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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大滴大滴地砸落下来, 风一吹哗啦啦地打在窗棂上, 白子秋看着外面的大雨,眉头紧紧皱着。
“……说来也奇怪,我一见到她便觉神清气爽, 再看她的眼睛, 我就觉得我们上辈子肯定认识, 说不定我们俩的缘分从上辈子就开始了,这辈子早晚要相遇的……”
白钧文捧着茶杯,看着杯子里氤氲雾气,满眼柔情蜜意地给七叔讲着,他在湖边遇到那位身穿草青色衣裙姑娘时, 那一刻的感受, 完全没有感觉到七叔的脸上, 已经快要凝成了冰。
白子秋迈脚便要出门,一只脚刚踏出门槛,白钧文就连忙喊住:“七叔,你去哪里?我还没说完呢。”
月心看王爷要出门, 忙撑了伞跟在身后, 白子秋一把夺过了伞,回头道:“府上还有些事,就不留你了,你早些回吧。”
“回?!这会儿回?”白钧文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 傻了眼, “外面在下大雨啊, 七叔!而且你还没告诉我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白子秋向门外候着的云鸢吩咐道:“去让人把轿子抬到这里,送皇长孙出府。”
白钧文把杯子放桌上,起身走到了门口:“我不是这意思啊,七叔。淋不淋到雨是其次,主要是那姑娘叫什么你还没告诉我啊?”
话音一落,白子秋叫住正要去做事的云鸢:“不用备轿了,皇长孙说了要淋雨,那就走着吧,代本王送殿下出府。”
云鸢有些为难,王爷这摆明了是有意刁难皇长孙,她抬头看了看他们叔侄俩的脸色,低下头,走到了皇长孙身后,看了一眼外面如瀑布般的大雨,硬着头皮道:“长孙殿下,请——”
吴丁有些恼了,他一个奴才怎好意思去说瑞王爷的不是,只好将火气都发在云鸢头上:“你还有没有个奴婢样?!长孙殿下要是淋了雨,受了凉,你可担当得起吗?”
白子秋冷冷地道:“怎么本王的丫鬟,也是谁都能训斥的?”
白钧文见七叔恼了,连忙打圆场:“吴丁也是关心则乱,七叔莫怪他了。七叔既然府上有事,侄儿再叨扰也确实不合适,但是七叔只要告诉我那位姑娘姓甚名谁,侄儿立马就走。”
“你可能眼花了,本王府上并未有身着草青色衣裙的女子。”白子秋撑着手中的伞,走入了雨中,只留了一句:“慢走,不送。”
白钧文冲着白子秋雨中渐渐消失的背影,努了努嘴:“七叔真是小气,妙妙不让看,连个姑娘的闺名也不愿告诉。七叔以前待我挺好的,怎么现在越老越小气了……他肯定又是在骗我,我明明亲眼在湖边见的,怎么会没有!”
月心轻轻回道:“回殿下,您说的那名女子,奴婢也未曾在府上见到过。”
“嗯?”白钧文不信,“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
月心点了点头:“奴婢哪有这个胆子。”
白钧文又转头问云鸢,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样。他看向吴丁,吴丁摊开手,一脸无辜。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外面雨比方才稍微小了些,白钧文看了看天:“走吧。”
吴丁道:“要不,等雨停了再走?”
白钧文把手伸到屋檐外面,玉珠滴滴答答落入手心,清凉润湿,令人惬意,想来那湖边少女把双脚踏入湖水之中,也是这般感觉吧。他收回手,背在身后,笑道:“偶尔淋淋雨,也别有一番滋味,走吧!”
……
白子秋撑着伞来到了湖边,雨水接连落下,打在湖面上噼里啪啦,他到了凉亭里,一眼望去,湖边除了雨落叶颤,哪有人影?
这雨来得急,她应该走不远,这会儿说不定正在哪个地方躲雨呢。
“卿卿——卿卿——”白子秋边走边喊,沿着湖边走了个遍,下面的衣摆已经完全湿透了,仍是没有回音,他有些急了,扔了伞,开始往长势茂盛的草丛里找去。若是她变回猫了,这半尺多高的草丛完全能盖住它。
“卿卿——”白子秋的声音有些哑了,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领口,手上沾着草汁,湖边的草丛都找遍了,不见卿卿的影踪。
白子秋静静地站在雨中,回想起白钧文跟他说的话——“我刚在湖边见了一位姑娘,眼神竟与妙妙有几分相似……”他口中所说的姑娘,定是卿卿无意,只是白钧文从湖边到书房也有一段距离,卿卿会不会已经不在湖边了。
白子秋离开湖边,推算着卿卿可能去的方向,她既这么贪玩,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就此回去,而从湖边往西就是花园,说不定会往西去呢。
往西百余步有一山坡,地处在湖水与花园之间,坡上遍布植被,寻常时无人会去,白子秋走过这里时,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猫叫声。他浑身一震,停住了脚步,隔着雨声,又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喵呜——”,白子秋把视线定到了山坡上。
他扳着树枝,大步一迈,上了山坡,寻着那呜呜地喵叫声,终于找到了躲在一块石头下的水云闲。
她身上的白毛湿淋淋的,粘成了一缕一缕往下滴着水,耳朵耷拉着,嘴里叼着那根双蝶玉钗,摇着尾巴扑到了白子秋脚边,身后石块下堆着那身草青色衣裙,虽然站了土,却是半点也不曾淋湿。
白子秋抱起脚边的猫,上前一步拿起石块下还干着的衣裙就要把它裹起来,水云闲“哧溜”一下就从他手里窜了出来,站在一旁,淋着雨,摇着头。
这衣服是她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住的,月心说过这衣服是很贵的,这是白子秋给她买的,她不能把它淋湿弄坏了。她好不容易保住的衣服,再被拿出来裹,那她不就白淋了这场雨了?
白子秋不管她是摇头点头,一把抓住,把她按在了石块下面,拿衣服给她裹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抱着往下走。
到了坡下,雨势已经变小了,雨水淅淅沥沥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
水云闲看了看周身又湿又脏的衣服,抬头看着白子秋,眼底尽是委屈。
白子秋低头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让你在书房等着,你偏要出来跑,弄得这般狼狈,委屈给谁看!”
水云闲原本是因为自己精心护着的衣服被弄脏了才觉得委屈,可听他这么一说,满心委屈几乎都要从眼中溢出来了,她已经这么狼狈了,他还这么凶她。
浑身的毛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雨后凉风一吹,吹得她只打冷颤,她也分不清是心冷还是雨冷,只是不自主地哆嗦着。
白子秋把怀里的猫往怀里紧了紧,脚下加快了脚步。
到了卧房门口,月心正在屋檐下,看见王爷浑身已经湿透了,连忙回屋取了面巾上前,白子秋接过来先给小白猫裹上,吼道:“快去打热水来。”
月心叫上云鸢去烧了一大桶洗澡水。
……
水云闲再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藕荷色襦裙,头发擦干梳好了垂在床边,她看了看,白子秋不在屋里。她闷闷地坐了起来,想起方才白子秋那一番训斥,心里还是委屈不已。
门声响动,水云闲慌忙又躺了回去,看到白子秋端着托盘往里间走来,她赶紧闭上了眼睛,继续装睡。
白子秋端着姜汤走到了床边,看着他走之前给水云闲梳好的发,如今正凌乱地压在她身下,便知她已经醒来了。他把姜汤放在床头的矮几上,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装睡的美人儿,眉峰微微皱起。
水云闲纵然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白子秋在看着她,她躺在床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手不能动,脚也不能动,总觉得哪哪都难受。
“起来把姜汤喝了。”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水云闲继续装睡,一动不动,嘴角却控制不住往下撇了一下,心里委屈。
白子秋端起矮几上的姜汤,厉声道:“起来!”
水云闲不动,嘴角撇地更狠了。
白子秋语气缓了缓,却依然冰冷:“若是体内寒气不祛除出来,生了病,想让谁照顾你?”
水云闲实在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从床上坐起来嚷道:“谁想照顾谁照顾,没人照顾,我就自己照顾我自己,我愿意生病,我就想生病,我开心,我乐意,我好与不好,都不用你管!”
水云闲一哭,白子秋脸上的冰就化了,声音也柔了许多:“本王不许你生病,把姜汤喝了。”
“不喝!”水云闲往床上一倒,抓起被子蒙在头上,面朝里躺着,肩膀不住地抽抽。
白子秋叹了口气,把姜汤放回矮几上,轻轻去扯她的被子,柔声道:“你别闷坏了。”
水云闲把被子一掀:“我闷坏不闷坏与你何干!”说罢,手一挥又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白子秋这下彻底妥协了,一条腿跪在床上,俯身而下,把水云闲连同她手里紧紧攥着的薄被,打横抱了起来,坐在床头,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让她露出脸来,这才说道:“凶你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可以再这么不听话乱跑,让我担心。”
水云闲想起他刚才在那山坡上找到自己时的样子,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流到了他的眉,顺着脸颊又流向了他的肩,想来他找她也废了不少功夫,而且也确实是自己乱跑在先。这么一想,好像自己也挺理亏的。
水云闲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说句软话,可一看到他,又想起了他那几句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就又恼得不行,明明自己理亏,却偏要仰起脸来,一脸不乐意道:“那你以后要是再凶我,我就再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不会了。”白子秋空出一只手伸到矮几上,把那碗姜汤端了过来,“现在乖乖喝姜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