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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门半掩着,里面隐隐传来淅沥的水声。
夏凯飞在里面低低哼着模糊的调子。
夏盈光躺在外面的床上,脑袋昏沉,如同被酒精麻痹住了,身上一片火热。
她听着那忽近忽远的的调子,脑海里恍惚是死前的最后一幕。夏凯飞把她关着、让人牢牢看管着她,每天定时喂她吃药——直到她从楼上跳了下去。
她撑着胳膊爬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一条抹胸晚礼服裙,裙子长及膝盖,柔软的黑色蕾丝外面缀满上千片轻盈的白色羽毛。
这件衣服……她一个激灵,脑子猛地清醒了,强烈的不真实感冲撞着她。
夏盈光做什么事都比常人要迟缓一些,小时候因为一场意外撞到了脑子,加上后天接受的教育所致,导致她在片刻工夫后,才想起来衣服的来历。
裙子是夏凯飞准备的。他带着自己来参加一场婚宴,在酒席上,她被迫替夏凯飞挡了许多酒,不知道是其中哪一杯加了料,她喝了后浑身都不对劲了,特别热、躁动,一点点皮肤接触就让她难耐。
夏凯飞就把她带到了酒店楼上的房间来。
她清晰地记得这个晚上。
夏凯飞因为过于激动,在床上发了病。而夏盈光因为神志不清,险些酿成大错,让夏凯飞在床上一命呜呼。
也正是这个晚上,让夏盈光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被夏凯飞牢牢绑在身边,他口里说着对她一心一意、天荒地老,却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可哪怕结了婚,夏凯飞也不放过她。
夏盈光的人生从这一个晚上开始,被他毁掉了。
她耳朵里渐渐没了水声,目光瞥见浴室门被打开,便迅速站起来,本能地迈开沉重的腿往门的方向跑去。眼下的情况,让她并不能安然坐在床上想出前因后果,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应让她下意识要躲开夏凯飞。
夏凯飞身上带着酒店配套的橘绿沐浴露的清香气,腰间围了一个浴巾,身板有些瘦削。因为心脏问题,他常年都无法运动。
他一出来就看见夏盈光消失的裙角,夏凯飞没想到她还有气力动弹,快步追了上去,喊道:“盈光!”
夏盈光光着脚跑出去后,一头扎向酒店长长的走廊。
环岛酒店的走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灯光很柔和,墙壁是米黄色的实木雕花。夏盈光不想被夏凯飞抓回去,她抓着裙子跑得跌跌撞撞,她听见夏凯飞在后头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对夏凯飞有本能的恐惧和厌恶。她瞥见一间房门开着,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这也是一间套房,起居室里没人,卧室里则开着灯。
夏盈光坚持不住了,她浑身都热,腿直发软,整个人直接歪倒在沙发背后。这个位置背对着门,沙发正好把她给挡住了。
她抱着裙子坐在地毯上,她很少运动,身体不够好,跑几步就喘,此刻垂头丧脑地靠着皮质的沙发背,脑子很糊涂。
微微拉开的窗帘在她眼中摇晃出波浪,夏盈光晕头晃脑地闭上眼,手指无意识地抓挠地毯的须,心里很茫然。
她能记起刚才的那一幕,那是她十八岁发生的事。
可她明明已经二十六岁了!她被夏凯飞折磨得不堪重负,最后跳了楼,她原以为自己可以解脱了……可为什么现在又回到了这个节骨眼上?
她根本没法好好地思考,身上的异状让她生不如死,她无意识地扯了扯衣服,想把衣服脱了,太难受了。
夏盈光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她扯下一片裙子上的羽毛,气息出得很艰难。
夏凯飞追了过来。他没看见夏盈光,只看见这扇开着的门,正当他打算进来一探究竟的时候,一道人影拦住了他。
李寅从电梯上来,他喝了点酒,就让助理在楼上给他开了间房休息。
助理给他送了新的衣裳和醒酒药在房间里,李寅过去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浴袍的年轻人在他的房间门口跟他的助理大声吵架:“我就要进去!我丢了东西,我要进去找!”
助理克制而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先生,不管你找什么,房间里肯定没有你要找的东西,我老板马上就回来了,还请您不要闹事。您房号多少?我让人把您送回去吧?”
夏凯飞平日嚣张跋扈,在家里受宠惯了,此时正是气头上,嘴上没个把门的:“就你门开着!我特么看着她进来的!艹你大爷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这家酒店就是我家开的!”
“哦?”助理脸上的神色一时间非常精彩。
“你找什么?”李寅走了过去。
“我……”夏凯飞扭头一看,一下就认出了眼前的人,那人满身的酒味扑面而来,却让他一瞬间就哑火了,脸上霎时火辣辣地疼起来了。
眼前的男人,比自己高大许多,肩膀宽而厚实,腰身窄而瘦长,五官线条冷硬,模样十分英俊。男人正是这家环岛酒店背后的大老板——同时也是婚宴新人的兄长,是他母亲的表弟,他的表舅。
他刚刚大放厥词的话,其实也没说错,若是不要脸地攀亲道故起来,这酒店的确能说是“他家”开的。可让夏凯飞尴尬的是,他跟这位表舅根本没那么熟,他妈妈也跟李寅不熟,只是带了那么一丁点血缘关系罢了。
他要是在别人面前那么说也就罢了,问题是吹牛逼吹到了正主头上,他一时间是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表……表舅,我是凯飞,我……找宠物呢,跑丢了。”夏凯飞拢紧自己的浴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方便拖鞋,目光炯炯地瞧着墙缝,一心想要钻进去。
他自我介绍一句,就是怕李寅认不出他来,未免场面太过难看,还是说一下自己是谁吧!
李寅和气地哦了一声,侧头对助理道:“打个电话给前台,让人上来帮凯飞找宠物。”
夏凯飞涨红了脸,嘴里艰难地憋出一个“谢谢表舅”来,还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他是有些怕李寅的。他听说过李寅的事迹,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不过一个毛头小子,跟这种大人物说话难免露怯,更不敢说实话,只是……盈光跑去哪里了呢?
她喝醉了,要是……夏凯飞简直不敢想!他盯了那么久的小白菜,从小盯到大,总算是找到了机会,要是让别人拱了……
只是眼下,夏凯飞不是很想跟李寅说话,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他低眉顺眼地说了句“我去找宠物了表舅”,便转身逃也似的走掉了。
李寅看人识人,他一眼就看穿了夏凯飞在说假话,料定他肯定不是在找什么宠物。
不过他也不感兴趣。
助理对他说:“李总,醒酒药给您放茶桌上了,水是热的。”
李寅平静地嗯了声,关了门。他拽开领带,把外套脱掉后就随意丢在了地上。房间里冷气开得很低,他慢慢走到套房起居室的沙发坐下,就着水把醒酒的药吞了。
他双臂展开,两条长腿伸到茶桌上去。他靠在沙发上半晌,余光却瞥见了地上的一片白色针织羽毛、以及落地窗玻璃上的倒影。
沙发背后的地毯上坐了个人,女人。
李寅虽然看到了她,但他并不动作,而是轻轻嗅了嗅,鼻尖嗅到了一股微弱的香水味,是不怎么常见的味道,类似泡泡糖的甜味。
他过了好几秒才有了动作,并不出声,绕到沙发背后去,缓缓蹲下来。
这躲在他房间里的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儿,很娇小,皮肤很白,是那种长久不见阳光、能看见青色的血管的白,而此刻她那雪白的皮肤上正浮着不正常的绯红。
她穿着一条抹胸裙,没穿鞋,脚也很小,正抱着膝盖埋着脑袋,黑发垂到腰间,模样安安静静,似是睡着了。
李寅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刚才夏凯飞在找的那个“宠物”了。
不过他可不打算给那个熊孩子还回去。
李寅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白里透着亮光的侧脸,这是一张标准的巴掌脸,很小一个,脸颊有婴儿肥,很软和。他这么一戳,那女孩密长的睫毛就颤了两颤,越发黑得浓烈,还发出了一声让李寅有点招架不住的鼻音。
夏盈光正如上辈子一样,她神志很不清醒,甚至分不清楚前世今生,身体内部的药力扩散到了四肢百骸,她能闻到一股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这股气息和她不小心喝下肚的药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
她难以自制地伸出手臂,像是抓住一根浮木一般,抓住了这个男人的手,她拉住了男人的手指头,有气无力地轻轻拽了拽。
李寅手被她拉得晃动,那手细皮嫩肉,又软又凉,触感很轻。他并不抗拒,而且抬手摸了摸她的嘴唇,摸到了一点口红,印在他的指腹上。他的手指缓缓向下,捏住了夏盈光的下巴。
他在判断这小姑娘的年龄,虽然化了成熟的妆,但这女孩分明很年轻,脸上还有点婴儿肥,尽管如此,她仍旧漂亮得让李寅惊艳,事实上晚宴上,他就注意到了这女孩儿。
李寅不知道她几岁,但既然敢跟夏凯飞上来开房,一定是成年了的吧?
夏盈光迷糊地睁开眼睛看他,再次拉着他的手指晃了两下。
她手小,比起自己的来,像个小孩子的手。
李寅还没遇见过这种拉小手的求欢方式,他眼神暗下去,在她下巴上把指腹的口红擦掉了,接着单手揽上去,揽过她柔软的腰,把她往怀里带。
夏盈光就那么顺从地靠上去了,她正处失去理智的状态,她渴望这个拥抱。
李寅再次闻到她身上这股泡泡糖的香水味,他垂首在她雪白后颈上嗅了嗅,小姑娘身上是真好闻,也是真软。
“夏凯飞上哪找的这么个宝贝……”李寅另一只手在她后背摸了一下,没找到拉链。怀里的女孩动了动,抬起一只胳膊来,他得了提示,就在侧面找到了裙子的隐形拉链,并一把拉到底,大掌不客气地罩上去,把她压在了地毯上:“小宝贝,是不是想叔叔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