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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要走,大罐子一把拦住了我。
“干啥?”他嘿嘿地问我,又滋滋地数着钞票,告诉我,说前前后后的,和菊花姐也没干几次,但每一回尽兴后,菊花姐都满足地像狗儿一样地直喘气,忙不迭地给钱,鼓鼓囊囊的钱。给一次,那就是小几千。就凭手里的这些现钱,他已经不用出去揽活儿干苦力了。
我一听,就嘲笑:“那你这样,不就和街上的牛郎差不多?”
他就不高兴了,对我甩了脸子:“刘射,你小子就他妈胡扯?我咋是牛郎呢?我就是心疼菊花姐,心疼她没男人伺候。我出力,她给钱。我们就是买卖关系。牛郎能跟我比嘛?牛郎一晚上要伺候多少人?”
大罐子这人一向没有逻辑。行,我不和他挣,我和他挣这个干啥呀。
“刘射,别扯我。说说你的事儿呗!你不是和那富婆同居着吗?看你这个落魄的丧气样儿,肯定是被她甩了,对不?”大罐子故意挖苦我。
听见他叫陆静富婆我就来气。
我就纠正:“陆静不是啥富婆,你别乱叫。”
“嘿!这不都被她赶出来了嘛?咋还这样维护她呢?你小子想想也真好笑,想以前为了王霞,也是恨不得要和我动刀动枪的。可现在屁股一扭,尝到了别的女人滋味,还不是立马就将她丢在脑后了?”
大罐子嘲笑我,说我现在已将将王霞都忘得差不多了吧,她的屁股乳房长啥样,一点都记不得了吧?
我不想让大罐子提起这些。
老实说,王霞的确是我心里的痛。
有时候,想不起来,但并不意味着忘记。王霞,还藏在我的心里。我相信有一天,她放下了包袱,还会回来找我的。
“别说了!”我真的要走了。“是我自己要走的。我的事儿,你不懂。”
大罐子和我三观不合,我不想被他带歪了。
可他今天就不想放过我,听了这话,嘴里还是嘿嘿地笑:“是啊,我不懂你。但我拿你当兄弟看啊。你心情不好,我就陪你出去喝酒,咋样?喝完了酒,撒一通猫尿,心里要多痛快有多痛快!人活在世上,不就拿回事嘛?”
喝酒?
我就咬咬牙。行啊!喝酒喝!我心里憋了气,今儿还非得喝酒不可!
我就一把拽住他的手,大罐子就说我力气大,往后躲了一躲,捉狭我:“刘射,你别掐我,别拿整女人的力气对付我呀!”
瞅着他油腔滑调的,我更是狠狠瞪着他。“今天,老子要喝最好的酒,你不是有钱吗?那我花光你!”
晚上,我当然喝得醉醺醺的。
凭着残存的意识,我一把推开大罐子,独个儿晃荡在街上,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交了钱,开了房,晃晃悠悠地就进了去。我不知道,这家旅馆还做着暗门子的生意。
我拿着房卡进门的时候,老板娘就跟着过来,笑嘻嘻地一边嗑瓜子儿一边问我要不要车耍耍?
车?
我就喷着酒气,问她都是啥车呀?
“看你想要哪一种了?”老板娘的一张小嘴皮儿不停地报着车名,有我听说的,也有我没听过的。
我急着想倒在床上,就胡诌了句:“那,三轮车有没有?”
老板娘一愣:“三轮?有有……”
我就进去了,走进卫生间,因为胃里涨得难受,我哇哇地全吐出来了。再走出卫生间,门开了,房间里就多了一人。咋回事?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瞅着年纪有五十岁的老女人。反正,她这模样瞅着比菊花姐要大上十岁左右。这是旅馆的保洁员吗?如果她是,那我就叫她出去,现在不用打扫。
可这老女人就盯着我,笑嘻嘻地瞅着我,还过来摸我。顿时,我浑身上下起一层鸡皮疙瘩。
更让我吃惊的是,当着我的面儿,老女人竟然还慢慢脱下了衣服,脱得很自在。我看着她把外衣脱下了,还要往下扯裤子。我以为这保洁阿姨神经不正常,急忙就问:“阿姨……你咋了?”
“我不咋呀。我就是伺候你,伺候你睡觉的。”老女人还拉着我的手,叫我先躺在床上。“我先脱我的,然后帮你脱。”
啥?帮我脱衣服?伺候我睡觉?
这……都是怎么回事?这老女人的年纪当我的妈还差不多!
她就不高兴了。“你咋说话不算话呢?不是你叫的三轮车吗?”
是啊。可我那是胡扯啊。再说,我叫的是三轮。三轮车不是人。
见我一副懵懂的样子,老女人想想就笑了。“哎呀,看来你这个后生,是啥都不懂哩!老板娘叫车,就是让你叫小姐啊。便宜的小姐,就是国产普桑,贵一点的小姐,那就是进口车。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那就是三轮电瓶车,禁不止几年折腾了!”
原来,叫车……是这么一回事!
老女人见我明白了,还亲亲热热地问我:“那,你到底还叫不叫呀?你也别嫌我老,上了床,眼儿一闭,也就那么回事!”
她还想蛊惑我,当着我的面还想脱,我就急急止住了。“别别,阿姨,我是误会了,误会了老板娘的意思……她问我要不要车,我就随口和她扯几句,没想到是这回事!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我要干了一个比我大二十多岁,和我娘差不多的女人,那我真不叫刘射了。
“你这样,没劲儿啊。我要出去了,老板娘见我留不住客人,会怨我,把我打发走的!”老女人哀哀地看着我,“要不,我给你按摩!”
“阿姨,真不用!”我还是想推她出去。
老女人就有点儿伤心,叹了一口气,沮丧地:“我呀,也是家里出了点变故,老头死了,儿子瘫痪了,所以才出来挣点外块钱,补贴家用!我已经好几天没接着客人了,老板娘说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我要还接不上,那真得走人了!”
她一边说,一辺还抹着眼泪。
哎!我瞅着这老女人也不像是撒谎。这世上的苦人儿多呀!想了想,我就将身上剩下的三百块递给她:“阿姨,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