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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公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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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公意村

    穿过被炸成焦土的丛林,我们终于在14号天黑前赶到了公意村。刚到军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遍地的伤患和露宿在雪地上的大批难民。一路走来,我保守地估计了一下,俄军方死亡有40多人,受伤的应该在200人以上。等我们站到高地上俯瞰公意村时,看到的根本就是一座废墟。

    偌大的公意村几乎被连日的轰炸夷为平地,即使如此,俄军也无法攻入公意村一步,由此可见那赫乔人如何凶悍。

    取下瞄准镜当望远镜用,远远地看到硕果仅存的十几幢完整的房子中人影闪动,里面应该有很多匪徒。站在这个显眼的位置,我觉得整个战场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注视着我。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阴森森的人,让人不由得从心底向上冒寒气。

    “小心点儿!这里到处都是狙击手。一不留神就会报销的。”接待我们的少尉军官走到我们身后,指着渐渐笼罩在夜色中的公意村愤恨地说,“前两天,我们都不能探头出去观察情况,每次刚露头,脑门上就被打出一个洞。还好有空中支援,炸死了这帮王八蛋。”

    我们没有说话,队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高处观察敌情的阿尔法队员,皱皱眉,说道:“你们干掉了多少人?里面还剩多少?”

    “我们干掉了200多个,飞机应该炸死一些,估计应该还有1000人左右在里面。”少尉军官也奇怪地看着边上的阿尔法队员,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长官,你站那么高,很容易被狙击手发现的……”

    话音未落,对面的废墟中传来一声枪响。阿尔法的那位小队长额头一抬,脑袋上的钢盔发出当啷的一声闷响,一发7.62毫米的狙击弹头洞穿了他的脑袋,后脑的钢盔内部传出撞击声,他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我们冲过去,一把将他从高处拖到掩体后面,不用检查就知道他没救了。不过,为了尽一点儿人事,我们还是扒掉了他的头盔,只见子弹从前额射入后脑穿出,卡在了后脑的钢盔上。一去掉钢盔,花白的脑浆带着一块头骨掉在了地上。

    “@!#$$##!”边上的阿尔法队员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叫着死者的名字,想要扑上来,但都被队长和卡烈金阻止了。

    “快慢机、食尸鬼,清场!其他人撤退。”队长下令,把尸体交给阿尔法的队员后,带着人快速地撤回了军营。

    “是的,长官!”我和快慢机迅速地钻进草丛中,趴到雪地上架好枪,在瞄准镜上接上潜望镜,慢慢地向枪响的方向观察。灰黑的夜色下对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打开瞄准具上的夜视功能,面前的影像晃动了一下,倏地成了浅绿色。远处的废墟和草木也可以看得清楚了,但仍无法找到藏在废墟深处的狙击手。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打开亚毫米波热成像功能。这种介于红外波段和射电波段之间的微波,可以穿透普通红外线所不能穿透的障碍物。因为在利比里亚,热成像功能救了屠夫、大熊和我三个人的命,所以天才又把热成像的功能加强了。利用亚毫米波可以穿透极厚的墙的特点,打开热成像功能后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废墟中有点点红光,有的颜色发白。闪烁不停的是火焰,如果是颜色发红、恒定不动的,应该是人体。但由于距离过远,所以更多的亚毫米信号很微弱,被动式装置接收不清晰,目标忽隐忽现。

    按照天才给我的新指点,我又打开了瞄准具上的主动式电磁波发射装置。它通过探测人的心跳产生的超低频电磁能,可以透过金属、墙壁、沙地、深水确定人的准确位置。看着瞄准具中越来越明显的红色目标,我越来越爱天才了!

    “两点钟方向,700米外树丛后面的砖堆中。这个王八蛋可真会蹲啊,这是个绝佳的位置。”我向快慢机报告狙击手的位置,除了夜视器外,他总是不喜欢用其他先进仪器。

    “收到,锁定。”快慢机在我左侧100米外的树丛后收到了我的信息。

    “开火!”我作为观察手,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乒!”M95的巨大枪声震飞了丛林中的宿鸟,瞄准具中的红色人影一震,失去了体温的人形快速地变成了黑色。

    “命中!”我确定目标死亡后,向快慢机回报结果,“好枪!撤吧。”

    我和快慢机在树丛的掩护下匍匐撤退回安全地带,然后站起来,带着一身的雪水走回了营区,一切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走进营区,我们向队长做了简报,然后提着枪走回了狼群的营帐。一掀帐帘,一股热气冲进脖领,冰凉的身体一下子感觉到热意,还有点儿不适应地打了战。不过,夹在热气中的浓浓脚臭让人倒尽了胃口。

    仔细一看,才发现大家都在这个巨大的营帐内烘脚!床头摆着几个火盆,里面烧着木炭。一群人扯掉裹脚布,正捧着发白的脚丫凑到火盆边取暖,脸上净是幸福的笑容。

    “真臭!”我脱下伪装网,去掉防冻手套,把冻得发僵的手指凑到火盆前,想烤一下火,但看到那一排长着各色汗毛的脚丫,又觉得有点儿恶心。

    “有种你别烤,睡到后半夜,你就知道什么叫爽了!”屠夫扯下裹脚布,搭在火盆上,潮湿的裹脚布被火一烘,冒着白气,散发着一股“美好”的味道。

    “我不觉得在这儿晚上还能睡觉!”不一会儿,我的鼻子就被熏得没有了知觉,也闻不到臭气了。后来我索性也坐到火炉边解开军靴,抽出双脚,扯开被脚汗湿透的布条,把脚放到火盆边上烤了起来。

    “这和睡觉没有关系,晚上这里更冷,脚上的布条都能给你冻硬了。”快慢机参加过一次那赫乔战争,明显有经验地说道。

    “算了,不要说这些臭烘烘的东西了!”边上的美女正躺在床上给小猫检查伤口。

    “她没事吧?”我关心地问了一句。

    “还行,死不了。估计是没法儿参加战斗了!”美女放下手中的纱布,我看到了那恐怖的伤口。

    “她这只脚能保住就算不错了,还战斗呢!”全能扔给狼人一根卷烟,把手里的ZIPPO打火机也扔了过来。我一时搞怪,在空中一把拦截了它。等握到手里才发现,这只ZIPPO表面竟然穿着一发子弹,看上去应该是AK47的7.62×39毫米的弹头。

    “这是怎么回事?挺好看的。”我好奇地拿着ZIPPO端详起来。

    “好看?这个可是我的救命宝贝。当年如果不是它,我就被伊拉克的浑蛋给干掉了。”全能说道。狼人一把抢走ZIPPO,点着烟后又扔还给我。

    “没想到,现在还有ZIPPO救人命的事?那要防弹衣干什么?”我笑道。

    “我不是觉得防弹衣沉嘛,出任务的时候就没穿。我记得那是个定位任务,我们扛着激光定位器去给导弹测目标。结果被一队伊拉克士兵发现了,一起去的其他六个人全都挂了,就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中了三枪,这儿、这儿和这儿……”全能用夹烟的手指点了一下肩头、小腿和心口,“好在有这个ZIPPO挡住了致命的一枪,要不现在我就正和上帝喝茶呢。后来我找高级工匠把它修好了,连弹头都没去。”全能接过我扔还的火机,说道,“它是我的幸运物,我觉得在战场上带着它就能蹚过一切东西。”

    “呵呵。”我笑了,我知道大兵们或多或少有点儿迷信,都喜欢带点儿与众不同的幸运物。我扭过头问快慢机:“你用什么幸运物保佑你活了这么长时间?”

    快慢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用两根手指头点了一下双眼。我好奇地又向边上的人询问他们的幸运物,这才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什么上初中的第一支钢笔、杀掉的第一个敌人的骨头、家门口的树皮、曾祖父的十字架,最有意思的是水鬼拿的竟然是一颗鲨鱼牙齿。

    捏着这颗三角形的牙齿,我想起了刚才被打死的军官,不禁说道:“刚才的军官一定没带幸运物,不然怎么会那么倒霉。不过话说回来了,阿尔法可是世界有名的特种部队呀,怎么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其他人一起哄笑起来。比较了解情况的屠夫烤好脚,穿上军靴,和衣躺在床上,枕着双臂说道:“阿尔法是城市反恐部队,并不擅长打正规野战,一般这种渗透、强攻的情况都是信号旗负责的。估计这次军方的人手真的不够了,要不怎么连‘警察’都派上来了!”

    听他如此贬低阿尔法,大家都笑了,营帐里臭烘烘地乱成了一片。

    除了第一晚刚到军营内睡了一夜,以后的日子我们根本就没有再睡过觉,白天要攻村子,晚上要提防敌人突围和背后的“圣战者”偷袭。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每天除了换班的时候能抱着枪蹲在火盆边上眯一会儿,其他时间都是和信号旗在进攻村子。

    那赫乔匪徒可以说是我当兵以来见过的最穷凶极恶的敌人。我们每控制一栋房屋都要经过激烈的战斗并付出代价,而且,因为地下错综复杂的通道网,敌人常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我们大队人马一离开,刚占领的房屋马上就易手。他们总是神秘地出现在屋内,干掉留守的42师的士兵,然后从后面偷袭我们。

    我和快慢机一组,刺客和全能一组。我们两组受命清理村内的狙击手和掩护进攻,每天要在冰天雪地里趴上数个小时,肚子冻得拉稀不说,连“小弟弟”都冻得没知觉了,每次小便,尿道被热的尿液一过,就痛得像刀割一样。要不是快慢机说没关系,我还以为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呢。

    看着手里的狙击记录,我们三天的时间已经干掉了200多士兵、29名狙击手。利用先进的仪器,我们成功地把叛军外围的据点都清理掉了,再向里就是突击手的事了。我们狼群中的伤员也增加了不少,水鬼第一天就被击中小腿;快刀被子弹击中腹部,虽然有防弹衣挡住了弹头,但仍被冲击力打折了两根肋骨;DJ和牛仔被手雷炸成了脑震荡。小猫现在成了护士,天天在营区照顾伤员。而信号旗更是伤亡惨重,因为是室内战,阿尔法反而比信号旗更熟练,只死了两名队员,伤了五名。

    “钱真难挣啊!”屠夫一边在无线电中抱怨,一边兴奋地抱着机枪冲进了村外围的屋子里。大熊、我和快慢机跟在后面也冲了进去。屋内只留下刚才被我击毙的一名机枪手。上下翻了一遍,在浴室内找到了一个地道口,因为地道网太复杂,已经有数名探路的工兵死在了下面,所以现在再也没有人敢下去了,都是扔两颗手雷炸塌出口了事。

    清理完地道后来到二楼,我和快慢机觉得这是个狙击的好位置,所以决定留下来做晚上的狙击地点。架好枪,把瞄准具的倍数调小,这样就可以获得较大的视野。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村内乱糟糟的战地场景:林立的楼房已经被炮弹炸成了断壁残垣,原本平整的地面被如雨的炮火炸成了坑洼,积雪被燃烧弹融化,与炸翻的泥土和成了满街的稀泥,地面铺着弹壳、空罐头盒、炸散的枪支、冻成冰雕的尸体,街道上停着数辆焚毁的汽车和拖拉机。整个村庄看上去空无一人,只有几头没人管的家畜在广场上悠闲地散步。

    俄国到底是地广人稀,家家的房子盖得都像座工厂,百来户人家的小村落看上去就像一座中型城镇。林立的半截子房屋给狙击手提供了最好的掩体,虽然我看不到那些幽灵般的对手,但我知道他们就在那里——在那里等待,和我一样等待,等待任何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在我的脑袋上打出一个指肚大小的窟窿。

    “有人想要你命的感觉真好!”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农舍,我想起了在家中的恐慌感觉,那时候是那么安全、那么平静,我却完全不能融入那片平和,我紧张,我恐惧。在这里有那么多人想杀死我,头上的飞机正在向下扔炸弹,一不留神就会扔到我的头上,哪怕上厕所,都有可能被人打烂屁股,可是我心里很踏实,我感觉自己能控制自己的命运,甚至是他人的命运。我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我能掌握生活的轨迹。

    也许正是和平社会中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这一点让我恐惧,我不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陌生人。

    刚说完话,我突然觉得背心一紧,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我感到面前的空气陡然向周围扩张,一阵风擦过,背后墙上的油画噗地一声多了个洞,这时候枪声才传来。

    我坐在地上看着墙上的弹孔发呆,快慢机抓住我的手端详了我一会儿,确定我无碍后才缓缓地说道:“说话就说话,站窗口干什么?”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遇到这种情况,你的心跳竟然没有超过75次,看来你已经出师了!”

    “对不起,我开小差了。”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那幅画,查看着弹点,垂直射入角约为20°,水平射入角约为50°。看来那个狙击手就在10点钟方向斜下方的废墟中,但现在一定不在那里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狙击手的座右铭。

    “可算还你一次人情了。”快慢机指了指眉头上那道吓人的伤疤,“不过还欠你一次,在柬埔寨那次——”

    “换地方吧!”这里已经暴露,不能再待了,我和快慢机借建筑物的掩护蹿到了另一座空房内。这里的视线虽然没有刚才那里好,但至少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快慢机坐在墙边利用伪装过的潜望镜观察着外边的情况,我靠在墙角整理手里的PSG-1。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没有事情发生,天就黑了。

    我们两个轮班观察,坐在窗前,透过潜望镜我可以看到对面远处的俄军正在进攻村落,不断有曳光弹在夜空中滑过,还有零星的子弹打在附近的残壁上,发出尖锐的啸声。

    “也许你需要找点儿什么爱好。”快慢机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说得我一愣。

    “什么爱好?”我没有回头,依然观察对面的情况。

    “就像小猫和美女她们那样的爱好。”快慢机靠着枪闭着眼嚼着烟饼,脸上的迷彩随着肌肉的蠕动像波浪一样起伏着。

    “花钱?”我明白他的意思后更奇怪了,没想到,他让我去花钱。

    “是啊,这是一个比较快捷的途径,花钱购物可以发泄情绪。再说了,你挣那么多钱留着生虫吗?”快慢机睁开眼睛看着我,两只眼在黑暗中就像两盏灯。

    “这么说,你也常发泄一下?”我调侃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有的喜欢喝酒,有的喜欢吸两口,有的喜欢女人,而我喜欢养点儿东西。你最让我们奇怪,你不抽烟,不酗酒,在半年前还是处男,挣那么多钱,送人的比自己花的还多。你需要什么改变一下生活,这样能找到新的起点,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妙。”快慢机即使在说教的时候,脸上也冷冷的,没有表情。

    “改变生活?新的起点?”我苦笑了一下,“我回到了这里,这就是新生活。”

    “我知道,你不是像我们一样自愿上战场的。你是被迫的,开始是被屠夫,现在是被——”快慢机说到这里便打住了,“所以,你更需要找到什么给你的生活增加些亮点。”

    “就像你喜欢种花?”军营中没有什么秘密,“这就是你生活中的亮点?”

    “是的。你知道的,上了战场,狙击手的世界只有黑白,所有出现在你瞄准镜中的人都是敌人,就连敌人胸前流出的血水都是黑的。”快慢机伸出五指放在眼前晃动着说,“只有在我的花房中,我才可以看到多姿多彩的颜色,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儿触动了,不过也引发了我的好奇:“艾瑞克,你是德国人,对吗?”

    “对,德国边防军。”快慢机听到我喊他的名字时有点儿奇怪。

    “你怎么会当雇佣兵?”我只知道他是德国人,所以他喜欢用德国枪。

    “男孩子都想当兵,当兵的都想打仗,可是现在德国怎么可能打仗呢?所以我就想找仗打,于是我就当了雇佣兵,然后就开始四处征战。开始是小雇佣兵队,只能干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工作。我不甘心,于是参加了另一支队伍到了那赫乔,参加了第一次那赫乔战争。那一次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战争,数万人死去了,整个战场上都是肉块和血水,而我就趴在蓄满血水的弹坑中,一趴就是一天。你能想象一个人被血水泡到浮肿吗?那一次经历后,我就变了。在我眼中,血变成了黑的,火光变成了白的。我就像所有雇佣兵一样,无法再回到正常社会了。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后悔的权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也许我这个人不怎么样,听了快慢机的故事,我反而觉得好多了,别人的苦难听在我耳中,反而起到了安慰作用。

    “相信我,没错的!”快慢机的话让我想起了一则洗发水广告。

    “谢谢。新生活刚开始,我想我会想办法适应的。”我正说着,突然看到夜色中有一队人马正向东南角冲去,那里驻守了一个连的俄军,可以说是整个包围圈最脆弱的环节。

    “队长,队长!有人突围,东南角,有六七十人,或许更多。”我赶紧向队长报告。快慢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躲在阴暗角落拿着观察镜向外面观察着。

    “不好,那里的人手不够,刚才进攻的那个连抽走了一个排,现在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突击。他们怎么会知道攻击那里……”队长边上传来卡烈金的声音,看来他在指挥部。

    “他们赶不上了。”快慢机举着观察镜说道。

    “也许我们能做点儿什么。”说完,我拿起PSG-1,抽出消音器装上,从楼上瞄准那群人影最前面打头的扣动了扳机。从夜视仪中看出去,那个家伙背上蹿出一溜绿色的液体后栽倒在地。所有的黑色人影马上全部趴倒在地,四处观望,但没有开枪。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训练,临危不乱。

    “我们拖不了多久,你们快想办法。”快慢机举着MSG90撂倒一个刚起身想前进的家伙。

    “收到。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海盗旗的兄弟马上就去支援你们。”无线电中传来一个不认识的声音,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英语。

    “什么是他妈的海盗旗?”我在无线电中骂道。

    “海盗旗?”快慢机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你的熟人?”我一边开枪,一边问快慢机。远处的人影再一次停止了前进,不过这一次他们似乎知道我们的位置了,有两个狙击手掉过头向我们这里开了两枪。有一枪打在了我面前的窗框上,溅起的木屑带着雪花洒了我一头。

    “海盗旗是他妈的一群强盗,很有名的。”快慢机把两个狙击手中的一个打倒,另一个被我送上了西天。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位置了,他们分出一批人留下来向我们射击,其余的人则陆续冲向东南角。

    我和快慢机被三挺机枪的强大火力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我的脸也被墙壁反弹的跳弹划出了一道口子。

    “婊子养的!我们要撤退,撤退!”快慢机抱着枪率先冲出房间,下了二楼。我刚爬出房门就听见背后哐当一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一枚手榴弹。我顾不得头上飞舞的子弹,站起来越过楼梯扶手,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人在空中,头上的楼层就炸响了,冲击波打在身上就像有千斤重物突然压过来一样,瞬间把我砸到了一楼的地面上。腹部正好撞到一块石头,胃部受到剧烈撞击,刚吃的东西马上被挤压到了喉口,一张嘴我就吐了起来。等我吐尽了,才感觉到腹部剧烈的疼痛。

    “怎么样?”快慢机跪在一楼的窗口向外射击,听到我呕吐的声音,扭头瞥了我一眼,问完又扭过头专心射击。

    “死不了!”我抱着肚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强忍着剧痛,弓着腰跑到了快慢机边上,向外一看,有三四个人端着枪正向这里冲来。我想举枪射击,可是刚一抬手就扯动腹部的伤痛,胳膊使不上劲儿,连枪都端不稳。

    “靠!靠!”我一边骂一边用手捶打腹部的肌肉,我经常这么对付疼痛,而且很有效,这一次也没有让我失望。一阵疼得双腿发软的剧痛后,再举枪时,我已经可以端稳枪了。

    可是等我端好枪后,这几个人躲在不远处的拐角也不露头了,只把手中的枪伸出来对着这个方向射击,打完一梭子后,突然冲出一个家伙,一甩手扔过来两枚手榴弹,正扔到我们俩靠着的窗户下。我们俩吓得立刻向后面卧倒,一声巨响震得耳朵里嗡嗡直响。我们摇摇头,站起身回头一看,窗户已经被炸塌了,从洞里向外看,那三个家伙已经冲出墙角直奔这里而来,一边跑一边向这边射击。

    我扔出一枚手榴弹,拉着快慢机从另一面墙上的洞口钻了出去,刚跑到屋外,对面也蹿出一队人马。我不假思索地抬枪便射,把他们逼回了拐角,结果引来对方报复性的射击。更可气的是,这时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人。“靠!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咒骂了一句,探头一看,对面那群人已经跑到这边来,便站起身也走了出去。等那群人走到面前才看清,带头的是一个身高两米一的光头壮汉,身后跟着一个一米八左右的男子,满头的发辫束成一大捆垂在脑后,还戴了顶黄色的防寒帽,在黑夜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洛基。”对面一头发辫的家伙扛着火箭筒伸出手。

    “刑天。”我和他握了一下手,边上的快慢机补了一句:“外号食尸鬼!”

    “你干吗报我外号?”我奇怪快慢机竟然抢话说。

    “废话!人家报的就是外号,战场上谁叫名字啊?”

    “噢。”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洛基后面的光头大汉也伸出了手,说:“托尔。”

    “这个我知道,北欧的雷神。”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他们是用北欧众神的名字做外号。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是邪恶之神?”洛基抱着火箭筒好奇地看着我。

    “别说废话了,那群人向那边攻去了。”我赶忙指出叛军突围的方向。

    “没关系,我们的人和你们狼群的人已经截击去了。我们是专门来接应你们两个的。”洛基对身边的三十几个人示意,让他们向叛军逃去的方向追击,而他和托尔留下了。

    他们的人刚走,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吓得我们四人赶紧钻到旁边的一间破房内。过了一会儿,刺客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快慢机、食尸鬼,别向西边开枪,我们过来了。”

    我和快慢机赶紧告诉托尔和洛基,四个人瞪着眼向西边搜索。果然过了一会儿,刺客和全能慢慢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四下观察了一下,飞快地跑向我们所在的房子。

    打开门让他们两个进来时,我隐约看到一小队人马向东北方跑去。

    “那是什么人?俄军?”我指着那队黑影问刺客。

    “不像!”刺客拿出瞄准具观察起来。

    还没等刺客观察出结果,我脑中就跳出一个念头——声东击西!

    “不好,是移兵之计。有人要突围!”我突然叫道,没来得及细想,提着枪便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