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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悠悠瞳孔骤缩，手掌蓦地握成拳，嘴唇被她自己咬的快要滴血。
段家桥不动声色的将程悠悠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半晌过后，他咳嗽一声，指着苏慕夏说道，“你先出去，看到李副导演，先不要让他进来。”
苏慕夏虽然不明所以，可还是点点头，转身走出去摄影棚。
刹那间，略微狭窄的摄影棚中只剩下两个人，程悠悠愈发坐立不安，她不止一次的借助抬腕看手表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段家桥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转身走到摄影棚边上用大理石板临时搭起的长条桌上拿了两瓶矿泉水，递给程悠悠一瓶。
“谢谢导演。”程悠悠接矿泉水瓶的手微微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段家桥意味不明的咳嗽一声，就在快要放在程悠悠手心的瞬间，他又收回来，拧开瓶盖后重新给她。
程悠悠双手抱着水瓶，不发一言。
“我觉得你应该拧不开瓶盖吧。”良久的沉默过后，段家桥突然说出一句不着四六的话，绕是程悠悠，也是听的云里雾里。
可是她心里千回百转着，迟疑不决的观察着段家桥的表情，最后才轻轻摇摇头，“其实，平时一般的水瓶，我自己还是可以打开的。”
“哈哈。”段家桥爽朗的笑了笑，“够坦率，出乎我的意料。”
程悠悠一愣，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易得到夸赞，她立刻受宠若惊一般的站起来，“多谢导演夸奖，悠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实话实说……”段家桥喝了口水，转而抬眸，斜斜的睥着程悠悠，重复了一遍“实话实说”四个字，只是那萦绕在舌尖的味道，怎么品尝怎么都是玩味儿。
颇具暗示性的四个字被段家桥慢悠悠的低沉嗓音念出来，程悠悠心里微微一紧。
而后，还没等她想好对策，段家桥又开口，“那就把……实话实说的优良品质坚持到底吧，程悠悠，你为什么要把过期的收敛水放在卸妆棉里？”
“……”
轰的一声，程悠悠只觉得脑海中又五颜六色的烟花炸开，原来段家桥早就看出来了……
亏得她还像一个傻子一样在这里为自己辩解，像一个傻子一样不断的把脏水往苏慕夏身上泼，竟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她嘴角动了动，喉咙始终发不出声音，旋即，又听得段家桥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替你说吧。
你是因为白天拍戏的时候，对乔以沫产生了嫉妒心理，所以才偷偷回去化妆室在乔以沫固定化妆位的卸妆棉上动了手脚。
你的目标本来应该是乔以沫，可是你不知道乔以沫今天赶时间，没有卸妆就离开，对不对？”
“导演，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的……”程悠悠手里的矿泉水瓶猛的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缓缓蔓延。
段家桥目光紧锁在水渍上，若有所思的念了一句，“唉，覆水难收啊。”
程悠悠自然明白，他是在隔山打牛，影射自己。
“导演，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仅此而已，而且，我不知道失效的收敛水会让人过敏，最初的目的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程悠悠说着，声音中已经混杂上焦灼的哭腔。
其实，作为国际著名导演，段家桥见过的演员之间互相陷害的把戏，真的太多太多。
和有些人在卸妆水中加硫酸相比，程悠悠这个把戏的确是不足挂齿，是微不足道的。
但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再小的过错，也要承担所带来的后果。
“程悠悠，之前，虽然觉得你有些任性，带着大小姐脾气，可是我从来没有否定过你的人品，因为性格中的某些小缺陷是任何人都会有的，着眼在这些瑕疵上，未免太不尽人意了。”
程悠悠连连点头，这时候，恐怕不论段家桥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的赞同。
“但是，你着实太令我失望了，多余的工夫和时间，不去用在如何提高自己的演技水平，而用在勾心斗角的阴谋诡计上，就冲这一点，你就没有资格让我段家桥下功夫捧你。”
“……”程悠悠小声啜泣着，不敢反驳。
段家桥看到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是很无奈，他叹了口气，挥挥手。
“这件事情就此结束吧，程悠悠，我再也不想看到类似的事情出现在我的剧组，否则，我段家桥会不顾一切封杀你。”
程悠悠身子猛的颤抖，就像穿着单薄的人置身于冰天雪地中一般，冰冷刺骨，瑟瑟发抖，
她深知段家桥的能力，也相信段家桥想要封杀一个刚出道的艺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导演，我向你保证，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如此最好。”段家桥淡淡的瞥她一眼，“别哭了，回去酒店休息吧，明天还有你的戏……你还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程悠悠忙不迭的表明敬业的态度。
段家桥点点头，“好，回去吧，顺便帮我把苏慕夏叫进来。”
程悠悠听到这话，自然巴不得立刻离开，甚至连再见都忘记说，立刻转身快速跑了出去。
路过苏慕夏身边时，仅仅是扔下一句，“导演找你。”
头也没敢抬，就这样跑掉了。
苏慕夏打开摄影棚门帘，“导演，您找我？”
“苏慕夏，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我的眼皮底下干出这种事？”段家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搞得苏慕夏一脸懵逼。
她干巴巴的走近，迟疑问道，“导演，你在说什么呢？在对词吗？我记得我的台词中没有这句话啊？还是即兴发挥，想要试探一下我的演技？”
“别耍嘴皮子！”段家桥低喝一声，“你说说吧，为什么要在卸妆棉里面放过了期的收敛水，让我们的演员脸上过敏，差点毁容！”“原来是放的收敛水啊！没想到那东西平时作用是美容，过了期就会毁容了……真可怕，幸好我不会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