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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这些年,您和老三挣了不少家当啊。”
耀完妆需要收罗的东西不少,加上三天后就是福宝出嫁的日子,于情于理,吕秀菊这样的身份,都该留在老宅里帮忙。
正巧她瞅准时机,趁蒋婆子回后院想要休息的时候,偷偷跟了上去。
“是挣了不少, 不过那也是老三自个儿有本事, 我这个当娘的, 也就帮他点忙罢了。”
蒋婆子吃过的盐比吕秀菊吃过的米还要多, 哪里看不出这个大儿媳妇在看完福宝的嫁妆后,又开始打她的小算盘了。
“哪能呢, 老三毕竟还年轻,能挣下这样的家业,说来都是娘你的功劳。”
吕秀菊不认可老太太的话,如果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家里的家底都是老三挣下来的,他们大房就没有分一杯羹的立场,但要是那些东西有老头老太太的一份, 作为长子长媳,吕秀菊免不得要行使一下自己长子媳妇的权利, 问老太太讨要一份了。
“呵——”
老太太扭过头, 眼神晦涩地看了眼这个大儿媳妇, 吕秀菊被看的心虚,可是想着那成千上万两的银子,想着无数的宅邸良田,意志一下子坚定了许多。
“我就把话表明了,我手里确实还有点积蓄,数额也不小,但这些东西,得等我百年之后,再分给峻山他们三兄弟。”
蒋婆子再偏心,她也是个母亲,不可能看着老大老二家日子过得普通却置之不理。
但是她也明白,在她有生之年,不能过分表现出这一点,不然按照老大夫妇,和老二媳妇的性子,很有可能打蛇上棍,从此以后就啃上他们老两口了,再也不思进取,只是坐享其成。
所以她会给老大老二留一笔钱,但这笔钱必须得等她百年以后再给,三个儿子分到的多寡,也得看她活着的时候,三个儿子的孝顺程度。
蒋婆子是一个拎得清的老太太,行事章法并不比一些大宅院里的宗妇来的差,她这样的决定,确实也是因为摸准了几个儿子儿媳妇的心思。
果然这话一出,吕秀菊就不敢纠缠什么了。
她明白她这个婆婆是个多么决绝的女人,现在她要是再纠缠下去,很有可能平日十两二十两的接济没有了,将来公婆百年之后分配他们手里的遗产,他们大房也占不到多少便宜。
可看到了那些盈箱溢箧的嫁妆,什么便宜都没能占到,还是让吕秀菊觉得不是滋味。
“大伯娘,我正要找你呢。”
吕秀菊从老太太那儿受挫归来,还没去前院帮忙呢,却被福宝拦了下来。
“我看大伯娘刚刚给我的添妆,是你戴了好些年的玉镯,想来现在手臂空落落的,你一定也不习惯吧。”
福宝细心的看到了大伯娘在添完妆后的肉痛,可正是如此,更让福宝感动于大伯娘的真心。
那个玉镯是大伯娘很宝贝的首饰,平日里干活的时候,总是会小心取下,等干完活儿,再戴上。一块度过雪灾的那段日子,福宝更是无数次看到大伯娘细心的取下那个镯子,然后仔细用干净的帕子擦拭。
这样一件被她小心呵护的玉镯,在她的添妆礼上,却被大伯娘送了出来,福宝觉得,她的大伯娘,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大伯娘了。
把玉镯送回去肯定是不行的了,这个举动或许会伤大伯娘一片慈爱之心,所以福宝思索再三,从她珍爱的那些首饰里,也挑了一个她最喜欢的玉镯,还赠给大伯娘。
这个玉镯的成色远比吕秀菊送她的那个玉镯好,碧绿通透,纯正的如同一汪翠泉,当初福宝买下这个玉镯,可是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吕秀菊送她的那个玉镯,价格或许连这个镯子的零头都没到。
吕秀菊看着手里令人心醉的碧玉镯子,瞪大了眼睛,心跳如擂鼓一般。
这是——给她的?
她记得他们胡同里张娘子手上就有一个类似的玉镯,那个玉镯里的棉絮比她手里这个更多,可六十两的价格,依旧似得那个张娘子戴着玉镯,在胡同女人面前招摇一整年。
现在她手里这个比张娘子手上的玉镯看上去更好,想来价格肯定比六十两更高。
不仅送出去的添妆还回来了,她还大赚了一笔。
“这真是给我的?”吕秀菊再次确定了一下,这时候的她都不敢伸手接过那绿的晃眼的镯子,觉得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配不上这个好镯子,也觉得自己似乎也配不上这个好镯子。
“嗯。”
福宝重重点了点头,然后拉过大伯娘的手,替她把镯子给佩戴上了。
和常年洗衣洗碗打扫家里的女人一样,吕秀菊的手掌十分粗糙,好在这些年她不用下地,皮肤养白了不少,碧绿通透的玉镯在她白胖丰腴的手臂上,显得相得益彰。
“这真是——这真是——”
吕秀菊不断念叨着这三个字,却说不出之后的话,激动的眼眶通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似得。
她觉得自己太坏了,福宝那样的好姑娘,刚刚她居然还怀疑对方是魔鬼!
吕秀菊的心情起伏太大,脸颊通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怨不得我最疼你。”
吕秀菊完全忘了之前自己的心不甘情不愿,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有疼错人。
“好看吗?”
她迫不及待举起手臂,朝福宝问道。
“好看。”福宝笑的甜甜的,没人怀疑她说的是哄骗人的假话。
吕秀菊乐不可支,此时的她早就忘了从蒋婆子那儿铩羽而归的懊恼,迫不及待的,戴着她这个漂亮的镯子,往前院显摆去了。
*****
“福宝,你还没睡吧?”
出嫁的前一天,福宝的房门被敲响了,这时候她恰好也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听到娘亲的敲门声,当即就从炕上爬了下来,把房门打开。
“睡不着。”
不知道是被子太厚热的,还是想到了明天就要成亲羞的,福宝的两颊粉粉的,看着就让人有咬上一口的冲动。
苏湘看着这样羞怯的女儿,忍不住露出一个打趣的微笑。
“娘也是过来人,你现在的心情,娘都懂。”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她也如同女儿一样,憧憬着未来的生活,思慕着未来的丈夫,在婚礼前一天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可转眼间,她的女儿,也到了嫁人的日子。
房间内点着昏暗的烛灯,苏湘拉着女儿的手进屋,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炕床一角,叠放整齐的红色嫁服,以及赤金打造的鸾鸟头冠。
这套嫁衣是苏湘亲手为女儿缝制的,一针一线,都寄托着她对女儿的祝福,明天,闺女就要穿上她亲手缝制的嫁衣,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苏湘做足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感伤。
“娘,我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福宝拉着娘亲的手,坐在炕沿轻声撒娇。
严叔和山生都是随和的人,而且严家和他们家本来就亲近,即便婚后她时常回家,他们也不会说她什么。
“嫁了人了,就不能像在家里那样任性骄纵了。”苏湘摸了摸闺女头顶顺滑的黑发,嗔怪地对着闺女说道,她相信严坤父子的人品,可严家父子不说,不代表那些眼红他们生活的人不多嘴多舌。
“娘,我知道,我会过的很好。”
福宝窝到小娘亲的怀里,听着娘亲的谆谆教诲,明明知晓自己以后还是能够经常看到他们,却也忍不住生出了离别的悲愁,眼眶也不由湿润。
“娘知道我的福宝儿是有大福气的,没人会舍得让你受委屈。”苏湘擦了擦眼泪,她可不能当着闺女的面哭。
“娘今天晚上过来,是为了教你到了明天,该怎样在尽量减少痛苦的情况下,由女孩,蜕变为女人。”
和女儿说这样私密的话题,让苏湘觉得有些尴尬,可是这些事除了当娘的,也没人能教未出阁的姑娘了,因此她也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声音沉稳中带着颤抖,然后躲避女儿纯洁的视线说道。
另一边,严家的灯也亮了一宿,严山生的炕床上摆了厚厚一摞话本子,他的脸时而红,时而青,好几次捂着鼻子板直身体,也不知道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太羞耻了,怎么能够脱光衣服,还这样那样的。
严山生的脸快要烧红了,话本子里的男女被他自动替换成了自己和福宝,在好不容易坚持了三本之后,严山生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冲到院子里,直接拿院里水缸里的凉水,给自己洗了一个凉水澡,勉强压制住身体的躁动。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