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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醉与沈时安一起去荷兰领了结婚证。
婚礼按照陈醉的意思, 一切从简。只不过邀了几个相熟的好友一起热闹热闹。
那日徐筝与刘梨初也来了,陈醉一扭头就看见,徐筝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勾勒的腰细腿长的靠在沙发上, 正埋头跟别人聊天。
许是那人说了什么有趣儿的话, 徐筝端着酒哈哈大笑起来,他本就生的好看, 一笑起来眉目间含着三分的春意, 就连在娱乐圈中看惯美人的导演们也频频的扭头看了他几眼。
有不认识的人还寻在一起打听:“这是谁家新签的人, 长成这样, 就算什么都不会将来也不缺火的机会。”
有认识徐筝这张脸的就扯着那人的袖子, 示意他小声一点:“这是徐家的少爷, 被老爷子宠的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残酷无情,实力固然重要, 但是打开你施展实力的砝码确是一张皮相。
惹成这么大的动静,徐筝却还依旧与身边的人谈笑,眉目间的光彩越发的耀眼。
就坐在他斜对面的刘梨初终于忍不住了,沉默的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
声音不大不小,徐筝却像是没有听见,在他面前依旧开怀大笑,刘梨初放下翘起的腿走过去, 将人一把拉入自己的怀里。
“够了。”他凑到徐筝的耳边, 念叨了一句。
随后就与刚刚一起与徐筝说话的人聊了两句, 才将徐筝带走, 在外人面前刘梨初还是给足了徐筝的面子。
将徐筝到一件空房里,整个屋子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刘梨初就没那么客气了。
将徐筝堵在墙上,狠狠的亲了下去,急切的呼吸与喘息喷在徐筝的耳边,直到他呼吸都喘不上气儿觉得快要窒的时候,刘梨初才将怀里的人放开。
一低头却见怀里的徐筝双眼亮晶晶里,那带着三分春意的眼里面全然都是得意。
浑身得意的模样就像是在说:“忍不住了吧,我赢了。”
他骄傲的实在是太过耀眼,刘梨初就算是知道徐筝是故意激他的,可还是耐不住满心的欢喜,故意板着的脸看见他的模样之后也就再也冷不下去了。
“下次再这样胡来,看我不教训你。”
可跟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徐筝又哪里会怕他?
唇齿间带着得意,越发的猖狂起来:“谁让你跟她拍吻戏。”说起这个,徐筝就生气,刘梨初这几年慢慢的转型为演艺圈,专注于拍戏起来。
两人在一起感情好,徐筝跟着刘梨初去剧组陪着拍过戏,那日刘梨初拍的是吻戏,恰好的就被徐筝看见了。
要是是别人的话,压根儿没那么多事,可坏就坏在跟刘梨初一起拍吻戏的是他曾经的绯闻女友。
这姑娘也在微博上明确的表达过喜欢刘梨初,现下又一起拍戏,扮演的还是情侣,眼下被徐筝看见他两吻在一起,自然生气。
于是,他今个就寻了这么一个法子,故意与人说笑,刘梨初在别的事情上大方的不得了,可偏偏碰到他的事情就越发的小气。
徐筝故意气他,刘梨初越气他就越是得意。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刘梨初瞪了他一眼,徐筝却搂着他的脖子,上前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那股黏兮兮的劲儿,磨人的紧。
唇齿之间还能感觉到他的满意与骄傲,刘梨初纵然有再大气,也被安抚的平静了下来。
但徐筝这样的习惯可不能惯,刘梨初掐着徐筝的手将人抱的近几年的,狠狠的抓住他的下巴,亲的他不能呼吸,求饶为止。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笑成这样,我一定艹的你下不来床。”
他掐着徐筝的下巴,语气恶狠狠的。
可徐筝不但不怕,反倒靠在刘梨初的肩膀上,一双眼睛泛着光,里面满是期待:“你可以试试。”
那股子勾人的模样,弄的刘梨初下腹立刻一紧,从胸口里吐出一股浊气。
他一手撑在墙上,撩起眼皮将人笼罩在身子底下,刘梨初的身形要比陈醉来的高大,将人密不透风的收在怀里,让他动弹不得。
刘梨初低下头,在徐筝的耳朵边一字一句道:“要不是现在是在外面,我一定当场办了你。”
徐筝喘着气儿,嘟囔着:“其实……其实在外面也可以。”
刘梨初眼神一暗,上手将徐筝抱住,抵在墙上狠狠的亲了两口,才将人放开。
“晚上再教训你。”
***
陈醉与沈时安从结婚开始,罢了两个月的工。
找了个私人的小岛,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别人,陈醉与沈时安两人在一起好好的度了一个蜜月。
这两个月过的太舒服,甚至回去的时候,陈醉还恋恋不舍了一段时间。
而这时候,他也开始了自己拍自己的第三部戏,是上次陈醉看中的一部民国片子,片名叫做《暗线》。
民国的片子这几年来没以前那么吃香,无非就是抗战之间见证患难的爱情,这种题材看的太多了,很难勾住观众的胃口。
但这部戏却与以往的片子不同,他讲述两个男人间的爱情故事。
现如今社会越来越开放,对待同性恋也没前几年那么难以接受了,这种题材的片子也是能够上映的,只不过乐意接这种类型的明星不多。
一听这两人要接同性恋题材,消息一出来的时候,网友们分为两大派系。
有一部分粉丝接受,也有一部分粉丝反抗,但是无论外面闹的怎么样,《暗线》还是如期的开拍了。
直到定妆照出来之后,沸沸扬扬的流言才慢慢的平息下来,而从《皇权》开始就隐藏的两人CP粉也逐渐的壮大了。
有人曾分析,陈醉从出道开始居然每一部戏都是与沈时安搭档的,从一开始的《皇权》到后来的《逐梦者》,再到现在的《暗线》居然每一部戏都是两人合作。
随后,又有人扒出,金华奖的颁奖典礼上,陈醉与沈时安身上的西装,是同一个系列的情侣装。
这可是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所有人都在问,两个人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但自从两人结婚之后,关于在一起的事情两人便都不在刻意的隐瞒,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直接否认,勾足了网友们的胃口。
《暗线》这部戏,从开春一直拍摄到七月份。
而陈醉扮演的云深在六月多的时候,已经提前领饭盒杀青了,为了补偿他拍戏辛苦,宋然没给他接太多的工作,等于是给他放了假。
除了几个代言广告之外,陈醉最近的日子过的很休闲。
沈时安杀青之后,连夜坐着飞机赶回去的,因为对外隐瞒了出行信息,一路到家也没有遇到狗仔。
司机送他到门口,沈时安一个人推着行李进去,现在是凌晨三点,暗下密码打开门之后,沈时安刻意放低了声音。
没想到,粽子却听见声音在门口蹲着,几个月不见沈时安粽子还记得他,一个劲儿的蹲在他脚边嗲嗲的叫唤。
“喵——”
沈时安连忙蹲下来,撸了撸它的毛:“粽子你声音小一点,把你陈醉老爹吵醒了,看他不起来抽你。”
“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教它的。”
陈醉穿着睡衣,双手抱在一起,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看着他:“难怪粽子不待见我。”应该是被他吵醒了刚起来,陈醉双眼迷糊头发凌乱。
半个月不见,沈时安想他想的紧,当场就放下粽子走到陈醉的面前,一把抱住人亲了一口。
陈醉就像没骨头一样软软在他身上,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你没洗澡。”
嘴上虽然是那样说,但是沈时安的嘴唇凑过来的时候,陈醉还是没拒绝,黏黏糊糊的很快就亲的喘不过气儿来了。
“想不想我。”怀里抱着心爱的人,沈时安也忍受不住了,感觉很快的就起来了。
“才半个月。”被亲了这么长时间,陈醉也基本上清醒了一些,双手低着沈时安的胸口问:“干嘛这么晚还要赶回来,在那休息一晚明天才回来多好。”
原本预定的杀青时间还有几天,沈时安肯定是提前拍好,杀青之后就立马赶回来的。
“老公想你了。”
沈时安将人抵在墙上,亲他。
陈醉身上穿着睡衣,领口的纽扣已经被沈时安给拉了下来。
“想不想我 ,嗯?”。
“这么晚了,”他伸手将人推开,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没听见答案的沈时安岂会轻易的放手,刻意趴在陈醉的肩头笑:“说不说,嗯?”
“半个多月没见,我就不相信你不想我。”
沈时安将陈醉垂在他肩膀上的头扶起来,看着陈醉的眼睛道:“乖,说想我。”
陈醉摇头,眼中带着笑意不回答,沈时安却有法子治他,一边亲,一边问:“陈醉,陈醉,说想我没,”他咬着牙,逼问。
“想……想了。”
得到答案的沈时安才满足,看着半眯着眼睛,浑身潮红的陈醉心里一阵激动,俯下身喘着气儿的在他耳边道:“我也想你。”
从你离开剧组开始,就在想你。
无奈的是还有一部分戏等着他去拍完,一边对着工作一边又想着早点回去见你。
这才日夜兼程的提前拍完,杀青马不停蹄的就飞来找你,看到你在我身边那一刻,这一瞬间我才觉得吃再多的苦都是是值得的。
小别胜新婚 ,没羞没躁的两人抱在沙发上,第一次很快的就过去了。
刚刚陈醉被沈时安逼着说了不少羞人的话,这下子清醒过来,捂着脸便不想理他。沈时安自知理亏,乖乖的给他将身体擦干净。
随后又将人抱回床上,亲了亲嘴唇:“别生气了,下次我力气小一点,嗯?”
男人的我下次注意点,就像是在床上我不进去就蹭蹭一样,没有说服力。
陈醉看了一眼床上的闹钟,闹到现在都五点了,无奈的开口道:“明天再说,先上来睡一会。”其实他不好意思说的是,刚刚沈时安虽然力气大,但是不排除的是他也很舒服。
“好。”沈时安双手撑在陈醉的枕头边,附身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身上粘乎乎的,我去洗个澡马上就来。”
“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沈时安说完就拿着睡衣去了浴室,三两下就将身上冲洗了个干净,等他出来的时候,陈醉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沈时安也累,刻意放低声音上床,一把将陈醉搂进自己的怀里。
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温柔的道声:“晚安,陈醉。”关上床前的小暖灯,抱着陈醉睡着了。
***
两人半夜胡闹了一晚上,等沈时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身边的陈醉还在睡觉,沈时安伸手在他脑门上试了一下,见没发烧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怕将陈醉吵醒,轻手轻脚的下床,从屋内拿了衣服出去穿。
粽子大概是饿了,看见他就缠着他在他腿边喵喵叫,沈时安给他放了猫粮开了一个罐头,粽子吃的一脸的满足。
刚给粽子投完食,陈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宋然,一开口就道:“陈醉,昨天的那个广告,导演说要再去补两个镜头。”陈醉新接了一个珠宝代言,牌子很大牌但也代表着导演要求很高。
连着忙活了一个多星期,一个短短十五秒的广告都没拍好。
不是要这个感觉,就是缺了那个意镜,这几天来宋然跟着陈醉都感觉要疯了,但偏偏陈醉还是好脾气的配合着。
除了牌子实在是大牌之外,还有一点宋然觉得陈醉这是新婚燕尔,心情好。
要是搁以往,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还有,一起拍戏的那个外国模特,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给我要你的微信了,我都快要疯了陈醉。”
宋然对着电话哀嚎,没想到接下来就听见沈时安对着电话道:“什么外国明星?要陈醉的微信?”
“沈……沈时安?”
宋然打着哆嗦的说完,才刚一开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凭什么这么怕沈时安,说话这么结结巴巴的干啥。
“什么广告?什么外国人?”
沈时安对待旁人没那么多的耐性,宋然原本就抖的声音更加的没了底气。
“G家的珠宝,选了陈……陈醉作最新代言人。”
“一起拍摄的有个外国男明星喜欢陈醉,一直问我要号码。”宋然感觉自己额头的汗水直直的往下滴,擦了把汗之后又继续道:“不过陈醉一直没理他。”
“沈老师不用担心。”
听说陈醉没理别人,沈时安的心情才立马又好了起来,问了一句补拍时间之后,才大发慈悲的挂了电话。
放下陈醉的手机,哼着小调儿去厨房给陈醉做饭去了。
陈醉不会做饭,又不喜生人,屋子里只请了一个时常来打扫卫生的阿姨之外,就没别人了。
沈时安一打开冰箱,里面能吃的东西压根没多少。
倒是有一盒外卖盒子装的白米饭,看样子是陈醉吃外卖剩下的没有扔掉。
沈时安翻翻找找,从冰箱里又找了一点虾仁,拿了两个鸡蛋就去了厨房。
锅内烧油,下饭下鸡蛋,虾仁是冰冻过的,味道不是鲜但是炒饭还是可以的。
将饭炒好之后,沈时安分成两份放进盘子里,再在上面撒上芝士放进烤箱里热上两分钟,一一道简单好吃的焗饭就做好了。
趁着这空挡,沈时安将粽子抱起来,放在床上。
粽子这段时间是由陈醉照顾的,跟陈醉的关系恢复到以往的狗腿子系列,一上床就自发的凑到陈醉的脸边,蹲在他耳朵旁喵喵的叫唤着。
“粽子——”没一会就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陈醉从被子里面伸出手,将粽子抱在脸前,狠狠的吸了一口。
见他醒了,沈时安笑着上前亲了他一口:“醒了,起来吃饭。”
陈醉昨天广告拍的太累,晚上又被沈时安折腾了一晚,这个时候起来,人还是懒洋洋的。
“宋然刚刚打电话来说昨天的广告,导演说还有两个镜头要补拍,待会吃完饭我跟你一起去?”
沈时安一边说,一边注意陈醉的表情。
“你拍戏刚回来,怎么不在家休息休息?”陈醉垂着眼睛在床下找拖鞋,“我拍两个镜头就回来。”
“可我想去。”
沈时安一边给他拿鞋,一边道。
“那就去呗。”陈醉点着头:“你不嫌麻烦的话。”他觉得沈时安这句话莫名其妙。
陈醉脸上坦坦荡荡的,沈时安看着却心情极好,又忍不住的上前将人亲了一口:“好,先吃饭,然后我们一起去。”
焗饭新鲜不油腻,陈醉吃的还挺喜欢的。
以往在家的时候,要不就是助理买来,要不就是自己点外卖,周围的东西都被陈醉吃的差不多了。
碰到沈时安下厨,陈醉总能多吃一点。
但下午还要拍广告,就算再怎么喜欢吃,陈醉也克制了一下,怕到时候吃出肚子来,上镜不好看。
当明星就是这样,特别是上镜的时候更是要注意身材,沈时安很理解,也没劝他,只默默的将陈醉没吃完的饭拿过来自己吃掉了。
等宋然带着司机赶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收拾好了。
见沈时安也跟着上了车,宋然已经见怪不怪一个人默默的坐在了前面。
只是补拍两个镜头,两个小时的事,导演与机位已经在等着了,沈时安跟着陈醉从车上下来,场面立马安静了两分钟。
陈醉跟沈时安之间的事,大家心中照不宣的多少知道一点。
但光明正大的跟着来剧组探班,这还是头一次,尽管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可还是处处被人围观着。
化妆师的刷子已经第三次刷到眼睛了,陈醉无奈的叹口气,对坐在一边的沈时安道:“出去帮我买杯水。”
原本拿着手机在玩游戏的沈时安下意思的抬起头,关了游戏问:“好,喝什么?”
“随便你买。”陈醉说完又闭上眼睛,只要他肯出去就行了。
把沈时安支出去,给陈醉化妆的小姐姐也终于正常了,等沈时安回来,陈醉脸上的妆也化好了。
他买了不少,叫助理将其余的分给工作人员,自己拿着陈醉最喜欢的西瓜汁走了进去。
陈醉接过去喝了两口,就被导演喊去开工了,沈时安接过他手里的西瓜汁,当着众人的面在陈醉喝过的吸管上重新吸了起来。
两个镜头没一会就怕好了,导演从头到尾检查清楚之后,终于宣布收工。
陈醉去换衣服,沈时安刚准备跟上去,就见工作人员中走出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他迟疑了两秒,那年轻人已经跟着陈醉身后走进了化妆间。
“陈,你长的实在是太好看了,完全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可不可以追求你。”
门外的沈时安听见法语点着头:“原来是个法国人。”
陈醉由着人在脸上卸妆,一边用标准流利的法语拒绝:“对不起,你不可以追求我。”
“为什么,陈醉?我很喜欢你。”
他双手一摊,发出奇怪的惊讶声。
“因为我。”沈时安这时候才走进去,当着他的面将陈醉抱进自己的怀里,又低头亲了陈醉一口。
“因为他喜欢我,我们现在正在一起,所以你不能追求他。”
沈时安抓住陈醉的手,两人双手紧紧的握着,手指间的对戒露了出来,在那法国人的眼前晃荡着。
法国帅哥先是一愣,随后双眼一阵失望。
“对不起,”他对着陈醉道:“祝福你们。”
将情敌扼杀在摇篮之中,沈时安连着开心了好几天。
之后就是《暗线》的发布会,他与陈醉作为主演,又开始在各个城市宣传着。
就这样,这部同性恋题材的民国片子终于上映了。
沈时安饰演的长宁是个富家公子,从小体弱多病,也辛好是生在富贵人家,从小金贵的药材吊着才救回一条命。
这样一个多病的身子,却偏偏的生在了少帅府中,整个府中除了长宁都是能上阵杀敌的好男儿。
长宁拖着这样一个身子,却成为少帅府的长孙,弟弟们都能保家卫国,他却从小连跑个步都成问题,心里难免抑郁。
他爹娘怕他心里不痛快,于是在外收养了一个小男孩来陪他。
“长宁,这是弟弟,以后他就会保护你。”才七岁的长宁看着面前比他还小一个头的小男孩。
他娘蹲在身边道:“日后你两就是兄弟了,长宁给弟弟取一个名字在怎么样?”
“长宁?”
他爹娘一左一右的蹲在他身边,紧张的看着他,期待的等着他开口,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在大家都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长宁终于张嘴了。
他伸手将面前的人一把牵起来,小小的人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云深。”
从此,这个名字跟随了他的一生。
一慌十五年过去了,长宁与云深在一起也一天天的长大了,长宁的身体比小时候好多了,但比起正常人还是弱了一点。
而云深却大不相同,他就像是这家的亲生孩子一样,骑马,打枪,小一辈中他都是第一,从小被郭家培养,在军中当属与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
郭家拿他当做亲生儿子来抚养,而云深也从来不让郭家失望,只要是交给他的,他总能做到最好。
甚至于在整个四九城内,只要是他这个岁数的孩子,云深都能当属头一份出色的。
他本事高,又是才刚刚二十出头的人,自然心高气傲。发起脾气来,谁也拦不住他。
但只要长宁说一句:“云深——”哪怕是在大的火,云深也能立马熄灭,扭过头朝坐在轮椅上的人飞奔而去。
“长宁——”
云深眼中带笑,将满是满水的脸往长宁边上凑:“都是汗,你帮我擦擦。”那撒娇的模样,活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大男孩。
长宁双眼无奈,但却举起手里的帕子,将手边的那张脸仔仔细细又不失温柔的擦干净。
相处十五年的默契,两人之间只容的下彼此,哪里还能允许别人插进来一分?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一辈子都会是那样。
可郭家少爷已经二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男人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郭家是名门望族,相看的女人自然也是大家小姐。
但长宁在郭家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
他的爹娘甚至都没告知一声,等长宁与云深知道的时候,日子已经定了下来。
在饭桌上,他爹举着酒杯提了一嘴:“你身子不好,许家的小姐却是真心喜欢你,愿意嫁进来。”
“你日后要好好对待人家。”
长宁原本伸出去夹菜的手收了回来,不由自主的往云深那里看了一眼,却见他像是没什么影响,照旧的举起酒杯一口气将手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他娘眉目带笑的劝:“云深,该日你哥哥就要给你娶一个嫂子回来,你两日后可不能再像小时候那般胡闹了。”
一桌子上的人都在看他,云深却扭头问了他哥一句:“长宁,爹娘说的是真的吗?”
“是……”长宁垂下眼帘点着头,一副晦暗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晚,云深没有睡着,以往从来不知失眠为何物的他,第一次睁着眼睛睡也睡不着,脑子里一边想着的是长宁那个即将嫁过来的新娘子。
一边是十五年来,他与长宁的点点滴滴。
长宁,会喜欢那个女孩子吗?以后他们之间是不是与现在的他们一样,亲密无间?
一想到这个,他头一次的对陌生人感到厌恶。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云深下床的动作却僵硬住了,身上的裤子半边都湿透了。
他努力的回想,昨晚发生什么,但想来想去,长宁那张脸猛然间冲进他的脑子里。
拿着毛巾的手猝然间落下,云深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云深躲了长宁几个月之后才慢慢的恢复过来,他将那件事默默的烂在了肚子里。
长宁的妻子还是进了府,一个娇小可爱的大家小姐,看着郭家人的时候,眼神怯怯的,眉眼之间却掩盖不住里面的温柔。
一个女人,独自嫁过来,对于她来说,除了能够依靠的丈夫之外,这些都是陌生的。
云深不愿为难一个女人,从此礼仪尊重都很齐全,对这个嫂子还算是尊重。
但自从长宁有了妻子之后,云深回家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就算是回家也不像以往那样总是往长宁的屋子跑。
面对异样,长宁也刻意找他问过几次,但每次都被云深给搪塞了过去。
渐渐的,长宁也看出云深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了,还以为是弟弟长大了,喜欢到外面玩,不着家了。
辛酸的同时,也表示了理解,毕竟他常年坐在轮椅上,不能自由的出去。
对云深这般喜欢热闹,又爱自由的人来说,带着他其实也算是个累赘吧。
一晃又是五年过去,这五年来,长宁与云深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膜,关系没有以往那般的亲密,但却都关心着对方。
而这五年来,日本鬼子侵犯我国领土,郭家这一辈由云深带着军队四处打仗,郭少帅的名声也是这个时候渐渐的发扬起来的。
只要有云深在,郭家军就没有吃过败仗。
可行军多年,云深也已经二十五了,城里城外的媒婆快要将郭家的门槛给踏破了,哪个姑娘不期待嫁给英雄,小姑娘们都指望着能嫁给云深,成为少帅夫人。
但云深却谁都不要,说的多了他就默默搬去别院索性不回去住了。
这天,云深带着军队又打了一场胜仗,家里给他举办了一场庆祝宴,云深难得回来,就连一向身子不好,缩在房里的长宁也带着妻子出来了。
饭桌上,看着长宁一边给温柔的嫂子夹菜,一边小心的嘱咐她小心鱼刺,云深不知怎么心里就不爽快起来。
索性连饭都不吃了,一个劲儿的喝着酒,等晚宴结束的时候,人已经喝醉醺醺的了。
长宁是在小花园里找到他的。
夜晚更深露重,云深居然躺在长椅上睡着了,他身上穿着军装,脚底踩着短靴,衬的那张脸格外的帅气。
长宁坐着轮椅过去,默默的看着身边的人。
自从他成亲之后,云深对他的疏离他不是没有感觉,但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五年来,两人已经很久没这样待在一起静静的呆着了。
长宁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尖还没碰到云深的脸,就被他一把抓住。
“谁?”刚睡醒的云深双眼之间全是警惕,一把掐住长宁的手腕,浑身放着冷气。
等看清面前的人是长宁之后,云深立刻将手放开,从长椅上坐起来:“怎么是你?”
“我刚刚有没有弄疼你?”
长宁摇着头:“无事,只不过掐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云深,笑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没变。”
从小,就没人欺负长宁,甚至只要别人碰着一下,云深都要找回来。甚至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他,云深都要内疚好久。
云深看着面前的人,他身子骨不好,眉眼之间带着几分病态,却掩盖不了浑身的清秀俊朗。
看着自己的目光,格外的温柔:“云深,你这个年纪我早就将你嫂子娶回家了。”
“打仗固然重要,但是人生大事也要顾念。”长宁眉眼带笑:“改天妈给你相看的女人你也去看一眼,遇到合适的就早点娶回来。”
“成家立业……”他一直在那念叨,却没看见对面云深越来越冷的表情。
“说够了么。”
云深抬起头,带着怒气的堵住他的话:“哥,你跟嫂子这么多年过的好吗?”云深的双眼连眨都不眨的往长宁的脸上看去。
“自然是好的,”面对这样一双眼睛,长宁不知怎么的就失了勇气。
躲开目光:“怎么会不好。”
“呵……”云深却嗤笑一声,单手掐住长宁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正对着他的眼睛:“哥,你在说谎。”
“要是真的好的话,你两怎么会这么多年,还是分床睡呢?”
“哄——”长宁那张白的吓人的脸瞬见的红了起来。
“噗嗤。”面对被自己弄出的这一动静,云深却十分满意,看着手里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不知怎的脸就跟着凑了上去。
等反应过来,他已亲上了长宁的嘴唇。
“你……”长宁也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但云深哪里会放过他,狠狠的将人摁进自己的怀里。
“我爱你,长宁。”
“这五年来,我对你日思夜想,无数次的相忘记你,却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
怀里的人渐渐的不动了,云深才将人放开,双手抚这长宁的脸颊,在那张唇上亲了一口:“你也爱我的,我知道。”
若是不爱,他怎会五年来都不同房?
若是不爱,怎么会只要他来,长宁都第一个出现在他眼前。
若是不爱,眼前的这双眼睛里,怎么会从头到尾只出现他一个?
“长宁,跟我在一起吧,嗯?”在外桀骜不驯,满身傲骨的云深少帅,此时正低下头在埋在他胸前苦苦哀求着。
长宁心里有他,哪里经受的住心爱人的哀求,沉默了一会,还是满心欢喜的点了头:“……好。”
那天晚上之后,云深开始常常回家了,他身上再也没有那股吃人般的烦躁气息,反倒是心情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又像是小时候一样,整天的缩在他哥的屋子里不出去。
他们小时候就是这样黏糊,家人看多了见怪不怪,但长宁的妻子却觉得异样。
终于有一天,她察觉书房有动静,悄悄将门开一条缝隙从里面看去。
却见平日里眉眼冷淡的云深少帅坐在他办公的那张椅子上,双腿大张,他的丈夫长宁背对着她坐在云深的腿上。
两人搂着脖子抱在一起,正吻得难舍难分。
“啊——”她受了惊,捂着嘴往后退,惊扰了外面看守的护卫,也惊扰了屋子里的两人。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门彻底打开了。
众人一眼就能看见,两个大男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这样的时代,怎么允许这般荒唐的事情发生?何况一个是亲生子,一个是养子。
郭家避免家族蒙羞,将云深赶去了军营,不准他回来。
长宁也被关进屋子里,不让出去。
大半年过去,鬼子进军的越发厉害,战场上每一天都有人牺牲。
长宁的身子本就不好,日日为他担心着,眼见的憔悴下来。
那天,天气极好,他的妻子推着他出去嗮太阳,花园的假山那有几个丫鬟缩在一起说话:“云深少爷真的要娶妻了?”
“当然是真的,军统家的大小姐,郎才女貌呢。”
“听说云深少爷还亲自陪着她去看婚纱,被记者照了下来,云深少爷的未婚妻不喜,照片这才没流出来。”
“难怪半年来少帅都没回家,原来是在外面陪未婚妻。”
丫鬟们抱在一起嬉嬉笑笑,转眼的就走了。
“她们胡说的,云深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妻子在一边劝,长宁却摇头叹息:“回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晚长宁就发了烧。
起初,大家都以为像以往一样,小病没什么大事,但是拖着一个星期都没好,等医生来之后就说了四个字:“准备后事。”
府内哭成一团,长宁却对着他爸妈说了句:“我想见云深。”
他爸妈哭着派人通知,长宁睁着眼睛足足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早来伺候的丫鬟过来喂药的时候才发觉,人已经走了。
他等了一个晚上,双眼之间的光彩渐渐的消失了。
死前的最后,他想的是,云深现在在干什么?是因为要帮新娘子准备婚纱,所以没来得及赶过来吗?
到底有多爱那个女子,爱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都要死了,云深都不来看自己最后一眼。
可惜这个答案,他直到死,也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他的妻子设计的,她是大家闺秀世家的小姐,要不是喜欢长宁怎么会甘心嫁给一个病秧子?
她永远忘不了,寺庙里,那个年轻男人跪在佛像面前,外面的阳光打进来照在他素白的脸上,浑身泛着金色远远看过去不沾染一丝凡间气息,像是立马就能够羽化登仙。
她看的痴了,立在那儿直直的不敢动作,眼中就只剩下面前这个与佛像合为一体的人。
就在她呆愣住的瞬间,不知什么时候,另一个少年一身军装从外面跑了过去,倚在门框在朝里面喊了一声:“哥。”
就见那原本还跪着的人立马扭过头,朝倚在门框边的人扯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
那抹笑她放在心里从此就没忘记过,以至于日日夜夜都想着,终于有一天,郭家的夫人有意要上门提亲,她不顾家人的阻止,偏要嫁给他们口中的病秧子。
她满心欢喜的嫁过来,哪里知道整整五年,他却连碰都没碰自己一下,最后反倒与一个男人搞在了一起。
她觉得恶心,还觉得屈辱,长久得不到满足的精神世界开始将原本的温柔渐渐的扭曲。
于是,她日日在长宁的药里下毒,又故意叫了几个丫鬟故意在长宁面前胡言乱语,终于将长宁弄死在床榻之上。
等长宁下土之后,她又故意将死去的消息传到云深的军营。
当时云深就要上战场,听说之后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心绪不定,五年来从没打过败仗的他输的一败涂地,最后死在了鬼子的尖刀下。
云深胸口插着刀,却笑的流出了眼泪。
他一生都活在众人的羡慕与荣誉之下,金钱美女唾手可得,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最幸福的事是在五岁的时候。
他被养父养母牵着,带到一个小男孩面前,对面的他衣着精致,眉眼间是极致的温柔。
牵着他的手,给他取名,唤他:“云深。”
这一喊 ,就是二十年,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那样一个少年,面带温柔的唤他云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