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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 褚景然按捺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 哆嗦着拿出手机给徐卿钰去了电话, 告知了自己的行动进度。
就在挂电话时, 褚景然忽的忍不住再次开口道:“真的……只是迷药么?”
徐卿钰原本还笑意盎然的眸因为这句话而转露为冷然, 指尖温柔的摩挲着面前相册中少年的脸的同时, 反问道:“为什么小家伙你这么关心他?”
心绪不稳的褚景然,这会完全没听出对方话语中凛然, 不安的咬着下唇道:“我……不知道。”
想着那头全心全意信赖着的徐卿钰,褚景然缓缓的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道了出来。
“我只是不想他出事,一点……都不想。”
“主人,那真的……只是迷药, 对吗?”
徐卿钰看着相册中的人儿,回想初次相见,少年眸眼弯弯的美好模样,想到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松开抱着的那份礼物, 想着疼痛难忍时无意识呓语的那个名字,原本盛放着的温柔系数尽褪,取而代之是的眸底印射出无尽的冷冽。
“当然。”
电话挂断后,徐卿钰以指腹摩挲着相册人中的脸, 轻语喃喃:“小家伙为什么你总是不乖,总是想脱离我的掌控呢?他就那么好吗?”
好的, 哪怕我格式化了你所有的记忆, 短短相处, 你也会二次心怀不忍, 甚至忤逆我。
“呵……”低喃的轻笑在安静的此刻,莫明让有种凉入骨髓的错觉。
“你分明就是我一手创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呢。”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柔意眷恋,“我帮你下吧,以后你可要乖乖的待在我身边,不能再离开半步呢。”
“我的……小妖皇。”
缓缓合拢的门后,简路背抵着墙,捂着脸的指缝中,露出一双如狼般嗜血的眼睛。
痴迷、贪婪、执拗、疯狂。
像是平静深海下蕴藏着的无数压抑风暴,只待一朝爆发,就会将身处云端的他,拉下地狱,与自己一起坠落无尽的阿鼻,沉沦,湮灭。
哥哥,哥哥,哥哥……
你既然能爱上你的‘孩子’,为什么从不愿正视这个爱上哥哥的我,为什么要说你的生命中不需要畸形的血缘恋?为什么从不愿看我一眼?为什么不愿意看一眼可以为你去死的我一眼?
还是说哥哥……你不愿的,从来都是我一人。
晚餐时分
餐桌上,随着最后的一盘菜肴被端上的桌,封泽将腰间围着的格子围裙解下挂到厨壁上,转身就发现默默坐在餐桌边,垂目发呆的少年。
柔着疼惜的眸,封泽走到人身旁蹲下身,轻唤道:“尾尾。”
熟悉的声音唤回了褚景然飘散的思绪,刚回过神,他就撞进面前男人满溢担忧与自责的眸中。
深邃的眸中,淌落着毫无保留的真挚,让本就心虚不已的褚景然手指不受控制收拢的同时,慌乱的想避开这种视线。
内心如此想的同时,他就这么做了。
在少年避开自己视线的那刻,封泽眸底划过抹不易觉察的黯然,但只是一秒就烟消云散,一切已经慢慢的好起来了,不是么。
试探性的抬手,封泽摸到了人毛绒绒的短发,柔和着眼眸,下意识放轻着动作揉了揉后起了身。
一如平日般,封泽做了一桌子褚景然最爱吃的菜,拈起块鸡肉放到对方碗中后道:“乖,吃饭吧。”
看着碗中白白的米粒儿,与男人夹来的那块被煎的色泽金黄的鸡块,褚景然握着筷子的手寸寸收拢,然却半响未动筷。
‘一辈子在一起……’
‘那只是迷药而已……’
封泽见到他不动,以为是人没胃口,刚准备说话,就见一直埋着头的人缓缓抬起了眼。
那双清晰闪耀的眸中,盛放着的是一种令他不懂的色彩。
“怎么了?”
褚景然看着身旁人依旧柔着的眸,心中浮现无数难堪与挣扎,然而所有的挣扎却都在想到那久未得见的徐卿钰后,被强行压下。
动了动唇,在脸上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褚景然道:“我……我给你盛汤。”
少年难能主动的示好,让封泽心间浮现无数柔情,以至于他下意识的不想过多深究其中最真实的核心问题。
浅着满盛放暖意的眸,他扬着不易觉察的唇道:“好。”
褚景然一手端着白色的瓷碗,一手拿着汤勺,舀着汤锅中被熬成奶白的鸡汤。
随着他的动作,浓浓的蒸汽夹带着鲜香在瓷碗的上空漾开,潮湿的雾气蕴满他的整个眼帘。
“感觉好幸福,因为……这是尾尾第一次给我盛汤呢。”轻语的呢喃中,充斥着男人满满的追忆与温柔。
声音入耳,褚景然手一抖,已舀至半空中汤勺中的汤,洒落了一半。
汤汁四溅中,掉落到了他的手背之上,滚烫的疼痛令他眉头一的同时,几乎想反射性的扔下手中的汤勺,然而还未待他动作,汤勺就被身旁的男人一把抢了过去,放至到了汤锅中。
“烫到哪里了?”男人的话语中虽是毫不掩饰的急切,但手中的动作却放的很轻很轻,就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二次伤了掌中的珍宝。
“没……没事。”说着褚景然有些慌乱的抽回自己的手,他不敢再接受对方的一点点好,不然,他怕他真的下不去这个手。
觉察到掌中被抽离的手掌,封泽表情微显落寞,只是还不待他多想,他就感受到面前被递送上的汤。
“这……这个……给……给你。”
顺着递来的汤碗往上,他见到了表情极度不自然的褚景然。
封泽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情深的目光似想将面前的人生生世世的烙印进灵魂,烙印进记忆最深处。
面对这似能灼伤灵魂的目光,褚景然慌乱不已,内心中,他有那么一种直觉,男人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自己的……目的。
手掌微抖,然而不待汤汁半滴撒落,手中的汤碗就被男人接了过去。
看着碗中的汤,封泽面上展露出一个笑容,他道:“只要是你给予的,我都接受。”
哪怕,明知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男人道出这席话的那刹,褚景然蓦地抬眼,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不可抑制的睁的大大的,他果然……知道。
下一秒,在男人执勺送入嘴中的那瞬,几乎来不及有任何多想,褚景然伸手一把拍掉了对方手中的瓷碗。
啪——!!!
寂静的餐厅中,瓷碗在地上摔碎的声音清晰可闻,餐桌边,褚景然白着小脸,看着地上的狼藉一片,哆嗦着唇颤声道:“你……疯了吗?”
明知道我在里面下了药,你还喝。
垂目的封泽看着一地的狼藉与右手中独只孤影的汤勺,忽的扬唇一笑。
紧接着男人抬起头,一字一顿的郑重道:“因为,我相信我的尾尾。”
我相信哪怕是没有了曾经所有记忆的你,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去死,我相信就算你受到了蛊惑,也会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因为,你是我的尾尾,那个心地善良的小狐狸。
被短短一句话戳中了柔软之所的褚景然,有些无措的站起了身,他不敢真的不敢跟这个男人再待下去,因为他的心会乱,会慌,甚至会因为他的话而动摇。
他要离开,他不要完成什么任务,他不想见这个人,不想。
还不待他来的及说出要离开的话,慌乱中一个不小心绊到了桌脚,一个不稳下,整个人踉跄着差点跌倒。
封泽面色一惊,“尾尾!”
然而,封泽刚起身,却直直的跌坐回了原位。
此时的此刻,晕眩的大脑似乎在无言的述说着,他最不愿意面对,最不愿相信的那幕。
或许,还是赌输了。
稳定好身形,褚景然侧头看到了男人手扶头的动作及摇摇晃晃的身形,精致的五官上迷惘微显,他分明只是将药下在汤里了,怎么会……
就在这时,封宅的大门忽的自外被猛的推了开来,迎着灿烂的晚霞中,熟悉的身影印入同时抬头的两人眼帘,紧随而来的是那人身后队队武装的士兵。
徐卿钰步步走进,他扬着漂亮的眼,温柔轻声道:“辛苦了,我的小家伙。”
话落这刻,褚景然心间升起了抹从未有过的慌与乱,几乎是反射性的,他蓦地侧过了头,看向了餐桌边的封泽。
不同于熟悉的情深,不悔,温柔,宠溺,那双他几乎能临摹出来眸眼中,此刻被无数令他心颤的情绪充斥。
自嘲,悲哀,失望,背叛……就若怀揣着无尽小心翼翼累积起来的城堡,被一夕的推倒。
那刹,全世界的彻底粉碎。
失去了所有行动力的男人,若一个待宰的羊羔,被人按在餐桌上,捆绑着,那双满溢着情绪的眸,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执拗的可怕。
褚景然张唇,想解释,他想告诉那个男人,不是他,真的不是他,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真的没有。
可是张唇后,他却发现,自己喉咙中竟然发不出一缕声线,就若当初时,还处于幼兽期间般失声的无助。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着褚景然的心,他想靠近不远的那个人,却不想先一步被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紧紧的揽住不知所措到颤抖的少年,徐卿钰侧头道:“带走吧,严加看管。”
封泽在等,等那个人告诉自己,不是他。
没错,哪怕到现在,他也不愿相信,尾尾会真的对他下药,会真的将他架上绞刑架。
可是……
少年对他张了张唇,却终究一言未发,最后,一若当初般,画面重演。
青年与少年的相拥,美好的像一副不真实的画面。
看着这若记忆中美好的一幕,不同于记忆中的暴怒,这次,封泽笑了。
笑的疯狂,笑的狼狈,笑的泪流满面。
他以为,尾尾不会忘记他,哪怕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愿相信,他的尾尾会忘记他,他的尾尾怎么会忘记他,他的尾尾怎么舍得忘记他,他的尾尾,他的……尾尾。
说过要陪他走一辈子,说过要守护他一辈子,说过要保护他一辈子,说过要幸福一辈子的誓言。
现在,全部成了他一个人的回忆,成了俩个人的笑话。
尾尾……他的尾尾,全忘了。
全忘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