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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二娃子要我去他家,我都是欣然答应的,其实我和二娃子在一起的时候还觉得蛮开心的。村里和我同龄的,我也就跟二娃子说的上话。
可眼前的二娃子看着好像没什么异常的,却透着股无处不在的异常。
“走啦,家里宰的鸡,你要不去不就浪费了?”二娃子冲我道。
他家里又宰鸡了?这才几天的功夫?
鸡在村里虽然不算金贵,但一两个月杀上一只尝尝鲜也就算了,这样连着几天都吃鸡,还真是挺奢侈的一件事。
另一个让我在意的则是二娃子从小就没杀过生。二娃子的爸妈出门在外还没有回来,自小怕见血的二娃子是咋杀了鸡,做成菜的?
我虽然心里十分抗拒和二娃子去他家,但我隐隐觉得自己能救二娃子,能怎么救,我自己也没有个谱。
经过了一番思想上的挣扎后,我决定跟二娃子走一趟,再去他家看看,看看他这样折腾自己到底是要做什么。
“行了,你手受伤了就别拽我了。”我对二娃子说道:“走,去你家。”
二娃子连忙答应,挺高兴的就往他家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妈的房间,她还睡着。这样就好,二娃子的事情还是别让妈知道了,不然她又该心疼了。
我壮着胆子跟在二娃子身后,现在可是大白天的,活人还能怕死鬼了?
二娃子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他包着纱布的左手渗出了血,看样子伤口还没凝固。那是铁钉钉出的伤口,又细又长,本来就是那么好愈合的。
我看二娃子根本不在乎他的左手,就好像左手不疼似的。他这个状况是不是就像爸所说的被谁附身了。
还是就像老叫花说的一样,二娃子也被“鬼替身”了。
不论是哪种情况,好像最终都是指向我的,我也因为这样对二娃子觉得有点愧疚。
路上我也只是关心二娃子的手的状况,没有和他搭话。两个人一路穿过村子来到二娃子的家。
二娃子的家离我家也不算近,基本上在村子的两端,走进二娃子的家里一推门就闻见了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
“往里走,菜都准备好了。”二娃子跟我说道:“我去趟卫生间。”
我点点头,往院子里挪了挪。
这股子血腥味混杂着鸡的腥臭,十分难闻,我甚至觉得眼睛被呛的发酸。我先是来到院墙边上,今天早些时候我来二娃子家里时,他正在墙上不停的钉自己的手,可我现在过来一看,墙上原本被凿钉乱七八糟的位置,已经抹上了水泥,一旁还混着一小堆水泥,似乎二娃子凿烂的还不止这一个地方。
“你看啥呢?”二娃子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看到我就问。
我摆摆头:“咱们进屋吧?我都饿了。”
闻着这股味道,哪里吃的下饭,我纯粹是想转移二娃子注意力而已。二娃子也的确不再纠结我蹲在墙角的事情,撩开门帘让我进客厅。
进了屋,鸡腥混着血腥的味道更加重了,我脚一落地就沾了满鞋的鸡毛。再看地面,密密麻麻的落了满地鸡毛。
二娃子这是在屋里杀的鸡?可他这杀鸡的方法怎么就跟折磨死的,看这些毛还特别的硬。显然是活生生从鸡身上拽下来的。
我虽然没有杀过鸡,但是见爸杀鸡的次数多了,也知道具体是怎样一个过程。
杀鸡是先切了鸡的颈子,鸡颈上有一条动脉,切开后先将鸡血放干,然后煮一锅热水,将鸡放在锅里先烫一下。这烫一下主要是为了松软鸡毛,然后就可以拔鸡毛了。
不论是谁家杀鸡,绝没有二娃子这样纯粹靠蛮力活拽鸡毛的,那还不得把鸡疼死。就算鸡已经流干了血,硬的鸡毛也不好拽啊。
二娃子从里屋拿出一瓶啤酒扔给我:“来,先坐。”
话是这么说,连椅子上都是鸡毛,真不知道坐哪。
我将鸡毛扑腾到地上,找了个和二娃子对脸的位置坐下。往常我都会靠近他坐着,现在却十分害怕二娃子,还是有点距离,能让我更加安心一些。
二娃子倒也没有说什么,起身道:“我去厨房把菜端过来,今天杀了两只鸡,要是没吃完,给你家再带回去点。”
这要是二娃子还正常着,说这些话我还觉得挺开心的。可现在他这种状态,说出来的话除了让我害怕之外,也没有其他感受了。
不一会,二娃子从厨房里端着一个盆过来,用被顶开门帘,就将盆放在了桌上。
我们这吃鸡一般也就两种做法,要么蒸了,要么炖了。村里人吃油不方便,所以炸鸡也就在谁家过红白事的时候会吃上一顿。
我满怀好奇的想看二娃子做出来的是什么鸡,见他将盆放在桌上,我立刻起来一看。
却见盆里就放着两个鸡头,关键是这鸡头没煮没蒸,还带着冠子,鸡腔子里还在流血。那神经意识还在,鸡眼睛滴溜乱转,看得我一阵反胃。
我连忙推开饭盆跑到了厕所里。
我拍拍胸口,这才将刚才那一阵恶心憋了回去。
这二娃子就算是被鬼附身了,也不应该变成这样吧。残忍的弄死两只鸡也毫不自知,只觉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没想到鬼附身能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
这要是让本来趴在我背上的邪鬼附进了我的身体里,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我决定回家去,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等老叫花找我的时候,将二娃子的事情告诉他,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刚准备从卫生间里出去,我忽然意识到蹲器的窟窿里似乎堵着什么,我拉了一下旁边的灯,灯闪了一下又灭了。
窟窿里的洞窟毛绒绒,有这东西在,二娃子是怎么上的厕所?
我看旁边刚好放了根木条,也不知道这根木条是干什么用的,抽起来便往毛绒绒的球上戳了戳,忽然一个滑溜,那个球被戳的转了一圈。隐约之间,我似乎看到一双闭着的眼睛和一脸的惨白。
我推门而出,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已经关上门的卫生间。
那窟窿里难道放的是颗人头?二娃子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他一回来就上了厕所。
是二娃子杀了人吗?剁了脑袋扔到窟窿里。还是说其实是我看错了?可我看的真真的,现在想想脑子里还能回忆出那脸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二娃子的家我是呆不下去了,必须得走。
正当我准备不告而别,悄悄从院子溜走的时候。二娃子掀开门帘走了出来:“你去哪啊?”
二娃子手里握着鸡头当口就是一咬,也不管鸡头是生肉,血腔子喷了点白汁出来。这是将鸡脑子咬碎了,脑子从腔子流了出来。
看到二娃子变得这么凶狠,我哪还能待得住,不等二娃子再问我,我连话也不说一溜烟拉开二娃子的家门,跑了出去。
一路上我都没没敢停下脚步,生怕二娃子追上来。那窟窿里要真是人脑袋,二娃子可是犯了大罪了。只是那个脑袋又是谁,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了二娃子,还被切下来了脑袋。
我回到家里惊魂未定,拿起家里的座机也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报警。
就算二娃子是被鬼魂附身才做出这些的,警察也不会相信这些神阿鬼啊的证词。电视里老演,只要犯杀人罪的,不论是啥原因都是要进监狱的。
我这个电话一打,二娃子肯定是逃不了的,警察一定会抓他进监狱。
可二娃子现在变成这样,根本不是他自己的错。是附在他身上的那个鬼的错。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爸从外面回来,见我拿着座机电话一直犹豫就问道:“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
村里人现在也都有手机了,很多人家将自己的座机停掉,只用手机。
但是我爸却坚持每年多交一份的通话费,在客厅里留下了一台固话。至于爸为什么这么做,我从没听他说过。不过妈告诉我,爸是怀旧,觉得固话还能用,为啥要白白扔了。
哪怕一个月交几十块钱,这台固话依然留在我们家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事情对爸和盘托出。除了老叫花和清雅的事情外,我将二娃子做的事情,去他家看到的事情,还有二娃子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跟爸说了一遍。
爸越听越皱眉头,到了最后干脆成了一脸发愁的表情。他嘴上却反而劝我道:“别想那么多,二娃子就算被鬼附身了,也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事情来。你先回屋休息吧。”
村里到底有没有人失踪,爸是最清楚的。
他每天巡逻,都会挨家挨户的去聊聊天。我们村子里的这些人谁不认识谁?要是真有人死了或者失踪了,村里早就传开了。
爸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并不相信二娃子杀了人。但是谁有知道会不会有外村的人进村的时候被二娃子盯上丢了性命。
我也的确是累了,见爸还在发愁,就没有陪着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