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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突然出现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究竟会引起怎样的变故,元皓这下算是明白了。
但听一声高亢的尖叫声起,随即便是街道上的一片慌乱。每个上街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应对之策,无论男女老少,总能在最快的时候,找到适合自己藏身的地方,将自己隐蔽起来。
总之,一阵人头攒动之后,天街御道之上已是一片净空。只留下边不负死不瞑目的尸体在那儿静静地待着。
元皓没有露面。顺势而为的他混入人群之中,躲入一家酒馆之内,冷眼旁观局势的变化。
当街杀人之事,洛阳的百姓最近似乎已经看多了,军队衙役也自有一番行动准则。
再三确认了,凶手已然“离去”,事情没有进一步变化之后,街边便有一队人奔跑过来验看处理这句尸体了。
“这人是谁?”
“看样子是江湖人士,反正都是一些不安分,喜欢打打杀杀的家伙。”
……
那些人议论着,言语间表达出了对武林中人的不满和敌视。
侠以武犯禁!
虽然很多习武中人根本称不上“侠”,但他们确实干着以武犯禁的事情。他们利用自己高人一等的实力,破坏寻常人安定的生活。普通人拿他们无法,默默承受着种种不公,只能在这等无人的时候,进行一番无奈的发泄。
“别多话,发生大事情了!”手下人的议论传入这队人首领的耳中,引得眉头紧皱的他恼火不已。
大事?什么大事?
老大这样的说法让他们豁然一惊。
难道是……
众人之间一个看上去很有些机灵的小子仗着自己和老大的关系不错,小声的问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说,这个人是什么大人物么?”
“是啊!魔隐边不负……阴癸派的高手。是阴癸派宗主祝玉妍的师弟……这下子阴癸派要抓狂了。”首领愁眉苦脸的说着,小声的叮嘱自己的手下:“都给我小心一点吧。接下来的日子,洛阳城有得乱了。”
“乱?”
小个子一惊,还想再说些什么,老大那宽厚的手掌便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脑袋上,“别想那么多了!快点起来洗地吧。”
他吆喝着,让自己的手下迅速的行动起来。
他们麻利的工作着,没多久就将地上的血迹清扫干净,将边不负的尸体用板车运走。
天街御道由此而恢复了平静,躲在各个店铺里的人们也随之开始了走动。
喧哗热闹再起。虽然空气里依稀存在着淡淡的血腥味,但这里的人们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来说,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他们无力改变混乱的局势,也只能如鸵鸟一般被动的在混乱中无视与自己无关的一切,冷漠的接受还能够接受的生活。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但在这样的平静之下,一则消息却如旋风一般闹得整个洛阳城都知晓了。
魔隐边不负死了!
他被人用匕首从背后戳了一剑搅碎心脏而死。在他临死前,耳朵被杀他的人割下了。
真是挺凄惨,又挺大快人心的——至少对洛阳城里一般的正道人士来说是这样。
只是在开心之后,一个疑惑涌上他们的心头:“是谁杀死边不负的?”
这个……?
如此问题盘旋在他们心里很久,却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战斗是在那条小巷子里发生的。巷子僻静,少有人来往,自然没有人看见元皓和边不负的战斗了。
于是,这个答案对很快就知道这个消息的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个谜。
当然,阴癸派的人是知道答案的,但得到消息的他们却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那个家伙竟然有能力……他居然敢……?”阴癸派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免有些彷徨。
“宗主,现在该怎么办呢?”在阴癸派位于洛水边上的据点里长老闻采婷很是神思不属的问道:“我们要再次组织进攻么?”
“只派边师弟一人前往是我的失算。没想到那人的实力竟然高到如此境地……难道世间真的有剑仙?”祝玉妍惊疑不已。
阴癸派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事情发生不多时,边不负的尸体便全须全尾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这具面目皆非的尸体,祝玉妍脸上倒没有什么悲戚,她伸手将贯入边不负体内,将他心脏搅得粉碎的匕首拿了下来,放在手心掂量,脸上的疑惑之色越发浓郁:“剑是好剑,但算不得绝顶。只是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这剑上没有一丝被真气操控的痕迹?难道那个所谓的剑仙用的不是真气?”
轻声嘀咕着,祝玉妍终究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将师弟好生安葬吧!眼下洛阳正是多事之秋,我们对他了解甚少,在绾绾和师妃暄决战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究竟该如何针对那人,还是等绾绾回来再说——毕竟那家伙和徐子陵、寇仲是一伙的。”
“是!”闻采婷等人略带愤恨的下去了。作为善于采补的阴癸派长老,她和边不负之间倒有不少露水姻缘的勤奋。或许是摩擦多了,对于边不负的死亡,她还是有点伤心的。
不过,伤心归伤心,对方既然能够杀得了边不负,其实力肯定在自己之上。闻采婷并不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对付得了杀死边不负的人。在祝玉妍这位阴癸派的宗主发话之后,她不得不按捺下心中的不甘,将报仇的计划放下。
正如祝玉妍所说的那样,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一个是慈航静斋大张旗鼓的以和氏璧找寻明主;一个则是绾绾与师妃暄之间的决斗。
这都是阴癸派需要关注的事情:前者祝玉妍绝对不希望他成功;而后者祝玉妍当然希望是自己这边取得最后的胜利。
但,这很明显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洛阳城里的牛鬼蛇神太多了,有一些就连祝玉妍自己都得小心应付的,却不适合大张旗鼓。
当然,阴癸派绝不会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他们不可能生生的吃了那么一个大亏,报复是肯定的,也是必须的,只是这报复不适合在眼下发作罢了。
虽然忍耐是很令人烦躁的事情,但眼下他们也只能如此按捺,直到绾绾的回归。
就这样大半天过去,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起,屋门被真气推开,一阵香风飘入屋内,众人便瞧见厅堂的正中出现了一位宛如精灵般的绝美女子——这正是祝玉妍的亲传弟子,此次负责和慈航静斋放手对决的决斗人选绾绾。
“师父,绾绾回来了。”清脆的话语声响起,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动人起来。
端坐在高台之上的祝玉妍看见他,脸上顿时显出欢喜的笑容:“绾儿回来了?没吃亏吧?情况怎么样了?”祝玉妍关切的询问她。
“和氏璧被人从净念禅院偷走了。四大金刚中的不痴受了重伤,但……这件事应该和那两个小子无关。王世充的手下发现他们昨夜很早就返回洛阳了。不过,那两个小子还真是走运,听说他们在城外某个莫名的山谷里发现了这个……”绾绾脆声说道,旋即摊开了白皙如玉的小手,只见一颗殷红如雪的菩提果出现在她的掌心。
“这是什么?”祝玉妍不解的询问。
“血菩提,据说一颗就能提升武者十年的功力。那两个家伙似乎吃了不少,一夜不见其实力已然大为精进。”绾绾娇笑着解释了一番,让大厅之内的阴癸派所有人对此都惊羡不已。
居然还有这等好东西!
“师父,这个是我徐子陵那个呆头鹅手里夺来,给你尝个鲜可好?”绾绾说着将手中的血菩提交给祝玉妍。
“绾绾,你很快就要和师妃暄决战了,正是需要进一步增强自己实力的时候,这颗血菩提还是放在你那边吧。”祝玉妍笑着摆了摆手,拒绝了绾绾的好意。
双方就此推让一番,绾绾最终还是接受了祝玉妍的好意,将血菩提收入怀中。
祝玉妍将边不负身死的消息告诉绾绾。绾绾表面落下几滴眼泪,暗地里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和师妃暄的决斗就在眼下,祝玉妍再次告诫绾绾不要多生事端,尤其不可招惹那个能够杀得了边不负的家伙。
“嗯……那家伙现在就跟在徐子陵和寇仲的身边……他叫元皓,你必须小心啊。”祝玉妍是这么和绾绾说的。
元皓出现在徐子陵和寇仲身边不到一天的功夫,阴癸派这儿就得到了关于元皓的情报。虽然他们得到的只是一些流于表面的东西,但在短时间里能够得到这么多,阴癸派的实力可见一斑。
不管怎么说,阴癸派对元皓都打算暂时偃旗息鼓,不再招惹了。只是这样的不再招惹却不代表他们打算就此放手。
在阴癸派的暗中宣传之下,尽管有王世充的手下为之作证,但洛阳城里关于徐子陵、寇仲偷了和氏璧的消息传得喧嚣尘上。很多人都跑来验证这消息的真伪,有些原本就和徐子陵、寇仲有仇的人甚至直接对两人动手,意图从两人手中拿到他们想要拿到的东西。
一次次交锋,徐子陵和寇仲除了狼狈还是狼狈,但他们的实力也在这等狼狈之中迅速的提升。
这对徐子陵、寇仲、跋锋寒等人来说既是坏事,也是好事——他们因为传言的受累而陷入了麻烦,又因为这样的麻烦而飞速成长。
不过几天功夫,他们的实力较之日前已有了较大提升。
到曼清院的宴会再一次召开的时候,寇仲已然做到孤身只手击杀曲傲的地步,这样的成长,这样的实力,让人棘然而惊,几乎所有人都因此而意识到昔日被人认为是小角色的家伙,眼下已经成长到令人无法忽略的存在。
他们已经明显是宗师了。
元皓冷眼旁观这一切,隐然于徐子陵和寇仲的锋芒之下,在没有人干扰的情况下他暗中调查有关阴癸派的种种。
阴癸派是一个隐世门派,属于魔门的一支,向来是见不得人的。眼下慈航静斋在洛阳城里大造声势,白道势力大涨,阴癸派又刚刚被人揭发出上官龙的身份,被宰了边不负,实力大为受损。
因绾绾和师妃暄决斗在即,阴癸派打算暂时偃旗息鼓收缩势力,为此他们果断的放弃了好些据点,将自身隐蔽起来。
他们藏得很好。元皓接连在街上转了几圈打探消息,也不曾发现阴癸派的踪迹。
连续几天下来的徒劳无功,让元皓颇有些抓狂。他决定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为此他找到了寇仲。
“我打算去会一会荣凤祥。”元皓告诉他自己的打算。
“荣凤祥?那个大商人?你去找他做什么?”寇仲对元皓的决定很是奇怪。
“这个嘛……”元皓并没有直接回答寇仲的疑问,而是谈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听说你今天遇到了一个叫避尘的道士?”
“是啊!他看起来倒是很有高人风范呢。嗯,比起你更像神仙一些……”寇仲点头,笑着打趣元皓。
“那你知道避尘就是荣凤祥,更是魔门老君观的宗主么?”元皓说出了自己早就知道的消息。
“什么?”寇仲对此十分惊讶,“这怎么可能?”
寇仲回想起自己所见之避尘的种种,怎么也没有办法将自己记忆力的他和所谓的魔门中人联系在一起。
“他看起来一点邪气也没有啊。”寇仲有些难以置信。
“他是老君观的人,老君观是魔门真传道的一脉……真传道自诩为道祖真传,算是早期道教的一支,比较擅长房中术的。
虽然房中术什么的说法在现在看来是邪门歪道,但是在两汉之时,却是堂堂正正的道家之法。可以说魔门的真传道继承的本身就是正统道家的修行法门。”元皓微笑的解释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天下人都认可的便是正,天下人都不认可的便是邪。
这只是认知上的不同,与真正的正与邪并没有太多区别。就拿房中术什么的来说,现在的房中术被斥为邪道,但你可知上古三皇之一的轩辕黄帝就此凭借《黄帝内经》御女三千而飞升上界?这可是直指破碎的坦途啊。”
“那避尘是好人?”寇仲有些迟疑。
“这你又错了。”元皓再次摇头:“老君观的修行之法是道家一脉没有错,但避尘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他三十年前曾横行北方,无恶不作,是魔门数一数二的高手,声望仅次于‘阴后’祝玉妍。”
“这样啊!”寇仲似懂非懂的抓了抓脑袋,不解的问道:“那你找他是为了什么?”
“阴癸派最近在洛阳销声匿迹,上官龙也不知所踪……你不是拜托我找到阴癸派的落脚点么?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打算从荣凤祥那边动手。”元皓说出自己如此想的原因所在。
“既然这样……那你或许可以等几天……荣凤祥那家伙打算举办寿宴。我想你可以趁着那个机会,去拿下它。”寇仲这样建议道。
“那太麻烦了!等几天……谁知道阴癸派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人在别人手上总是令人无法放心的。所以我打算现在就过去。”元皓摇头。
“你打算硬闯么?”寇仲有些惊讶:“这会不会太过高调了一些。”
“这算什么高调呢?只要的他的身份暴露出来……就是人人喊打的结局。就像你们拿下上官龙一般……何况我只说现在去会他,并没有说一定要硬闯啊。他是一个大商人,府邸那么大,总会有照看不到的所在。这便是我的机会。”元皓微笑的说道。
“这……随便你吧。”寇仲想了想,最终也只能由得元皓了:“那么,需要我帮忙吗?”
“嗯……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在离荣府不远的地方接应我。万一我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只有靠你们过关了。”元皓思索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明白了!”寇仲闻言,老实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