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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雨思忖片刻,便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自己独自返程寻找。
这地界虽不狭窄,但也只是条通道,并不宽敞。几个人只好两两成排,盘坐下围在一处。其中与那失踪的卞英交好的同门,忍不住担忧啜泣,其他人便搂住他劝慰。
“这里面这么黑这么长,咱们都走了好久了也不见头,不会……不会咱们都出不去了吧?”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便容易滋生出恐惧来。即便修仙之人道心坚定,但这些人中基本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又在这鬼蜮之地困了三天,无论精神和体力都快要到极限了。
一开始还有人小声议论,后来便渐渐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这不知通往何处的暗道就愈加暗沉压抑起来。
裴行知觉得自己的肚子又饿了,刚才一通折腾,紧张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安静的坐下了,只觉得又饿又渴。他虽然得了沈听雨一些法力修为,不吃不喝可能暂时也饿不死,但那种身体习惯性的饥、渴的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说真的有些难忍。
这些少年剑修道修们,大半也没有到可以习惯辟谷的程度,想来这三天困在这里,也已经是又渴又饿了,一歇下来,安静中已经可以听到几个人肚子里相继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大约是终于有些忍耐不住,有人打破了寂静,问了一句:“怎么沈师叔还没有回来?他不会……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吧……”接话的人似乎也不太确定,继而又像是要安慰自己,声音里肯定了一些,“沈师叔修为高深,可是分神期的大能,一般鬼怪魔物都奈何他不得,不会有事的!”
“那他怎么还不回来?都去了好久了吧。”
“万宗主!万宗主?”
裴行知听着听着觉得很疲惫,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他觉得自己也就是打了个盹,耳边模模糊糊有人叫他,勉力睁开眼睛看过去,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听声音似乎是方竹青凑在他身边轻声叫他,见他动了动,又伸手按住他肩膀,耳语道:“万宗主,不要说话,你动作轻点,咱们赶紧离开这。”
他搀住裴行知的手臂,扶着他站起来,又拉他贴近石壁,脚步放的极轻,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裴行知还有些发懵,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方竹青不是有一盏小灯吗?怎么现在也不拿着了?那些年轻弟子呢?
黑暗中,似乎隐约听到轻微的声音,仔细分辨,似乎是水滴落在地面上。如果不是四周这样寂静,可能根本就听不到。
他一边想着,一边摸索着石壁小心地往前走。有一滴粘稠的水珠低落在他鼻尖上,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有些痒,他忍不住抬起手指摸了摸,心中觉得有点不对,便抬起头看上去。
很黑,几乎是什么都看不到。但他再往前两步,又有更多粘稠腥甜的液体掉落在他身上,这味道怎么这么腥?
忍不住想回头问身旁的方竹青,却哪里还能见到人影。轻声呼唤未见回应,裴行知伸出手臂疾走两步摸索探寻,但这黑乎乎的境地,方竹青不出声音,却是根本不知道他的方位的。
后悔没随身带个火折子,裴行知忍不住呼叫系统,想要再问问看,能不能预支点美德值,或者给他点提示。但系统也仿佛是死了,呼叫半天没有任何回应,连自动回复都没有了。
我不会是已经死了下了地狱吧?!
之前人多还不觉得,现在裴行知真的有点惶惑起来,甚至忍不住自我怀疑。手指摸了摸怀里,这才想起来之前的那把小匕首掉落在了那间神堂里,眼下是连个护身的武器都没有了。
总不能在这干等着,裴行知咬了咬牙,贴在石壁上,慢慢摸索着继续朝前走去。
黑暗中并没有走几步,眼前一道温润的幽光亮起,却原来是沈听雨。他一手提着剑,另外的手中举着一颗明珠,那幽幽白光就是那颗明珠发出来的。
得遇故人裴行知大为惊喜,抬手招呼道:“沈仙师!你怎么在这?是我啊!”
沈听雨看了他一眼,却是未动,见裴行知要过来,手中长剑发出一声长吟,说出的话更是冷硬如冰:“万云深,想不到你竟是魔修!你屠我归剑宗弟子,今日便让你血债血偿。”
裴行知完全不懂沈听雨什么意思,他看了看指向自己的雪亮剑尖,头顶上又有东西滴落下来,打在他的睫毛上划过脸颊,乍一看似是一滴血泪。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问的很轻:“沈仙师,我不太懂,你是什么意思?”
沈听雨“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
裴行知僵着脖子,茫然的抬头向上看去。
这通道的顶上离地面大概七、八米,上面被人安了好些大铁钩子,现在那些铁钩子上挂满了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却还很是新鲜,那些看上去刚死的人里面,有几个穿着宗门弟子衣衫,看身量都是些少年人,只是看不清是不是原来和裴行知同行的那些。
“他们都死了,这里只有你毫发无损,你还有什么话要辩解吗?”沈听雨缓步逼近,沉沉眸子里带着可怕的威压。
“不!我不是!我没有!”裴行知摇头摆手,面色惶急,“方道友刚才还和我在一起,他可替我证明,我真的没有杀人!”
“方竹青?”沈听雨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眸子看向他身后某处,“他不是也已经被你杀死了么?”
裴行知回头望去,这一望吓得是胆战心惊。只见那处石壁上,方竹青被十来根长长的铁刺穿透身体,整个人血淋淋的钉在上面,面色惨白神色惊恐,似乎见到了什么很可怕不可置信的事情。
裴行知不敢走过去,但却知道他一定已经死透了,他那染了血的脸面微微侧着,睁大的双目似乎在死气沉沉的看向自己。
“我……真的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洞里有妖怪,对!肯定是!咱们快跑吧沈仙师。”裴行知慌乱起来,竟然像是没看到指着自己的剑尖一样,朝着沈听雨走过去。
沈听雨并未收剑,他的手很稳,甚至还往前送了送,所以那剑就像切豆腐一样,没有凝滞的戳进了裴行知的左肩。他手腕一扭,将剑在裴行知身体里绞了一绞,低叹道:“妖怪……不就是你吗?”
沈听雨手腕用力,斜着拉过裴行知的身体,眼看就要将这身躯活生生劈成两半了。
裴行知一声惨叫,恍惚间觉得痛极欲死,脑子里一片混乱凄惨。又觉得头顶心也痛楚欲裂,似乎那里也被扎进了一根铁刺,恨不得生生痛死!
“啊!!!!”裴行知双手抱住头,满头大汗剧烈喘/息,他瞳孔忽而放大欲散,忽而又紧紧收缩,似乎是受了极大刺激。
“醒了?”但这一声颇显冷淡的话却像那钓鱼的钩子,让他忍不住抬头看过去。
入目的还是沈听雨那张脸,冷淡至极。只不过此时他两根手指正按在他眉心,见他醒来才收回去。裴行知瞳孔不由缩了缩,颤抖着摇头小声说:“我不是!真不是我,不要杀我!”
“哎呀,万宗主大概是吸入的幻灵毒粉太多,心神受创了。”另一侧熟悉的语调,却不是方竹青又是谁。
再抬头看去,之前被挂在铁钩子上的仙门少年们,一个个都围着他目露关怀。之前那红眼老鼠和提灯巨鬼追击他们的时候,裴行知帮过他们,显然已经被他们接纳并感激。
又是幻觉?
裴行知搓了搓脸,闭目待了一会儿,才哑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方竹青一通解释,裴行知才慢慢回想起来。
久候沈听雨不到,留在原地实在压抑饥饿的要疯了,便有人提议先往前再走一段路探看。
而后他们又往前走拐到一处通道,那洞壁两侧影影憧憧立着两排黑影,似乎是人形灯柱,远看约莫是个女子双手举着烛火的形状。离近了看倒确实是泥塑的雕像,塑的不算特别好,倒也眉眼齐全,只不过不知是何种原因,看过去却都裹着一层灰蒙蒙的阴气。
裴行知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对一旁跟过来方竹青说:“我还以为是真人,原来是泥塑的。哎,你说为什么这柱子怎么也有阴气?这是阴气吧?”
方竹青也看了一会儿,点点道:“这是阴气,大约是被人用了邪法?” “哦?难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裴行知之前从地上捡了一把无主的长剑,现下拿出来手中使力直接捅进去,手臂用力将那个一人高的灯柱当中劈开。那灯柱裂开碎落在地上,中间滚落了一个不大的黑乎乎的物事。
拿脚尖拨了拨,方竹青抬头看了看那长长一排灯柱,对身旁两人说:“应该是童女心了,怨念阴气如此之重,说不准还是活着的时候剖出来的,造孽啊!”
裴行知顿时面色不好,扫了地上那颗发黑的心脏一眼,问了句:“什么人会用这种邪气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