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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出现, 这次拉长到五分钟。

    唐远等来的是一串嘟嘟声, 意料之中的声音, 他把手机放一边, 趿拉着拖鞋出去, 洗了点葡萄端进书房。

    裴闻靳从电脑前抬了下眼皮,随后就垂下去, 继续处理公务, “不睡觉, 到这里来干什么?”

    唐远把一颗葡萄送到他嘴边, 唉声叹气, 幽怨的像个寂寞难耐的小媳妇, “你不在床上,我一个人睡不着。”

    裴闻靳张嘴吃掉,“那怎么平时我办公,你能睡的跟猪一样?”

    “……剩下的葡萄都是我的了!”

    裴闻靳看着资料,一点没有被吓到,“吃去吧,吃完了,明天我下班再买。”

    唐远连着往嘴里塞两颗葡萄,腮帮子一左一右鼓两个包,声音模糊,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在跟一个老爷爷谈恋爱。”

    裴闻靳眼皮不抬的说, “老爷爷弄不动你。”

    唐远呆滞了好一会儿, 一脸卧槽的看着处理公务的男人, 说句|色||情|的话,都能用这么淡漠又正经的语气。

    你行啊,真行!

    裴闻靳翻开手边的文件,“想看什么书,自己去拿。”

    唐远没拿书看,就坐旁边,自己吃一颗葡萄,喂裴闻靳一颗,好像葡萄一下子变得更甜了些。

    书房里的气氛很安宁。

    小的看大的,大的看文件,岁月静好。

    不多时,唐远从椅子上起来,趴到裴闻靳背上,两只手抄进他的头发里面,仔仔细细的拨||动。

    裴闻靳淡定自若,三年前他头顶白了一小片,他为了不让小爱人难过,就开始定期染头发,一根白的都没有。

    唐远果真没发现。

    他把手伸到前面,搭在男人的手背上面,指尖若有似无的划一下。

    裴闻靳安稳待在胸腔里的心脏猛地跳动起来,他将不老实的手握住,低声警告,“别闹。”

    唐远用另一只手划,结果两只手都被禁锢,他挣脱开,绕到前面,后背低着桌子边沿,都耷拉下来,凑到男人跟前,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裴闻靳的呼吸里尽是青年的气息,干扰着他的思绪,他的喉头攒动,“怎么了?”

    唐远凑的更近些,把一张越发精致的脸全部暴露到男人眼皮底下,“我人过来了,就在你旁边,你怎么没受到一点影响?这不科学啊。”

    裴闻靳的面部一抽。

    唐远盯着他不露声色的面庞,像模像样的啧了声,“你不会是已经吃腻了吧?”

    裴闻靳的面部又抽,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唐远催促,“问你话呢。”

    裴闻靳将上半身往后仰,远离理智战胜不了的味道,他一手搭在椅背上面,一手搁在桌面上,指间的钢笔转个不停,面上的表情像是无奈,又似是忍耐。

    唐远一把按住那只钢笔,“腻没腻啊?”

    裴闻靳想把人按书桌上,他不易察觉的吸口气,抬了抬眉,“我腻没腻,你不清楚?”

    唐远看他做那个小动作,不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性|感到炸裂,“就是不清楚才问你的。”

    裴闻靳将搭在椅背上的手放下来,捞住青年|柔||软|的腰,“自己照镜子去。”

    唐远浑身上下都是印子,他的脸上火烧火燎,“我不照!”

    裴闻靳,“……”

    “按照正常情况,只要对象在身边,肯定就没有办法静下心做事情。”唐远板着脸,煞有其事的指控他说,“你完全不受影响。”

    裴闻靳忍俊不禁,“你又知道?”

    “难道不是?”唐远拿开男人放在他腰上的手,抱着胳膊,鼻子里发出哼声,“你的定力好到让我生气。”

    裴闻靳发出醇厚低沉的笑,边笑边摇头,“我要是定力差一点,早死你身上了。”

    唐远面红耳赤。

    裴闻靳的理智濒临崩塌,内心的|欲||火|在翻腾,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错乱,面上却是一派气定神闲,他拨了下额前散乱的发丝,继续翻看文件,“好了,乖孩子,带着你的葡萄回房间你去,等我忙完剩下的工作,就去让你知道,我有没有吃腻。”

    唐远条件反射的一抖,“明天我上班。”

    “现在知道怕了?”裴闻靳手里的钢笔一头在书桌上用力敲了一下,眼角一扫,震慑力十足,“晚了。”

    “我只听说毛头小子经不起撩,没听说老男人也经不起……喂喂喂,干什么,唔,你还有工作呢,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走……”

    唐远后退着跑了,跑到门口的时候,他退回来,抱走了剩下的葡萄。

    裴闻靳捏捏鼻根,见识到了什么叫撩完就跑。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天知道他经常为了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要隐忍到什么地步。

    偏偏小孩子还喜欢闹,要他的命。

    裴闻靳叹一口气,他喝掉大半杯茶水,勉强盖掉嘴里的气息,这才能定神继续工作。

    唐远回房把门一关,嘴巴破了,往外渗血珠,他抿了抿,还是有。

    老男人亲上来的时候,唇上的温度炙热,力道粗野,跟禁||欲的外表截然不同。

    唐远去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伤口不小,明天要带疤上班,他骂了声“操”,嘿嘿笑着回到房里。

    吃完了葡萄,唐远就把两只脚一左一右挂在床头柜上,一边拉筋,一边等陈列的电话。

    另一边,陈列挎着肩膀坐在床头,维持这个姿势有半小时了。

    小远知道了他跟小朝的事情,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

    等我打过去?我打了要说什么?

    我当时怎么想的?

    陈列心里的戏份特别多,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像是被调色盘拍打过,他狠狠抓了下头发。

    靠!这大晚上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吗?

    攥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

    陈列吓一跳,看清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直接就从床头蹦了起来。

    动作幅度太大,又坐了那么长时间,肌||肉反应没来得及跟上去,所以他没站稳,整个人往前趴,脸着地。

    陈列趴在地上,吃痛的闷哼,我操!

    小朝怎么打过来了?小远已经跟他说了?所以他是来找我算账的?

    怎么办?

    还是先认错吧,对认错。

    陈列一接通电话,就急急忙忙说他错了,脑袋低垂着,声音很小,怂的不行,“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时脑子进水,你原谅我,下次我不那样了。”

    宋朝奇怪的问,“你在说什么?”

    陈列的脸色一变,我了个大槽,他妈的怎么又犯蠢?老天爷想玩儿死我?他干笑,“我放屁。”

    宋朝那头安静了一两秒,“你等谁的电话?”

    陈列全身|肌||肉|倏然绷紧,“没有啊,我没有等谁的电话。”

    等了等,还是没等来回应,他一下子就慌了,“喂,小朝?我真没等谁的电话,哎好吧好吧,我都跟你说。”

    将半小时前发生的事说出来,陈列就坐到地上,健壮的两条大长腿盘在一起,像个等着被|判||刑|的犯||人,不忘给自己争取减刑,闷闷的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宋朝呵笑,“说你傻逼,你还不承认。”

    陈列听到电话里响起的笑声,身体放松了一些,还没顾得上耍个流氓,下一刻就又有笑声传过来,阴森森的,“为什么认为是我毁约?在你心里,我连这点可信度都没有?我骗过你什么?”

    他刚放松的身体立刻绷到极致,“祖宗,我认我认,我就是傻逼。”

    “你说,”宋朝没有就此罢休,他重复的问,慢慢悠悠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列都快哭了,“小朝,别玩我了。”

    “出息。”

    宋朝的语气充满嫌弃,话音刚落,自己却笑了起来,不是阴阳怪气的那种笑,是很愉快的声音。

    陈列听在耳朵里,那感觉就像是有个小刷子在他的心窝里轻轻扫动,痒痒的,他咳嗽两声,发出的声音沙哑,“还疼吗?”

    笑声瞬间就停了下来。

    陈列扇了自己一下,得,又说错话了。

    “明天来找我。”

    电话里传来一句,陈列一愣,他的呼吸乱了起来,小心翼翼求证,“真的?”

    宋朝说,“你可以当是假的。”

    “别别别,”陈列激动的说,“那明天几点?去你的住处吗?需要我带什么东西?”

    宋朝轻嗤,“算了,你别来了。”

    “怎么了这是?”陈列苦笑,“我哪里惹到你了?”

    宋朝说出三字,“你太烦。”

    陈列,“……”

    “上午来,我这儿,你带上你的所有行李,记得找房东把房子退掉,拿回押金。”

    宋朝一一回答完他的问题,“还有什么要问的?”

    陈列呆了呆,嘴巴开瓢,“小小小小朝,你的意思是……”

    “意思有两个。”宋朝慢条斯理,“一是,我租住的公寓房租涨了,一个人住不划算,想找个人合租,觉得你最合适,二是,我想跟你同居,试试看能不能走下去,你想选哪个?”

    陈列毫不犹豫的说,“二!”

    生怕宋朝没听见,他扯着嗓子强调,大声吼,“我选二!”

    宋朝的声音里有笑意,“那就上午过来?”

    “好,你等我。”

    陈列挂掉电话,兴奋的在房间里跳了几下,控制不住的咧开嘴傻笑,他想起来什么,拨了唐远的号码。

    唐远说,“认完错了?”

    陈列膛目结舌,“……卧槽!这么神,你咋不上天呢?”

    “舍不得你们呗。”

    “……”

    唐远心里生出太多的感慨,凝聚出来的就是几个字,沉甸甸的,带着真挚的祝福,“好好珍惜吧。”

    “还用你说?”陈列唉声叹气,“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

    唐远说,“谁容易了?谁都不容易。”

    陈列张张嘴,也是。

    “小朝在治疗中心吃了很多苦,这几年看着没问题,其实创伤压根没好,他能让你碰他,一定经历过漫长的心理战争,超过我们想象,对他来说,迈出那一步很艰难。”唐远顿了顿,“阿列,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陈列说知道,他烦躁的骂骂咧咧,“可是我不怎么会做饭。”

    “那你会什么?”

    “煮方便面。”

    “不就是什么都不会?”

    “方便面不算?”

    “要点脸行吗?那玩意儿就是把包装纸一拆,倒点开水进去,算个屁。”

    “啧啧,你漏掉了最关键的一个步骤,拆调料包。”

    唐远翻白眼,“有你学的。”

    “学是肯定要学的,就是不知道先学哪个,干脆我九月中下旬再投简历找工作,先报班学学厨艺。”

    陈列在房里来回走动,眼珠子乱转,寻思一会儿从哪里开始收拾,反正今晚别想睡了,“你家那位给你做饭吗?”

    “做啊,”唐远说,“我也给他做,不是说非得谁来,看谁有时间。”

    陈列跟听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他哈哈大笑,“你也做?骗谁呢,哥们,你能分得清酱油跟醋吗?”

    唐远被鄙视,脸抽了抽,“你还别不信,我现在能做三菜一汤,一个人做。”

    陈列笑的前俯后仰,“梦里吧。”

    唐远,“……”

    笑够了,陈列擦掉眼角的泪水,粗声粗气的说,“小远,我觉得我被他吃得死死的。”

    唐远说,“愿意吗?”

    陈列微愣,他实话实说,脸涨红,“挺愿意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唐远一点都不意外,他老妈子一样唠叨,“你神经大条,小朝心细敏感,平时你悠着点,别咋咋呼呼的。”

    “对了,你那个大学同学,叫常建的,跟你没有什么吧?”

    陈列立刻说,“没有!”

    唐远对他太了解了,一听就知道有名堂,于是笑了声,“是吗?没有就行,要是有,我都帮不了你。”

    陈列听的心里发怵,他使劲儿抠抠后脑勺的头皮,“常建帮我开过车,挂档的那种。”

    唐远的眉心一蹙,“几回?”

    陈列跟蚊子嗡嗡似的,“就一回。”

    “找个机会跟小朝交代一下吧,与其让他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件事,不如你主动说,千万不要撒谎。”唐远告诫道,“阿列,谎言就是滚雪球,越滚越大,最后会把自己给滚进去。”

    陈列后背一凉,“听你的,都听你的。”

    唐远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看来那家那位忙完了,他说挂了啊。

    陈列把他叫住,磕磕巴巴的说,“小远,你不,不问我跟小朝是怎么……那什么的?”

    唐远打了个哈欠,“那是你们俩共同守护的小秘密。”

    电话挂了,陈列还愣着,他咂了咂嘴皮子,无声的笑,是兄弟。

    .

    那晚之后,唐远很快就知道两个发小搬到一起住了,三人还跟之前一样,聊微信通电话,有空就约出来喝酒,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尽量不让他们尴尬。

    至于他们能走多远,能不能走到最后,除了老天爷,谁也不知道。

    包括他跟裴闻靳。

    慢慢走着吧,人生长着呢。

    丹尼尔那工作室进入装修环节,唐远周六过去帮忙,路上碰到了冯玉,就带她一块儿去了。

    冯玉念的学校是本硕连读的,下半年直接学习硕士课程,这会儿她放暑假,还没加入就业的大军。

    唐远觉得冯玉身上多了什么东西,又不知道怎么形容。

    到工作室时,丹尼尔正在跟装修团队的负责人沟通,连说带比划的,他块头大,加上是跳舞的,肢|体语言丰富,很有存在感。

    丹尼尔看到唐远身边的冯玉,眼睛顿时一亮,他大步流星的迎上去,绅士的弯下腰背,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可爱的女孩,好久不见。”

    冯玉知道这只是个礼仪,还是难为情的把手拿回来,红着脸瞥了眼唐远,似是怪他没阻止。

    唐远一脸无辜,他真没反应过来。

    三人在工作室不远的咖啡厅里坐下来,形成偏微妙的氛围。

    上次他们三喝咖啡,唐远充当翻译,两头忙活,这次他只需要品尝咖啡。

    冯玉跟丹尼尔聊了会,难以抑制的震惊,“丹尼尔,你的中文说的真好,一定下过很大的功夫吧。”

    丹尼尔笑的很开心,眼睛直直的看着冯玉。

    冯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扭头找唐远说话,说起她的朋友,“我觉得张舒然不是单纯的想跟周嘉结婚。”

    唐远说,“古往今来,每段联姻都不单纯。”

    冯玉脸上的愤愤不平登时就凝固住了,对啊,她忘了,那是张周两家联姻,利益为上。

    丹尼尔不知道谁是张舒然,谁是周嘉,只知道他喜欢的姑娘看起来很难过,他桌子底下的脚踢了下罪魁祸首。

    唐远一口咖啡差点喷出去。

    冯玉没注意到这一出,她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周嘉对张舒然是用了真心的,但张舒然没有,他那种人,对谁都很温柔,唐远,你说……”

    后知后觉唐远跟张舒然早就已经决裂了,冯玉懊恼的|咬||咬|唇,“对不起啊,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这些。”

    唐远说没事,他毕业前,张周两家的婚讯就登报了,三年前的六月一订婚,三年后的十月一结婚,这日子挑的,似乎很用心。

    十几二十分钟后,冯玉出去接了个电话,她回到座位上,笑的很羞涩,“我男朋友一会要来接我,这次就不聊了,回头我请你们吃饭啊。”

    唐远的眼皮一跳,他终于知道冯玉身上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了。

    ——恋爱的粉色气泡。

    唐远瞄了瞄仿佛面无人色的丹尼尔,话是问的冯玉,“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冯玉说是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最近才确定的关系。

    唐远没多问,他拽上丹尼尔去了卫生间。

    丹尼尔拧开水龙头,把脑袋凑过去,大捧大捧的往脸上扑水。

    唐远手|插||着兜,“丹尼尔,中国很讲究缘分,你跟冯玉的缘分不够。”

    水声哗啦响,丹尼尔的声音夹在里面,他说,唐,我学中文是为了冯玉,来中国也是为了找她。

    唐远沉默良久,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感情这个事,真的只能看天意。

    没过多久,唐远跟丹尼尔见到了冯玉的男朋友,是个儿科医生,很斯文。

    冯玉160左右,她男朋友差不多175,比唐远矮一些,跟丹尼尔的将近190比,显得很小只。

    大概是察觉到了丹尼尔的敌意,那男的很快就将冯玉带走了。

    车跑没影了,丹尼尔还瞪着车离去的方向,心有不甘的喘气,“唐,那家伙又瘦又小,不能保护冯玉。”

    唐远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两个甜筒,给丹尼尔一个,“不如随缘?”

    丹尼尔接过甜筒,垂头丧气的说,“OK,随缘。”

    唐远吃一口甜筒,认真的说,“丹尼尔,你来中国不久,多走走多看看,说不定你某个瞬间就遇见了你的幸运女神,也许是下个路口,也许是下雨的傍晚,也许是在一个像刚才那样的咖啡店里,缘分是很奇妙的。”

    丹尼尔成功被这番话燃起希望,他大口大口吃甜筒,红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

    唐远再见张舒然是在一个酒会上面,俩人都是西装革履,立身于寒暄跟谈笑里面,两道视线刚对上就不约而同的错开了,没有搭过话。

    前几天,张舒然二叔公司的工程出现了问题。

    工人闹事,惊动媒体,上了某台新闻,捅到|中||央||纪||委|,上头要有大动作,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这对张家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估计这就是张舒然不得不在这时候回国的原因,家里出了这档子事,他是当家主,能不回来?

    酒会后半场,唐远出去透气,出了大堂没走多远,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张舒然倚着墙抽烟,身边有个女的,拉着他的手臂跟他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笑的花枝乱颤,举止暧||昧。

    那女的不是周嘉。

    唐远要走,张舒然已经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