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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念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过问?快去查!父皇有任何责怪,我替你们担着!”
御医看了看帝王的脸色,再看看七殿下的脸色,没有办法,还是捧着丹药去查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里头有飞燕草的残渣。
飞燕草,剧毒,少量长期服用,夺人性命也。
长念抖着手将那丹药捏着,轻声唤:“疏芳。”
沐疏芳上前,低声应:“妾身在。”
“你拿我的信物,去一趟北堂府。”长念稳住手,眼神陡然凌厉,“叶家上下,暂扣府中,不许进出。”
“……是。”
要是别人,定是不敢去围国公府的,但北堂缪不一样,一接到传话,他点了兵就包围了叶家老宅。
然而,里头除了下人,一个主子都没剩了。
叶将白跨进盘龙宫的时候,宫殿里十分安静,侍药的大太监都站在外头,里面阴沉沉的。
微微眯眼,他跨了进去,刚撩开隔断处的纱帘,就看见了赵长念。
长念坐在红木雕龙的方椅里,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叶将白挑眉,似笑非笑地朝她一拱手:“给殿下请安了,不知陛下今日病情如何?”
眼里有痛色,长念起身,捏着那丸药递到他眼前:“父皇的病情,你不是该比御医更清楚吗?”
手指一僵,叶将白缓缓放下袖子,淡声道:“殿下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明白。”
胸口微微起伏,长念上前半步,抓了他的衣襟,仰头看他:“不管国公听不听得明白,我要解药。”
叶将白冷静地回视她:“都说不明白了,何处来的解药?”
“你爹给我父皇下的毒,你会没有解药?!”长念咆哮,小脸都涨红了,眼里满是血丝,恨声道,“我父皇器重你、信任你,给你荣华富贵,让你位高于人,你凭什么害他性命?!”
她力气不大,哪怕十分努力地抓他,也没能将他的身子拉低。
叶将白淡声道:“丹药既是叶老爷子给的,殿下便该去找他算账。”
“你早将他藏起来了,不止他,整个叶家的人,你都早就迁走!”长念咬牙,“你一早知道丹药有问题,一早知道我父皇会变成这样,你却没告诉过我半个字,还说什么要我陪着你?”
“叶将白,你有人性吗?”
她死命地捏着他的衣襟,指节发白,身子也发抖:“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你想要这大周江山,你要啊,你拿啊,凭本事打下来啊,害我父皇算什么?算什么!”
“殿下。”叶将白垂眸看她,“您自己也同叶良说过,这大周江山要毁在这些人手里了,既是如此,在下为何不能来救一把?”
长念点头,很用力地点头:“你要救一把,可以,哪怕你要龙位,尽管凭本事去拿,把解药交出来!”
她气得嘴唇都发白,叶将白别开头,望着旁边香炉里飘出来的烟,轻声道:“在下说过了,丹药是叶老爷子炼就,是否有解药,只有他清楚,在下当真不知。”
“好……好!”长念气极反笑,一双眼红得跟兔子似的,咬牙道,“你以为把人藏起来了,我就找不到?”
叶将白勾唇:“这点自信,在下还是有的。”
“很好。”松开他,长念给他拍了拍手,“国公总是无所不能的,一切都在您的算计之中,您想如何,便是如何。”
她侧眼冷笑:“只是不知这一遭,国公可曾算到过?”
锋芒显于袖口,叶将白瞳孔一缩,想后退,却不知为何迟疑了一瞬。
就这一瞬,长念手里的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胸口。
泛着寒光的刀刃抵住衣裳,没刺破,但他感觉到疼了,疼得凉气四溢,从胸口蔓延到全身。他低头,还能从刃上隐约看见自己脸上那张满是不敢置信的脸。
“你……”叶将白失笑,“想杀我?”
长念脸色十分难看,眼神却坚定万分:“你若不给解药,我必会杀你。”
“好……真好。”伸手捏住她的匕首,叶将白边笑边点头,“在下从未对殿下狠过心,殿下却是从未对在下软过心,在你眼里,谁都比我重要,我随时都可以死,是吗?”
长念皱眉看着他。
“那您看见在下被人抬回来,怎么还会哭呢?”叶将白匪夷所思地吸了一口气,又笑,“难不成,只是在演戏吗?”
长念不耐听他说这些,将手伸到他面前:“解药。”
“你做梦。”叶将白勾唇,眼里像是湖面结了冰,“有本事,匕首再进三寸。”
“叶将白!”长念咬牙。
听她这么喊他名字,叶将白倒是笑了:“在下在,殿下有何吩咐?”
气得头皮都发麻,长念真的想将匕首送进他心口,一了百了。可手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还是没下得去手。
“你与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长念沙哑了声音,低声喃喃,“既然如此,国公何至于来招惹我?”
叶将白下颔收紧,捏着拳头道:“殿下以为在下想招惹吗?”
他不喜欢男人,也向来不把儿女情长当回事,可偏生遇见她了,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他有什么办法?她恨,他就不恨吗?
“把匕首放了吧。”叶将白冷声道,“您这样没扣死人,抓不住在下,很多事是必须发生的,您也阻止不了。”
长念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全盘在握的模样,冷笑道:“国公真以为我打算用这一把匕首制住您?”
叶将白一怔。
“您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让我明白,想对付您,没那么简单。”长念松手,匕首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响声起,门外动,北堂缪带人进来,将门口和窗边都堵死。
“又是你。”叶将白脸色阴沉,“北堂将军还真是爱听殿下的话。”
北堂缪面无表情地站去长念身边,道:“在下只听从自己的意愿。”
而他的意愿告诉他,赵长念想如何,便如何。
叶将白嗤了一声,环顾四周,暗暗准备突围。然而,一运功他就发现了不对。
身子太沉重了,内劲也提不上来。
“国公与北堂将军师出一门,擅长内功,那么最怕的,应该就是软筋散。”长念半阖了眼看着他,指了指旁边燃着东西的香炉,“您还是束手就擒来得好。”
低咒一声,叶将白道:“抓在下没有好处,只有害处,殿下也要执意抓人吗?”
“押住他。”长念抬手。
御林军蜂拥而上,将叶将白制住,长念扭头便吩咐:“放消息出去,陛下和国公同患病,求天下人赐圣药,有药者赏。”
“是!”
叶将白听得好笑,勾唇道:“你以为这样叶老爷子就会拿着解药来救我?不会的,就算我死在宫里,他也不会出面。”
这等话长念是不信的,吩咐人送来囚车,将叶将白关进去,就放在盘龙宫,由她和北堂缪亲自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