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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很喜欢你,就像是春草染绿山脊,不容置疑。
……
一路上,陆云非都表现得很平静,平静的让我觉得他更加复杂难懂。
那会儿更是在我说完“我知道你知道”之后,便迅速的抬脚就往驾驶座的地方走。
一刻也没有停留。
跟陆云非在日本的住所距离医院很近,所以一路上也没有花费我们多少时间。
进了公寓,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一切,心里有些酸涩。
明明离开陆云非才统共三天,可是现在当我再一次回到我们的家的时候,心里蓦然就觉得我好像脱离了陆云非的世界太久太久了。
“去卧室洗澡换衣服,我去给你煮碗姜汤。”陆云非面色平静的扫了我一眼,看着我身上湿透的衣服,微微皱眉,恶狠狠的补充道:“苏陌念,你今天要是感冒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嘴角抽了抽,坐在沙发上没动,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你不去洗澡换衣服?”
“你管我?”陆云非皱眉,见我盯着他看,便微微移开了自己的眼睛,随即恼怒地说道:“还不快去,沙发都被你的湿衣服弄脏了!”
我撇了撇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慢吞吞地往卧室走。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在乎这张沙发……
我一边往卧室的方向走,一边打量着公寓里面的一切。
地上没有酒瓶子,桌子上没有烟蒂。
空气中没有女人的香气,也没有醉酒后的味道,更没有烟味。
我暗自挑了挑眉毛,难得,我不在身边的时候,陆云非居然不抽烟不喝酒,不找女人。
我记得以前,每当我离开之后,某些人就会喝酒抽烟的厉害。
现在是真的转性了?
“你放心,屋子里面没有来过其他人,我没在公寓里面抽烟,没在公寓里面喝酒。”
陆云非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看着我四处查看的模样,眉眼一片了然。
“你转性了?!”我赫然转身,看着陆云非那如画的眉眼,内心还是不敢相信。
“不是。”陆云非否定的迅速。
“那是为什么?”我眨了眨眼睛,不死心的追问。
这大概是因为我觉得因为我的离开而买醉抽烟什么的,是爱我的表现吧。
现在陆云非不这样做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还隐隐约约的有些失落。
“你想用人体烘干机烘干衣服?还不快去卧室?!”陆云非脸色一变,随即大步上前,一手握住我的手腕,一手揽住我的腰,直接就将我推到了卧室里面。
“哎——”我惊叫。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听见陆云非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抽烟,不喝酒,是因为我知道,终归有一天你是要回来的。”
“……”
心脏某个柔软的部分,被人给打了一拳,有点疼。
窗外雨声潺潺,细细密密的雨水打在了玻璃上,然后顺势下滑,模糊了玻璃里面映照出来的自己,也模糊了窗外的一切景象。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
陆云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居家服,额头上的绷带也换了新的。
他的头发虽然不是很湿,但应该也是刚刚洗过的样子。
我眨了眨眼睛,他洗完澡了?
“云非,你洗过澡了?”我擦着头靠近陆云非,看着灶上煮着的东西已经沸腾不已,但是煮姜汤的人却因为我那一声“云非”而明显浑身紧绷着,僵硬的立在原地。
“云非?”
我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到厨房的门前,还未开口询问什么,就看到陆云非猛地拧开了厨房的水龙头,双手掬起凉水泼到脸上,然后白皙修长的手指使劲的揉了揉眼角那一块位置,动作迅速,却十分的性感迷人。
我觉得我魔障了,这样单纯洗脸的陆云非,我都觉得性感迷人的不行,我想,我真的是疯了,陷入了一块名叫“陆云非”的沼泽,而不能自拔。
察觉到我的靠近,陆云非微微侧了侧身子,背对着我指着灶上煮的沸腾不已的姜汤,哑声道:“把这个喝了,我去书房看文件。”
陆云非说完,也不该我反应的时间,下意识的就要走。
“云非,你要不要先喝一点?你今天也淋雨了,我可以……”
他走到冰箱那里的时候,我正巧将姜汤端下来,准备回头拿碗。
深色的冰箱映出了陆云非刚毅的脸,轮廓鲜明,薄唇微抿,英俊的脸上还有着些许的水汽,只是,那双漂亮如画的眼睛却是通红的。
就像是小孩子闹了脾气被批评之后,倔强的忍着不哭出声的哭泣一样。
即便没有哭出声音,但那也是哭过,委屈过。
他哭了。
那一刹那,我听见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撕开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陆云非一路上的平静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
手中的碗“砰”一声掉到了地上,我的鼻头酸涩,眼睛里面有些雾气,我冲上前,一下子抱住了陆云非的腰,心脏骤疼。
“为什么?”我抱着陆云非的腰,将自己的双手环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眼角一阵湿润。
“什么为什么?”陆云非的声音沉了沉,他的双手握住我的双手,往下扯了扯,却并没有回头,而是凉声说道:“赶紧松开手,我现在急着去看签好的合同文件。”
“为什么要红了眼睛?”我的喉咙哽咽,抱着陆云非的手也趁势微微用力。
“……”
陆云非显然不知道我看到了他通红的眼睛,听到我的话,他浑身一震,原本用力拉着我手臂的动作也顿住了。
我看着冰箱上面映照出的他低了低头,垂眸看着我的手臂环着他的腰,也看着我无名指上一直就没有摘掉的戒指,视线缓缓移动,落在了我被妈妈捏的一片红印的手腕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陆云非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了我那只发红的手腕,双眸幽深,薄唇微微一抿,“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这样坚决的选择我,从来没有想过。”
“……”
闻言,我呆了呆。
我知道陆云非对我的感情向来没有安全感。
但我没想到陆云非是这样想的。
也没想到我说留下,留在他的身边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和反应。
我甚至以为,陆云非会觉得我选择留在他的身边,是理所当然的。
他自己不也说他知道,我终归有一天是要回来的吗?
“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爱你爱了这么多年。”
陆云非蓦然伸手,强硬的将我的胳膊从他的腰间拽了下来。
他没转身,声音却是对着我说的。
“其实,你的心里是排斥着的吧,排斥着我的身份,排斥着陆家人,可你却终究是因为舍不得我,舍不得这段感情而留了下来,但你心中的结缔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深,你内心挣扎痛苦,表面上却还要笑着跟我说好。”
原来,他知道。
原来我的挣扎,我的痛苦,他都知道。
所以,他才会红了眼睛,他在为我心疼。
“云非……”
我喃喃出声,却不知道除了这个名字以外,我还能喊出什么东西来。
他仅仅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看穿了我的所有,心疼了我的心疼。
“我说的话,你不敢否认对吗?”陆云非这一次终于转过身,他看着我,黝黑深邃的双眸里面酝酿着一团浓雾,遮掩了他心中的所有情绪。
“……”
我低下头,垂了垂眸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不透他。
却也不能否认陆云非的话。
我确实是在挣扎,我确实是觉得痛苦。
因为我背弃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母亲,即便她所给我的温暖并不多。
窗外的雨声淅沥,雨势渐大。
我跟陆云非就这样站在空间不算大的厨房里面,四目相对,僵持良久。
半晌,陆云非的眼神晃了晃,他突然上前,一把将我搂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声音有些低沉的响了起来。
“可是,怎么办?我明明心疼这样挣扎痛苦的你,却还是在庆幸你选择留下,明明看着你犹豫徘徊,却还是想斩断你的所有退路,让你留下。”
我安静的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心脏跳动的频率随着它所说的话一点一点的加快。
我伸手环住陆云非的后背,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骄傲的仿佛能够一手遮天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显得如此的脆弱,他在外人面前的强大,终究是在我的面前脱下了。
原来,在这场婚姻里面,痛苦挣扎的人不只是我一个,还有他。
“陆云非,现在,你看着我,听我来说。”我仰起头,看着陆云非精致的眉眼,一字一句说得坚决,“陆云非,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爱你,所以,对你的爱可以盖过很多的东西,包括仇恨。”
“……”
陆云非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光亮,他看着我,薄唇抿了抿。
我知道陆云非从来没有信过,从来没有信过我对他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