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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有孩童嬉戏打闹的村子,此刻却家家紧闭门户,走在村道上,除了风雪呼啸的声音,什么声音也没有,死寂沉沉的。
这实在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
叶秋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摇了摇头,神情冷漠,似乎一点也不关心。
刚好这时候一个孩子将窗户推开一线,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死劲的瞅着叶秋。
虽然看不到人,但叶秋记得那双眼睛,正是那躲在自己身后装得楚楚可怜然后突然发动袭击的孩子。
叶秋上前一步,这孩子便把窗户完全合上。
接着屋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听声音应该是一个老人。
对于这孩子,叶秋心里有种很复杂的情绪,转头看着老人,问道:“就这家?”
老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连表情都不给。
叶秋只能走到门前,轻轻叩响已经满是虫洞的木门。
他敲了许久,屋子里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不由得加大了一些力道。
屋子里传来微弱的交谈声,听不真切具体说些什么,然后木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打开了一线。
开门的还是那孩子,看着叶秋的还是那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看到他,叶秋急忙堆上笑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明早就走。”
这孩子回头看了一眼,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这孩子转过身看着叶秋,明显有些犹豫,但手却已经不由自主的拉开了门。
叶秋和老人走进屋子之后,他又急忙把门关上,似乎生怕什么跟在叶秋的身后闯进自家一般。
屋子里很简陋,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在屋子中央有一个火坑,里面正跳跃着火焰,勉强能将整个屋子照亮,在墙角处,是一张大炕,炕下烧着松叶,炕上坐着一个老人,正叼着一根烟斗。
叶秋先是觉得脚下有些不舒服,低头一看,才知地面上并没有铺上石板,而是原本的泥土,因为被踩得多了,所以拱起一个个小小的土疙瘩。
叶秋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如此贫穷的人家。
老人从炕上下来,依然叼着那根烟斗,他先是在黑暗的角落里摸索了一会,然后就听到什么撞击的声音,接着火星四溅,再接着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
老人抬着一盏油灯,放到了炕旁的一章桌子上。
直到此刻,叶秋才看清楚这老人的身形面容,简直可以说是瘦骨嶙峋。
老人随手扯了两张凳子,示意两个客人坐下。
因为凳子的四只脚高矮不一,坐起来很怪异,所以叶秋只能算是蹲着。
他看向技楼的老头,发现他竟然坐得四平八稳,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叶秋不由得去看他所坐的凳子,发现跟自己的一般无二,心里不由得对这老头生出佩服。
叶秋坐下后便问道:“老人家,这村子里是怎么回事?”
老人放下烟斗,长长叹息一声:“最近听说山里出了妖怪,一到晚上就出来抓人,闹得附近的几个村子都不得安生,一到了晚上,就都不敢出门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剧烈咳嗽起来,然后继续抽着烟斗,他抽得极为用力,所以烟卷燃烧的极为耀眼。
“妖怪?”叶秋脱口问道:“这世上真有妖怪?”
他问的自然是跟他一起来的老头。
这老头似乎也突然来了兴致,点头道:“是也不是,人们所说的山野精怪,其实就是一些有了灵智的灵兽,只不过这类的灵兽很少出现在人类的世界,因为一头具有灵智的灵兽,对危险的嗅觉是极为敏锐的。”
叶秋皱眉道:“灵兽?我一直以为灵兽只有在觉醒和召唤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想到还可以单独出现。”
老人笑道:“灵兽本就是独立的个体,人类不过是借用了他们的力量而已,有些灵兽甚至可以幻化成人,并潜伏在人类之中,就比如上次的龙族,传言他们的祖先就是一头神龙,所以才能一直延续神龙血脉。”
这些叶秋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当然不由自主的想起马风铃,整个人也突然显得有些忧愁。
那孩子对两个外来人本来一直心生警惕,此刻听得津津有味,警惕也就减少了几分,一双大眼睛盯着老头,问道:“你们是不是灵士?以前有个大叔来过我们这里,说有一种很厉害的人,是不害怕妖魔鬼怪的。“
老人指了指叶秋,笑着道:“他可厉害了,找他帮忙,一定可以帮你们把那妖怪捉来。”
叶秋皱眉看向老人,老人却阖上眼帘,伸出一双手到火上,慢悠悠的烤着。
那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叶秋一番,明显不相信老人的话,眼前的这位大哥哥,怎么看也不像那种很厉害的人啊。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是灵士?”
叶秋虽然不知道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到叶秋点头,这孩子反倒皱起了眉头:“我不信,除非你能证明。”
叶秋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一名灵士嘛,还用得着证明?在雪月城,什么没有,灵士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他当然不知道,像这种贫穷的地方,连温饱都是问题,更别说修炼了,这里的人,简直就不知道修炼为何物嘛。
他看向那老头,老头依然阖着眼帘,似乎已经睡着。
带着无奈,他心念一动,手上便出现了一把深蓝色的小刀,小刀轻轻旋转着,在火光照耀下灼灼生辉,美奂绝伦。
这孩子看着这把小刀,两眼放光,充满了羡慕,“你真的能帮我们捉到那妖怪?”
这一下,叶秋更加无奈,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这孩子见他没有答应,急忙道:“只要你答应帮我们,我就把我最好的礼物送给你。”
叶秋看着这个孩子,心情复杂,这明显只是一个五六岁,充满纯洁与童真的孩子,可一想起溪面上的事情,他便觉得一阵后怕,甚至背脊发凉。
这孩子继续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刚才骗了你啊?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只要你帮我们抓住那妖怪,你想怎样对我都行。”
他说得极为真诚,极为委屈,可越是这样,叶秋越心里没底。
他竟然会对一个孩子这般戒备,这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的事情。
那老人似乎知道叶秋的为难,咳嗽了几声之后,把抽完的烟斗放到桌子上敲了敲,轻声道:“小七,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不可以为难别人。”
那孩子瞬间变脸——
先是冷哼一声,然后嘟起嘴,怒声道:“什么灵士嘛,连个妖怪都害怕,像你这么胆小的人,别住在我家。”
老人骂道:“小七,你怎么能对客人这么无礼?”
本来阖着眼帘的老头一下站起,指着叶秋骂骂咧咧:“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名灵士吧,怎么一点侠义之心都没有,人家需要帮助,你帮一下又怎么了,我平时候是怎么教你的?”
这反常的老人使得叶秋一愣,皱眉道:“我……”
老人一瞪眼,打断道:“我什么我,赶紧去把那妖怪抓了。”
叶秋皱眉道:“现在?”
老人作势要打:“不是现在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
叶秋为难道:“那也得让我知道去哪里抓吧。”
老人吹胡子瞪眼,“自己去找。”
说完直接将叶秋推了出去,顺道给叶秋拉开了门。
这老头的举动把那孩子吓得不轻,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愣在当地。
老头走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后笑着道:“小孩子,不懂事,就是欠收拾。”
老人有些担忧道:“这位公子真的没问题吗?”
老头不以为然的道:“死了只能算这小子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
叶秋被莫名其妙的推出屋子,站在风雪中,只觉得冷得要命。
如果一直站在外面,或许还不会有这种感受,可刚刚还在烤着暖烘烘的火,突然就被推入这风雪交加的雪地中,只要是个人,都会觉得冷。
他搓了搓手,四下看了看,不但漆黑,而且寂静。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那为祸乡里的灵兽,更想不明白老头为什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大门,叶秋叹息一声,移步向前走去,就算要抓,总得找个人问问那“妖怪”在哪里吧。
可整个村子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任由叶秋怎么敲,愣是没人会给他开门,就好像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一连试了很多家都是如此之后,他也就只能放弃了。
他先是沿着村道走出村子,正无奈之际,就看到远处有一点火光,在白雪的映衬下,能隐隐看到几个人影。
他加快脚步,向着那火光走去。
待得走近之后,叶秋才看清有七八个汉子正围着一堆篝火,嘀嘀咕咕议论着什么。
而这些人很快也发现了叶秋,全都长身而起,手中武器更是直接拔了出来,异口同声的大喝道:“是谁?”
叶秋急忙道:“几位大哥别误会,我只是路过,看到这里有人,就想过来取个暖。”
这些人看清叶秋之后,也就放松了下来,然后将武器都收了起来,还给叶秋让了一个位置。
其中一个汉字还给叶秋扔了一壶酒,“喝一口,这东西御寒的效果好得很,看小兄弟的装扮,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叶秋接过酒壶,道了一声谢,“在下叶秋,雪月城人士,路径此地,本想找个地方歇脚,怎奈都不愿意给我开门。”
又一个汉子哈哈笑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附近最近不太平,所以一到了晚上,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我劝小兄弟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叶秋皱眉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才下定了决心,靠在叶秋左边的汉子扯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同时开口道:“听说山里出了妖怪,县令大人重赏抓捕,这不,我们这些人就是来找这妖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