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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正好看到家门前的一颗大柳树被闪电劈中,直接分为了两半,整个树干焦黑,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我打了个哆嗦,转头看向大厅,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闪电不断的从天空中落下,屋顶的砖瓦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爷爷这一次肯定是凶多吉少,又是为了救我。
这时我才想起来,林琳还在后院,大壮不知道去哪里,我醒了并没有看到他。
然而容不得我细想,几道闪电打在我的身边,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连空气中都带着高压的电荷,皮肤酥酥麻麻的。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闪电落下,直接穿透屋顶,在房间里炸响。爷爷惨叫一声,痛苦的嘶吼着:“白子!快跑,它的目标是你!”
爷爷的声音刚落,房梁就哐当一声塌了下来,化为了一片废墟。
我抹了把眼泪,知道再留下来就枉费爷爷的一片苦心。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做了太多坏事上天就会降下雷霆来惩罚,可是我一生从未害过人,就连动物也很少伤害,老天为什么就紧盯着我不放?
我一路狂奔,雷霆跟在我的身后摧毁着沿途的一切,爷爷已经死了,我只能期盼林琳和大壮没事。爷爷刚刚说雷的目标是我,可不要因为我受到了牵连才好,否则我这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雨越来越大了,雷声就在我的头顶轰鸣,好像随时会劈下来。事实上已经劈下来了,我除了奔跑别无他法,只要我停下来,就被会雷电穿透脑袋。
我恨得牙根直痒痒,心里在骂着老天,你不劈屠了我们村子的那个祸害,反倒是来劈我,这特么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我的耳朵中除了雷声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一天一夜没吃饭我的体力早已经耗干,现在完全是凭借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我跑下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连抬起脚的力气都没有了,双腿一软,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直接摔在了泥水中。
此时路面上的积水已经快到膝盖深,我呛了几口水,差点被淹死。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我眼睁睁的看着一道惊雷从天而降,直接朝着我的天灵盖劈过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雷霆下落,身体却做不出动作。之前我也听说过,人在死亡的时候时间会变得很慢,慢到足够回忆起一个人的一生,现在的我就是这种情况。
雷光闪耀,刺痛了我的双眼,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不要说回忆了,连运转都特别困难。
终于,雷霆落下,在我身旁炸开。水花飞溅,电闪雷鸣,乌云慢慢散开,一缕阳光从云层中透出。
我呆呆的站在积水中,还保持着仰面的姿势,原来早已经天亮,只不过被厚厚的乌云遮住了日光,这才造成了黑夜的假象。
浑身酥酥麻麻的,好像万只蚊子在叮咬。终于,我双腿一软坐在水里,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还没有从刚刚的生死危机中缓过来。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此时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是离村子两公里左右,再往前走一走就是当初爷爷接我的那座桥。举目看过去,桥只剩下了几个桥栏孤零零的露在水中,这一场大雨竟然让河水长了足足两米多深。
缓过来后,我准备回村子找爷爷的尸体,还有大壮和林琳二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受到牵连。
我刚站起来,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栽倒了水里,昏了过去。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口干舌燥,张开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
“醒了,他醒了!”
一个男人的惊喜的呼喊声从我身边传过来,还有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杯子碰撞的声音。
没过多久,一杯水就递到了我的嘴边:“小心烫。”
我张开嘴喝了一大口,这才感觉舒服一些,就这会儿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听声音大约有五六个人。
我想要睁开眼睛,眼皮上好像挂了一个铅坠,怎么也睁不开。模模糊糊间,我感觉有人在触摸我的身体,还有一些电子仪器的滴答声,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加上之前的时间,足足昏迷了一周。这些我都是通过我床边的这个男人了解的,他自称何晨,年龄二十七八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白色的衬衫,看起来很干净阳光。
他递给我一张警察证件:“你好,我是朝阳市光明区派出所的民警,有些情况我想要找您了解一下。”
“朝阳市?光明区?”我揉了揉额头,目光聚焦在他那张女人都嫉妒的脸上,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村子不就是隶属光明区派出所管辖吗?
我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爷爷怎么样,我们村子怎么样了,村民呢,有没有找到他们?”
“冷静,你先冷静。”何晨安抚我:“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先躺好。”
看到何晨拿出一份厚厚的档案,我的呼吸不由的粗重了起来,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的照片是村长。
“陈林峰,男,今年五十八岁……”
何晨一页又一页的翻着,机械的读着上面的名字:“失踪,失踪,失踪……”
两个小时后,他将档案资料合上,拿起床边的水杯喝了口水:“我刚刚说的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我茫然的点了点头:“一共三百二十八个村民,失踪三百二十七人。”
何晨把档案放在床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我:“你是我们到达现场后发现的唯一一名幸存者,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的脸上同样带着悲痛的表情:“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爷爷的尸体?”
何晨摇了摇头:“我们和消防人员赶到时,你们村子已经被洪水淹没,除了路上遇到昏迷在路边的你,我们再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包括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