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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是心非……
桑晚将这几个字听进耳中，有些恍惚。
心中难以命名的烦躁突然有了归属，此刻连她也想问问自己，她气他不吃饭这件事的本质是什么？
是怕他作息不正常，到时候试管婴儿不健康。
还是……
气他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晚姐……”
几步外，林汐瞧见她脸上丝丝缕缕的茫然，叹一口气，“我从前很不能理解，北冥夜为什么打动不了你，直到最近我才明白。”
爱情有千万种模样。
刻骨铭心的深爱，却只有一个模样。
念念不忘。
如同她心里的北冥夜。
如同桑晚心中的林慕琛。
也如同……林慕琛心中的桑晚。
“晚姐，其实你很幸运。”林汐勾唇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回房间去了。
幸运么？
焦头烂额……
烦心事接二连三。
桑晚不觉得这两个字可以用到自己的身上。
心口乱糟糟，她原地站了会，最终用力甩了甩脑袋，甩掉一脑袋杂乱想法，转身进了儿童房。
桑晚在儿童房里陪着完了一会，眼见时间不早，这才分别给两个小家伙洗了澡塞进被窝，之后她又靠在床头讲了会睡前故事，等两个小家伙睡着，她这才关掉灯起身离开儿童房。
桑晚轻轻带上门，从儿童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
书房那扇门还是紧闭。
她原地站了会，最终脚下跨开的步子是往房间方向。
只是她脚下步子才刚跨开，几乎同时，不远处传来书房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下意识回头，而林慕琛也没想到她会在门外，眼中闪过丝丝错愕，很快带上门，往她这边过来。
见状，桑晚眉心用力一皱，脚下步子更快于他，直接回了房。
卧室是他俩之前一块住的房间。
因为他睡不着她才搬过来，所以自然也是住这间。
进门后，桑晚没关房门，但林慕琛也没有跟。
房里，因为房门没关的缘故，不多久，桑晚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
他到这会还没吃晚饭，所以桑晚能猜到他下楼做什么。
剩饭剩菜都被她拿出去喂流浪狗了，她倒是要看看他吃什么！
想到这点，桑晚冷笑一声，随手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
二十多分钟后，桑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林慕琛已经在房间了。
他什么也没做的坐在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什么，桑晚从卫生间出来，他像是也没发现似的。
桑晚有些无语。
这个人真的是……
她不准备搭理他，掀开被子预备躺进去。
他还是坐着不动。
“林慕琛，你不洗澡？”桑晚终于还是没忍住的开口。
那人总算有了反应，沙发上起身，“好。”
“……”
好个鬼！
桑晚瞧见他径直往浴室走，被子一摔，也不上床了，“你洗澡不拿睡衣？”
林慕琛脚下步子顿住，看她一眼这才进了衣帽间。
很快，他抱着睡衣出来。
桑晚已经没脾气，“你晚饭吃了吗？”
闻言，那人脚下步子停下来，看向她，这才开口，“吃了。”
“吃了什么？”桑晚眉头皱的更紧。
“一个苹果。”
“……”
出息！
桑晚差点没朝他翻白眼，“你赶快去洗澡。”
“好。”闻言，林慕琛这才进了浴室。
里头很快有水流声传出，房中，桑晚在床边站了会，被子掀开好几回，却都没有躺进去，最终还是跨步从房间出去。
林慕琛洗好澡下楼的时候，桑晚正在往热腾腾的面条锅里加鸡蛋。
这个点，别墅里很安静。
因此，林慕琛下楼的声音，桑晚是听见了的，只是没搭理。
她自顾自忙着手里的事情，不多久面条出锅，她也没端给他，而是摘了身上的围裙丢在一边，“吃完赶紧睡觉。”
说完，她预备从他边上过去。
“桑晚。”
只是从他边上经过的瞬间，手腕却被他精准拽住，桑晚眉头微皱，挣扎两下没挣扎的开，不耐烦的抬头看他，“林慕琛，你究竟想干什么？”
“陪我吃晚饭。”说着，他直接拉着她在餐桌前坐下，然后自己去端面碗。
马上十一点，他也好意思说晚饭？
林慕琛在她对面坐下，开吃。
桑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起身走，可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是安静坐在椅子上。
心上难以命名的烦躁卷土又来。
这一会，桑晚皱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林慕琛，这就是你说的公司业务都交给白川打理了？”
闻言，林慕琛吃面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这个会议只能我开，所以……”
“你用不着和我解释！”
桑晚冷声打断他说到一半的话，冷笑，“反正你这人说话，一向不太算数。”
这晚饭，她没法再陪他吃。
丢下那句，她径直起身上楼。
明明已经十一点，只是回了房间在床上躺下，好半天桑晚也没生出半点睡意。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就是很烦……
也许是因为林汐和她说的话。
也许……
是因为给他做了面，上楼前同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又为什么，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委屈差点就将她给吞噬？
她……究竟在委屈什么？
想不通。
她怎么也想不通。
快十二点的时候林慕琛才上楼，他去卫生间刷了牙，然后掀开被子，安静在她边上躺下。
一整个过程，房里都没有开灯。
桑晚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盯着上方黑漆漆的空间在发呆。
“桑晚。”
他似乎知道她没有睡，嗓音沉哑喊她名字。
桑晚身形微微一僵，却只当没有听见。
“从前对你的伤害，我很抱歉。”道歉这种事情，他向来不太会做，那两个字说的很生涩。
好一会，只有那么一句。
桑晚闭上眼睛没有理会，仍旧当做自己没有听到。
她给过他机会，不止一次……
而她总是被推开的那一个。
“但往后，我会做到对你的每一个承诺。”就在桑晚觉得他是不是已经睡着的时候，这人又开口。
说着，他侧过身，黑暗中，视线落在她模糊的侧脸上，问她，“你是否还可以再给我一个许诺的机会？”
“……”
夜色静寂。
那里，那个问句之后再无半点别的声音。
两人就这么躺着，皆是一夜无眠。
桑晚在想他的问题，而他在等她的答案。
像是一个死循环……
‘扣扣！’
七点多，房门被人敲响。
“晚姐，你们起床了吗？”是林夕的声音。
桑晚这才从整晚的思绪中回神，半坐起身，“这就起。”
说着，她下床给林汐开门。
“晚姐，没打扰到你们吧？”林汐有些不好意思。
桑晚摇头。
她和林慕琛本身就没什么好被打扰的……
“我方便进去吗？”林汐是来找林慕琛的。
“可以。”桑晚侧身让开。
桑晚去开门的这会林慕琛进了衣帽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将睡衣换掉了，一身休闲装扮。
开口时，林汐在称谓上纠结两秒，这才开口，“哥，方便的话我想今天就去医院做个检查，我知道清姨的身体不能再等，若是各项检查结果吻合，我愿意尽快手术捐献一颗肾给清姨。”
“小汐，你真的想好了吗？”林慕琛还没说话，桑晚却先一步上前抓住林汐的手。
“晚姐，其实我早就想好了。”
林汐面容平静，似乎捐献一颗肾对她来说只是拔根头发丝儿那样简单的事情，“其实一开始我只是不知道要我捐献的人是清姨，所以我才会逃走……现在能救清姨的只有我，她才刚和家人团聚，我希望她能好好的。”
“那妈那边……”
这事情像是一团乱麻，桑晚不知该不该劝她，更不知换做自己，是否会有这样的勇气，“小汐，无论怎样，妈那边你还是和她说清楚，得到她理解才好。”
“我知道。”
林汐朝她笑笑，示意她放心，“等手术后，我会当个好女儿，陪着她。”
“不是手术后，是……”
“晚姐，你不用劝我了。”
林汐直接将她没说完的话打断，脸上笑容仍在，“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这颗肾我肯定是会捐的，无论谁劝我也没用。”
无论谁？
桑晚心里有些难受，“那要是北冥夜呢？”
“他？”
林汐唇角的笑容僵住，眉眼弯弯之中有抹苦涩腾升，“他不会的。”
“……”
“晚姐，你是不是忘了，他其实早就想送我过来了。”
“……”
桑晚的劝说，到底还是没能行得通。
林汐上前两步，看向林慕琛，“哥，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有好几样检查都是得空腹做的。”
那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慕琛，眉头微微皱了下，终是点点头，“好。”
一来二去，真就要这么去医院。
桑晚当然是跟着一起，临走，嘱咐大白和小嘉一定要听张妈的话，这才上车。
路上，林慕琛打电话叫医院那边提前做安排，而副驾驶，桑晚想了又想，犹豫又犹豫，最终还是在车子快到医院的时候发了条短信给季紫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