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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商人隔着帘子低着脑袋站着,不敢乱动,也不敢乱看。
斜卧在竹榻上的人不说话,静静地饮酒,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酒香,淡、烈、醇。
立在屏风前的晏忠看了看帘子外的药材商人洪金,又看了看卧在竹榻上沉默饮酒的主子,顿了顿,走过去,轻声劝道:
“主子,正事要紧!”
啪!
酒盏被狠狠砸向地面,发出稀碎的声响,杯中物流淌到地面上,酒香醇烈。
洪金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强烈的怒意带着似能够覆地翻天的气势无声的蔓延开,吓得他连肚子上的肉都抖了三抖。
侍女上前,利落地收拾了碎瓷片,擦拭掉地上的酒液。
晏樱懒洋洋地从竹榻上坐起来,幽淡的嗓音沁冷如雪,却极是动听:
“做出来了?”
洪金在那样的声音里沉浸了一息的工夫,猛然回过神,惊出一身冷汗,弓着腰,更加谄媚地赔着笑脸:
“回大人,做出来了,完全按照大人给的方子。”
说着,从小厮手中接过一只龙眼大的金盒子,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请大人过目。”
领他进门的青年接过去,上前,交给帘子后面一个彪悍魁梧的中年男人。
晏忠接过盒子,放在竹塌前的方几上,打开,那是一盒亮晶晶的粉末,在明亮的烛火下闪烁着钻石般耀目的光芒,夺魂摄魄,带着一丝诱人的食欲,美丽得让人想要一口吞下去。
晏樱的唇角勾起笑意。
“翠娘。”他唤道。
一个容貌妖媚的舞姬穿过帘子,走进来,软若无骨地跪在他的脚下,扬起脸,檀口微张,妩媚的眸子里闪烁着撩动人心的光芒。
晏樱执起金盒,就那样将粉末倒进她的嘴里,随后注入一盅烈酒,翠娘竟有本事全部纳入口中没有被呛到,她将混合了酒水的晶亮粉末尽数吞咽下,舔了舔红唇,对着晏樱柔媚一笑。
少顷,药性开始在她的体内发作,燥热绘烈,全身滚烫。从未体会过的愉悦感上冲,双颊绯红,她欣快的笑容,因为畅快而湿润的眼神,无一处不在诉说她此时的兴奋舒服。仿佛被迷惑了心智,快/感强烈,同时又觉得不够,完全不够,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晏樱,渴望,却不敢触碰,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极是动人。
晏樱观察了她一阵,便撇开眼神,向洪金带来的小厮一指。
晏忠会意,将正在承受快意折磨的翠娘一把推出帘子,推到那小厮面前。
洪金也是个人精,明白对方的意思,立刻催促小厮服药,小厮遵命服下药粉,这药在男人体内生效的速度似乎比女人要快,服用后的效果也比女人产生的效果更强烈。
一男一女在药效的催化下干柴烈火很快做到一块,yin/mi的气息蔓延。
晏樱又歪回竹榻上,跪在榻边的美丽女子在他手中的酒盏里斟了酒,他静静地啜饮,一言不发。
帘子外边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方才停歇,晏樱笑了一声,开口,懒洋洋问:
“这药服食过几次才会成瘾?”
“据小的测试,成瘾时长因人而异,有的人服用第一次就会成瘾,也有人是两三次甚至更长时间,但最多的人在两三次之后就再也戒不掉了。”洪金回答。
“先配二十箱吧。”晏樱淡淡地说。
“是。”洪金应下。
晏樱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晏忠会意,走出帘子冲洪金摆摆手,洪金一愣,反应过来是让自己走的意思,讪笑着,施了一礼,拽着瘫软如泥的小厮退了出去。
侍女上前来清理了地面,乐姬舞娘通通退了出去,晏樱突然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扇,刺骨的寒风冲入他的心怀,让他打了个冷战。
他讨厌寒冷,他的身体也不太能接受寒冷,这大概是因为在大漠中生活了太久的缘故。
皎月洁白,挂在清朗的夜空中,泛着迷惑人心的光泽,柔软,沁凉,如同她肌肤的触感。
他的精神有一瞬的恍惚。
“主子,”晏忠望着他在烛火中显得苍凉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感加重,轻声开口,斟酌着词句,用试探的语气说,“晨光公主此时来到龙熙国,有些蹊跷……”
默了片刻,晏樱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
“蹊跷?”
“是。凤冥国在发现金矿后的两年间本闭关的国家积极与外界联系,先是雁云国,这一次又是龙熙国,听说这次和亲凤冥国与龙熙国签订了许多通商契约。主子,晨光公主她怎么可能会是单纯来和亲的。”
“你想说什么?”晏樱不耐烦了,勾着唇,冷声问。
“老奴想,会不会是晨光公主也知道了那个秘密,来到龙熙国,想抢主子要找的东西。”
“就算她确有这个意图,你又如何?”
“主子,若晨光公主确有这个意图,那就不能留着她。”晏忠的情绪有些激动,一脸严肃地说,“晨光公主从圣子山下活着出来,新神女已经被选出,也就是说司彤神女在那一日死在了圣子山。我们的人不管如何打探,也探听不到圣子山中的消息,晨光公主出山两年,凤冥国的变化天翻地覆,虽然对外凤冥国掌权的是司玉瑾,可老奴始终不认为司玉瑾单靠自己能变成这样。主子,凶兽已出,不斩草除根,祸患无穷!”
他说的慷慨激昂,铿锵有力,言语中是满满的警告和威胁,这是他挖心掏肺的忠诚谏言。
晏樱冷笑了一声,扬起白皙的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然后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他用嘲讽的语气笑说:
“小猫儿已经长成了一只豹子,你去惹她,不怕被她咬掉脑袋么?”
“为了主子的大业,老奴死不足惜!”晏忠跪下来,慷慨壮烈地说。
晏樱回过身,他终于给了他一眼,淡蔷薇色的唇勾起似笑非笑,他懒洋洋地说:
“你就不怕我拧掉你的脑袋么?”
晏忠浑身一颤,他垂着头,咬着牙,一字一顿劝谏:
“等到主子成就大业,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蛮荒之国的公主牵心挂肠。”
晏樱笑了笑,他重新背过身去,望向窗外月明如水,幽声呢喃,恍如细腻的呼吸:
“我想把她放进透明的罐子里,随身带着她,那样她就能只看着我一个了。”
他声线温柔,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