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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还在想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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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走开, 72h后马上回来

    阮音书拿起笔画了一下, 然后有人走到她前面:“还可以背书吗?”

    把表格放在一边,她笑:“可以呀。”

    检查完背书已经是放学四十分钟后了, 负责做清洁的也早已收工,阮音书又是最后一个走的。

    她每天上下学都由母亲接送, 而她在班上一贯忙,所以阮母早都习惯她出的晚了。

    刚背完书的那个男生等在门口,看阮音书锁了门:“一起走吧。”

    出了校门,一上车阮母就立刻紧张兮兮地询问:“那男生谁?”

    毕竟家里这个女儿从小生得好,从小学就开始收到情书,此后陆陆续续的异性缘更是斩不断。家里多怕她走错一步去早恋, 也只得把她管紧一点。

    阮音书伸手去背后摸索安全带, 笑意弥散:“背完书一起出来的同学而已,顺路嘛。”

    阮母这才满意地哼了声:“也是, 我家音书要找,也是找最优质的。”

    ……

    回家之后,阮音书根本不要他们操心, 径自回房间做作业,做完作业听会儿英语磁带, 预习明天的几门课目, 这才去洗澡睡觉, 生活习惯好得可怕。

    第二天准时到校门口, 她买了碗粉, 吃完便背着书包准备进校。

    阮母照例叮嘱:“一高两极分化大, 好的太好,混的太混,你在学校记得离那些纨绔子弟远一点。”

    她说好,跟阮母告了别,正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的时候,听到一道口哨声——

    “哟,我们迟哥今天来这么早啊?”

    紧接着,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回:“一晚没睡呢,打完最后一把就来了,能不早么。”

    她想了半天,记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是程迟的同桌,叫邓昊。

    看样子程迟也在这边,阮音书抓了抓书包带,不动声色地往边上靠了靠。

    程迟一高制霸的声名赫赫在外,她又在太过乖巧的环境里长大,没点惧怕是不可能的。

    站在门口的人继续笑咧咧的:“这都熬几个晚上了,肾能不能行啊?”

    “滚你妈蛋,”邓昊像个易爆可乐罐,上去就是一脚,“能不能行不要你说了算!”

    这边喧闹,门口学生都把视线若有若无地投来。

    阮音书极少熬夜,一方面是身体习惯了健康作息,偶尔晚睡就会力不从心,另一方面则是阮母从小教导的,熬夜对皮肤不好。

    这么想着,她脚步不禁放慢,此刻,又恰好有个身影出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程迟太过打眼,简直占尽了她能想出来的所有先天优势,比例好,天生带一股无法让人忽视的气场。

    她忽然生出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样被老天眷顾的人,也不知道通宵会不会长黑眼圈。

    她侧了侧头,余光从他微垂的眼睫落下去,看向他下眼睑。

    像是能够感应到她的目光,她才看过去几秒,程迟便也抬眼望来。

    两个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从他有些灼热的眸光中撇开眼,被抓包的羞窘让她耳郭微红,只好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快步走入教学楼,头也没回一下。

    明明是她先看过来,反倒像是他做了什么坏事儿似的,程迟百无聊赖扯了扯耳垂,偏头送她背影消失。

    她一米六的样子,因为骨架小,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校服在她身上像个挡风衣,无缘无故激起了点人的什么保护欲。

    邓昊伸手在程迟面前晃了晃:“看什么呢?看得神都没了。”

    “没什么,”他收回目光,神色寡淡如常,“困了。”

    ///

    这边的李初瓷还在分享阮音书的“情报”。

    “什么?通宵好几个晚上连黑眼圈都不长的?这是神吧?我羡慕死了。”

    何止,不仅没有黑眼圈,皮肤也连瑕疵都看不见。

    这是熬“美容夜”呢吧。

    阮音书拿出早读课本,附和了句:“我也是。”

    李初瓷好笑地掐了掐她的脸,满满一手胶原蛋白,弹弹软软。

    “你羡慕什么啊你,你皮肤也嫩的能掐出水了好吗?”

    “那是我睡得早。”

    “得了吧,您就别给自己的天生丽质找理由,试图安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了。”李初瓷交了作业,又说,“不过程迟那张脸颜值高也是真的,也不看看学校多少女生为他如痴如狂。”

    早读开始,殷婕布置了一个继续背书的任务,她们便投入到背诵里头去了。

    直到早读结束,第一节课铃声响了又落,第二节课的时候程迟和邓昊才进了班。

    程迟一指勾着外套搭在肩后,就在老师的上课声中旁若无人地进了教室,讲台上的人也视若无睹地继续讲课,仿佛飘过去的只是一团空气。

    明明和她一起进的校门,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回位置。

    一坐下他就把外套盖在身上,挡住阳光然后开始睡觉,一直到阮音书出去打水都没有再动。

    “虽然夜熬得多,但是觉睡得更多吧,”李初瓷提着水杯晃,“我估计他高中这三年就是睡过去的。”

    阮音书更觉得反常:“那他怎么进的一班?”

    如果说高一进校分班还带一点随机性,加上她那天姨妈痛发挥不好,才去了五班。可高二的分班考完全不同,一班是学校最重视的班级,考试的佼佼者才能留下来。

    “因为家里有钱啊,他们那群不学无术的人都是家里花钱送进来的,送的越多就越肆无忌惮,前两年学校重修,程迟和邓昊家里直接送了楼,程迟家投的就是我们高二那栋。”

    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阮音书不同,李初瓷对这些料可谓是了如指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李初瓷手指过去:“给了学校资金这么大支持,送个好班位置还不是应该的。”

    阮音书明白了:“所以学校才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都当没看见。”

    “对的,毕竟我们学校厉害,想送孩子来的家长太多了,成绩不够,money来凑嘛。”李初瓷手指搓了搓,比了个钱的手势。

    二人笑闹走到打水区,发现五班刚上完体育课,好多旧同学都围在那里边喝水边聊天。

    她们俩围过去,发现这次话题的中心是“程迟今早在球场坐了一节课”。

    他果然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讲八卦的十个有七个都能说到他。

    “我同学看到他全程坐那儿了,真的蛮帅的,热血高校看过没?就那种感觉。”

    “虽然帅但是太难接近了,冷得像块冰,长得又正,可又有点坏坏的,啊,莫名带感有没有……”

    “收收,口水要把杯子灌满了。”

    “不过好遗憾,平时见他都是一幅低气压脸,完全不敢惹。”

    “肯定啊,你指望大佬见你还发出如沐春风的笑吗?这种人只有捉弄喜欢女生的时候,才会露出自己蔫儿坏的一面吧。”

    “对了,他是分到哪个班了啊,下次下课去看看,刚好新买的拍立得还没拍过人呢。”

    “一班吧,”有人转向阮音书,“音书,他好像和你一个班来着。”

    阮音书点头,正要打水,水杯被人接过:“我来帮你吧,你这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我真怕你被烫着。”

    她性格好,在五班的时候经常教大家做题,老师作业布置多了都会去请愿调整,人又善良,能帮的都帮,脾气也好,大多时候笑眼盈盈,属于没有攻击性特招人喜欢那种。

    久而久之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班宠,大家都喜欢她护着她,简直当妹妹在养,重活永远排不到她,擦黑板这种呛鼻的也不让她做,她不好意思,就每天给大家抄课表,经常整理知识点复印给大家。

    何妍用手背蹭了蹭她脸颊:“哎哟,我们阿音真是软嘟嘟,特别好捏。”

    可别看她满脸少女感,但该有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全没有,下巴没有赘肉,小小尖尖的脸型长她身上,竟也意外可爱。

    “谁说圆脸才可爱,我们小脸音一笑,谁不融化我给谁烤到融化。”

    “你这也太血腥了,”有人作揖,“社会我妍姐。”

    阮音书提醒:“跑题了诶。”

    “哦对,听说程迟在你班上!”何妍忽然严肃,“我靠,我们阿音可不能给他欺负了,你离他远点啊崽崽!”

    如果碰上想欺负她的,阮音书这种毫无气势的性格还不吃亏得要死。

    怎么大家都这么跟她说?

    阮音书抿抿唇,失笑:“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不会靠他太近。”

    “那就好,一是怕你被他欺负,那人霸道着呢,干架也厉害,二是……主要是怕他泡你,我们音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被这种恋爱……”

    “八字没一撇呢!”有人为程迟平反,“程迟追过人吗?不存在的。”

    上课铃响,阮音书从朋友手里接过杯子,结束课间八卦后回了班。

    还有五班的男生站在原地目送她回班,眼中颇有些不舍,步子都舍不得挪动。

    同伴笑,“舍不得啊?舍不得别在五班了呗,跟人一块儿去一班咯。”

    “你以为一班那么好考啊?再说就算我去了一班,肯定也没什么用。”

    “知道自己追不到就行,走吧,你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

    ///

    今天的最后一节是语文课,大家纷纷开始准备,只不过准备的东西不大一样。

    大部分人准备开始上课,程迟和邓昊准备……放学。

    说起来也是奇怪,程迟这人上课一贯看心情,大多数时候下午两三点就走了,但今天很奇怪,任邓昊怎么催,他都不为所动。

    最后一节课只上了半个小时,殷婕留了十分钟给大家背《劝学》第三段。

    “听课代表说很多同学中午就已经背完了,值得表扬,剩十分钟给大家收个尾吧,没背的抓紧了。”

    “这就第三段了?第一二段我都没背,”邓昊满不在乎地嗤了声,“老子这辈子都没背过什么文言文。”

    他只是纯粹觉得无聊,手肘捅了捅程迟:“你也是吧。”

    问完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太脑残了,程迟怎么可能背书。

    “我?”程迟低头看自己屏幕上闪出的MVP字样,手指松了松,“我背了。”

    “什么几把毛?”邓昊吓了一大跳,“你什么时候背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胡扯吧,你怎么可能背书呢,你他妈连语文书都没带哈哈哈哈!”

    程迟一记眼刀扫过来,邓昊立刻终止笑声安静如鸡。

    他看了一眼讲台上正在抄明日课表的少女,颊边涌现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我让课代表帮我打了个勾。”

    “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邓昊糊里糊涂,“平时别说背书了,作业你都没交过,也没人管你啊,你现在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关注这种鸟事?”

    他们这群混日子的纨绔以颓为美,推崇消极,虽然谁也不知道这观念怎么成型的。

    “再说了,课代表这么好说话吗?”邓昊感觉今儿真是天上下问号,满脑子疑惑。

    他幅度很小地翻出去,从阮音书桌上拿起名单表回到位子上。

    邓昊看了一眼程迟后面的记号,惊叹:“嘿,还真不是圈儿啊。”

    程迟勾唇,未来得及回话,邓昊继续道:“我们课代表给你打了个叉。”

    “……”

    程迟维持着不发一语的姿势,下了课也没有动一下,直到最后只剩下阮音书和他们二人,他才起身,邓昊紧随其后。

    走到门口,程迟顿住脚步:“你先走。”

    “干嘛啊?”

    “有些话要跟……”他声音滞了滞,“课代表说。”

    “这跟咱们也没关系吧,你何必纠结课代表给你记了个啥呢?”邓昊眉头紧皱,“还记得我们的口号吗,玩乐事最大,学习去他妈!”

    程迟耐心早就消耗完毕,言简意赅:“滚。”

    邓昊看人要发脾气了,赶紧一溜烟跑走。

    阮音书背着书包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发现那人是程迟之后,她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想像上次一样快速离开,但和上次一样——

    这人长臂一展,手轻松撑在门框边,将她堵在门口。

    他垂头,就那么吊儿郎当地俯身凑近她,一双略勾着弧度的眼带了点笑,声音沉沉。

    “喂。”

    “听说你给我打的……是个叉?”

    班上的空气似乎因此静寂了片刻。

    阮音书接收着全班向此处投来的,若有似无窥探的目光,站在那里天人交战了一会。

    如果是站在她本人的角度说的话,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她从前就听说程迟从不学习,学校下发的课本不拿,作业也不会交。而且这几天看来,也确实是这样。

    此刻他说要背书,简直不亚于白日见鬼。

    但,站在她语文课代表的职位来看,她不应该有什么私心,为大家服务是她的任务,有人说要背书,她当然得检查,否则就是不称职了。

    于是她停住脚步,卸下书包,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看向他:“嗯,那你背吧。”

    邓昊看他们天真的课代表真的信了,并且还一副很认真地把程迟当普通学子的模样,禁不住爆笑:“噗哈哈哈!他发疯说自己要背书就算了,你还真的信了啊?”

    “行了别闹了,快走吧,”邓昊压根就没见过程迟这样浪费时间,伸手去推他,“别浪费人家表情了,基地还有人在等咱们呢。”

    程迟不咸不淡地偏头,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

    站在门口的围观者倒吸一口凉气,来真的啊……

    程迟的表情确实很认真,邓昊甚至觉得无理取闹的变成了自己,并且感觉自己要是再说话,很可能被他扔出去。

    邓昊懵逼了一会,然后才掐了自己一把:“行,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做梦……不是,好好背书。”

    说完,邓昊马不停蹄地逃离了这个玄幻世界。

    妈的,程迟最近是不是被人下蛊了?

    阮音书目送邓昊离开,轻轻按了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后得体开口:“可以背啦,我在听。”

    程迟倒是笑了:“再等等。”

    阮音书:?

    “现在人太多,我紧张。”

    默了片刻,阮音书觉得自己是要为第一次背书的人考虑一下:“嗯,那等大家都走了你再背。”

    李初瓷惊恐地缩着肩膀,以掩耳不及盗铃儿响当当之势火速逃窜,像是受到了极大刺激。

    等大家离开的时候,阮音书便坐在位置上写题目,压轴的物理大题有点难,她费了点功夫才写出来。

    解完之后抬眼一看,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她回头看程迟,后者正以手支颐,挑起抹笑看她。

    她皱了皱眉,觉得奇怪,可还是照顾他“第一次”的情绪。

    “好了吗?”

    他却闲散地用手指扣了扣邓昊的桌面:“你怎么不坐过来?”

    她有些莫名:“我为什么要坐过去?”

    “你昨天……”他危险地眯了眯眼,“不就是跟人坐一块儿的?”

    “那不一样,”她抿抿唇,“他是有问题要请教我,近一点方便解答。”

    “……”

    行,他心道,老子明天也有问题请教你。

    看程迟沉默,又扫了扫他空空如也的桌面,阮音书语调带了些不解:“你还不背吗?”

    他说:“我不会背。”

    “…………”

    饶是她脾气再好,被他这么理所应当又无赖地一弄,也有点儿恼了。

    她拧起秀气的眉头,声音低了低:“你是不是在玩我啊?”

    可仍是绵软音调,一点也不狠厉。

    “不是,”程迟摇头,“我想背,但我不会。”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啊?

    她书拿起来,正想发火,可看到课本上的“语文”二字,火气又消了。

    万一程迟是真的很想背书,可是苦于没有书,又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表现,这才选了个迂回的方法求助于她,她身为课代表,应当理解和帮助。

    被骗了还好,万一因此扑灭了他好不容易激发出的学习火苗,那她真的是罪人了。

    算了。

    他的时间也是时间,而且他应当也没那么闲,特意借此调戏她。

    于是阮音书给自己做了八分钟的心里建设,然后和善地回过头:“那我把我的书借你好了。”

    递过来的那本语文书平整干净,外面还包了一层书皮,她指如葱根,白皙瘦长。

    程迟顿了那么几秒,旋即接过,嘴角的笑意味绵长:“好啊。”

    “书给我了,你用什么?”

    “我平时不用的,书看过很多遍,已经很熟悉了,上课的时候你还给我就行。”

    他翻开书看了几页,对着她详尽的笔记,稍作停顿:“背哪儿来着?”

    “……”

    “《劝学》,第48面。”

    他点头,动作极其不熟练地翻动书页,就像几年没摸过书的人一样。

    哦对,他的确很多年没摸过书了。

    阮音书提醒:“等你背完至少是七八点了,书你先拿去吧,背好了随时找我就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