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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 破天荒的睡到了巳时, 中间也并未起身,第二天早上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 浑身都是酸疼, 那感觉很像小时候一口气爬上翠屏山, 下来的时候还是活蹦乱跳的,第二天大腿酸软的抬都抬不起来。
四喜背对着他, 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只熟睡的小奶狗一般蜷缩着, 男人把下巴架在她的肩上,两人未眠未休, 也是睡的天昏地暗。
正房与后院离得远,平时要唤她们全靠摇铃,昨天晚上闹出来多大的动静也未曾惊扰到后院的向氏与刘婶二人。
四喜平时起的很早, 卯时初刻就会起身了,今天也是怪了一大清早的一点动静也没有。向氏见四喜还未起,觉得有点不对劲,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动静, 于是推了一下门。
昨天晚上严恒进来的时候急了点,推门而入以后就没关门,这门让向氏这样一推就推开了。
向氏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不可言说的腥腻味道。
她也是个成过家的妇人, 年轻少艾, 与丈夫先前也有过一段时间的恩爱的生活的, 怎会不知道这个味道是由何而来,心想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整天早出晚归的,难不成出事了?好奇心一起,往前走了几步,只怪自己不是眼瞎,女主人黑丝零散披着,面若芙蓉,慵懒的朝外侧身而卧,一看就知道经过人事,浴过春风,享受了极致般恩露的模样,身后那人虽看不见脸,却也知道是个男子,身材魁梧,从女主人身后环住了她,脸扎在女主人脖子上,似是嗅着她的香气而眠。
这幅模样,必定是你情我愿的春雨浓。
若不是严恒不在家,向氏断不会贸贸然去推主人家的门,昨天晚上四喜回来的时候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她又是一贯会看人脸色生活的,一方面也是担心四喜,谁知道会让她看见这样一番香艳的景象。一看到着清醒就慌了,心道乖乖,女主人待她很好,收留了她,又许她在和离一事上给她做功课,于她来说恩同再造,况且四喜一向很乖觉,断然没有招惹过其他男子过 ,为何却叫她碰上了这种事情。那么她到底要不要告诉男主人呢,边想着,边合上了门,出门见到刘婶只说四喜病了今天可能要晚些起来,大家也不要打扰。
内心里念了一串阿弥陀佛,但愿那男子早些醒来,偷偷走了,别叫别人看见了坏了女主人的名声。
***
四喜只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都是疼的,他走后每天都不安心,夜夜都会梦见他鲜血淋漓的回来……
若不是昨天见到他,她只怕一夜夜会更难熬了。
四喜动了动,又被他捞进怀里,如珍宝一般护着,温热的呼吸顺着她的脖子穿进被窝里,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果真是什么都没穿。
他就这样把她捞在怀里一晚上,一动不动的睡了四个时辰,她刚一动弹,他就醒来了。
昨天,如一场梦,若不是有这样真实的触感,她醒来权当梦了一场,可身上的感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梦,是真实的。他回来了,回来了紧紧抱住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儿里。
“醒来啦?”他问道。
四喜嗯了一声,只觉得嗓子底都是痛的,想动一动,又被他迅速拉回被窝里面,咬着她的耳垂痴缠:“再躺一会儿,还没到中午呢!”
一听到这话,四喜身上更是酸疼无比了,他更是无耻的轻轻在她颈上撮了几口,那种很异样很诡异的感觉瞬间就来了。
头皮发麻,寒毛林立。
刚往外面挪了一点,整个人被他翻了过来,这感觉真感觉自己是锅里的鱼,还来不及反抗,被他抱进怀里甜甜蜜蜜的吃了一会儿。
她也呜呜咽咽的挣扎了一下,最后发现挣扎也是无用,他就像水草一般,越是挣扎越能把她缠的更紧。
四喜喘着粗气儿:“不成了我。”
下身肿胀像一把活烧着,再要折腾一回得是人生中的阴影了。
四喜抹了一把眼泪珠儿,分明说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在床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呢,早知道这样昨天就像以前那样不要搭理他,越是给点颜色越是来劲。
严恒吃了一会儿小嘴,发现四喜的哭都是真的,她娇声喘喘求他放过,说还疼,哪里都疼,心口前也疼,他没脸没皮的要瞧瞧。
四喜哪里肯,苦着脸用被子捂着心口就是不让他看。
最后还是叫他得逞了,他低下头了细细欣赏着,如欣赏着一张名家的画。
玉白色的肌肤上,印着红色的印子,心口上泛出暗青色,分明是他昨天晚上的杰作,至于粉色的小花上,都被他吸的磨破了皮子,腰上两道手痕印子,是昨天晚上掐着她的腰弄出来的。皮薄肉嫩的她,像成熟了的水蜜桃,一掐就是满满一汪水,掐重了就是暗暗的印子,早知道这样,他必定会怜香惜玉一些。
四喜羞的把脸扎进枕头里面当鸵鸟,正是因为这个姿势,锁骨赫然而立,美不胜收。
看到这样一幅美景,他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嗓子紧了紧,恋恋不舍的又将被子给她合上,在她耳边轻吻了一下:“好了,放过你了。”
说罢摇了摇铃,待外面有人声音,传她们送水过来。
听见向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四喜莫名的心虚:“你这样半夜三更爬墙回来的事情,再也不要做第二次了,让别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在家不本分偷人了呢。”
严恒说:“我是你丈夫,谁敢说三道四了。”
倒是向氏隔着门,听见里面唤送水来,心里扑腾腾跳个不停,一面替女主人担心,一面还叫刘婶不要往正房走,还得刘婶好一阵埋怨。
本来刘婶就怀疑向氏素有在女主人面前争宠的心,这一回更是疑心了,撂挑子不肯烧水,要烧叫她自己来,向氏心有本来藏着些事,叫刘婶这样一激,端着开水过来的时候便烫到了。
***
四喜和严恒躺在被窝里面浑然不知外间发生什么事,水也没送来,严恒便不让她出被窝,哄着她等到水来了,把身子擦干弄净了再出去,四喜只能躺在那里,并丝毫不敢动弹。
严恒说起这一路去的见闻,桩桩件件都能把她吓一大跳,他担心四喜不懂,没成想四喜的脑子很好,稍加点拨就通通透透的了。
原来严恒去京城就办完一件事情,彻底破坏了陈皇后想过继自家侄子的计划,她做足了准备,也只是想在皇太后这个位子上待稳着些。严恒抓准了她的心思,不从反对她那里着手,却是收买了给皇帝记录《起居注》的太监,得知早一个多月皇帝与皇后还尚有几番温存,于是令太医院的所有太医,让他们在给陈皇后请脉的时候报喜脉,陈皇后一听自己怀了孕,当即打消了收养侄子为继子的心思,严恒等人靠着这个时间差,潜入宫中找到皇帝,果然皇帝在一场温存过度后中风,已经是奄奄一息。
陈皇后便放任着皇帝这样瘫着,留着他一口气,只等着嫡子的事情办妥了,让皇帝哪里凉快死哪里去。当听到自己身怀龙子,陈皇后这才害怕了,万一皇帝死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没出来,到时候皇帝的位子会落到其他人的手里。
这才命令太医赶紧给皇帝诊治,一面还在皇帝面前扮好人,装的自己多关心皇帝一样,皇帝心爱这个小皇后,病缓以后也不起疑。
这个时候严恒带着亲兵精锐五百人进宫,迅速控制了局势,并找到了皇帝,把大臣及儒生的血书呈给皇帝,并把自己被人刺杀,皇后在他生病期间做的这些事情一一道来,皇帝信没信不说,但是整个皇宫都在严恒等人的控制下。皇帝只得下了一道密令,令严恒重新掌握禁军。
其实禁军根本就在严恒的控制之下,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机会铲除陈福,得了皇帝的密旨,严恒一举捣破了陈福的府兵,于此同时,废去皇后。
只是瑶依这个人,到底投奔了谁也很难说,但可以确定的是此人已经不可用,既然她知道了四喜在这里,严恒觉得无论是耍流氓还是做什么,要将四喜带去京城,决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四喜听的津津有味,当然她是不知道当时的局势有多混乱,严恒进京前,儒生们在大明门请命,被陈皇后遣去的太监打了个半死,当场咽气的就有五六个。
陈福的的府兵在京城中把权贵家人控制住,硬逼着人修改《大律法典》,族中年迈的宁王出门好歹压制住了陈福能人,却在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半身不遂……
严恒挑出来有趣的地方,翻来覆去的跟她说,逗的她眼睛鼓的圆乎乎的,把那些危险的地方轻描淡写说出来,听得她直皱眉头,
听倒有趣的地方,她更是一脸呆相,严恒看着可高兴,低头不住的亲吻她......
直到觉得语言铺垫的差不多了,他才委婉道来:
“跟我去上都,好不好?”
这个问句,更像是一场阴谋,四喜这才明白过来他回来的意图是什么。
“不要!”听倒这个提议,四喜急躁躁的驳回他。刚才是被他哄的晕里晕乎的没错,但是不代表她失去判断力,回上都意味着什么,她不会不懂:“你答应我的,在这里当我的夫君,为什么又要回去做你的王爷呢?”
她知道回去做达官贵人的代价是什么,这个福她受不起,也不想享受,亲王有一正妃,四側妃,八夫人,至于妾,则没有规定上限。
在大源县,她有宅子有事业,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可如果去了京城,即便是他不想娶,迫于宗族跟皇帝的势力,没有人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一个亲王,家中只有一个夫人。事情更严重的可能性还有,她李四喜出生卑微,说不定连做个侧妃的资格都没有,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东西闪着,她就是这样,要哭出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这一瞬间足够软化了男人的心。严恒知道这时不是心软的时候,四喜留在这里只有很危险,只有在他的羽翼保护下,她才会安全。
严恒说:“一切都超出我的想象了,喜儿,你留在这里会很危险,他们会拿你当做制约我的资本,你知道我要做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快能够做完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这一切更像是一场阴谋了,四喜怒目瞪着他:“你既然知道事情远非你能控制的,为什么要把我卷进这场风波里面,我只想,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不想跟你回京,我不想走。”
四喜捂着耳朵可怜兮兮的哭着,哭了一会儿停了下来:“我真的不想走,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都在这里,我不想跟你进京!”
严恒见她稍有松动之心,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自放心跟我走,你家人我都会安顿好的,我已经命瑶康去应天书院给你姐夫安排了个位子,此刻他应该启程去应天书院了,进了那里读书,与他来说是靠近科考最近的一条路。京中另外又置了宅子,你爹娘去了京城也有地方住,你是一府的女主人,没有人能够为难到你。”
四喜正在火头上呢,听倒瑶康的名字就更火了,又听倒他对姐夫的安排,从府城到应天府那么远的路,姐夫是没有问题可以赶路的,姐姐大着肚子怎么办?还有爹娘,难不成都要跟着她去京城趟这趟浑水。
“你只知道顾着你自己,我姐姐大着个肚子,你且叫我姐夫去应天府,那我姐姐怎么办,她刚刚才怀孕四个月,如何能赶几百里的路,另外我的父母,难道你也想他们去京城过着屈居人下的生活吗,你自回去,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这里生我养我,是我的乐土。你从上都来,就回上都去吧!”
她恨恨甩开严恒的手,也不管身上黏糊不黏糊,背着他一件件把衣服穿上,穿好衣服以后,从衣柜里面挑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淡淡的说道:“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了。”
严恒想拦住她来着,见她脚不沾地的走去了外面,连头都没回一下。
***
四喜几乎是跑着出去的。
院中格外的静,不见向氏,也不见刘婶,往常这个时候两人定是在院子里面洗衣服做什么的,今天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叫了几声向氏,也没人应。
于是走去了后院,见到向氏坐在廊下垂着眼皮儿,栓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蹲在那里敲着向氏的左臂,刘婶也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什么,三个人低声说着话。
要是从前,四喜定是要拢过去听听他们到底讲些什么东西,今天她生命心情都没有,刚刚跟严恒呕完气,又亲耳听见他说起瑶康的样子,这个人当真是他生命中很亲昵又信任的人,想到这里更是呕得紧了,看什么都不顺眼。
“做什么呢,一群人围在一起?”四喜的口气很不好。
“夫人——”向氏欲言又止,当然夫人偷情这种事情,即使面对面都难跟她交流,自己还是烂在肚子里吧:“早上烧水的时候烫到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栓子说道:“怎会没有大碍了,分明烫破了一层皮,开水你若搬不动就要叫别人啊,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干这样的力气活,既然受了伤以后要小心些。”
言语中倒是自己叫水叫的百般不是了。
四喜也不知道是怎么地了,看到别人这幅模样浑身上下就不自在,尤其是栓子为何会围着向氏转来转去,浑身上下都是关切之色,她这个妹妹在栓子眼里为何会连向氏都不如了。
向氏欲言又止,看着四喜,一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这幅情形叫四喜看来分明就是又要提醒她去跟许家公子提和离一事,在她看来,必是向氏跟栓子有私,因此向氏表现的越是着急,在四喜看来,正是她在外与他人有私情的有利证据。
她自己怀疑严恒与其它人有私情,因此看各人都是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
“向氏,你跟我来!”不就是去找许家公子吗,她出了门,蹭蹭蹭就跑到许家大门口,敲了敲门,问道:“许家公子可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