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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乔秀兰是什么人物, 整个黑瞎沟屯的未婚男青年都只敢远观、不敢亵玩的高岭之花!
他赵长青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带孩子的老光棍!
满是嫉妒的视线从四面八方传来,恨不能在赵长青的脸上身上钉出几个窟窿。
他脸上发烫, 嗓子眼像堵了团棉花似的,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 赵长青从惊诧害臊中回过了神, 垂着眼睛指了个方向:“在那里——”
可是他指完了方向,面前的人影却没有动。
赵长青心中纳闷,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看过去赵长青就挪不开眼了。只见乔秀兰爱笑的杏眼里蓄满了泪水,眼神满是悲怆, 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是在透过他看别人。
“哎, 你怎么哭了?”赵长青手足无措,掏遍了全身也没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来。
“小妹,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粗犷浑厚的男声由远及近。
那是乔秀兰的大哥乔建军赶来了。
乔秀兰太过惹眼,一出现就让许多男青年看直了眼睛。乔建军发现了自家妹子, 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就赶了过来。这一过来,乔建军居然发现自家妹子哭了,可不是怒火中烧!
“赵长青,你对我妹子干啥了!”乔建军怒目圆瞪, 上去就要揪赵长青的胸脯。
“哎, 大哥我没事!”乔秀兰连忙阻拦, “就是眼睛里进东西了!”
田里别的不多, 泥土石子那遍地都是。
乔建军听了还真相信了, 警告意味地瞪了赵长青一眼,拉着乔秀兰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叮嘱:“你不在家好好歇着,出来瞎跑什么?”
乔秀兰打出生就没见过亲爹,长兄又大他十好几岁,从小就像父亲一样看顾着她。
乔秀兰抹干净了眼泪,笑道:“我已经好了,就想过来看看三嫂。”
兄妹二人说着话,就到了乔家人分到的那几亩田地。
一时间她大嫂、二哥、三哥三嫂都跑上来关心她。
乔秀兰一眼就看到了肚子滚圆的三嫂刘巧娟,上前抢了她手里的镰刀说:“三嫂月份这么大了,今天日头又特别毒,先回去歇着吧。”
刘巧娟是个不到三十、脸盘子圆圆的小妇人,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听了这话就赶紧说:“小妹说什么胡话呢?这日头多毒啊,晒久了都要脱层皮,你小女孩儿脸皮嫩,快回家歇着去。”
于卫红摘下头上的草帽往乔秀兰头上一罩,赶蚊子似的摆手:“回去回去,小孩子家家别捣乱。”
没错,十七岁的乔秀兰在全家人看来,那就还是个小孩子。
乔秀兰再次眼眶发热,她真的不知道积了几辈子的福,能有这么爱她的一家人。可能也是因为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上辈子的她才能单纯到愚蠢,被一个渣男轻易地毁了一辈子。
“我没捣乱!”乔秀兰说着就矮下身子,手脚麻利地割起麦子来。
十七岁的乔秀兰那还真是没下过几次田地,可她已经重活了一辈子,上辈子那真是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眼下干起活来不比旁人差什么。
一家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乔秀兰手脚利落地收完了一片麦子。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于卫红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于卫红这辈子生了两个儿子,老二老三家那生的也都是儿子。她还真没跟闺女打交道的经验,这要是他家小子敢这么拧,她当场就能削他大脑袋瓜子!
当然了,现在于卫红的两个儿子都在城里念初中,每逢假期回家那也是要帮忙干活的。要是儿子们抢着干活,于卫红那真是高兴都来不及。
“大嫂,”刘巧娟轻轻拉了一把于卫红,“小妹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是了,小妹肯定是想着高义的事情,心里难受,想做点什么发泄。
这么想着,于卫红就没再劝阻。反正马上日头就要偏西,不会那么晒人了。
“那行吧,你干会儿活,累了就自己回去。”于卫红叮嘱了乔秀兰两句,转头又对刘巧娟说:“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回家陪陪妈吧。”
大家所用的的农具都是公社统一发的,没有多的。刘巧娟的镰刀被乔秀兰抢了,自然也就干不成活了。她月份大了,也确实有些吃不消,于是就回家去了。
“小妹,吃不消可千万得说啊。”乔建军留下这么一句,就去忙自己的了。他身为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那真是干一个人的活儿,操几十个人的心,恨不能一个人劈开成好几瓣用。
大家各自忙碌起来。乔秀兰的刘海很快被汗水沾湿了,不过她虽然累,却满心满意都觉得高兴。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蓬勃的生机。
别看乔家人都散了开去,但却都不约而同地关注着乔秀兰的动向。看她干活有条不紊的,人也越来越精神,不像前两天那么恹恹地,家人们也都放下心来,专心于手里的活计。
乔秀兰笑眯眯地割着麦子,冷不丁的,旁边突然窜过来一个人。
乔秀兰吓了一跳,忙往旁边避让,等看清了眼前站着的人,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上辈子害了乔秀兰的知青高义。
高义面容白净俊秀,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海魂衫,下面是墨绿色军装裤和解放鞋,在一群衣衫破旧的庄稼汉里,那确实是鹤立鸡群。
高义矮下身子,扎在麦堆里,生怕别人看见似的,压低了声音问:“兰花儿,你家同意我们的事情了吗?”
看看,这就是她乔秀兰傻乎乎喜欢过的男人。撺掇了她跟家里人闹反抗,几日未见先关心的却不是她的身体。
乔秀兰心里冷笑,面上倒是不显,只小声道:“你跟我来。”
乔秀兰和高义一前一后地走到了田垄旁的小树林。
此时日头已经不算毒辣,大家都忙着挣工分,树林里没有纳凉的人,十分僻静。
“我们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要再提,也不要再来找我。”乔秀兰开门见山。
高义吃惊道:“兰花儿,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说这么伤人的话?”
乔秀兰冷哼一声,不留情面地说:“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别说满工分,就是一半都挣不到吧?我在家里的时候,全家人都当我是宝贝,吃的喝的从来都是紧着我。跟你……呵,我何必自找苦吃?”
高义好歹是上过高中的知识分子,听到乔秀兰这撕破了脸的话,脸上顿时难堪起来,“兰花儿,我想不到你居然也是这种人!”
乔秀兰抱着手,也不说话,只冷笑着看他。
高义满脸气愤,但看乔秀兰杏眼微眯,薄唇微抿,脸色冷峻,竟比平时还娇艳了几分。一肚子的火气顿时又消下去三分。
他放柔了语调,哄道:“兰花儿,咱们认识也有两年了,我知道你不是那等势力的人。你是不是生气我这两天没去看你?这实在冤枉,这几天你大哥安排了我好些事情,我实在走不开……”
“你少挑拨关系!”乔秀兰脸色冷的能凝出冰来。重生回来,她哪里还能听高义这个小人编排自家大哥的不是!
“我大哥是最公正不过的了,还能特意排揎你不成?那肯定是大伙儿都有份要做的!”
乔秀兰还真说对了。这几天天气眼看要转凉,知青住着的几间老土房都破败的不行,乔建军也是担心这群城里来的知青到了冬天给冻病了,就安排了几个知青去修葺房子。高义这种干不得地里重活儿的,自然是被安排的第一人。这不仅不算是排揎,且算得上照顾了。
高义嗫喏着说不出话来。从前的乔秀兰素来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会他说一句,她就反三句的。
乔秀兰越看他这窝囊样儿越看不上眼,不耐烦地挥手:“我话就摆在这儿了,你别纠缠我了,我俩不可能成!”说完她拔腿就走。
“兰花儿!”高义急了,快步追上就想拉她的手。他是真的想和乔秀兰一起的。乔秀兰人长得漂亮不说,哥哥又是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整个黑瞎沟屯再没有比乔秀兰更适合他的姑娘了。
下乡两年多,若不是靠着乔秀兰的接济,他怕是肚子都吃不饱。返城无望,若是再没了乔秀兰支持,高义都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别碰我!”乔秀兰厌恶地甩开了高义的手,将镰刀横在了两人中间,“你再过来,发生什么事可别怪我!”
高义被吓得后退了半步,忙道:“兰花儿,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别伤害自己!”
是了,乔秀兰素来人畜无害,她此刻举着镰刀,高义想的不是她会伤害自己,而是担心她一个冲动伤害了自己……
乔秀兰嗤笑出声,“谁说我会伤害自己?”要是杀人不犯法,这会子她手里的镰刀早就向这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砍过去了。
高义踌躇着不敢上前,又不甘心就这么放乔秀兰离开,愈发放缓放柔了声音说:“好兰花儿,你可想清楚了,整个黑瞎沟屯甚至十里八乡的,可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了。”
乔秀兰喜欢知识分子,在农村里大家吃饱饭就不错了,能有几个念过书的。而他高义,可是正经北京来的高中毕业生,将来可能还能考上大学,成为大学生。
“我呸!”乔秀兰啐了他一口,“快死了你的心吧。我乔秀兰这辈子就是嫁猪嫁狗……”说着她伸手朝着麦田方向随便一指,“嫁给田里随便走过来的一个男人,都不会嫁给你!”
话音刚落,麦田方向还真就有个人拐进了小树林——不是赵长青是谁!
乔秀兰帮着收拾碗筷,她二哥乔建国就把她拉到一边说话,问她还剩下多少钱。
乔秀兰耸耸肩,很诚实地告诉他:“都花完了。”
“花完了?!”乔建国目瞪口呆,心疼得直抽气。他那帕子可包了几十块!当时田里人多眼杂,他就直接全给了乔秀兰,没成想她进一趟城就全给花了啊!
“嘿嘿,我不是想着给小石头家买点东西赔罪吗,就全花了。”为了不让家里人说,乔秀兰一回来就把那一摞东西放回了自己屋里。李翠娥问起来,她只说是自己拿存的钱买的。毕竟哥哥们都时不时补贴一些零花钱给乔秀兰,说是她自己的钱,李翠娥也没怀疑。
但是其实乔秀兰身边根本没钱,她的钱早就偷偷摸摸地全补贴给高义了。
乔建国抚着胸口,肉痛得说不出话。
其实也不是他小气,而是这时候几十块钱真的可以算是一笔大钱了。
现在男劳力平均每天就七八分工,女劳力五六分工,生产大队效益好,一个公分也就不到一毛钱。城里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才二三十块呢。
乔建国的钱当然不是靠着工分挣的,可也是起早贪黑,冒着风险挣来的。
“二哥,你别心疼。我会还你的。”
“你拿什么还我?”乔建国叹着气摇头。这钱要是乔秀兰花在自己身上,那是一点儿事情没有。可花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傻子身上,他真是心疼坏了。
“二哥,我想跟你一起干。”
“跟我干啥……”说到这乔建国猛地截住了话头,惊诧地看着自家小妹。
乔秀兰也不继续往下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已经洞悉了一切。
“你你……”乔建国急的结巴了,“你别裹乱。”
乔秀兰也不急,她已经想好了,反正她二哥在这行扎根了,不可能突然收手。自己和他一起干,既能帮他看着点,也能多挣点钱,改善家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