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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047章 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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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购买比例不足, 此为防盗章  那天过后,之后大半个月, 汤子期都没机会再见俞北平。她心里存了十二分担心,怕被他烦了。

    其实纯属杞人忧天, 俞北平没那么小气,只是心里有些无奈。

    孙娉这次倒是早早回来了, 落脚没两天,隔日就在微信里发了张漂亮的邀请函给她, 让她礼拜六去隔壁学院听这个课。

    “什么啊?”汤子期戳来戳去看。

    “信息技术和工程学/运用到军事上的实践,去听一听吧, 没坏处,就这么几张邀请函, 我的都给了你, 人家想去还去不成。”

    汤子期努努嘴, 嘀咕:“谁爱去谁去呗。”

    不过她闲着也是闲着,下午就和李姝结伴去了。

    两个学院相邻,硬件设施却是天差地别,隔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连教学楼都是公费拨款新盖的, 砖红色的建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五米高的大门,外嵌花岗岩雕刻和门头, 看着就很有气势。

    虽是讲座, 却摆在顶楼的宴会厅。这地方平时是年终活动才开放的, 装修得堪比星级酒店,偌大的宴会厅挤满了人。

    汤子期和李姝凭着邀请函扫码跟着人流进去。大老远,她就看到了和简筠在一起的年轻女人。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编成了蝎子辫,发梢有些蜷,身上穿着件卡其色流苏坎肩毛衣,配珍珠耳钉,踩着双鹿皮靴,看着温柔知性,又有几分林黛玉般柔弱的楚楚之姿。

    正是她的表姐周启兰。

    汤子期看向她的手腕,那儿果然戴了一只腕带很粗的百达翡丽机械表,正好遮住了割腕的伤疤。

    ——看来传言是真的。

    简筠朝四周看看,不解道:“这是讲座吗?怎么像交流会?平时也没见这么多人啊。”

    周启兰跟前台的志愿者要了杯茶,优雅地呷了口:“也不看看来讲课的是谁。”

    “怎么说?”简筠八卦地看着她。

    周启兰虚荣心满足,大发慈悲,给她透露:“北边来这儿挂职进修的干部,管通讯指挥的。”

    简筠抓住了重点:“很年轻?”

    周启兰想起前几天在医院时的场景,脸不自觉红了一下,没正面回答她。

    很快,简筠的猜测就被证实了。人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大门又从外面推开,两个秘书模样的人捧着文件簇拥着一个年轻军官进来。他也没跟其他人打招呼,快步走的同时不忘翻手里文件,直接上了讲台,微微躬身,调试话筒。

    “请大家安静一下,各就各位。”

    他高高地站在台前,一手虚撑在桌沿上,低眉敛目,侧影如画,浅绿色的衬衫卡在裤腰间,衬出劲瘦的腰身,当真是风流无限。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室内,极有默契地安静下来。

    简筠这才明白,为什么来听课的一大半都是女生。

    一堂课讲得极为顺利,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等下课铃响,他携着文件离开,不少女生都怀揣着醉翁之意过去提问。

    俞北平被拥在人群里,脸上仍是一派从容微笑,对于问题一一解答致意,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穿过人群,他看到一抹纤秀的熟悉身影抱着文件快步出了大门,心里焦急,苦于无法脱身。好不容易安抚住人群,他接到个电话,正好借机闪出了包围,快步朝门外追去。

    “俞站长!”到了门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百灵鸟般悦耳的女声。

    俞北平皱眉,忍着不耐,回头冲来人敷衍地笑了一下。

    周启兰面色绯红,完全没瞧出他神色有异,快走几步上去道:“上次的事儿,谢谢你。”

    俞北平看了她会儿,才认出这是周家大小姐。之前为了给俞少谦善后,他买了束花,特地去医院看了这位割腕的病患。

    路上说辞想得清楚,到了门口,就听到里面尖锐的怒骂声:“让他滚!让他们滚!拿我当什么了?道个歉就想糊弄过去!我怎么说都是将门之后,欺人太甚!”

    俞北平整了整思路,敲门入门。

    周启兰原本怒不可遏,面容都有些扭曲,乍然看到他,人就愣住了。俞北平生得出众,一身军制,儒雅清绝,阳光淡淡地洒在他的发顶,姿态从容,温润谦和。

    他说明来意,代俞少谦躬身道歉,又递上花。

    何丽云忙手忙脚乱接过,神色拘谨,刚刚骂得起劲,在他面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启兰一张脸更是烧到了耳根,头深深垂下,懊恼不已。

    就这一眼,她就记住了这位出类拔萃的青年。

    之后,何丽云劝了她一番,说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事,反正那俞少谦也是个不学无术之辈,这位主儿就不一样了。虽然在众兄弟和堂兄弟中排第六,却是俞参谋长的长子。更重要的是,他在通讯站任要职,很有能力,前途无量,跟俞少谦那个纨绔子弟简直是云泥之别。

    “兰兰,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你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啊。”何丽云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周启兰羞红了脸,甩开了她的手,忸怩道:“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心里却泛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涟漪。

    从那以后,总是不自觉关注俞北平的事情,连他教指导架设班去野外集训都托人找了关系,偷偷去看过。

    “有事吗?”俞北平急着脱身,笑得勉强。

    周启兰毫无察觉,犹豫一下,红着脸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一张邀请函:“礼拜六大院有我的演出,晚上9点,您能来吗?”

    说完又觉得唐突,忙补了一句:“挺大型的演出,内院很多首长和领导都要来指导。”

    俞北平随意应了句,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汤子期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忙客套道别,转身就追了过去。

    楼道里的大理石台阶被他的军靴踩得咚咚作响。

    周启兰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怅然。

    “想什么呢?”简筠从后面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笑得不怀好意。

    “没什么。”

    “我都瞧见了。”简筠想起刚才那个青年,觉得有些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说真的,我好像见过这位首长。”

    “不可能,他以前都在外地,最近才回的北京。”

    “你让我想想——”简筠蹙眉深思,忽然灵光乍现。之前去听梁教授的讲座,他跟汤子期一起迟到,一前一后进课堂的事情浮现在她脑海里。

    两人好像早就认识了。

    简筠的话戛然而止,私心不想提起。

    汤子期和他疑似交情匪浅,这种可能给她长脸的事儿,简筠当然讳莫如深。

    周启兰却很好奇:“他怎么?”

    “没什么,我记错了。”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简筠对周启兰露出个似是而非的微笑,“喜欢就去追呗。”

    “你瞎说什么?”心事被戳穿,周启兰又是羞恼又是窘迫。

    简筠却笑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出色的男人,那得靠抢的,你不去,怎么知道他对你没意思?你要不去,没准儿旁人就凑上去了,到时候可别哭。”

    周启兰失神地望着空荡荡的楼梯间,若有所思。

    也该她倒霉,刚出实验室又碰上了简筠。

    何莉正凑在她身边,摆弄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啧啧称羡:“筠筠,这是你新交的那个男朋友送的吗?限量版啊,这是不是24K金的啊?”

    “18K的,16万,不算什么。”

    何莉惊呼起来:“不是纯金的要16万啊?”

    简筠撇撇嘴,压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凉凉地解释了一句:“买的是这个牌子,还有工艺,不是金的多就越贵。”

    大学时,何莉就是她的铁杆跟班,那时候老是和汤子期过不去。

    汤子期没兴趣搭理他们,直接越了过去。

    何莉后知后觉抬头,迟疑问简筠:“刚刚……那是汤子期吧?”

    简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是啊。”

    ……

    到了外面,汤子期掏出手机开始打车。简筠从教学楼出来,走过她身边:“没想到咱们还能成为同学啊,真巧。”

    高中在北京同校还同班,两人就一直较劲。

    简筠是班花,汤子期就在校末被评选为校花;简筠参加论文比赛拿亚军,汤子期就拿冠军;简筠追求校草,人家说对不起,高中我还不打算谈恋爱,第二天体育课上就跟汤子期告了白……

    恩怨由来已久,可以说是冤家路窄。

    好不容易大学分开了,读研又到了同一个地方。

    简筠瞥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资料,笑道:“也去听梁教授的课?正好,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一块儿吧?”

    汤子期头都没回:“你说的是我的‘前男友’钟翰云先生吧?”

    “是啊。”她笑靥如花,盯着汤子期猛瞧,就指着从她脸上捕捉到一丁点颓然的表情,好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可惜她失败了。

    汤子期叹口气说:“你爱捡我的破鞋就捡呗,就算没你,我也打算甩了他了。”

    简筠不信、不甘、咬牙:“你是嫉妒吧?强装镇定有意思?”

    “你爱这么想就这么想吧,这世上那么多成功人士,当然少不了几个只会意淫的来衬托。”这话毒,她说的还稀松平常,杀伤力堪称顶级。

    简筠的脸,霎时就绿了:“汤子期!”

    “别这么大声,马路上呢,有点儿公德心。”汤子期看了看表,正好滴滴车到了,她一边开车门一边和她告别,“一会儿上思想品德教育课,记得仔细听,我觉得你这方面特别需要加强。”

    车留下一地尾气开走了。

    简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这时候,钟翰云那辆骚包的柠檬黄公牛跑车也到了。可他下了车脚步就顿住了,目光一直往道路尽头望,有些失神。

    简筠瞥一眼就知道他在看汤子期。

    嫉妒的火在她胸腔里烧,烧得她脸都扭曲了。好在钟翰云没看到,她牵了一下嘴角,努力挤出个笑容,挽住了他的手臂跟他撒娇:“要迟到了,我们快上车吧。”

    ……

    这天礼拜三,下午这带的交通不算繁忙,今天却破天荒地堵上了。汤子期一边看手表一边催促那司机:“师傅求你了,我要去听一个特重要的讲座,迟了我就完蛋了。”

    司机也烦,两手一摊,示意她往前面看。

    一排排长队,五颜六色的车辆像一只只火柴盒,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叫人头皮发麻,也无可奈何。

    “我也想快,可你看,这怎么快得了?难不成插上翅膀飞过去?”

    好不容易畅通了,车开到前面,才知道是路面塌陷,出了不小的事故,武警和消防车都出动了。

    到了N大,汤子期直奔阶梯教室,路上还撞到了人。

    她一个劲儿道歉,没等对方回答就冲到了顶楼。

    站门口喊了声报道,整个教室几百人都看向他。梁教授是老学究,脾气出了名的硬,半点儿面子没给她:“出去!”

    汤子期的脸火烧火燎。众目睽睽之下,仿佛被人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

    有人同情,也有人幸灾乐祸。

    汤子期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脚底却像生了根,怎么都挪动不了分毫。梁教授目光如炬,镜片后的眼神严厉又嫌恶。他说:“我最讨厌不守时的人。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她咬了咬唇,深深地垂下了头。

    有人从后面过来,四平八稳地插了句:“她不是有意迟到的,今天长安街那儿发生路面塌陷,交通瘫痪了,我也是从那边过来的。算了吧,就当给我一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