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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钟延光低声道:“喂她吃吧。”
后面的冬雪也赶紧过来搭把手, 把苏绿檀从被子里扶起来,把被角都掖的好好的, 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苏绿檀睁开疲惫的双眼,半睡半醒的样子,闻着肉粥的味道,脑袋就跟着移过去, 鼻子不停地嗅。
夏蝉心疼地笑道:“夫人饿坏了。”
冬雪把苏绿檀抱好,对夏蝉道:“我扶着夫人,你快喂她。”
夏蝉挑了一勺子的粥, 送到苏绿檀嘴巴里。
饿了一上午的病中人,吃过药发了汗,嘴巴甫一尝到肉味,根本把持不住,苏绿檀张开有些浮肿的花瓣唇,把整个勺子都含在嘴里。
肉糜粥一口接一口地喂进去, 睡眼朦胧的苏绿檀渐渐注意到床前还站着人, 她瞧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 道:“糟了糟了……你怎么跑我梦里来了。快出去出去……”
钟延光闻言,吩咐道:“等夫人吃过了, 再让她歇息会儿。”
说罢,钟延光就走了,饭也没来得及吃, 就赶去神策卫指挥使司衙门。
淡墨染苍穹, 暮色降临, 秋雨停歇,庭院落叶纷纷。
苏绿檀总算清醒过来了,但人还难受的紧,脑子发昏,鼻音有些浓重,缩在被子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
夏蝉挑了珠帘进来,还没走到床前就道:“这帘子透风得厉害,一会儿奴婢就让人换上绸布。”
苏绿檀咳嗽两声,道:“我说怎么头顶凉凉的。”
夏蝉端了热水放在床头的束腰高几上,问道:“夫人渴不渴?”
苏绿檀喉咙发干,道:“渴死了。”
夏蝉忙伺候苏绿檀披上薄袄,给她倒了杯热水喝。
接连喝了三杯,苏绿檀道:“侯爷还没下衙?”
夏蝉失笑道:“夫人病的这样厉害,侯爷午时才走,估摸着还要在衙门里待一会儿了。”
苏绿檀微怔道:“侯爷午时才走的?”
夏蝉嘟着嘴道:“可不是,早起发现你病了,奴婢吓的跟什么似的,寻不见苏妈妈,只好把侯爷喊来了。”
苏绿檀出神片刻,没想到钟延光会一直留到中午。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水土不服,着实有几天不舒服,钟延光也不过当着人前问了几句,并未打心底里关心她。
这一回,苏绿檀猜想,钟延光也许有那么一丝真心在里面?
仔细想了想,苏绿檀双肩又软下去了,钟延光喜欢她?大抵还是不现实的。
苏绿檀还记得她第一次进内书房的时候,曾在里面看见过一幅书法,上书孙子兵法《虚实篇》中“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句。
这话的意思是,善战者调动敌人而决不为敌人所调动。
能被钟延光高悬于墙的句子,想必也是他日常奉行之道。
长久相处以来,苏绿檀也发现了,至少是在定南侯府,还真没一个人能牵着钟延光的鼻子走,即便是赵氏和太夫人,对钟延光也有一丝忌惮,尤其是赵氏。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要紧的是,当苏绿檀初看那副字时,总觉着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出自谁之手,还傻兮兮地问钟延光:“此书笔力刚劲,一丝不苟,瘦硬清寒,神气充腴,不知是哪位大家遗世之作?”
钟延光淡笑说:“随手书之。”
苏绿檀那时就吓坏了,都说字如其人,那副字,法度之严谨,笔力之险峻,当世无人能匹。可见钟延光内心是多么坚定严肃的人。坊间流传他连公主也不动心的谣言,也怕是真实的。
这样文武双全,几乎无可挑剔的一个男人,苏绿檀自问容貌倾城,博览群书,也不敢说配得上他。
叹了一声气,苏绿檀摇了摇头。
夏蝉拢着苏绿檀的领口,道:“夫人,奴婢晓得侯爷有什么不一样了。”
苏绿檀耷拉着脑袋,道:“有什么不一样?”
夏蝉眉眼兴奋,笑道:“侯爷记得奴婢的名字了!”
苏绿檀扯了扯嘴角,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夏蝉道:“奴婢进府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见侯爷唤奴婢的名字,奴婢还以为……侯爷压根就不认识奴婢呢。”
苏绿檀看着夏蝉道:“他怎会不记得,不过因为一些旧事,不肯搭理丫鬟们罢了。”
夏蝉面容上带着一种被主子认可的高兴道:“不止这些呢,侯爷今天还吩咐了奴婢好长一句话,得有十几个字吧!侯爷去南夷之前,几乎是没跟奴婢说过话的。”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过去,“出息……”
就在此时,次间里听得钟延光吩咐道:“把屏风移到门口去。”
接着钟延光就进来了,阔步走到苏绿檀的床前,夏蝉忙起身退开行礼。
钟延光还是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嘱咐道:“大夫说你忧思过虑,发汗醒来之后仍会头痛,口渴,咽喉肿痛,脉浮,须得好生保养,否则数日不好,到底难受,甚至还会落下病根。”
夏蝉赶忙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着,了不得了,侯爷这回一口气说了五十个字!
苏绿檀挥挥手,让夏蝉退下了,她也重新躺下。
钟延光撩摆坐在床沿,两手撑在膝盖上,侧身瞧着她道:“既你病了,府里的事就交给别人去管。”
苏绿檀翻身面对墙壁,闷声闷气道:“知道了。你走吧,省得我把病气过给你了。”
钟延光沉默一瞬,才道:“好好休息。”
苏绿檀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带着些鼻音不舍道:“夫君……”
钟延光回头望着她,只见苏绿檀裹的像个茧,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湿漉漉的大眼睛。
苏绿檀糯声道:“我上午梦到你了。”
钟延光唇角抿了淡笑,道:“你是不是还想把我赶出梦境?”
苏绿檀双眼瞪圆,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
钟延光声调微扬,道:“那不是梦。”
苏绿檀心头一暖,原来钟延光上午不止留在了家中,还一直在房里陪着她。
咳嗽了一声,苏绿檀嗓子疼的要命,她嘴巴蒙在被子里,莹亮的双眼盯着钟延光,声音含糊不清道:“我梦到了和你一起去骑马,等我好了……你带我出去骑马,好不好?”
钟延光脑子里立刻响起了苏绿檀撒娇的声音,她说“夫君大马,你可千万不要脱缰呀”,鬼使神差的,他就答应下来了,那个“好”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自己都愣住了。
苏绿檀满足一笑,催促道:“夫君忙你的去吧,这两日不要来这儿了,省得病气过给你。”
钟延光温声道:“好。”
钟延光正抬脚要走,苏绿檀又喊住了他:“夫君。”
钟延光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苏绿檀细声道:“谢谢夫君。”
钟延光嘴角略弯,道:“不必。”
说完这话,钟延光才真的走了。
苏绿檀抱着被子胡思乱想,若他们是你情我愿结为连理的多好呀,这样她就不用费尽心思去骗他了。
骗来骗去的,郎心仍似铁,妾心已成被搅乱的一池春水。
……
半个时辰后,晚膳做好了,苏绿檀觉得浑身酸软,想起来活动筋骨,便唤了丫鬟进来伺候她穿衣漱口。
等到热腾腾的饭菜传到内室的时候,外头有了脚步声,钟延光绕过屏风,挑帘进来了。
苏绿檀举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笑吟吟地望着钟延光道:“夫君赶来的真是时候,我正要吃饭呢。”
还不等钟延光走到苏绿檀面前,她又皱巴着小脸道:“算了,你出去吃罢,我要是把病气过给你了,你病成我这样子,我得多心疼呀。”
钟延光面颊浮红,径直坐下,道:“我身子骨向来强健,不怕的。我也饿了,从简同你一道吃了罢。”
夏蝉忙去添了一副碗筷过来,悄声退去厨房吃饭,换了冬雪在次间里守着。
夫妻二人又坐在一起用膳,苏绿檀因为嗓子不舒服,倒是没有说什么话,吃到一半,瞧着钟延光胃口一如既往的好,才嘟哝道:“我还说怕你嫌清淡了,让厨房给你再加个菜,这清汤寡水的,你也吃的津津有味。”
钟延光视线落在苏绿檀樱桃小口上,眼底闪过一抹笑,便继续用饭了,食量倒是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饭罢,丫鬟撤去碗筷,苏绿檀歪在榻上,裹着毛毡毯子,直勾勾地看着钟延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他。钟延光生的丰神俊朗,宽肩窄腰,侧影孤拔,两腿修长,怎么看都好看。
钟延光被苏绿檀看的心里发慌,偏移目光,问道:“我脸上有饭粒?”
苏绿檀笑眯眯道:“没有。”
“那你看什么?”
苏绿檀伸出一只脚,搁在钟延光的大腿上,道:“我看夫君眼里有没有我呀。”
突如其来的脚丫子,压得钟延光的大腿一抽,他捏住苏绿檀穿着袜子的脚腕,送到毛毡里面去,起身道:“早些歇息,我回去了。”
苏绿檀盯着钟延光逃走的背影,唇边绽了个笑。
钟延光回到书房之后,握着和苏绿檀脚腕差不多粗细的笔筒出神,他委实不明白,为何之前被他发落的胆大的丫鬟,如今想起来还在作呕,但苏绿檀撒娇的样子,似乎又是另一种感觉。
嘴巴抿成一条直线,钟延光想到了苏绿檀口中所说的“情诗”,他想,他以前真的会写情情爱爱的东西吗?就算真的写了,应当也只是普通书信,没有那么不堪入目……吧?
吴氏的娘家不是富裕人家,丈夫钟延泽也还是个读书人,一房人都靠着例银度日。
吴氏一个月的例银也就十两,将心比心,她是舍不得朝苏绿檀狮子大开口。
苏绿檀感激一笑,道:“且等侯爷回来,我与他商议一下,再做决定。毕竟自我嫁进来,还没做过东道主,这顿饭早晚要吃。既要吃,自然要吃的开开心心,就是不顾他们,也总要顾着你和三弟不是?”
吴氏听苏绿檀这般说,她只好无奈道:“好。嫂嫂这张嘴是真的甜,亏得生得女儿身,若是个男子,加上你这样的相貌,金陵的姑娘都不会放你到京城来。”
苏绿檀暗笑道:不求哄遍世间美人,若能把钟延光骗到手,就足矣。
妯娌两个又说了几句话,吴氏便回去了。
吴氏走后,夏蝉过来替苏绿檀添茶,道:“夫人,说起来今年你都没吃上螃蟹呢。以前在金陵的时候,这季节都不知道啃多少只蟹钳了。”
苏绿檀打趣道:“怎么?你也馋了?”
夏蝉登时红了脸,摇头摆手道:“不是,奴婢只是心疼夫人罢了。奴婢是家生子,自那事后,能跟在夫人身边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看到丫鬟这般正经说话,苏绿檀立刻轻笑道:“瞧你吓的——别担心,咱们在金陵什么样,在京城也什么样,全蟹宴嘛,吃得起的。”
夏蝉劝道:“奴婢看还是算了,刚进府上下打点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
苏绿檀笑道:“你这抠抠搜搜又爱碎碎念的样子怎么跟苏妈妈如出一辙了,仔细将来嫁不出去。”
夏蝉又羞红了脸道:“奴婢这不是为你好么!”
苏绿檀笑一笑,抿了口茶,自己的银子肯定得攒着将来做后路用的,但是口腹之欲也得满足了才行。
既然如此,最好的法子就是用钟延光的银子,反正用他的银子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