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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他眼里的血丝,他的脸上也是深深的倦意,她熟悉的覃逸飞,永远是用一副灿烂的笑脸面对她,这样的表情,总是让她无法把他和那位年纪轻轻就将公司做到华东省行业内佼佼者的总裁拉上关系。她知道有很多人都说覃逸飞短短两年就把公司做的如此出色,靠的不过就是他那个当过省长的父亲。说这些话的人,又怎么知道他是如何努力的?他本可以靠着父亲的权利发大财,不管在华东省还是江宁省,都可以做到。可他没有那么做--现在好像不该想这个事--
“我,来吧!”她低声道。
覃逸飞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坐在床边,仰起头无奈地笑了。
她猜得出他是顾及到念卿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和她争执,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这样。对于苏凡来说,早就决定了要回去,此时覃逸飞来了,倒也没什么矫情的了,那些要和他讲的话,回去讲就好了。
等收拾好了行李,苏凡一回头,竟然看见覃逸飞躺在念卿身边睡着了,而他的手里,则是念卿的小拳头。
苏凡的眼,突然蒙上一层水雾。
这样不完美的自己,为什么会遇上如天使一般的覃逸飞?她值得他这样吗?
为了不让他发现,为了不吵他,她赶紧擦去了眼泪,静静等待着念卿醒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了十点钟,念卿还在沉睡,小家伙甚至还滚到了覃逸飞的怀里,覃逸飞环住孩子,没让孩子再乱滚。
十点半,念卿终于醒来了。
孩子一睁眼就看见了躺在自己身边的覃逸飞,意识到陪伴自己的人不是母亲的时候,念卿就立刻憋着嘴要哭,可是,哭声还没出来,她就笑了,开始咿咿呀呀叫起来。
苏凡听到孩子的声音,赶紧看了过来。
覃逸飞睁开眼,猛地意识到自己竟然睡着了。他看着念卿对他笑,向他伸开胳膊,他赶紧抱起孩子。
“我来喂她喝奶。”苏凡道。
“回家再喝,这里的水不放心。”覃逸飞说着,把念卿交给苏凡抱上,自己则开始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苏凡带的东西少,她计划的是找到新家了就把所有的物品都搬过去,所以只带了一星期使用的东西。
到了前台,苏凡结了账,覃逸飞已经开始把所有的行李装进车子后备箱。
他的车子后座上,依旧摆放着念卿的安全座椅,旁边还有她在车上玩的玩具。一切,都和平时一样。苏凡却没有把孩子放上安全座椅,却是抱着她坐在后座上。
车里面,却静的吓人,完全没有平时那种温馨的场景。
覃逸飞的车,熟悉地开进了罗家的院子,苏凡下了车,掏出钥匙开了门,覃逸飞便又把车上的行李一件件搬进了苏凡和念卿的房间。
两个人极有默契的一言不发,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念卿吃饱肚子在客厅的地上爬着。
“说说吧,这么一声不响就走,是什么意思?”他说话的语气和平时完全不同。
苏凡不禁心想,那么和善的覃逸飞也是有脾气的。
话说,什么人没个脾气呢?连她这样卑贱的人都有脾气,何况是覃逸飞这种天之骄子?脾气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已经程度太轻了。
毕竟是有话要同他认真地谈,苏凡并没有介意他态度的变化,只是淡淡笑了下,道:“我觉得我不是很适合在你公司工作,所以--”
“我问的是辞职的事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覃逸飞道。
她耐住性子,道:“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一点,你还没结婚,我们要是再像以前一样,对你影响不好--”
苏凡注意到,自己说这话的时候,覃逸飞放在腿上的双手明显地攥住了,却很快又松开了。
“你,你是觉得我要结婚?”他问。
“迟早的事,不是吗?你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和我这种人扯在一起--”她说。
“什么叫和你这种人扯在一起?你是哪种人?你是瘟疫吗?我从没认为你会影响到我的未来,不管我未来发生什么,我自己都会去想办法处理,我不需要你这样自作主张!”他的态度很不好。
苏凡深深呼出一口气,对他笑了下,道:“你可以这么想,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明知发生什么结果还视而不见地继续执迷不悟!我不能这么自私!”
“那你觉得你一走了之就大度了,就成全我了,是吗?”他追问道。
她不说话。
“我很清楚我要什么,我不需要别人来教我怎么做!”他的语气比之前更高,正在地上的游戏毯里坐着玩玩具的念卿突然被他的声音吓得哭了起来。
苏凡赶紧起身抱起念卿开始哄,覃逸飞闭上眼仰起脸。
念卿的哭声停止了,苏凡却没有松开她,一直抱着她在怀里哄着,孩子趴在她的肩头,两只黑黑的眼睛望着覃逸飞。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大声的。”他说。
苏凡没说话。
覃逸飞起身,从她的怀里去抱念卿,念卿直接向他伸出手,好像自己刚刚哭不是他的缘故。
苏凡没办法,孩子非要从她的怀里挣脱,她只得把孩子交给覃逸飞。
覃逸飞抱着念卿,接着就把孩子放回了游戏毯,孩子没有再哭闹,自得其乐地玩着。
他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她要挣脱,他却捏的更紧,她只好放弃了挣扎。
“你的戒指,为什么总是要戴着?是忘不了那个男人,还是想提醒别的男人不要靠近你?”他的手指,在那枚指环上轻轻滑过。
她没有回答。
他松开手,深深叹口气,道:“我不想逼你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可是,我想告诉你,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你都要从过去走出来,停留在过去,只会让你错过你身边的一切美好!”
她苦笑了,仰起脸叹口气。
“逸飞,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不能做错事,我不能害你--”
“难道和我走近就是错误吗?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想法?”他打断她的话,反问道。
她摇头,道:“你还年轻,你的父母家人希望你能找一个和你相配的女孩子,而不是一个隐姓埋名流落至此的未婚妈妈!”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逸飞,你是个好男人,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子去爱你,而不是我!”她说。
“难道你不够好吗?”他问。
“是的!”她完全没有回避自己。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那我今天告诉你,你的这个理由,在我这里根本不成立!在我的眼里,你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孩子,我不介意你过去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他说,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
“我爱那个男人!”她突然说。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一定会伤害到覃逸飞,可是,她更加清楚,给一个人无谓的希望比杀了这个人都要残忍。她宁愿在今后的岁月里被覃逸飞憎恶,也不愿意他和自己没有终点地纠结在一起!
覃逸飞怔住了!
“我爱他,一辈子都爱他,我,爱他!”她说着。
震惊片刻之后,覃逸飞却猛地想到了什么,道:“如果你爱他,为什么又要离开?”
她苦笑了,道:“可能我就是这样的命,走到哪里都会连累到别人,以前连累了他,现在,又连累了你。只要我在他的身边出现,他就会有麻烦,所以我必须离开。而现在,我不能继续过去的错误,我不能连累你,让你成为别人的笑柄。这个理由,够吗?”
覃逸飞向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
“逸飞,谢谢你对我和念卿这么好,谢谢你给念卿那么多的关心,可是,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好吗?”她望着他,道。
“你,还爱着那个人,是吗?”他不回答,却问。
“是!”她的回答丝毫没有犹豫。
他苦笑了,道:“所以还在等着那个人找到你,是吗?”
她,在等着霍漱清找到她吗?为什么她以前没想过这个呢?虽然离开了,用了许多的办法来隐蔽自己的行踪,事实上内心里还是想着被他找到的,是吗?
覃逸飞只是望着她,不再说话,大步离开。
等大门关上的那一刻,苏凡闭上了双眼。
或许,覃逸飞再也不会理会她了,这样也好,非常好!尽管她会为了失去他这样一个好朋友而难过,可是,她知道现在自己这么做,对他对自己都好。要是自己和他怎么了,将来有一天难免会和霍漱清碰面,到时候她怎么面对霍漱清?--当然,这只是假设,她是绝对不会和别的男人怎么样的,哪怕是交往都不会。一颗心就那么大,已经被霍漱清占据了,还怎么装得下别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覃逸飞都没有和她联络过,她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去瑞士。不过,这几天的状况充分证明了一件事,男女之间的情愫如果没有修成正果,就会变的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其实,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至少,覃逸飞不会再被别人笑话了。而且,江彩桦对她这么好,覃家和罗家又是亲家,若是因为她而影响了两家的关系,她就是罪人了!
于是,这几天的平静,让苏凡的内心有种难得的宁静。
从覃逸飞的公司辞职,她就得找新工作了,不能停止赚钱啊,否则怎么养活念卿呢?
尽管这几天没有上班,可是她联系了以前接过翻译活的两家工作室,问他们能不能再给她一些内容让她翻译。有一家工作室说有个国内的出版社签了一个法国作家的系列书,可是之前翻译的一位翻译家突然涨价了,出版社和那个翻译家谈了几次都没把价钱降下来,最后只好把系列书停了。这个工作室得到消息,便主动去联系出版社,把活揽了。苏凡一听,忙答应了,那位作家的书,以前她也读过的。工作室一听,让她尽快去拿原版,然后签订翻译合同。等苏凡拿到合同,发现对方已经给她涨价了,她的内心不禁欢喜。
接下来的日子,苏凡便忙着翻译。
很快的,国庆节就到了,江彩桦和儿子媳妇回到了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