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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晚晴赶到县城医院的时候,二舅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二舅妈, 二舅的伤怎么样了, 要紧吗,需不需要转到市里面的医院去?”
二舅妈眼睛红红的, 显然哭过一阵了, 她说:“脑袋上破了个口子比较严重,医生说有点脑震荡, 医生要住院治疗一阵子, 其他肋骨断了3根,小腿骨裂。”
这么严重,乔晚晴让乔奶奶抱着口口, 过去搂住眼睛哭得红红的二舅妈说,愧疚地说:“对不起,二舅妈, 是我连累了你们。”
“没事没事, ”二舅妈抓住她的手, 勉强冲她笑了笑说, “是你二舅他太冲动了, 那帮人也欺人太甚。”
今天她二舅妈在园子里摘蔬菜,她二舅负责把菜搬到公路上去打包装车,正在那时,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他们说是镇上温棚种植的, 他们这边的蔬菜种植完全抢了他们财路, 他们温棚的蔬菜滞销, 内心气不过,过来找事情。
而且对方很横,他们给出了两种解决的方案,一种是乔晚晴他们不再供给给镇上的各个大小饭店蔬菜,农家乐那边也不许再弄生蔬菜过去卖,东阳小学是他们村的就让给她。
另一种是和他们合作,一起卖菜,乔晚晴他们照样种她的菜,由温棚的人统一收购过来搞销售。
只是这收购价,比农家乐老板那边最初开出来的还低。
对方明显就是来找事的,这架势就是我的霸王条款乔晚晴他们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她二舅也是个暴脾气,笑他们做白日梦,结果对方二话不说开始砸他们家的蔬菜,二舅过去阻止,被他们给打了一顿。
幸好乔晚晴家养的黄大仙贼凶,屁还臭,听到动静后过来把他们赶走了。
乔晚晴听完事情的经过,气得打颤,欺人太甚了这些人。
但她知道这种情况下气是不行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那几个闹事的人呢?”
“这会儿不知道,民警刚刚来做了笔录,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处理?”
“那就好,”乔晚晴握住手,“他们故意伤人、以多欺少,肯定会受到严惩的。”
二舅妈抹眼泪:“谁知道呢,他们一口咬定是你二叔先动手的,他们正当防卫,兼之阿黄把他们抓了好几下,看起来伤口也挺严重的,搞不好还要我们这边赔偿。”
他们家黄大仙不是善茬,平时温温和和的挺黏人,要真惹恼它了,它凶起来特别可怕,而且动作灵活,战斗力S级那种,乔晚晴可以想象,那三个人情况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乔晚晴安慰她说:“放心吧二舅妈,现在二舅伤得这么严重,警察那边也不可能凭他们一面之词就相信是二舅先动的手,而且是他们上门来找事情的,我们的菜也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这些都是证据,您不要担心,警察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二舅妈点头:“希望是这样子。”
安慰完二舅妈,乔晚晴又去安慰了几句吓坏了的乔奶奶,再去找医生,她要去确定一下她二舅的伤势,如果很严重,就转到好的医院去治疗,不然留下病根什么的,她要因此自责终身的。
二舅是主任亲自接手的,所以她去了主任办公室。
乔晚晴敲门进去,这会儿那主任刚好没在忙,出乎乔晚晴意料的是,那位主任很年轻,而且挺帅的,穿着个白大褂,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眼睛,给他增加了几分斯文的气息,很有言情小说里面禁欲系医生的典范。
看到她,那主任冲她微微一笑:“乔晚晴,好久不见。”
“???”虽然这医生看起来挺帅气的,但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扒拉了一顿。
完全的生面孔。
“看你的表情,肯定是不记得我了,”主任并不计较地说,“进来坐吧。”
乔晚晴走进去,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人脑袋比较愚笨,不大记脸。”
主任轻声笑了笑,搬了个凳子给她,又给她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说:“初中同学,黄科伟,你大概已经忘记了。”
乔晚晴努力在原著记忆里搜寻了一番,还真有点印象,说:“黄学霸嘛,记得的。”
“别说学霸了,”黄科伟摆手,“混到这种惨境,愧不敢当。”
“你那么年轻就当上主任了,还愧不敢当,我们这些原本就学习不好的,都不好意思说话了,”乔晚晴说着,又问,“我二舅的情况怎么样了,严重吗?”
“就脑袋上受了重击,要住院治疗,其他的都还好,静卧辅助药物,就可以慢慢恢复了,不用担心。”
因为是老同学,乔晚晴也直接问了,说:“不用转院吗?”
黄科伟笑了,说:“乔晚晴同学,你是更相信你的学霸同学,还是那些大医院的医生?”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乔晚晴也笑了笑,说:“那就有劳你了,黄科伟同学。”
确定二舅没有别的问题,乔晚晴放下心来,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乔晚晴又转身出了医院,往村里的派出所走去。
由于双方都受了伤,并没有拘留任何人,民警这边也只是公事公办地跟她说案情正在处理中,暂时没办法跟她透露相关消息,让她回家等着,有新情况会跟她联系。
乔晚晴没办法,不过她记得农家乐老板的侄子是派出所的,可以让她牵一下线,知道一些内情的东西。
所以出了派出所,乔晚晴又去了农家乐。
蔡老板也依稀听说了点他们家的事情,十分同情,不带爽快地表示帮她联系,还让店里的厨师做了一些饭菜和骨头汤,让乔晚晴带回去给她的舅舅吃。
乔晚晴谢过了蔡老板,提着饭菜折身回了医院。
晚上本来乔晚晴要留下来守着的,让舅妈他们回去休息,她和乔奶奶都受了惊,现在肯定身心俱疲,需要休息。
二舅妈却执意让她回去,她带着孩子,而且他们这个加的陪护病床,是在病床旁边加一块板,并没有设别的床,乔晚晴留在这里,只能睡椅子,所以没必要。
乔晚晴拗不过二舅妈,只好带着口口先回去了。
由于家里出了事情,乔晚晴让李婶帮她找个靠谱的人摘菜送菜到学校,镇上就先不送去了,让他们暂时外购,不然怕对方不甘心,又出现麻烦。
和乔晚晴有合作的大抵都听说她家的事情,都表示理解。
第二天,乔晚晴带着做好的早餐和午餐去了县城医院,乔奶奶在家里带口口,昨天乔晚晴走的时候二舅都还在睡觉,这会儿过去他才醒来。
“怎么眼睛那么肿,哭了?”二舅看到乔晚晴,说,“你二舅我没事,命硬得很,小伤,不碍事啊。”
乔晚晴昨晚回去确实有哭一下,就是那种悲从中来不可抑制地想哭,她听二舅妈描述了昨天那场景,要不是他们家的黄大仙厉害,都不知道她二舅会伤得多严重,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
她哭完又有点失眠,今天起来眼睛就肿了。
“我没事,”乔晚晴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我连累二舅......”
“你看你客气啥,”二舅打断她,“我还庆幸幸好是我不是你呢,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碰到这种不讲道理搞事情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被欺负,我这皮糙肉厚的,再来两个人也没关系,反正他们也不敢打死我。”
二舅妈正在把乔晚晴带的菜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听到他吹牛,无情地揭穿他说:“你就少吹牛了也不知道谁昨天被打得躺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吓得我到了医院脚还是软的,可多亏了阿黄,唉,也不知道警察那边会怎么处理,最好给那些坏人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惹事。”
“会的,”乔晚晴说,“二舅妈别担心,二舅在这里好好养伤,我会去处理好的。”
二舅不放心:“他们可能还会来找麻烦,你别乱跑,万一他们不甘心,你一个姑娘家的,可就不好办了。”
二舅妈也说:“警察说了会联系我们的,你要不回家去吧,跟阿黄呆在一起,有人敲门也别开,等事情过去了再说。”
乔晚晴见他们如惊弓之鸟,笑着安慰他们说:“没有那么严重的,现在是法制社会,他们敢动我一下,都要接受刑法制裁的,而且现在双方都在等判决赔偿的事情,他们越是动手,就越理亏。”
跟他们又说了几句,乔晚晴便离开了医院。
蔡老板那边认识的民警给了回复过来,案情已经移交给相关部门处理了,他这边能打听到的不多,但对方隐晦地提醒她,处理的结果,恐怕并不乐观。
对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有关系的。
具体有多厉害不知道,但最后的处理结果,十有八九是判乔晚晴的二舅这边先动手的,伙同宠物一起伤人,不但她二舅要承担相关责任,她家的宠物伤人,乔晚晴这边还要承担赔偿责任。
而且,由于黄鼠狼属于国家保护动物,驯养黄鼠狼,还要相关证件,虽然这种事情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平时的时候,谁会管你家养了什么野生保护动物。
可现在出了事情,乔晚晴就要承担相关责任了,虽不至于犯罪那么严重,但肯定要罚款。
乔晚晴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当场就懵逼了。
他们明明是有理的一方,却要被欺负。
她不甘心,如果真是这样,她就请律师打官司,走法律途径。
对方却告诉她,走法律途径且不说走不走得通,还要花费很多钱,不如赔点钱息事宁人,碰到这种事情算自己倒霉。
这话让乔晚晴深深地心寒,第一次,她深深感到了无奈。
因为这个事情,乔晚晴明显瘦了一圈,原本就尖尖的下巴更尖了。
乔奶奶见她天天医院菜地两头跑,还想办法托关系咨询律师,事情却不见有眉目,说:“要不,去求求乔新德他们家,他儿子好像有点权力,还挺有说的。”
乔新德就是当初霸占他们家地的那个堂叔,之后顾晏卿说帮她解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对方再也没来找过他们麻烦了。
乔晚晴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如果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去把另外一口已经争了的还回去,带着礼品上门赔笑道歉求援助,那她还不如直接赔偿给那些人。
“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那位顾先生呢,他可以吗?他不是挺有钱的,或许有办法?”
顾晏卿,自从上次被乔晚晴拒绝表白后,对方至今已经快要两个月没和她联系了,如果要她厚着脸皮再去联系他......
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乔晚晴说:“没事啦奶奶,我再想想办法,你别担心,帮忙照看好口口就行。”
“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会,我还年轻呢,奶奶我先去菜地里把菜浇一下,你帮我看着锅里炖的骨头汤,别烧干了。”骨头汤是等下要送去医院给二舅喝的。
乔奶奶点头说:“好。”
等到乔晚晴走了,乔奶奶把口口放在爬行毯上,自己去房间翻找了一会,找出一张名片,然后抱着口口去了李婶的家里。
李婶正在家里剁辣椒做辣椒酱,看到她,洗了手出来,说:“婶子,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你们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啊呀~”没等乔奶奶说话,口口见到熟人,已经开心地叫出来了。
李婶笑道:“口口今天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呀?”
一家人都焦虑的时候,只有口口这个不知世事的小孩依旧每天开开心心,吃饱喝饱,不用让人操心。
“哪里能有喜事,”乔奶奶叹了口气说:“现在很可能的结果就是她二舅、还有我们家阿黄先动手故意伤人,承担主要责任,说不定出院了还要被拘留,对方上门挑事只算一部分过错,据说他们一口气要15万赔偿,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可能赔不了那么多,但几万块肯定要出的。”
“这么多啊,你们孤母寡女的还带着小孩,赚点钱已经不容易了,他们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脸,人血馒头也不怕吃噎死。”李婶义愤填膺地说。
“他们关系硬,没办法,唉,”乔奶奶说着,又把手中的名片递过去:“莲花,这个电话的号码,你帮我拨一下号。”
“哎,好。”
李婶拿出自己的手机,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了出去,乔奶奶拿过来,她紧张地握住手机,没等电话响几下,对方就接起来了。
话筒里,传来对方清冷的声音:“喂,你好。”
李婶的手机属于那种老式的手机,有点漏音,口口被乔奶奶抱着,耳尖地听到了对方的声音,立刻开心地东张西望,嘴里兴奋地叫道:“babababa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