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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动那张符纸, 随风飘飞的符纸之上, 玄冥留下的字迹无声无息地改变了颜色。
陆雨清眼瞳一亮, 作为探测符咒的发明者,他最清楚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探测符咒会因为检测到妖魔而变色,如今字迹的变化只可能是因为检测到他指尖残存的魔族法力。
但玄冥本应早没有鬼目之力了, 为什么他留下的书信还有检测能力?
陆雨清看着裴远, 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他问道:“所以他依旧身负鬼目之力?”
裴远快步走到他身边,仔细检查了一边符纸的变化,露出了笑容, 确定道:“是!”
鬼目之力源于阴阳之隙, 之前鬼目族齐齐失去鬼目之力时,裴远还曾担忧鬼目族一旦消失, 滞留在阳间的鬼魂就失去了引路人,长此以往阴阳平衡必然会被打破。
现在想来天道有常,不会放任这种无解的情形发生, 所以真正的鬼目之力并没有消失,而是藏在玄冥血脉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会重新出现。
陆雨清笑了笑,道:“没想到竟然能够达成happy ending。”
裴远笑看着他,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问道:“你之前说过, 回去之后就同我成婚, 对吧?”
陆雨清一愣,这才想起之前生死关头时他曾对裴远说过,回去后两个人就正式在一起,他心情突然放松下来,装傻问道:“我何时说过成婚?”
裴远睁大眼睛,不知是真的惊讶不已,还是装作心里很受伤:“正式在一起难道不是结婚吗?”
陆雨清严肃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看到裴远有些局促地抿了抿嘴唇,才忍俊不禁道:“先订婚吧。”
裴远表情瞬间灿烂,毫无一贯的温润风度,却让人忍不住跟着他一起高兴,他答道:“好。”
有些懒散的声音突然传来,喻言墨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小陆还不到二十岁吧。”
裴远和陆雨清一愣,意识到方才的对话可能被别人听到了,双双红着脸看喻言墨。
喻言墨身后,太白的教授们都带着和善的微笑看两人,显然听到他两的话的不止喻言墨一人,就连顾鹏之和昆哥都显出烟雾般的实体,昆哥一手揽着顾鹏之的肩,另一手指指陆雨清和裴远,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
顾鹏之由着他揽着自己,对两人点头,严肃道:“看到你们走到这一步,我很高兴。”
陆雨清和裴远脸色更红了,他们对所有教授点头致意,道了声:“谢谢。”
喻言墨对他们道:“我该回去了。”
所有人都露出些许不舍的神色,虽然同喻言墨相处不久,可只要对方在,他们心底就会安定,可惜喻言墨毕竟是成仙成圣的人,不能在凡尘中驻足太久。
喻言墨挥了挥手,对于离别他早就习以为常,很潇洒道:“不必送别了,记住我说的话。”
所有人看着他,认真承诺道:“一定。”
一周后,之前那场大战终于告一段落,在裴远的邀请下陆雨清第一次做客裴家,同裴远的家人们一起度过了春节,裴家众人对他接受度极高,趁他在年夜饭上喝了几杯酒晕晕乎乎的,还骗着他叫了几声“爸爸”“妈妈”。
陆雨清在裴家住了半个月,得知裴家人将订婚仪式的时间定在了来年,裴远闷闷地叹说世家就是麻烦,准备仪式足足要耗去几个月时间,他们虽然早就互通心意,却只能等着。
陆雨清对他笑笑说:“也好,还能等跳跳回来。”
谈到玄冥两人都沉默了一下,虽然知道玄冥还没有失去鬼目之力,但对方毕竟受了重伤又失去了视力,一个人流落在外,也不知现状如何。
就在他们谈论的时候,玄冥依旧在寻找,他在一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里穿行,步伐走走停停,有时候能抓到被消除的记忆的影子,更多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里究竟是陌生还是熟悉。
在鬼目族的档案室里查了那么久,他也只知道父母住在哪座城市,更详细的资料依旧毫无所知,但他心态倒是很好,相信只要找下去,总有一天能找到的。
他走出一条小巷,绚烂的烟火在他身后炸响,映出他的身影,他穿着白色夹克深色裤子,脸上挂着副墨镜,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时值春节,每户人家都欢声笑语,玄冥站在空荡的路口,扬起了头,小雪飘落在他脸颊,留下湿润的触感,他轻轻地笑了笑。
那场大战后没过多久,他的视力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恢复了,他依旧看不到很多东西,但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却充满了他的视野,习惯之后他反倒觉得这种视力更方便些。
他收回了视线,继续向前走去。
三个月后,在吴墨市的某条老街,玄冥终于找到了自己苦苦寻觅的家。
据街坊们说,那户姓蓝的人家的女主人疯了,她非说自己有一个儿子,每天除了找自己的儿子外什么都不做,男主人竟然也不带她去治疗,就放任她疯了足足十年。
玄冥谢过了说话的街坊,没有再听对方关于如果她真有儿子街坊们怎么会不知道的念叨,敲响了那户姓蓝的人家的房门。
门开了,神色呆滞的女人看着他,目光突然再也不能移动,良久,女人苍老的容貌突然变得生动起来,她眼睛中盈满了泪,瞳孔却发亮,她哽咽道:“跳跳,你回来啦?”
玄冥点点头,喉头微哽地答道:“妈。”
又过了三个月,太白大学的新学年即将开始,陆雨清看着自己身边的空位,叹了口气。
顾鹏之身死后虽然魂魄尚在,但不能再上课,他们班的主管老师就变成了唐随,第一节课开始之前,唐随大步走进教室,面带笑意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道:“宣布两个消息。”
陆雨清回神,看向唐随,能让对方这么兴奋的事情应该不算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唐随道:“第一件,玄冥同学正式退学了。”
陆雨清神色一敛,却还是看着唐随,等待他的第二件事。
唐随继续道:“第二件事,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欢迎蓝灵飞!”
陆雨清一怔,他扭头看向教室门口,他无比熟悉的跳跳同学换了个名字,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蓝灵飞做到陆雨清身边,对他伸出手,笑道:“小陆你好,我是蓝灵飞,当然你可以继续叫我跳跳。”
陆雨清握住他的手道:“欢迎回来。”
又不久之后,陆雨清与裴远终于订婚了,这次没有任何人缺席,在所有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两人许下了一生的誓言。
裴远清楚陆雨清为什么只同他订婚,陆雨清想等到自己有所作为时再正式成婚,所以他在吃下订婚这颗安心丸后开始耐心地等待。
五年后,在太白与裴家的携手努力下,妖魔管理局横空出世,世界终于向着他们所期待的大同的局面又进了一步。
与此同时,飞刀御符陆天师的名号在修真界渐渐响亮,陆雨清成为修真界新贵,然后以门当户对的身份同裴远正式大婚。
又两年后,动物园里一只成精的小孔雀成功越狱出逃,不久后成为了电竞圈的新秀,又一年后,某实力派演员车祸而死,陆雨清发现对方的暗恋者正是自己长大的孤儿院的投资人,于是对他伸出了援手,这就是另外的两段故事了。
而陆雨清与裴远,在几十年后,修真者和妖魔鬼怪甚至普通人都混居之后,他们终于放心,在喻言墨的点化下羽化登仙。
喻言墨卸下了守护修真界的担子,与秦楠周游四海,陆雨清和裴远则成为修真界新的守护者,庇护这方世界接下来数百年的安宁。
正如在婚礼上他们曾立下的誓言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这样相伴着,度过了数百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