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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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越不明所以的保持沉默。

    柯莫见他不回答侧过头抽了最后一口烟, 把烟头一扔缓缓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是松不了手。”他的话中有着很浓的自嘲, 自己也极为看不起自己, 可又没有办法。

    “我也觉得我挺贱的, 我也想过放弃这份可笑的执着,我尝试了,可还是没有办法做到。”他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把枪, 放在身侧。

    姜越的全部注意力瞬间被他身侧的枪抓紧。

    “我前些日子被那个人追杀, 他抓到了我,把我放到了仓库里想着给我哪种死法。我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在等待刀锋贴近之前内心除了恐惧只有遗憾。”柯莫的声音空洞的有着些许伤感, “你知道我在遗憾什么吗?”他朝姜越举起枪, “那个遗憾我自己都很讨厌,我曾经给过自己无数的巴掌想要告诉自己什么是放手,我以为我可以做到, 结果那份遗憾却随着生命陷入倒数的时候越发无法压抑。”

    “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我自己, 我更讨厌什么都没拥有就那么的离去。那个时候我就在想, 如果我能逃脱那我就顺着自己的心,不要再以后出现意外的时候带着不甘的死去。庆幸的是他临时有事走了,我趁机逃脱了。”他说到这里带着恶意道:“不过这份幸运在你的眼里应该不幸对吗?如果我就那么死了, 对你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你过往的那些破事会随着我的死亡永远的消失, 你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套路着你的沈先生, 让他不会离开你永远同你在一起。”柯莫说到这里神经质的笑了,“可惜,很遗憾,我没有死。”他的声音比之前轻快带着一些怪异的甜腻,宛如情人间的低语,却透露出丝丝阴冷。

    “我最后问你一次,别再像在沈家最后见面的那次一样不回答,然后不再见我。姜越,我没有耐心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被我装在皮箱里带走;二、活着跟着我走,健全的离开这里。这两个选择你总得选一个。”

    他举着枪靠近了姜越,俯视着坐在床上的男人,“回答我。”他用手枪顶着姜越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姜越不慌不忙顺从的抬起头配合着他的动作,将目光放在他的脸上,镇定的似乎感受不到枪口对准的危险,从容的好似他们只是单纯的聊着天,没有胁迫,也没有不合。

    他总是这样,冷静的让人发烦,聪慧的让人生恨。比起一直陷入纠结不安中的自己,他一直都是置身事外的冷眼旁观,对自己的态度近乎无情,鲜少能给自己不一样的情绪和注目。

    烦。

    烦死人了。

    柯莫啧了一声,焦躁不快地说:“你这样的表现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觉得我不敢开枪?”他抬起手黑色的枪顺着姜越的下巴慢慢滑动,来到姜越的嘴唇上,枪口左右蹭/着那淡色的软/肉,语气轻柔道:“你要不要试试我会不会开枪。”

    “我并不是觉得你不敢开枪。”姜越抿了抿唇,“我只是觉得你问的多余。你既然已经拿着枪对准我了,你觉得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选择,或者说你会允许我有其他的选择吗。”

    柯莫听到他的回答故意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也是。”他垂下眼帘瞧着姜越微张的嘴巴,“决定权已经不在你手里了。”他盯着那柔软的嘴唇,舔了舔唇将枪口捅进姜越的嘴里,捅了一下他口中的舌头。

    姜越的身体一震,微微眯起眼睛,眼中多少有些不快的情绪。

    他见姜越露出不一样的神情终于满意了,心里某个地方有了异样的感觉,微微的有了满足感,觉得不是那么的焦躁了。他四肢出现一阵电流,手痒的接着用枪在姜越的口中模仿着某些动作一/进一/出。

    姜越的脸冷了下来,愤怒在眼底燃烧着无法保持冷静。他握紧了拳头,迫于威胁暂时没敢妄动。

    柯莫愉快的嗯了一声:“你生气了吗?”他这次的笑容是真的很开心,“可我觉得很高兴。”

    “是吗。”姜越抬起眼帘,费力地说:“希望你之后也会这么开心。”

    “我会的。”柯莫抽出枪,用枪拍了拍他的脸,从电视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绳子。

    “我要整理一下行李。”他拿出绳子将姜越双手绑在身后。“你要乖乖的坐在这里,老实些,不要给我伤害你的理由。”

    “如果我渴望被伤害呢?”姜越不老实的挑衅了一句。

    柯莫站直了,将身体贴近姜越的脸,“那你可以试试,我很愿意陪你。”

    姜越将脸移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骂人的冲动。“你忙你的,我会很老实的。”

    看他这么识趣柯莫挑了挑眉,也没在过火的进行下去。

    姜越见他不在继续选择离开之后悄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之前想破脑袋都没有想到柯莫竟然是喜欢原主的,也没想到他找他来只是为了带走他。

    先是沈橝,然后是柯莫,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搞的,竟跟男人混在一起!沈橝虽说是有点独权不容人拒绝,可他好在除了做事暧昧之外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这个柯莫倒好,长得干净秀气的,可却脏心思太多!他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体型,能不能拿的出手就在那里乱动!

    姜越心情因为刚才的事情变得不好,连带着有点迁怒原主的情绪。他咬着牙,心想着身上的刀片算是没有白准备,还真用上了。他将手伸进裤子的后腰拿出刀片,费力地割着绳子。

    “哎,晚饭是什么?”他一边割一边找柯莫说话。

    柯莫背对着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那个时候也是这么问的。”

    “许林都快吓死了,你却像是个没事人,明明是等死的人,却气定神闲的询问着是否有饭的问题。”他说着手上的动作重新动了起来,“你还是同那个时候一样分不清自己所处的是什么环境,不在意周围的变化。”

    “我分的清。”姜越将绳子割到一用力就能挣开的程度,歪着头朝着柯莫道:“可我并不害怕也不紧张。”

    “为什么?”

    “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柯莫很是了解他的起了疑惑,“你要搞什么鬼?”

    “别讲的像我满肚子诡计准备对付你,你的立场是不是定错了,我们之间你才是搞鬼的那个,我只是被你用枪顶着头承/受的那个。”他耸了耸肩,向对方展示着身上的绳子。

    柯莫站了起来怀疑的上下打量他一遍,犹豫了一下向他走了过来。姜越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挣脱身上的绳子,以极快的速度牵制住柯莫的左手将他反压在床上,然后跨坐在他身上用一只腿压住他的右手,确定他挣脱不能时用左手掏出兜里的军刀对准了柯莫。

    “看来我得给你上一课了。记得下回绑人之前看看他兜里都有什么,不要因为背绑着对方的手,见他碰不到前兜就掉以轻心。”他拿着刀贴在柯莫的脸上,谆谆教诲着身下的人。“好了,你现在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了,也应该能够静下来有心情与我好好谈谈晚餐是什么了。”他将全身的重量压在对方的身上,如同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嗓音在柯莫头顶上方响起,带着恶劣的逗弄态度,“别不说话啊,在我把刀捅进你嘴里进/出前,想好愿不愿意陪我说话聊天。”

    “然后声音大点告诉我答案,就像刚才那样。懂了吗,我亲爱的柯先生。”

    他晃动着刀,将那些话返还给对方,强势的不容人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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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毅冷着脸同四五个黑衣人一起站在客厅里连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沙发上低头喝着粥的沈橝。

    这几天气温下降,沈橝感冒了好几天,此时还未全好精神不佳的男人脸色比以往还要白上很多,病态十足的让人能知道他现在的身体很不舒服。

    他捧着碗粥慢吞吞地吃着,偶尔咳嗽几声,一边吃一边听着电视里接二连三出现的凶杀案,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推开门走到客厅靠近沈橝,惴惴不安道:“手机的位置没有人,三少爷把手机扔了。”他说完把整理干净的手机放在沈橝面前的茶几上。

    沈橝看都没看那手机一眼,对此似乎早已了然于心,甚至懒得多做什么反应。他依旧是在喝粥,好似全不在意这些事情,简单的粥里像是有着什么诱/人的魔力将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

    他虽然不说话没有生气的样子,可周围的气氛却十分的压抑紧张,每个人都绷紧着神经,僵硬住身体,像是被推到绞刑台上的犯人等待着致命的爆发,没有因为执行前的平静就误以为能够安全。

    沈橝静静地喝完了一碗粥,抽出张纸巾擦嘴,如玉一般的脸终于抬起,他问着报信人:“你刚刚说什么?”

    那人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坏了。他也没有勇气跟沈橝对视,只是小声重复了一遍。

    沈橝听着点了一下头,上一秒还是很平静的男人下一秒就拿起碗用力地砸向报信人的头。

    哐的一声,碗砸在了报信人的头上,落在地上的瞬间四分五裂。报信人捂住额头忍住呼痛的欲望,不敢发出声音怕刺激到沈橝,到时候等着他的就不止是砸碗这么简单了。

    沈橝把碗扔了出去,扔碗时脸色黑的都能滴出墨,眼神冷厉的宛如被激怒的野兽,目露凶光的朝所有人露出了尖锐的獠牙,展现出他危险的一面。在扔完碗之后,他的表情又立刻收起,变回那个平静的淡雅模样。

    “吴毅。”他抬起手五指轻动叫了一声。

    ——如果姜越还带着手机。

    吴毅挺直了腰,“在,先生。”

    ——他就当他是跑出去玩了。

    “他的每一双鞋我都放了追踪器,打开看看人在哪里。”

    ——可惜。

    “是。”

    沈橝冷笑一声,那双眼越来越冷。

    “以防万一的举动没想到还真的有用,我应该夸你让我没白费心思吗?”

    “我有很多个问题想问。”

    姜越全身放松瘫坐在椅子上,他沉作冷静的望着房间里的落地窗,望着屋外的黑夜,仿佛看见了原来的姜越,他正在站在那里,穿着黑色的西服,背影干练帅气,存在感十足的背对着他,双手插兜站在那里。

    “为什么?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他摊了摊手,“人在不清不不知道的时候这些话会脱口而出,他们想要询问,想要弄清事情,这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反应态度。”

    “是啊。”窗前背对着他的身影也回应着他,“那都是不知情的疑惑者会问出的问题。而你,不应该是不知情的疑惑者,那些事情你问出口了只会让人觉得奇怪。”

    “没错,那些都是发生在姜越身上的事情,是姜越不应该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就算我想问过去,我想问蒋玉淮,我想问老师,我想问的事情很多,也没有一件是我能问的出口的。——因为我是知道一切的姜越,不是初来乍到占领他人身体对过去一无所知的姜越。”

    “在这个世界里你没有权势,没有能力,只是一个依靠着沈橝的可怜蛋,你甚至没有银行卡没有钱来用于打听你想知道的信息。”窗口幻想的身影转过身体,从容且悠闲的反问他,“你来了,我走了,却什么都没有留给你,你一无所有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面对着我留下来的困局,你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怎么化被动为主动,怎么样能顺理成章的变成我,问出你的问题,填上你空白的过去,还不被人怀疑?”

    “你想到了吗?”

    “你想好了吗?”

    “姜越。”

    【姜越。】

    两道一同响起的声音把姜越从幻想中拉离,他眨了眨瞪得酸乏的眼睛。

    【回神了,姜恒来了。】

    姜越一动不动,如同没注意到、或是不在意姜恒的到来。

    姜恒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姜越理他就自己走了进来。“我听林嫂说老夫人来了?”他观察着姜越的脸孔,见他情绪不是那么不好后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理她的,只要先生不许她就带不走你,等一下你给先生去个电话就没事了。”

    对方的眼睛里充满关怀,怕惊到他说话的声音都很轻。姜越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觉得……”他的声音嘶哑,里面满满都是倦意,“他的死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

    姜恒听见他对自己说话瞪大了一双眼睛,他的嘴唇动了动,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许久之后才平静下来回答着姜越的问题:“没有,肯定没有。”

    姜越听到他的回答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背弯的像是没了骨头,像是个失去灵魂的人,整个人暗淡的让人不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