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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秦凤仪运道之盛, 便是景川侯夫人都悄悄与秦太太打听平日里是往哪个庙里拜的菩萨了, 咋这么旺啊。景川侯夫人打算也给自家去拜一拜。
秦凤仪没觉着如何,他一个劲儿的夸太后宫里的饭菜好吃, 还问李镜, “小郡主说你以前常进宫陪太后说话的, 怎么也没听你讲过?”
李镜道, “都小时候的事了,你以为都跟你似的,什么事都要拿出来讲啊。”
秦凤仪笑的跟朵花似的,“主要是媳妇你自小就有见识,那么小就见过太后娘娘了, 我还是头一回见,当然要显摆一下。”
秦凤仪还说, “太后娘娘长得也好看, 我先时就觉着陛下相貌好,见了太后娘娘才知道,陛下就是像太后,才生得这样好的。”
李镜打发了丫环, 与秦凤仪道, “太后娘娘可不只是生得好, 陛下能得大位, 也是多承太后娘娘指导。”
“你说,太后娘娘这么厉害,她还夸我了呢。”
“夸你什么?”
“夸我好呗。”秦凤仪道, “我就是一高兴,没留神,把岳父大人‘京城第一难缠老丈人’的名号给说出去了。”
“你这张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还有这是哪里的话,什么‘京城第一难缠老丈人’?都是胡说八道。”
“哪里胡说了,你不出门,自然不知道,外头人都这么说,说岳父对我这个女婿太严格了。外头人都说我,说你眼光好,还说我是‘京城第一好女婿’。”
李镜给他逗得一乐,与秦凤仪道,“你以后要做官了,做官的人,就不能像现在这般随意了。不论在陛下面前,还是在太后跟前,说话要先过一过心才好。”
“这哪儿来得及啊,我都是一张嘴,话就出来了。”秦凤仪什么都与媳妇讲,道,“我还见着小郡主了,诶,也好些年不见了,我看她梳着妇人的髻,她嫁宫里去了啊,是不是给陛下做妃子了?可她不是皇后娘娘的侄女么,这姑侄共侍一夫,不大合适吧?”辈份可是有些乱的。
“胡说什么,宝郡主嫁的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嫡长子大皇子,她现在是大皇子妃了。”
秦凤仪此方知晓是自己弄错了,点头,“姑舅亲,辈辈亲。原来皇家也会姑舅做亲啊。”
李镜微微一笑,没多言此事。
秦凤仪还有事与李镜商量,“听说中了探花就要去翰林院做官儿,这自来家里有做官的人,便不能经营生意了,我爹想着,回一趟扬州,把家里的产业给别人打理。我爹一个人回去,我跟娘都不放心,我想着,不如一道回扬州,也是衣锦还乡了。阿镜,你在家闲着也没事,不如咱们一道去,你也再看看扬州的风景。咱们好容易亲事定了,我是一刻都不愿意与你分离了。”
李镜随口道,“这盐引得来颇是不易,既是你家不便再打理,何不交与亲近族人。这盐业生意,坐着就能发财,盐引卖也好卖,只是这样卖掉,未免可惜了。”
秦凤仪道,“我家又不似你家这样的大家族,我爹小时候颇是不易,我爷爷奶奶早早就过逝了,我爹与族人并不亲近,要不,我家也不能在扬州落户。你家有没有相近的亲戚,要是有不做官的,想接手盐业生意的,反正谁打理都一样的。”
李镜摇头,“我家还是算了。要是有本事的,做一番事业不难。那些没本事的,把盐引给他们不见得是好事。”
秦凤仪并不勉强,问李镜道,“你到底跟不跟我一道回扬州啊?”
李镜笑,“我也不能自己跟你们一道去,总得有个人送我去才好。”
“咱们都定亲了。”
“便是定亲,礼数也不能马虎。”李镜想了想,道,“咱们的亲事在八月,我这还有许多绣活没做呢。”
秦凤仪喷笑,“你又不是这块料,叫绣娘做就是。”
李镜一笑,“那我跟父亲商量商量。”
“我同岳父说吧。”
“也行。”
自从秦凤仪中了探花,景川侯就很好说话了,景川侯也不是那等刻板人,恪守礼教什么的,他家又不是文官家族。何况,小儿女这几年终是聚少离多,今亲事已定,感情能越发融洽才好。景川侯大手一挥,“你大哥要在朝当差,让阿钦陪阿镜去吧。”
秦凤仪一向不喜欢二小舅子,他心眼儿活,道,“岳父,阿钦不是要读书考秀才么,让阿锋与我们一道吧,阿锋也没去过江南呢,他还曾问起我江南的风景,可见也是想去的。”秦凤仪比较喜欢乖乖的三小舅子。
景川侯十分痛快,“那就也让阿锋一道去。”与秦凤仪道,“你是做大姐夫的,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俩儿子都去吧。
秦凤仪扁扁嘴,把狠话撂前头,“要是二小舅子跟我摆臭脸,我可收拾他啦!”
景川侯一笑,“尽管收拾。”
“到时你可别心疼。”
“啰嗦。”景川侯道,“来,你这京城第一的好女婿就与我这京城第一难缠的老丈人下盘棋吧。”
秦凤仪一声怪叫,不可思议,“岳父,你怎么晓得我在背后说你的事啊?”一下子自己先承认了,秦凤仪想了想,嘀咕,“皇帝老爷的嘴这么不严实啊?”他只把这事跟媳妇一人说了,媳妇又不会给他漏出去,岳父会知道,自然是皇帝老爷说的。
“所以说,背后莫说人。”于是,被背后说坏话的老丈人再一次把背后说人坏话的傻女婿杀个大败。
景川侯让两个儿子送闺女一道去扬州的事,儿子们没什么意见,李钦李锋都明白,没有让姐妹们独自出远门的理,大哥在当差,自然是他们陪大姐南下的。倒是景川侯夫人很是不放心,景川侯夫人道,“孩子们都念书呢,耽误了功课,如何是好?”
景川侯道,“把他们的功课交给女婿就是,凤仪堂堂探花,还教得了他们,让他们也跟着女婿学学念书的技巧。”
景川侯夫人倒不是担心秦凤仪的才学,她道,“我看咱们大姑爷还小孩儿一样呢,这成吗?”
“有阿镜呢。”景川侯道,“再者,亲家也是个细心人,再把大管事派去跟着,有什么不成的?他们也大了,出一出门,开阔一下眼界,没什么不好的。”
景川侯夫人也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把厨娘、侍卫、丫环、小厮、还有带的被褥起居之物,足足装了两船。景川侯一声令下,起居之物一样都没叫带,把人手带齐,银子带足便是。把景川侯夫人气的,在婆婆跟前抱怨半晌,李老夫人笑,“好,待他回来,我非打他一顿给你出气不可。”
景川侯夫人知道婆婆在说笑,自己也笑了,“我也不是溺爱孩子,这些都是孩子平时用的。”
李老夫人道,“以前我就想,怎么咱家这么与秦家有缘法呢。如今看来,阿镜与阿凤的缘法自不必说,你与秦太太这对亲家母之间,便颇有相似之处啊。”
景川侯夫人平日里很有些看不起秦太太盐商太太的身份,好在,现在秦凤仪中了探花,景川侯夫人的态度也好多了。她知婆婆这话,并不是拿她二人的身份做比较,而是说她太过宠爱孩子了。景川侯夫人辩一句,“这不是孩子们还小么。”
“转眼也是要娶媳妇的大小伙子了。”李老夫人道,“阿镜这亲事定了,咱们玉洁的亲事,两家也是早看好的,只是阿镜是长姐,先时阿镜亲事未定,不好先定玉洁的。今正该把玉洁的亲定也定下来,待阿镜成亲后,再放一年,咱家玉洁也该成亲了。”
景川侯夫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婆婆转移了,说到亲闺女的亲事,景川侯夫人更是眉飞色舞,二闺女定的是桓国公家的孩子,论出身,比秦凤仪这刚刚扒到官宦之家门槛的强百倍。景川侯夫人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近些天,我也正想着这事呢。玉洁这亲事定了,就该说阿钦的亲事了。”
于是,婆媳俩便商量起孩子们的终身大事来,景川侯夫人也将两个儿子未带足行礼的事搁脑袋后头去了。
秦凤仪此时却是正对着二小舅子喘气,他竟然不知道,二小舅子还是个道学!
你说把秦凤仪气的,他叫了媳妇与他一道去扬州,不就是为了俩人在一处么。结果,这杀千刀的二小舅子,白天还算识趣,可一到晚上,就跟个门神似的,秦凤仪要过去与自家媳妇说说话都不能。二小舅子让他有话憋白天说,秦凤仪气道,“那我就憋死了!”
“那你憋死好了!”
听听,这是小舅子该说的话么?
把秦凤仪气得,都想半宿把李钦扔河里喂了鱼。
李钦还就秦凤仪不守规矩的事找秦老爷告过状,秦老爷只得跟儿子说,“你有话就搁白天说,别大晚上的去你媳妇舱里。”
“我自己媳妇,我还不能看了!”
“这不是还没娶么,待娶了阿镜过门,你愿意怎么看怎么看。”秦老爷柔声哄着儿子,“有小舅爷在,这事儿听小舅爷的,没错。”
秦凤仪憋一肚子气,拿出他岳父对付他的法子来,晚上见不着媳妇就找二小舅子下棋,别看景川侯在棋道上正克秦凤仪,秦凤仪在棋道上则是正克李钦,李钦只见输不见赢,气得一宿能失眠半宿,天天俩黑眼圈挂着,念书更没效率了。他们出门时,景川侯把俩儿子的功课都交给这“京城第一的好女婿”负责了。李钦念书念不动,没少被秦凤仪言语打击,还说什么,“我堂堂探花郎,教你这种笨蛋,真是浪费时间”还有“你这是人脑袋,还是黄鱼脑袋”啥的,总之,李钦打念书起都没听过一句的难听话,这回算是一次性补全了。
李锋见平日里有说有笑的大姐夫当起夫子时如此可怕,简直是拼了小命的念书,一时倒是突飞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