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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事情要自秦凤仪正式去侍诏厅当差的前一晚说起了。
因为要去侍诏厅当差, 这是正式的做官后的第一份差使, 不同于先时在翰林院念书的一年,这就正式步入官场当差了。
秦凤仪还挺兴奋, 当差前的一晚, 难免有些孟浪了。孟浪后, 秦凤仪晚上做一怪梦, 他半宿被活活痛醒,嗷的一声,把外间夜里服侍的丫环都吓一跳了。秦凤仪揉着胸,说媳妇,“你掐我做甚?”
李镜迷迷糊糊的, “没掐啊。”给秦凤仪揉揉,抱住他背拍一拍, “睡吧睡吧, 你做梦了。”秦凤仪因是半宿,着实困倦,便把脸埋媳妇胸前继续睡了。
第二天,秦凤仪醒后既不梳洗, 也不穿衣, 好吧, 四月底的天气, 正是夏中,并不冷。李镜催他,“今天虽是小朝会, 也该起了,一会儿就得进宫当差了。”
秦凤仪两眼放光的看向媳妇,道,“媳妇,我昨儿做了个胎梦!”
因为现下京城流行做胎梦,关键,李镜也比较盼怀孕,忙问丈夫,“梦到什么了?”
“梦到了一条大白蛇咬我,然后,就被你掐醒了。”
“这是胎梦吗?”李镜道,“人家的梦,不是狗年梦到小狗崽,也是像母亲一样,牛年梦到小牛犊,你这叫什么胎梦啊。”想儿子想疯了吧!”
“真是个胎梦!”秦凤仪研究了下自己的胎梦,然后得一结论,道,“不会是预示着咱儿子是属蛇的吧。”
李镜给他气死,怒道,“不许给我念丧经,今年是狗年,到蛇年得多少年啊!”
“这也是哦。”秦凤仪对着地上呸呸呸三口,还双手合什的念叨,“梦话不算,梦话不算。”
“行了,赶紧起吧。”一条冰帕巾蒙秦凤仪脸上,李镜先让秦凤仪收拾,待吃过饭后,秦凤仪就带着侍卫随扈往宫里当差去了。路上他想了一路,越想越觉着,他这明明就是胎梦嘛。
这头一天当差,秦凤仪早早去了宫里,其实,景安帝身边的翰林侍读并非一位,景安帝身边是有一个待诏厅,便是服侍景安帝批阅奏章,草拟诏书的地方,领头的便是翰林掌院骆大人。
秦凤仪这时才晓得他家骆先生原来位在机要啊。
当然,这种想法简直蠢的可以,只要对官职略有研究的,基本上都知道。但,秦凤仪这位自称是骆掌院高徒的,就是现下才晓得。
秦凤仪刚来,也不可能给他什么要紧差使做。无非就是跑跑腿,好在,秦凤仪年纪正轻,跑腿的活儿他也不嫌。而且,头一天当差,他还很兴奋滴。
前些天,各藩邦使臣过来为太后贺千秋,如今,太后的千秋节也过了,各藩邦使臣也要各回各家了,基本上,人家来都是带了寿礼的,如此,人家走时,朝中自然也要有回礼的。各种诏书礼单,就忙得人仰马翻。
另则,还有新兵器投入生产的国家大事,再有各地大员送来的奏章之类。景安帝忙碌得很,中午都没去慈恩宫用饭,就在暖阁用的。
至于侍诏厅诸人,自然有他们吃饭的地方,吃的都是宫里的例饭,很不错。
秦凤仪有幸被景安帝叫过去一道用膳,秦凤仪头一天当差,景安帝还问他累不累,适不适应,秦凤仪神采弈弈的,道,“陛下放心吧,我觉着挺好的。”秦凤仪觉着,还是陛下比较累,又让景安帝保重身体,不要太劳累才是。景安帝笑道,“朕都习惯了。”
秦凤仪叼着狮子头道,“陛下,一会儿用过午膳,我给您按按头吧,可舒服了。我爹累时,我给他一按,他立刻精神就好了。”
景安帝笑,“你是臣子,不用做这些事,自有宫人服侍的。”
秦凤仪道,“这可怎么了。臣子臣子的,既是臣也是子啊,陛下待我好,我心里一直当陛下是长辈的。”
景安帝一向很享受秦凤仪的马屁,俩人用过午膳,秦凤仪还真服侍了景安帝一回,别说,秦凤仪这给人按头还当真有一手,秦凤仪道,“小时候我还给我爹踩背呢,那会儿我家还很一般,我爹每天出去做生意,有时回来累了,就叫我在他背上踩一踩,可舒服了。不过,后来我大了,人也重了,就不叫我踩了。”
景安帝道,“你父亲虽则只是寻常人,可有你这样孝顺的孩子,也是有福了。”
秦凤仪半点儿不谦虚,笑,“我爹也常这样说。”
俩人说着话,有秦凤仪给按着,景安帝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见景安帝睡了,秦凤仪方悄然退出。
像侍诏厅吧,一般当差就是上午,景安帝上午看折子召见内阁,下午休息,介时,侍诏厅留下个值班的就好。故而,侍诏厅的人也多是上午过来当差,下午就回翰林歇着去了。秦凤仪不是,秦凤仪这头一天当差,午后景安帝醒了还找他说话哪。
秦凤仪一整天都是精神抖擞的,景安帝笑道,“来朕身边当差,就这样高兴。”
秦凤仪一面陪景安帝在花园里走着,笑道,“嗯,高兴!”
看他答得这样斩钉截铁,景安帝又是一乐,与秦凤仪道,“你好生当差,朕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年轻臣子,以后国家还要你们帮朕治理啊。”
秦凤仪笑,“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一定不能叫陛下失望。”
秦凤仪还是头一回逛这御花园,直觉大开眼界,赞叹道,“这园子修的可真好。”忽然,秦凤仪瞧见什么,忙拉了景安帝看,君臣二人就见一处亭子内,三皇子正在与三皇子妃轻轻的说着说什么,人夫妻俩逛御花园倒没啥,只是,三皇子那一脸的温柔哟,要不是眼见,秦凤仪都不能信,一向臭脸的三皇子还能有这样的面目表情。
秦凤仪小声偷笑,“唉哟,没想到,三皇子这么疼媳妇。”
景安帝就带着秦凤仪另往他处看风景去了,秦凤仪与三皇子关系不错,道,“三皇子就是面儿上硬气,其实,心肠可软了。”
景安帝道,“把这疼媳妇的心分出十之一二来用到孝敬父母这里,朕就知足了。”
“看陛下说的,您怎么像个吃醋的公爹一样啊。”
景安帝气笑,“放肆。”
秦凤仪笑,“我跟您说件三皇子的事儿吧,您一定觉着可乐。”
“什么事?”
君臣二人走到一处敞轩坐下,宫人捧上茶点,秦凤仪呷口茶就说了三皇子做胎梦的事,“三皇子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想陛下高兴哪。结果,大皇子妃梦到吞了个太阳,三皇子只梦到一只小奶狗,他觉着不威风,不好跟您说呢。”
景安帝笑道,“小奶狗有什么不好的,狗性忠诚,有仁义,这也是个极不错的胎梦。”
“我也这样说。”秦凤仪道,“汉武帝出生前,他爹汉景帝还梦到小野猪呢,汉武帝还不是一代名君么。”
秦凤仪心里一向什么事都愿意跟陛下说的,他道,“陛下,我也做了梦,我觉着很像胎梦,可我媳妇说不是!”
“你梦到什么了?”景安帝也端起茶来呷了一口。
“梦到一条大白蛇,我正午睡呢,突然房间里就游进一条这么大这么粗的会发光的大白蛇来。”秦凤仪比划跟景安帝比划着,“那条白蛇一进屋,就游到我的床上,一张嘴就咬住了我,然后,死都不松口。您说,这是不是胎梦啊?”
景安帝道,“听着有些像。之后呢?”
秦凤仪道,“之后,我就疼醒了。一看,我媳妇也不晓得是不是在撒癔症,正拿手掐我小咪咪呢,掐得我好疼。”
景安帝一口茶就给喷了。
秦凤仪是真的郁闷了,道,“有什么好喷茶的啊。”
连马公公都笑得险些掉了拂尘,秦凤仪更愈闷了,道,“以后有事再不跟陛下说了,我觉着陛下有见识才想陛下帮我参详参详哪。”
景安帝拿帕子擦了擦嘴,大笑,“好好,不笑了。”结果,又是一阵笑。
秦凤仪气得直翻白眼。
景安帝虽是笑了秦凤仪一回,私下还问马公公,“你说,凤仪这是不是胎梦?”
马公公笑,“秦侍读这不是会是怕媳妇怕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梦到被大白蛇咬了一口,结果,生生被媳妇掐醒,这不就是被媳妇掐得狠了,梦里把媳妇当成咬他的大白蛇了么。
景安帝又是一阵笑。
景安帝这笑了秦凤仪的,当天却是着着实实做了个胎梦,梦到一颗大星入怀。景安帝醒后,觉着这梦大吉。想到近期也没有宫妃有孕,想着这梦定是要应到一位皇孙身上的,如今宫里有孕的儿媳妇也就是三儿媳了,遂与三儿子道,“朕做了个胎梦,定是应到你媳妇这胎的。”说了自己的梦,还与三儿子道,“你梦小狗崽的梦也是好梦,你媳妇这胎,就是属狗的。”虽然安慰了儿子一回,但景安帝当真觉着,儿子不如自己会做梦。
三皇子自己也觉着他爹这梦比自己的梦要更有气派,心下很是高兴。不过,私下却是很念叨了秦凤仪一回,认为他爹知道他梦小狗崽的事,定是秦凤仪这漏勺嘴跟他爹说的。
秦凤仪倒也不否认,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看,我一跟陛下说,陛下就做了个星星的梦,多好啊。你该谢我的,不过,咱们交情这么好,就不必谢啦~”
三皇子心说,谢你个头!
秦漏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