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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中午也做梦了……”庄笙抿了一口牛奶, 嘴唇边缘一圈白色, 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滑稽的味道,“我梦见你自己睡着睡着就开始脱衣服,脱到运动背心的时候脱不下来, 让我帮你脱, 然后……嗯,就那什么了。”
楼宁之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便啧个不停:“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觊觎我了啧啧啧。”
庄笙勾了下唇角,摇头笑说:“你还不是一样?我要是早知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就……哼哼。”
“你怎么样?”
“当然是早日让梦境成真了。”
“你现在也挺快的啊。”楼宁之掰着指头往回数,“好像就一个月就在一起了。”
“一个月快吗?”庄笙喝完了牛奶,开始收拾桌子,眼神从楼宁之身上离开, 边往厨房走边说道,“你那天晚上拉我挡枪假装接吻的时候, 我就喜欢上你了。”
“你说话干嘛不看我呀?害羞啊?”楼宁之在桌边坐着,两条腿在空中上下晃悠着。
“……”庄笙当做没听见,快步进了厨房。
“我们俩什么没说过什么没做过, 就说句话你还害羞?”楼宁之从椅子上跳下来, 光脚跑进了厨房。
“地上有水, 你小心点儿。”
得到庄笙提醒的楼宁之把跑步换成了走步,挤在她身边, 看她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消毒, 庄笙回头问她:“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
“盘子怎么不拿回来。”
“我现在去。”
“慢点儿。”庄笙话出口已经晚了, 楼宁之风风火火地又跑出去了,好在这回脚上多了双拖鞋。
“我去学校啦!”楼宁之在家门口和庄笙道别。
“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回了,我去宿舍睡个午觉,昨天刚铺上的被子。”
庄笙没听她说过这事,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回宿舍了?”
楼宁之说:“没有突然啊,你不是经常要出去工作吗?我一个人在家里睡害怕,又不想拉着你一直陪我,就把宿舍收拾出来了,以后你出长差我就回宿舍睡,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庄笙静默片刻,说:“对不起。”
“什么就对不起,”楼宁之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你是工作狗,我是学生狗,咱们俩不一样。我以前十八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呀,现在也一样,省得他们老是说我不够义气,重色轻友。”
庄笙抱住了她。
楼宁之在她背上拍了拍:“乖,我真的要去上学了,开学第一堂课就迟到不好。”
庄笙双臂用力地收紧了一下,松开,说:“去吧。”
她送楼宁之到电梯口,楼宁之在渐渐合上的电梯门中朝越来越小的庄笙不断挥手,直到电梯两扇门没有再留下丝毫缝隙,轿厢开始下坠。
楼宁之低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拉了拉双肩包的背带,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昂首挺胸地朝学校的方向走去。
“早上好。”
“早上好。”方小雨把嘴里的鸡蛋灌饼咽了下去,一副被噎到的痛苦样子,楼宁之给她开了放在桌上的水,方小雨接过去猛灌了几口下去,不断地抚着自己的胸口,“差点儿噎死我。”
“没让你吃那么急。”楼宁之放下包,在她左右看了看,说,“付佳和谈嘉鱼吗?”
方小雨说:“你没看群吗?付佳没买到车票,请了两天假,嘉鱼生病了,也请假了。”
“我看看。”楼宁之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到被设置成免打扰的宿舍群,放眼看去都是付佳和方小雨的聊天消息,付佳没说请假的事,谈嘉鱼生病更是没有,她把手机举起来在方小雨面前晃了晃。
方小雨:“前两天说的,现在估计被刷掉了。”
她这么说,楼宁之就信了,“谈嘉鱼生了什么病?”
方小雨说:“感冒发烧吧,现在不是换季么,没留神就感冒了。”
楼宁之说:“那今天我们宿舍就我们俩上课?”
方小雨说:“那不然呢?”
“好吧。”楼宁之惋惜地说,“我还想着中午请嘉鱼吃个饭。”
方小雨“哇”了一声,控诉道:“我举报你区别对待,凭什么请她吃不请我们吃?”
“她现在不是不在么,请你吃也行。我前两天在外面喝酒,是她送我回的家,表达一下感谢。”
“那就等她来学校再请呗。”
“只能这样了。”楼宁之拿出纸笔,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底下交头接耳的学生们瞬间安静下来。
楼宁之从食堂吃完饭回来,躺在宿舍床上,跷着二郎腿,看着窗外的树枝吐出的新芽出神,方小雨本来在玩手机等午睡时间,偶尔一抬眼,便改成扒在床沿看她,总觉得她比起上学期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老三。”
“嗯?”楼宁之视线从窗外移到声音发出的方向,一双眼眸沉如月下湖水。
“没什么。”方小雨一阵心悸。
“嗯。”楼宁之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方小雨把脸转回去,过了会儿再去看她,楼宁之已经放下腿,四仰八叉地睡着了,嘴唇微张着,和平常一样透着一丝简单的傻气,和方小雨印象里的楼宁之重合了。
方小雨调好了闹钟,关了手机,也合上了眼睛。
楼宁之抽屉里塞了十数封情书,她下午是节专业课,她们学霸宿舍固定坐在中间第一排的位置,要找到她的座位很容易,大不了塞进的是她室友抽屉,总能被她看见。
楼宁之从背包里翻出了个塑料袋,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也不看地把抽屉里的情书装了进去,丢进了教室墙角的垃圾桶,身后的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楼宁之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地用尺子在白纸上画下笔直的构图线条。
方小雨在桌底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楼宁之淡淡地弯了下眼。
“我回来啦。”楼宁之打开了家门,人未至声先闻,眼前的场景先让她定住了,客厅的沙发都被移了位,庄笙系着围裙,头发扎成一束马尾,一手拖把一手抹布,大张旗鼓地打扫着卫生。
玄关一双拖鞋都没有。
楼宁之扬声喊道:“我穿什么呀?”
“等一下。”庄笙放下拖把抹布,奔去了阳台,不多时拿了一双洗得干干净净的粉色拖鞋过来,“穿吧,穿好了你就……”
庄笙在屋子里环顾了一圈,说:“房间里还没拖,你搬把椅子先去阳台坐着。”
“好嘞。”楼宁之得了吩咐,从客厅搬了个矮凳去了阳台,坐在那儿玩手机,她和朋友聊了两句天,从窗户向里传声:“帮我把相机拿过来。”
庄笙去了一趟卧室,手里拿着楼宁之的相机包。
楼宁之端着相机调好镜头,庄笙眼角余光扫见亮光,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脸,“你别拍我!”
“为什么不能拍?我拍过那么多人,就是没有拍过你,你不相信我的技术?”
“不是,”庄笙转过身用背对着她,“我就是不喜欢拍照。”
“那你还去拍广告拍戏?”
庄笙哑然,无法反驳。
“你忙你的就行,我就是练一下抓拍,你当作给我当训练对象好了。”楼宁之举着相机说,“你想我出去拍别人么?”
庄笙犹豫着说:“……那行吧。”
……
“放松,放松。”楼宁之按了快门,忍不住笑,说,“你打扫个卫生都要同手同脚了你知道吗?”
庄笙脸颊发烫。
她先前在杂志的专业摄像师镜头下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楼宁之说:“你就当我不存在,爱干什么干什么。”
这回庄笙打翻了手里的拖把,砸了自己的脚。
楼宁之:“……”
她说:“算了,不拍了。”再拍下去她媳妇儿可能有生命危险了。
庄笙说:“别,你还是拍吧,这次我保证当你不存在。”
“你确定?”
“确定。”庄笙说,“但你得先把相机放下去,待会儿趁我不注意再开始,我调整一下。”
楼宁之朝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庄笙去洗了次拖把,轻吸了口气,再次回到客厅。没过多久,她感觉有镜头对准了她,手僵了一下,好歹克制住了。楼宁之拿着相机对着庄笙,看着相机里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裙的年轻女人,淡淡的夕阳照在她身上,镶了一圈暖色的光晕,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
楼宁之手在快门键上停了许久,才轻轻地往下按了一下,举着相机的单手垂在身侧,侧脸望向屋外的阳光,慢慢闭上了眼睛,感受那种阳光晒到全身的毛孔都张开的温暖感觉。
她仰脸晒了会儿太阳,把相机收了回去,趿拉着拖鞋从阳台走进来,道:“我来帮你吧。”
庄笙想了想,给了她一个最简单的活儿,“你去换一下垃圾袋。”
“好嘞。”
楼宁之手脚麻利地换好了,空着双手回来:“还有什么事要做的?”
“这么厉害的么?唔,你再把我手里的这个拖把拿去洗了吧。”
楼宁之伸手接过,三步并作两步跑去了阳台的水池。
太阳完全沉下的时候,楼宁之正在卧室里卖力地擦着桌子,她目光落在桌上的台历上,有一个日子用红圈圈了出来。
3月7日,是庄笙新戏进组的日子,离今天还有四天。
楼宁之伸手,把台历扣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