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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菀要过生日这件事, 苏苒是听蓝欢说的。
因为她家也在邀请之列。
苏苒身上没多少钱, 但还是买了个小礼物, 让蓝欢带给她, 她现在进不了靳家。
没办法当面送给靳菀。
周三下午, 靳泽本想带苏苒去他准备送她的房子里看看,让她自己看一下缺什么, 他去买。
因为公司有个紧急的项目,就搁置了。
下午苏苒也没事,准备回家带阮姨去医院看看伤口。
破天荒地苏老太给她来电话了, 让她来苏家。
苏苒不知道苏老太的目的,但还是去了。
等到了苏家看到客厅,来了两个专门做高端定制礼服的设计师, 苏苒才知道苏老太让她过来的真正目的。
苏馨要订婚, 她做伴娘。
苏老太就是要故意让她好好看着苏馨风光大嫁。
一挫她之前擅自主张进靳家的当什么家教的锐气,让她知道有些门, 不是她这种人想进就能进的。
至于这个订婚,大概连靳泽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靳老太太和苏老太已经通好气, 先斩后奏,在靳菀生日会上擅自宣布,反正这个消息放出去,靳家要面子, 到时候靳泽不愿意, 靳老太太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苏家二楼, 苏馨由那两个高定服装设计师陪着, 站在她衣帽间的三面落地镜前试她们带来的礼服新款式。
苏苒由家里的佣人陪着上二楼去给苏馨换礼服。
苏馨刚好换了一件白色露肩修身的长裙,裙子上全是绣着一朵朵纯手工打造的精致又小巧的玫瑰花。
远远看过去,很美。
苏馨长得其实不差,如果仔细看和苏苒还有一些像。
不过苏苒的五官大部分遗传了许清溪,所以和苏馨虽然有一点点像但还是有很大区别。
这也是为什么别人从没怀疑她和苏馨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她们粗看真的一点不像。
“喂,你站在那边干什么?快来帮我穿鞋!”苏馨从镜子里瞥到站在门口的苏苒,立马扯高气扬地喊道。
苏苒走过去,什么话都不说,蹲下身给她穿那双亮晶晶鞋面的高跟鞋。
穿好,苏苒准备站起来,苏馨看到她那张脸就想到之前在高尔夫会所,靳泽拉她的事,她总觉得靳泽对她不一般。
尤其不久后,靳泽突然不愿意和她接触了。
而苏苒偏偏又搬了出去。
种种迹象让她不得不怀疑,只是她又没去找证据,所以就靠猜测。
想到这,苏苒顿时有些说不出来的窝火,提提自己的裙摆,抬脚对着苏苒胸口就是重重一脚。
苏苒被她突然踢,只穿了很薄连衣裙的胸口就被鞋跟狠狠扎了下去,没来得及稳住,瞬间跌倒在地板上,顿时锥心的刺痛袭卷而来,让她差点飙泪。
抬起脸,忍着泪,牙关都痛得打颤一字一顿说:“故意……的吗?”其实问了也白问,她明显故意的。
果然,苏馨看她扭曲疼痛的样子心里稍稍解气了些,松开脚,很无所谓地说:“当然不是故意,故意踢你干嘛?我只是想试试穿着裙子能不能抬腿,是你自己没长眼!”说完,根本不理睬苏苒,对站在旁边给她整理裙子的两个设计师说:“我就要这件了,等会我穿下去给我奶奶看看,如果她也觉得好看,就订这件。”
设计师毫无意见,这条裙子价格百万,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连忙笑着拍她马屁,“苏小姐你真有眼光,这款高定裙子是当季新品,全世界就一件,绝对不会撞衫。”
“我的眼光当然好了,还用你们说吗?好了,快扶着我下楼。”她穿着高跟鞋下楼,怕摔。
“好。”两个设计师赶紧各搀一边,扶她下楼。
三个人走后,苏苒一个人疼得捂着胸口蹲在镜子前,久久不能站起来。
她下脚太重,而且用的是尖跟,又正好踢在胸口最软位置上方,她不用拉开裙子看,也知道应该有青紫了。
这样一个人蹲在地板上缓了很长时间,等疼得不是那么厉害的时候再起来,才下楼回去。
楼下,设计师已经离开。
苏老太坐在那边和苏馨交待过两天去生日会的事。
余光瞥到苏苒,顿时就说:“到时候陪苏馨的时候,安分点,别忘了你还欠苏家。”
苏苒眉色隐隐,说欠的好像是她们的吧?怎么反过来了?忍痛声音平静地说:“好。”顿了顿,“我可以回去了吧?”
苏老太睨她一眼,忽地说:“你们搬去哪了?”她们两个人搬得悄无声息,她一点都不知道。
等知道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
其实,她们两个不在她们眼皮底下,她还是有些担心。
当初收留她们就是怕她们两个跑去什么电视台之类的,把自己的身世一讲,让所有人都知道苏家当年的丑事。
不过,她相信她们也不敢去,苏苒现在学芭蕾,要是真把这些丑事捅出去,到时候对她自己的舞蹈生涯也影响。
进文工团要政审。
她现在的户名挂在阮巧容名下,阮巧容就是个老百姓,没什么污点。
但她要是真敢把当年的事捅出去,上面审核一关关下来,她自己也没什么脸待着。
另外,她们要是真想爆料,早在三年多前就该爆了,她们不爆,说明是也是不想捅丑事。
给许清溪招黑。
“廉价房。”她也不怕她们查,就算查了也无所谓了。
她和苏家之间的事情,差不多该了结了。
苏老太顿时就不问了,抬抬手让她走,苏苒扫了眼开开心心坐在吴海琼身旁,展示漂亮的礼服的苏馨,随即快步往外面走去。
苏老太靠到沙发上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子,左眼皮忍不住就跳了下,怎么隐隐感觉有事发生呢?
“妈,你真让她参加靳菀的生日会?还让她陪着苏馨?”吴海琼有些想不明白老太太的想法。
“我就是要让她参加,她不是很有本事瞒着我们进了靳家当家教?我就让她亲眼看看,以后谁才是靳家的主人?”
吴海琼觉得这样不合适,苏苒长相比她女儿漂亮,遗传了许清溪,如果让她这么光明正大出现在靳家,她怕自己女儿的风头被她比下去,“妈,我觉得还是不让她去了,免得出差错。”
“去,她必须去,出什么差错我一手担着。”
吴海琼反正拗不过老太太的,便没再说什么,回头摸摸自己女儿柔软的长发,希望到时候一切顺利。
顿了顿,吴海琼想起来明天是郁家长子的订婚宴,便说:“妈,明天晚上郁堔订婚,咱们送什么礼?”
“这个你自己定,以后总会是一家人,红包不能太薄。”
吴海琼没反应过来,“什么一家人?”
“你觉得我能让苏苒那个丫头一直单着没人管束?何况你觉得黎姝琴对她会比我们对她有多好?”黎姝琴这人狠起来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吴海琼顿时明白了,前阵子老太太让她和郁牞相亲来着,唇角隐隐笑开:“还是妈想得周到,她单着的确对谁都没好处。”指不定要祸害靳泽呢?笑意晕开间,吴海琼继续说:“不过让她嫁入郁家,有点便宜她。”
“便宜什么?你以为黎姝琴会留她一辈子?到时候离婚再赶她出来,你觉得咱们认识的好一点的人家,谁还会要一个二手的离婚货?”
“嗯。”论姜,还是她家苏老太太辣。
这点吴海琼根本不及她。
苏老太太继续说:“历程过两天也会回来,女儿要嫁靳家,他总该到场。”这么多年因为许清溪,一个人逃避去了美国,一逃避就是十多年。
她这个当妈的还能说什么?
拉他回来都拉不回。
说到底还是那个女人害得。
不光害了她老公还害了她儿子。
提到苏历程,吴海琼脸色就跨得有点僵也有点难看了,声音冷淡又带点怨恨地说:“他回不回来都一样。”这么多年的夫妻,终究敌不过一个许清溪。
就算她死了,他的心里也只有她。
不愿意回国面对。
说出来也是可笑,她这么多年在苏家,跟守活寡没区别。
苏老太理解她,幽幽叹口气,不再多提。
苏苒从苏家客厅出来,没有马上走,而是去了后面的小屋。
推开那道小门,曾经她们住了三年一点点搭建出来的东西,现在全部化为平地,这段时间没回来看过,都不知道小屋都被他们拆掉了。
只留下空空的支架孤零零伫立在烈日下,显得凄惨无比。
而阮巧容好不容易重新买了种子回来种活的葡萄藤,又跟之前一样扯得七零八落,绿色的叶子包括新长出来还没来得及成熟的一粒粒葡萄,全部掉落枯萎飘在泥土上。
苏苒在小门的门边看了会,眼底空洞,藏着说不清的情绪,愤怒吗?生气吗?还是难过?
好像都没有了,越是到最后,反而一点情绪都没了。
尤其知道苏馨要在靳菀生日会宣布订婚的事,她心里某个角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坠空。
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和郁堔在一起时也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被苏馨欺负了,除了痛觉竟然没了特别的愤怒感觉。
就好像心里某处真的空了一样。
蹲下身,将葡萄藤慢慢扶起来,一点点绕在支架上……重复又重复……仿佛机械人一般。
……
郁堔订婚点在厢红旗路香山商圈的御园汇最出名的户外草坪婚礼地。
苏苒本来不想去郁堔的婚礼,怕碰上尴尬。
但苏老太非要她去,意思是她以后要和郁牞结婚,先熟悉熟悉。
苏苒目前是不能表现太抗拒苏老太,便稍稍打扮了下,将长发侧辫成辫子,既然不得不去,她就打扮得精神点,真心祝福郁堔以后幸福。
到了订婚点,苏苒想随便找个位置坐,但偏偏苏老太故意似的,在所有人客人面前,假意对她很关照,将她拉到靳家那一桌,和他们坐下来。
靳老太太对苏苒无感,倒是靳菀好久没见到苏苒了,立马兴奋地朝她挥手,恨不得都要站起来跟她说话。
还是温怡对她警告般地扫了眼,让她安静点别那么没规矩,靳菀才收起手,乖乖坐在靳老太太身旁安静地喝饮料。
等吃完饭,她再找苏老师聊聊天,现在二婶婶坐在旁边,她还是乖乖地吧。
开桌前,靳泽生意上有点事绊住脚,到差不多人都到齐了,他才过来,落座,发现苏苒也在,不由地朝她多看了两眼。
她今天难得换了发型,头发全部辫起来,将她的五官衬托得很灵动,加上四周灯光照射,靳泽有点看痴。
不过,他的位置老太太特意留在苏馨旁边,和苏苒隔了个对面。
只能看,说不上话。
苏苒其实也不想和他坐太近,免得惹苏老太生疑。
很快,订婚宴开始,苏苒坐在椅子上默默看着台前挽着新娘手的郁堔,粉蓝交叠的光影叠照在这对新人身上。
郎才女貌,郁堔脸上也没有那种不情不愿的表情。
这么看,苏苒觉得她和郁堔分手也是对的,他能遇到比她更好的女孩子,反观她一无所有,帮不上他什么。
其实按照常理,情侣分手,总有一方会被质疑是渣男或者渣女。
他们没有,和平分手。
虽然分手中有一部分原因是黎姝琴作梗,但即便黎姝琴不作梗,她和郁堔也走不远的。
这样挺好。
这样默默看了好一会,配合现场特意渲染气氛的感人音乐,苏苒有点没控制住,眼眶红了红,情不自禁掉了眼泪。
然后快速擦了,怕被人看到,其他人不关注她的人的确没注意到她流泪,只有一直时时刻刻关注她的人才会注意到,比如坐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
在看到她掉泪,顺着她的视线,就看到是新郎方向。
眉头不由皱了下。
她这是羡慕别人结婚哭呢?还是因为认识郁堔?
就在他猜测时,两位新人下来一桌桌敬酒,到了苏苒这桌,为了避嫌,郁堔和苏苒两人都没表现的太明显。
尤其在碰杯时,苏苒也保持距离,但很由衷地说了祝福他们夫妻的话。
郁堔则对她很柔和笑笑,说:“谢谢,希望你以后也幸福。”分开那么久,而且他现在已经订婚,有些该说的不该说的,似乎再多说也没意思。
“好。”
敬完酒落座,不知道是气氛渲染还是怎么样,苏苒又控制不住,多喝了两杯,等散场,苏苒有点头晕,不过还没醉。
一个人和苏家人分开,慢慢往外面走。
这座庄园有个花园,苏苒第一次来,走了一半发现迷路了,准备折返回去问问服务生,回头就重重撞上一堵肉墙,接着没等她抬头看,她的腰就被一双手有力的抱住,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她头顶缓缓落下,“我记得说过不准再喝酒?喝了我会罚你。”语气一点都不像责怪,倒像宠溺。
苏苒顿时仰起脸看他,摇摇头,想骗他,“没喝。”本来就敬酒的时候喝了两口,后来又喝了两口。
这点根本没多少。
“骗我?”摸在软软腰肢上的手直接勾住她的辫子,说:“让我检查一下。”说罢,低头就吻住她的唇,然后从里到外扫刮一遍,吻的苏苒一阵眩晕,呼吸不畅,才松开。
然后摸摸她的脸说:“我小妹生日你也会来是吗?”
“嗯。”原本以为是来不了,苏老太要故意作给她看,让她也去。
“好,到时候我有东西给你。”他要把房子的钥匙送给她,顿了顿,“今天我不能陪你,得送她们回去。”
点点头,看着他的时候,忽地眼睛有了一层晶莹,踮起脚,在他右脸轻轻亲了下,像是作最后的告别一样,说:“靳泽,再见。”
男人唇角顿时笑了笑,“以后记得每天对我说晚安。”
“嗯。”
当时苏苒不知道靳泽让她每天说‘晚安’的意思,直到后来的后来,她才知道,‘晚安’不是简单的问候,用拼音拼出来就是‘w-a-n-a-n’分别:我爱你,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