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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好看的端茶倒水不行吗？”
“真的不考虑一下别的报答方式吗？”
“如果被救的人长得好看，又不愿意给你暖床，怎么办？”
“......”
宋照水睁开迷蒙的双眼，皱着眉头。这是哪来儿的小奇葩啊，这么较真儿。天知道她就是随口一说，这人还跟她杠上了？
算了，人与人的理解点不同。
她索性回复：“不怎么办，叫他滚蛋。”
她手机里缓存了几个哭戏剪辑的视频，打算一会到了片场再看一看。无论如何，今天要顺顺利利把这条过了。她不希望自己的表演流于表面，那对她以后的发展不利。
化妆师给她画上了较往日更重的腮红，看起来就像醉酒的状态。
宋照水其实是有点紧张的，怕自己做不好。这种心态并不利于她表演，她无法彻底代入角色的状态。第一条自然没有过，李树脸色阴郁，对她说：“尽快进入状态，别又像昨天一样。”
宋照水按了按太阳穴：“嗯，谢谢导演。”
她掏出手机开始看视频，把视频的声音调的很大，以至于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动静。就连谢南庭从她身后经过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谢南庭不是故意要偷窥，只是他再看见宋照水的回复之后，心里有点不敢置信，打算过来“明察暗访”。结果他就在那个手机上看见了自己的脸。
他的脸。
场务在远处叫了几声宋小姐，宋照水一直都没有抬头，他只好跑过来叫人。结果看见谢南庭朝他竖起右手食指，摇了摇。
场务一头雾水，悄悄地退了回去，给李树讲清缘由。
谢南庭的第一反应就是宋照水在单纯看他的脸。鉴于她之前的“追求”，谢南庭认为自己有这个想法很正常。但是随后他就发现这个视频剪辑全是他的哭戏，联系到宋照水正面临的难题，谢影帝的思路一拐，转向了一个正确的方向。
她不是在看他的脸，她是在看他的哭戏。
这种想法在宋照水摸了摸眼角之后得到了证实，谢南庭垂下了眼睫，静立片刻，悄悄离开了。
包学桐坐在谢南庭的休息室，看他一脸怪异的表情走进来，忍不住问：“怎么了你这是？”
谢南庭开始没理他，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陷入沉思。等包学桐都不期待得到回答时，他突然开口：“你说，宋照水之前追我是认真的吗？”
包学桐啃了一口苹果，没来得及嚼，差点吐了出来，他伸手接着，等瞪大了双眼：“你什么意思？”
别告诉他谢南庭现在开始对宋照水感兴趣了。
谢南庭一脸淡然地看着他大惊小怪的样子：“我是问，她是真的喜欢我才追我的吗？”
包学桐又释然了，呵呵了一声：“如果你的认真是说喜欢你这个人，那我觉得她不是认真的。”
谢南庭坐直了身：“你早就看出来了 ......”
“因为，”包学桐憋了笑，胖胖的一张脸都憋红了，“她只喜欢你的脸！哈哈哈哈哈！”
他觉得自己这话很扎心，得意地看着谢南庭，心道叫你自恋，
只是谢南庭只是扫了他一眼，继续认真地提问：“我是说，她真的是喜欢我，而不是出于别的目的？”
“别的目的？”包学桐对谢南庭的反应有点失望，“钱？名声？地位？宋家好像都不缺吧。”
他无语地看着谢南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是垂涎他的美色。不知道他自己现在又在纠结啥。既然对人家没兴趣，拒绝就好了，何必管他是什么目的。
谢南庭不理他了，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
他觉得宋照水之前追自己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个演技方面的老师。当然，脸也占了一部分原因，但没有前者那么大。
他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如果宋照水真的喜欢他，怎么会追到一半放弃？她肯定是发现即使不用追他，也能学习自己的演技才放弃。
这就是传说中的想太多。
在外面痛哭的宋照水哪里知道谢南庭为原身的追求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她记忆中的第一次痛哭居然是在这么个场合。一开始她还能谨记要注意自己现在是在镜头下，后来便忘记了。
说来也奇怪，人有的时候不哭还好，越哭便越觉得自己委屈。
如果不是这一次被逼着哭，宋照水大概也意识不到自己内心深处有这么多委屈，有这么多怨念。
凭什么别人有美满家庭，有父母有家人，她没有？凭什么大家都是学生，他们只需要专注学习，她偏偏还要愁于生计？凭什么在背后骂她冷淡，明明她只是喜欢独来独往……
哭泣真的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手段。哭到最后，人没了力气，胸膛内空空，好像所有的委屈和不满一并哭了出去。
李树喊了卡，宋照水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里走出来。理智告诉她该擦脸，别太狼狈。然而现实却是她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泣，面上泛红，眼泪冲掉了腮红，眼妆也花了。
她现在是不是很丑？
宋照水擦了擦眼泪，眼睫上还挂着泪珠，视线不很清楚。她只听见李树说：“很好，过了！小宋，你去休息一下，调整情绪！”
过了，真好！
宋照水心里一松，想要笑，却不由自主地又掉了一滴泪。
刘婕递过来湿巾，夸她：“照水姐，你今天演得真好！”
那种痛哭，一看就是实打实的。
宋照水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说：“也没有，只是过关而已。”
演员的哭，需哭得有感染力，得吊起观众的情绪。不能像平常那样，只为了宣泄而哭，只为了自己而哭。
宋照水刚刚太沉浸于自己的情绪了。
她回到自己的化妆间，脸上的妆全花了，需要重画。
趁着化妆师在给她化妆，宋照水掏出手机刷微博。小谢心里软又给她发来消息，说：“这样怎么能行呢？不可以。”
不可以你个头，宋照水冷呵了一声，心道自己这是遇见了哪里来的妖怪。
她点进了小谢心里软的微博主页，这人总共也没发几条微博，最新的一条还是上个月的，发了一张雪媚娘的照片。
白白胖胖的雪媚娘躺在精致的白瓷盘里，捧着白瓷盘的双手干净整洁，十指修长，这是一双好看的男人的手，左手虎口处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当然，手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微博配的文字：“我做的。”
三个字加一个句号，简洁干脆。
宋照水愣是从里面看出了浓浓的自豪感。
谢南庭看到那条消息显示了已阅，对方却迟迟不回复，他便有点坐不住了，门看了看不远处宋照水的化妆间。
人家那里关着门，其实他看不见什么。
包学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头雾水：“翘首以盼的，看什么呢？你别是又叫小许给你买吃的去了吧？”
谢南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因为身高的差距，他这一眼略像不屑：“想什么呢。”
他是那种一天到晚只知道吃的人么。
包学桐也朝着门外看了看，结果谢南庭忽然把门关上了，隔绝了他的视线。
包学桐：“……”
谢南庭没有管他经纪人是什么表情，心不在焉地坐下，又掏出手机来看，依然没有消息。
他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地把手机丢到一边的桌子上，似乎是铁了心不再看了。可是没过一分钟，他又把手机拿起来，结果是再一次的失望。
包学桐看得分明，试探地问：“等消息呢？”
谢南庭嗯了一声，依然没抬头。好像他把手机看穿，就能出奇迹似的。
包学桐心惊，他做谢南庭的经纪人快十一年了，还真没见过他等谁的消息。他捏了捏鼻梁，拐弯抹角地说：“女人都是这样的，磨磨蹭蹭，回个消息也慢的要死。”
他以为谢南庭会轻蔑地回他谁跟你说是女人了，结果后者却在他话音还未落下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一瞬，仿佛松了一口气般：“真的吗？”
包学桐心里咯噔一声。
男人等女人回消息，这关系真的太令人深思了。
“你，”包学桐站起身，略微信胖胖的脸上全是严肃，“她，你等的人，是咱们剧组的？”
他想到了谢南庭刚刚开门不知道在看什么，当即走了过去，把门打开。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不远处那扇紧闭的门——那是宋照水的化妆间。
包学桐随即联想到谢南庭之前问的问题，关于宋照水对他的喜欢是否出于真心。
“是宋照水吗？”包学桐告诉自己万事皆有可能，要淡定。
谢南庭没否认，执着地问：“她们一般要磨蹭多久才会回复，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包学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奸商的笑，知道也不告诉你，“好了，我还要给你大哥打电话，你自己慢慢等。”
所以说人都是贱的啊，当初人家追到门前了，也不见你开门。怎么人一转身，你就巴巴的贴上去了呢？
谢南庭，你的脸呢？
包学桐一面翻着手机联系人，一面恨铁不成钢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