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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选举新太子的闹剧以相士张明德被明正典刑、皇十四子被廷杖二十、皇八子被当众羞辱并夺了贝勒爵位而暂时落下帷幕。
八爷才到家门口就坚持不住倒在了雪地里。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不仅是与储位无缘, 更是把他贬的一文不值,这些年的努力与得到的认可,仿佛只是一个笑话。原来在皇上眼里,他依旧什么都不是。
八爷病倒了, 府里虽然不说会乱起来, 却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苏欢叫来。
苏欢看着眼前这个终究敌不过命运的男子,说不出快意,却也同情不起来。她其实最想的就是如果能趁着现在离开,将来也许就不会被牵连。
可孩子又该怎么办。面上虽然看着是把孩子发回给她,底下却是有一帮子人在盯着,她几乎没有跟孩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大概就是为了防着她吧,反正她现在自己走或许可能, 带上孩子,却很难做到。
如果说是以前也就算了,连孩子的面都没见过, 走了也不会牵挂。如今孩子在跟前养了这么久,哪里可能说撇下就能撇的下。
所以八爷把苏欢叫来,她大抵也是知道他的用意。
“我倒是想替爷分忧解难, 只是以前也没治过家管过事,怕是帮不了爷什么。”这话都是客气的,就郭络罗氏以前治家的那套, 现在不是还在沿用着。所以就算交给她打理, 也未必能治成怎么样, 没得让那些老人拿捏戏耍罢了。
八爷咳了两声, 摆摆手,道:“那些琐事不用劳动你,爷是想让你带着孩子住过来。”见苏欢面露不喜,还解释道:“爷就是有些日子没看到孩子了,想着每天能看到,这天寒地冻的,带来带去对孩子也不好,如果你不愿意,就让奶嬷嬷带着孩子住回过来也行。”总之就是想孩子了。
苏欢咬了咬唇。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却也逆不过八爷的意思。而且不说弘旺现在离不开她,她又何尝舍得离开他。为了可以照顾到儿子,苏欢也只能跟着住进八爷的院子里。不过对他的事,仍旧不闻不问,只每天早晚让人把孩子送进他的屋子去陪着半个时辰,余事勿扰。
那边十四爷被廷杖二十也不好过,当天就是被人抬回府里的。十四福晋又气又心疼的哭了两回,没想到四爷还亲自上门了。
“四哥总算是想着我这个弟弟了。”说的也是一脸的感动。
四爷背着手立在床前打量了一阵趴着的十四,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伤着了,那就在家里好好养着吧,这个年哪也别去了。”这是让消停的意思了。
十四爷猛的用力,疼的直抽气,还强忍着问四爷,“不是四哥,你这是好心好意来看我吗?我这怎么觉得你是在幸灾乐祸呢。”
四爷嗤笑一声,“真当自己脸大吗?要不是看在额娘的份上,我才不稀得来看你。”
十四爷被噎得要死,可气的是这会儿又跳不起来,这便捶了捶床,“既然这么勉强,还来干嘛,我求你来了不成。”挨打就算了,在自己家还要受气,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四爷才不生气,反而撩袍坐下,“你自己说说吧,在殿上那样做,为的什么。”跟个二傻子一样,活该被打。要他说,被打都是轻的。
十四爷道:“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为八哥鸣不平,哪里像你们一个个的,为了明哲保身,畏畏缩缩的。”
四爷这才幸灾乐祸道:“你倒是大义凛然。不知道你的好八哥要怎么好好谢谢你。”
十四爷就有点挂不住了,说话底气不足,“谁又知道皇阿玛会如此反复无常,这事赖我也就算了,没想还把八哥给连累了。”
四爷就不想再看十四装蒜了,还善意提醒道:“既然做都做了,以后就离老八远点吧,到这个份上,我想他也不会顾及什么了。你若还是死性不改,真着了他的道,将来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仁至义尽的说完这些话,也不等十四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徒留十四爷趴那儿气也不是,羞愤也不是。
这是大家都看出来了?他有表现的那么拙劣……再认真回想一下,当时可不就连最讲义气的十三都不露头,就他一个跳梁小丑似的,挨了一顿打,本以为也可以算是苦肉计了,原来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可不管怎么说,老八到底是被拉下来了,这也算是安慰了吧。如今放眼看去,立着的皇阿哥里面还有谁能同他争锋,除了老四。
就在十四爷想的美美的时候,正月都没出,皇上终于在几位老臣的大力支持下,恢复了太子的名分。并且还加封了三爷四爷五爷亲王的爵位,也恢复了八爷贝勒的身份。还令四爷亲自去咸安宫把太子接回到毓庆宫去。
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太子恍若新生,“老四你说,二哥这次出来,还有再回去的一天吗?”
四爷望了一眼身后的咸安宫,这话要他怎么说,如果连太子自己都这么不确定,他又能说什么。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只要能安守本分,他人何以攻讦。”
太子便拍了拍四爷的肩,“二哥知道你这次没少出力,我记得你的好。”
就太子的性子,四爷还是知道的。这人如今刚出来,看着似乎是心有余悸的样子,可等平复过去了,不定会怎么变本加厉。四爷也不指望他记不记你的好,反正做兄弟,情义尽到了也就是了,真要说到肝脑涂地,太子还不值。
等把太子送回宫之后,四爷拐道去永和宫走了一趟,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哪怕只是去请个安,也能安人心。从永和宫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道上候着的十四,不知道待了多久。这个年,四爷的确没再听到有关十四的消息。不管这人是真学乖了,还是在憋着其他什么,四爷这会儿倒是不想主动搭理。他能等在这里,不用想都知道为的什么。
“四哥。”不管四爷有没停下脚步,十四都说道:“我如今才算是知道四哥的能耐在哪里了?当初见太子势弱就同他分道,事实也证明你是对的。现在他又复立,你这巴结的也是不紧不慢,恰如其分啊。这点,弟弟要向你好好学习才是。”
四爷回身,眼神冷冷的。如果说十四真的向他学,何至于现在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以前就跟老八面和心不和,如今只怕是连表面的样子都很难维持了吧?就这样的水准,还想着学哥哥们夺嫡,简直不自量力。四爷一个字都不想再跟十四说,只看了他一眼,继续出宫去了。
十四爷却在身后叫嚣,“得个亲王有什么好得意的,将来……”要是有变,哪里还轮得到一个亲王上位。后面这话,十四爷及时收住了,还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德妃自然也是听说了两个儿子在宫道上的事情。所以十四一进来,就把屋子里伺候的都遣了,还不许十四起身,“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十四爷挪了挪膝盖,“额娘有什么话还好好说才是,何必大动肝火。”
德妃拍了拍案几,“跪好了。”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很,“额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面少逞能少逞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今天是挨板子,明天呢?难道你真想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也葬送掉才开心?还是要让额娘在余生里都见不到你你才满意?”说到最后,生生气哭了起来。
十四爷听得恍恍惚惚,这才开始后背发凉。当时为了逞一时之快,顺便再把老八往坑里推一把,的确兴奋过于理智。这会儿听额娘这么直白的一说,才恍然大悟。这样顶撞君父,被打板子都是轻的了,当年十三也不过是逞了两句口舌,不就被发落到宗人府去关了几个月。就他这样的,圈起来都不为过吧?而且还是当着满朝的面,御史不参死他才怪。可是这么久了,他连一句坏话也没听过,这是被皇上给压下来了吧?想到最后,十四爷也是觉得自己有点混蛋,当时皇上都要被他气晕倒了好像。
德妃见十四面有悔意,这才把人叫起说话,“你要是真有认识到自己的错,那这顿板子吃的就不亏。”
十四爷撇了撇嘴,他这次来本来就是想让额娘心疼一下的。没想到亲哥觉得他该,连亲额娘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果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所以才会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的不顺。
德妃哪里不知道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是什么尿性,这会儿该说的也说了,该劝的自然也是不能少,“额娘现在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安守本分。”
“像四哥那样?”十四爷一脸嫌弃的说着,就被德妃瞪了一眼,“不说像你四哥那样,你要是有他一半,额娘何至于跟着操碎心。”
十四爷动了动嘴,不想说一个亲王真没什么好嘚瑟的,他所求的又何止是个区区亲王。那句让你以后当太后的话,十四爷暂时还是压制下了,转而说道:“四哥他现在看着固然是炙手可热,可这依附太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德妃就又想捶一顿十四了,这怎么说了半天,还是这个德性。可这么大的人了,要真是打一顿骂一顿就能变好,她也就不用成天跟着提心吊胆了。也不过是耐下性子引导着,“别的话额娘不多话,你只顺着皇上的意思去办事,能吃到苦头吗?”
十四爷这才静下心来想了一通。想想四哥以往做的每一件事情,说是给太子跑腿,但其实更多的还是以皇上为尊。而且只要是替皇上办差,就没有办不好的,还从来不计个人得失。哪怕是这次太子被复立,说到底还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愿,所以四哥适时站出来推举废太子,其实不过是顺意老爷子罢了,真要说是他自己为了巴结讨好太子,还真不至于。
再看看自己,明知道老爷子最恨党争,却还是明晃晃的把自己划到了老八一党中,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换了四哥是不能够做的出来吧?
德妃又在边上说:“你如果真想额娘有好日子过,也别去瞎挣什么了,只要你能好好的,额娘自然也能好好的。”
“额娘放心,儿子往后再不会做傻事了。”这话,十四爷也是说的真心实意。都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看不清,那他真的是蠢死算了。
德妃这才面露笑容,又再问了一回十四家里的以及孩子的事情,这才把人放出宫去。
回去的路上,十四爷遇上了十三爷。见他从毓庆宫出来,便笑道:“十三哥这是又有得忙活了。”
十三爷也不过说了一句,“再怎么忙活还能忙得过你去。太子新晋回宫,不管怎么说,都是做弟弟的,理应去探望才是。”
这话就说得十四爷不尊重兄长一样了。但他现在也是想通了,争这些最没劲儿了。就算真要争,也不是现在。这便朝着十三爷抱了抱拳,先行出宫去了。
这倒是把十三爷给稀罕了,还以为十四吃错药了,见着四爷的时候还特意提了这一茬。四爷一琢磨就知道,这大概是德妃说了什么起作用了。这人如今要是自己能真想通还好,不然谁劝也没用。
等到春耕的时候,皇上特意叫上几个儿子一起去圆明园种地去了。
三爷已经把自己关家里好几月了,虽然平白得了个亲王的爵位,心里还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真是一点也不想被皇上记起。
五爷还挽镜看了又看,“你说你给做的疤也忒假了,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这么明晃晃的,这哪里是去博同情,这分明就是去吓人吧。”
五福晋把人拉过来靠近了看,“不会啊,这不挺好吗?我这可是照着海捕图上那个土匪头子的样子做的。人家那是面目可憎,放爷脸上,别提多可怜了。”
“是吗?”五爷把手镜举起来复看了一回,真是越看越……一言难尽。
五福晋见五爷犹犹豫豫的,还撺掇道:“就这么着吧爷,你以为做个逼真的伤疤像捏泥巴一样简单,重做指定是来不及了。这样不更好,谁还有心往你脸上打量呢,这不是找恶心吗。”
五爷嘴角抽了抽,还不忘夸道:“有贤妻如此,爷之幸也。”遂就这么顶着伤疤脸赴圆明园种地之约去了。
七爷拄着拐也是想不通,这腿脚都废成这样还要把人拉出来种地,老爷子是嫌他的腿坏得不够彻底吧?
八爷这一个冬天身体就没好过,也就这几天来了几个江湖术士,弄的几味丹药略有成效,人才渐渐好转起来。听说皇上要把兄弟们召去圆明园种地,自然也是不能落人后的。时隔这么久了,他现在唯一想的,也不过是能把福晋再接回来。
其他兄弟也不觉怎样,既然上面那么哥哥都去,他们也不过随大流。
四爷的园子就这么又再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