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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崇一把抚着她腰抱紧, 贴在自己身上。福豆仰着头,脸上两团红晕。
“说说,你这几日都干什么好事了?”柳崇这也不笑, 还有些阴冷, 福豆一时没回味过来, 小声说, “也就, 没干什么……”
柳崇哼哼, “宫里头, 宅里头,没什么事要跟我说的?”
福豆一愣,这口气虽然温和,却还是质问的。可是,她有什么可说的……有个挨打未遂,有个治病借火,但是, 最后都和她没关系啊。
“真没、没什么可说的呀……”越说气越细。
“没有你虚什么?”柳崇将她腰上一提, 把福豆举过了他头,福豆这一害怕,手搂住他脖子不说, 脚也勾住他腰了。这是树袋熊啊这是……
“有, 倒有个事……”福豆想了想说, “晋王他, 晋王他要我……”
福豆支支吾吾, 柳崇听得却想咬她,“要你什么?”莫不是晋王真提了要她?
今晨他匆匆回京,便马不停蹄离开军队回宅来见晋王。晋王的伤势已经在恢复了,这五六日上,看也长皮结痂,应是只待时日。
但晋王一见他,却是笑意盈盈,直说,“此回福豆立了大功,本王好好想想赏她什么。”
柳崇笑说,“赏些金银细软的就行了,小孩子家家儿的还能得什么。”
晋王偏头沉思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这可不行,本王可不像你那般小气。本王要送她……最好的、她最想要的。”
柳崇疑惑,“她能想要什么啊。”再抬头觑晋王那眼神,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一样。不会吧?他对福豆也……
仔细想想两月前的种稻,他便与福豆多有肢体接触,自己还提醒他不可对福豆行龙阳之好。现在看来,晋王其实当日便瞧出福豆不是什么内监了,所以才对她起了好奇吧!
柳崇手脚发凉,心头抽搐,剧痛,“他要你,你给了?”
福豆“啊?”一声,“什么啊,晋王要我的猫啊!他老是提长瑾,长瑾在哪,我没法子,次次得到外面给他寻来,看见猫他就安心了。”
柳崇心想,狗屁,他喜欢什么猫啊,他是看见你就安心了,故意使唤你,又不好意思总叫你的名。他还不知道柳长瑾这个人儿正在大后方给他擦屁股呢?这狠心短命的小玩意,住着我的宅,惦着我的人……
不过知道是猫,心情倒地松快了,一颗想念的心呼之欲出,恨不能掏出来给她看。还是甚么话也不要说了。
柳崇这么抱着她快步进书房去,福豆一颠一颠,晃得头晕,只能死死趴在他肩膀。进去之后,柳崇把她扒下来坐放在窗前边榻上,福豆坐着瞧他,明知故问,“干爹,这院子好幽静,你叫我来是要干什么呀?”
柳崇咳咳两声,在她旁边也坐下,“这书房,也是我此回回来才第一次进的。这宅子原是柴家皇亲的,我觉得甚别致,从外面的门洞,我便不让人进来了,这里竹林深处无人打扰,躺在窗前,能看见高竹飞鸟和天际,最是人间享受啊。我就是想让你过来看看。”
福豆有点失望,原来就是带她看风景啊,还以为小别胜新婚,要来个干柴加烈火呢。看来这死太监很能忍啊。
柳崇欣赏了一会儿风景,突然低头看见福豆还撅上嘴了,笑着伸食指勾勾她嘴,“怎么,思春了?我走的时候,你不说你还没十五呢?这古人定下及笄之年,是有讲究的,不到十五便破瓜开葫,对身体不好。”
福豆一听,这啥意思,这她就一个小表情,就看出她饥渴了?!是谁先挑逗谁的啊!
福豆蹭地站起来,“我没有那个意思!干爹您是觉得我不知廉耻了?我可是懂得的,我和您之间,隔着一个辈分。我可等着您三十五岁到了年纪,还要把名字放在您下面呈报宣徽院,做您名正言顺的儿子,到时还找个如意郎君,给您当贤婿呢!”
福豆气得要走,柳崇一把拽回来,“谁要你做我儿子?”抱紧了,又说,“真是想你,睡不着得想,你以为我不想?”想字的意义有好几种,福豆才刚分辨出来,他就在她脸上一顿猛啄,口里喊她那黏腻的小字:“茹茹,茹茹,茹茹……”终于是把她软泥巴化作了水儿,站也站不稳,只想缩在他怀里了。
福豆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实在败笔。心理年龄二十余岁,男人也没碰过,被这样一句表白,就整个苏得无法招架,若知道这样,穿越前她爸妈逼着她去相亲就应该去的,多听几次夸奖就不会这么容易沦陷了。
外边有人敲竹子提醒,竹梆子像上课铃似的,将两人思绪都弄断了,柳崇这才说,“进来吧。”
福豆虽然知道进来的是李弯,但还是局促地站起来,拽整了衣裳,站在书架前随便翻一本书就看。
李弯进来说,“晋王过来了,劝,劝不住,小的只好先来通报……”
报字没说完,就听见诗朗诵,“曲径通幽处,唯有暗香来。”
晋王从竹林里走到窗前往里面看,见柳崇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写字。
柳崇故作吃惊地抬头,“哎呦,晋王您怎么起来了?”
晋王从正门绕进来,“你刚没听见我的诗么?”
柳崇愣了愣,“诗?”
“我诗背岔了,你没听出来么?”
晋王知他心细,既然已经通报了他过来,怎么会不注意自己吟的什么诗呢。再往里,瞧见福豆也在,手里捧着本棋谱。
“福豆,你会下棋?”福豆仓皇答,“不会。”
“那你看得懂棋谱?”
福豆这才看见封皮,急忙放回去。柳崇放下笔,“他是新奇。我是叫儿子来帮我磨墨。”
晋王眼中带有诡异神情,他又没问,柳崇何必跟他交代福豆在做什么。从他的角度,既然看出了福豆是女子,又知晓柳崇让福豆照顾自己,还脱衣裳为自己暖身,便明白柳崇是在向他赠送美妾。
偏偏的,他从来都是不近女色,世人皆以为他有龙阳之好,连他自己也懒得否认。到现在,却还真的想纳一个,正妻。
柳崇是他的心腹手足,就在几天之前,以身犯险救他出来,以身舍命为他挡箭。而他这“儿子”,聪颖可爱,软糯香甜,他也是早觉得她有趣。睡梦之中感到她炙热肌肤,那便知道应当许以性命相托。
所以晋王决定给柳崇一个大礼。
“福豆,你先出去,本王有事要和你干爹谈。”
福豆哦了一声,躬身溜出去了。
晋王的目光随着她,等她出了门,也从窗口越过了,就立即说,“本王要娶她为妻。”
柳崇以为自己听错了,“娶谁?”
晋王回头笑,“福豆啊,怎么,你想将她送予谁?”
这些皇亲贵胄都很清楚,若非亲友托孤,“义女”存在的意义绝对是和义子不一样的。这一点,连乐伎仇三娘都懂。更何况,前朝罪人之女用作“送礼”更是太正常不过,因为罪人之女一般都会没入教坊,那就更成了赏玩佳品。晋王还不知道皇帝想对福豆这一脉的柴家加以抬举,所以自然就会将柳崇收养“义女”的意义往这方面联想。
而他现在是破天荒地,要将这样身份低微的女人扶成正室。
即便是皇帝和二皇子,想收纳了福豆,也不过是给个小嫔御小侍妾的身份就算抬举他家了,谁会让前朝皇室宗女当正妻啊,未来嫡子若是柴家生的,那皇位都等于还回去了。当然,这也不是最顾忌的。不管是皇帝还是二皇子,这正宫妃后一定都是肱骨之臣的女儿,在这一朝代,后妃都出自武将之家,家里父兄都是各地节度使。
晋王继续说,“我会上奏官家赐婚,并且将她的名字破格上报宣徽院,记在你的名下,让你们成为名副其实的父女。你的功勋所得,将来由她继承,你的身后事,将来她也为你置办扶棺。封王妃之日,我会再向官家替你求爵位。怎么样,本王这样做,你是不是很高兴?”
柳崇低着头,半天没答话。
晋王以为他不说话,是高兴得说不出来了,于是又开始吟诗,还拿起了笔,十分高兴地躬身写字,丝毫不觉得背上未愈合的伤口撕扯疼痛,完全就是进入了得意忘我的境界。
要当新郎官的人,就是春风得意,面颊红润。大手一挥写了一个喜字,突然听见柳崇一声问。
“为什么?”
为什么?晋王咬了咬嘴唇,柳崇不会将自己的功绩也忘了吧,哦,对,柳崇还不知道福豆为自己暖身的事。
晋王说,“那日我回来奄奄一息,是福豆除去所有衣物,钻入我被窝之中,用身体为我取暖。便是因此,我娶她为妻,就不算奇特了吧?就算是到了官家、群臣面前,他们也说不出个不字,还会为福豆的义举感动。”
柳崇喉咙狠狠咽了一口。
“是她主动?”
晋王叹道,“情急如此。”
“那便是了。”
“那,长瑾,你的意思是……?”晋王发觉自己说了半天,柳崇却没有谢恩的意思,还在那处发呆。听他叫了几声,柳崇懒懒回头,面无表情地躬身跪拜,
“咱家,谢晋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