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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中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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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虞:“嫣儿,澹澹终于知道防盗了~”  他先介绍田庄情况, 优势劣势均无保留, 之后又详细分析了这地里适合种什么,如今佃户们种的又是什么, 每家产量多少,缴租如何……说着说着, 想到了东边的那条清水河,若是能引渠灌溉,这地……

    郑庄头凝神思量,忽而眉头一展, 讪笑:“扯远了,扯远了……”

    千金小姐,人家哪会关心这些, 倒不若说说租子。庄头会换, 佃户可不会。于是又介绍了田庄的出租情况。

    说实话,郑庄头这性格容嫣很喜欢,可她毕竟是买地,她还是更中意钱家的那块。

    从郑庄头那离开, 容嫣又回了钱家田庄。这回她没去找庄头,而是留下马车,奔着乡间的农户去, 和他们聊聊许能知道得更多。

    可让容嫣没想到的是, 她不但一家门也没叫开, 在小路上偶遇的农妇也视她如猛兽, 唯恐避之不及。

    容嫣越走越远,心也越来越凉,凉比挂了雪水的鞋袜。杨嬷嬷劝她别去了,容嫣不甘心,一个不留神踩空滑倒,把脚扭了。

    杨嬷嬷赶紧让云寄去唤赵护院把马车驶来,她搀扶容嫣寻处干净的门扉下休息。

    本就走得远,乡路小径难行,马车一时不到,杨嬷嬷急得站在路口眺望。这会儿阳光一退,下了雾似的,瞧着这天似要来雪啊,得赶紧回去,不然被困在这就遭了……

    正想着,忽闻容嫣一声惊叫,吓得她一个激灵踉跄回身。然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她更惊,惊得心寒——

    一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打横抱着小姐。

    容嫣满眼惊愕,瞪起秀目颦眉看着他,虽面含愠色可掩不住脸颊泛起的赧红。男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清冷的眸色越来越柔,柔如秋水,温若煦光,把容嫣都照亮了。

    她渐渐放松,脸颊的红晕蔓延,把所能见的白嫩皮肤都染上了诱人的绯色,娇艳欲滴……

    杨嬷嬷第一次见到虞墨戈和自家小姐亲密接触,一时愣住了。

    容嫣也反应过来,慌乱挣扎要下来。虞墨戈抱紧了她,抬头望向杨嬷嬷,一张绝尘的脸澄净无波,他含笑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任怀里人如何挣扎呼唤,也没停留半步。

    一直到了虞家马车前,他才将她放下。

    “嬷嬷她……”

    “放心。”他提着她的腰笑道,“九羽会和她解释。”说着,把她送进车里,自己也跟了上来。

    容嫣想到几日前二人在车上那幕,下意识地朝角落里挪了挪,行动上保持距离,面上却佯做淡定问:“你怎么在这?”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马车就是他吧。

    “你说呢?”

    虞墨戈挑唇看了她一眼,把她拉过来。并没如往日般逗她,而是握着她的小腿径直把她的鞋袜脱下了来。

    “别!”容嫣伸手阻止,扭伤的脚一动,嘶嘶地疼。

    虞墨戈凝眉按了按。“疼吗?”

    容嫣点头,又突然摇了摇。“也不是很疼。”

    他又动了动她的脚,留意她的表情,随即道:“骨头没事,但还是得敷一下。”

    他掀帘遣人准备冷水,回身又握住了她另一只脚。容嫣挣扎道:“这只没扭!”虞墨戈蓦地笑了,继续脱下她的鞋袜。鞋上沾了雪,遇热融化,把鞋都浸湿了,脚凉丝丝的。他用手暖了暖便塞进绵毯里,又拿了只沉香暖手放在她脚底。

    容嫣挣不过,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红着脸任他摆弄。

    水来了。虞墨戈把帕子浸湿,看着她认真道:“可能有些凉,忍着点。”说罢,把帕子轻柔地贴在了她扭伤的部位。

    真的很凉,冬日的冷水冰的刺骨,才一贴到皮肤容嫣就觉得整个人都被冻透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声音娇得像只小猫,虞墨戈不禁笑了,目光漫出暖色。

    他帮容嫣脱下披风,又解开了自己氅衣系带,接着去解里面的直身……容嫣愣了,眼看着他已露出素白的中衣,猛拉住他道了句“别——”

    虞墨戈一怔,笑着取下她手,敞开衣襟从后面把她整个人裹了进来,一丝缝隙都不留地贴着她。如此,她更像只钻入他怀的小猫了。

    还以为他要……

    容嫣羞得都抬不起头来了。他却偏头看着她,鼻间发出一声佻薄的笑,贴在她耳边,沙哑着声音道:“‘别’什么呀?”

    濡湿的热气窜进耳朵里,轻柔地撩着耳膜,容嫣的心登时一软,脸一直红到颈脖跟,淹没在了他的衣襟下。

    她缩了缩脖子,窘迫道:“没,没什么……”

    虞墨戈轻笑,又拢紧了手臂。后背慢慢被暖意浸透,容嫣的心都被腾暖了,跑了大半天,倦意一层层涌上来,若不是脚上不适,她真怕自己会在这暖意中睡去。

    “为何去敲农户的门?”虞墨戈蓦地问了句。

    容嫣回神,小声道:“想了解田庄……”

    “不是已经问过庄头了?”

    “嗯。”容嫣淡淡应了声。

    “怕他话里不实?”

    还是那声“嗯”。容嫣不是很想提这事,毕竟他们只是合约关系,用不着了解彼此;何况他是英国公家的三少爷,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也不会在意。

    “庄头越是不实,他们越不会给你开门。”

    “嗯?”容嫣终于换了个语调。

    怀里,虞墨戈捉住她一只手,捏了捏道:“你能想到,庄头自然也能想到,他会让他们说实话吗?瞧你模样非富即贵,不是东家就是管事,他们必然要躲着你。不然被庄头知道,你一走,他们岂不又要受欺压。”

    这样解释便通了。容嫣恍然。农户怕她怕能到如此,那就说明庄头对他的手段极其恶劣,这里面说不定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容嫣有点兴奋。可转念一想,越是如此,那她不是越探不来消息了。

    见怀里人突然来了精神,转瞬又叹了声。虞墨戈笑了,又捏捏她手指道:“你若真想问,便找个可靠的人帮你引荐,其他田庄的佃户也可以。且就道你是他们的新东家,已经买下这地了,他们若真恨透了庄头,必然会说的。”

    说罢,朝容嫣脚看了眼,该换巾帕了。于是起身给换了块凉的,换完以后又来抱她,容嫣躲开了。

    “不用了,我暖过来了。”她微笑道。

    虞墨戈看着她,想了想,笑道:“可我还没暖过来。”

    容嫣一愣。“你冷吗?”是不是自己寒气太重,把他凉到了。

    “冷啊。”他嘴角勾了抹不羁道,“我心冷啊。”

    说着,没待她回神,又把她拉了过来。“不是说好了要陪我,等了你几日都没来。”

    容嫣赧颜,低头道:“不是忙着吗。”

    眼见她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虞墨戈轻咬了一下。“所以我来陪你了。”

    容嫣惊。摸着耳朵,局促道:“别这样。”

    “哪样了?”他笑问。

    “你不必这样对我。”她眉心越蹙越深,想到方才种种,郑重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他对自己太好,她会有负担的。

    虞墨戈噤声,眉微不可查地皱了皱,随即又笑了,落拓洒然。他靠近她,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亲,双眸迷雾般地望着她,轻佻道:“这样就对了吗?”说罢,唇再次落下,越吻越深,越吻越长,深长得似车外绵绵飞雪……

    严家地位可不一般,老太爷是翰林院大学士,太子太傅,严璿父亲更是吏部尚书,身在内阁,资质颇老,连首辅都要敬他三分。

    再说这严二少是纨绔里出了名的泼皮。这不,挨打后一怒之下把虞墨戈告上了公堂,不依不饶。若不是徐井松闻讯赶来,从中斡旋,人都领不出来。

    众人既惊且忧,可能除了觉得“人不风流枉少年”的小迷妹徐静姝一脸的骄傲,没人不为这事犯愁的。

    以虞墨戈和临安伯府的关系,这事他们不能不管。

    徐井松愁眉不展,当事人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丝毫没放心上。言道不扰徐澜养病,改日再议,便跟着前脚离开容嫣告辞了。

    临安伯府离容宅不远,容嫣没乘轿子。

    拐入三元巷子口,便是家茶馆。容嫣留下歇脚,杨嬷嬷趁这空档去了药铺。从离开秦家月余的功夫发生太多事,她得去给小姐抓点清火的药。

    杨嬷嬷才走,坐在门边的容嫣见对面胡同里有人朝这望,仔细辨认,竟是九羽。

    二人视线对上,九羽淡定点头。容嫣看看他身后的马车,懂了。余光扫了扫,见无人注意便过去了。

    方走到九羽身边,还没待她招呼,一双手蓦地掐住了她的腰,用力一提,心忽地一下,她整个人被拉上了车。

    马车里,虞墨戈握着她腰轻笑。容嫣慌忙推开,嗔了句“让人看见了!”便将车帘掀了丝缝朝外望。虞墨戈笑意更浓,长臂一伸又将她揽了回来,扣在怀里。

    “这路僻静,没人。”

    说着便低头朝她颈间吻去。

    濡湿的温热在这冬日里特别地清晰,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她缩着脖子躲,身后那双唇追逐,终了不轻不重地在她颈脖根咬了一口。

    容嫣猛吸气,“呀”了一声。

    虞墨戈谑笑。“你都不问问今儿发生了什么!”

    还用问吗,徐井松不是说得很清楚。

    容嫣摸着脖子,平静道:“我们约定好的,互不干预。”

    虞墨戈沉默片刻,身子蓦地朝后一仰,手搭在膝头慵然道:“果然守约,那今日与我回别院吧。”

    “不行!”

    “为何?”

    “前儿个不是去了吗。”

    “太久了,想不起来了。”虞墨戈笑容轻佻,容嫣无奈。

    “……嬷嬷在等我。”

    “让九羽去知会声。”

    “今晚还要把账拢出来。”

    “明日再拢……”

    “明日要商议买田。”

    “……”

    气氛有点微妙。

    狭长的眼睛微眯,虞墨戈扬起下颌看着她。修长的手指在膝头漫不经心点了点,突然鼻间一声哼笑,道:

    “你是在和我闹别扭吗?”

    容嫣没应。

    闹别扭,不至于。他们之间没有情感羁绊,自然也没“别扭”可闹。不过从合作的角度而言,她有点不高兴。

    他今儿去争花魁,容嫣不惊,这个时代的男人本就有这种自由,更何况被徐家小姐灌输久了,知道他的名声早有心理准备。本来就不涉及感情,何必较这个真。但没争到便回来找自己,这就让人心里不舒服了。不是因嫉妒,而是他把自己放在了和烟花女子同等的位置上。

    二人发生关系,是建立在平等约定之上的,不是交易。这几日她去过两次,且都是他提出的。但这不意味着她没有选择,她今天就选择不去,就是要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服侍,也没必要去讨好谁。

    心里义正言辞,然面上却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