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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吉山已经许久未曾见到苏琬儿了, 他很焦虑, 他知道吕皇在做什么, 他们吕家的命运之轮已再次不可逆地启动。
或许是因为江山愈发稳固,吕皇心中便愈发放松,她同上一世一样,越来越沉迷于唐家兄弟。有了皇帝身份的加持, 年纪已经可以做两兄弟祖母的女皇帝愈发的恣意妄为。她开始赐他们二人将军封号,也给他们封官。
吕皇虽然沉迷,还尚未丧失最后的理智, 将军封号为虚爵, 吕皇自己不点头,两兄弟调不动任何兵马。她封唐家两兄弟为太仆寺左右员外郎,掌扈从车马,虽然也是个官职, 却是不掌实权的。
尽管两兄弟虚职居多, 但架不住两兄弟会吹“枕头风”啊!你辅宰官职倒是高,可是你能吹枕头风吗?辅宰费神费力说半天, 还比不上唐家兄弟干活一盏茶时间。
于是, 有不少官员开始巴结这两位靠着自己身体上位的“男妃”。而享受了女皇无上恩宠的唐家兄弟愈发恃宠而骄,他们开始勾结与他们一样擅宠工媚的奸佞与小人,终日横行于宫里宫外, 甚至开始卖官鬻爵。
唐家兄弟虽住在皇宫, 但, 他们作为朝廷大员, 怎能没有自己的府邸?所以,女皇赏赐与他们大宅,婢仆与车马。虽然不在此处睡觉,拿来当接待室或办公室都是可以的!
有一个姓彭的后备干部长期不能上岗,便直接用金银开路,得以进入唐家府邸,放下东西扭头便走。
唐照文打开一看,东西简明扼要,直奔主题:简历一份、黄金一百两!
唐照文心下欢喜,收下黄金,转手便将简历扔给了主管这项工作的吏部侍郎,要他看着这份简历,抓紧落实。
吏部侍郎收到的条子比较多,临上会竟找不到那份简历了,便屁颠屁颠跑来讨唐照文示下,究竟那人叫彭什么?
唐照文业务那叫一个繁忙,比吏部侍郎忙多了,能记得那人姓彭已是不易,怎么可能还记得叫什么名字。一看吏部侍郎如此不靠谱,还能有如此办事的?当街便冲吏部侍郎发起彪来。好在侍郎应变能力强,临时想出个补救措施:没办法了,看到姓彭的就画圈吧!
结果,在这次干部委任工作中,姓彭的有五十多多人,统统升了官。
吕之的逐日荒淫令儒臣们侧目,眼看原本英明神武的女领导日益滑向色-欲的深渊无法自拔,他们开始心有不甘。有不少忠义之士开始劝谏女皇,勿要亲近此等小人,如此必受其害。
唐谨中作为勇谏派领军人物,当仁不让地挑起了劝谏吕皇的艰巨任务,他不顾暑热,专门在吕皇接见完所有的臣工后,来到政务殿求见吕皇。他痛心疾首,深深作揖:
“陛下,您志在千秋,却将唐氏两兄弟收在后宫亵玩,留此污点,甚是可惜,希望陛下为江山计,远离唐氏兄弟。”
吕皇不以为然:“朕知道您是忠正老臣,所以才对你无上尊崇。不过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过问了,朕宠幸唐氏兄弟,其实是在养生。朕从前侍奉先帝,生育过于频繁,血气已快耗竭,生育后便一直深受病魔缠扰,虽然经常进食参茸补剂,但没有效果。”
她叹了一口气,抬手抚上自己的脸,“以前沐阳国师便说过说:‘精血之衰,非草木所能为力,惟有采取元阳,以培根本,则阴阳和而血气充矣。’
朕起初以为这话说得太过放肆,但朕后来试了一下杜宇桥,不久血气渐渐旺盛,精神也逐日充沛。不是我文过饰非、夸大其词,现在朕的肌肉充满弹性,皮肤光滑,连以往生育后发出的黑斑亦淡化许多,这就是证据。”
说完,抬手唤唐谨中到近前来看她的脸。
唐谨中知晓吕皇听不进自己的话,依然劝诫:“游玩养生,也应该调节有度,恣情纵欲,有害无益。不过下官知晓陛下不是那无脑的妇人,不会在太极宫中生育,只是希望您注意点影响,那唐家兄弟大字不识得几个,您赐他们府宅就算了,还给他们封官,这让寒窗苦读只求一日登科的天下士子们怎么想?”
吕皇颔首:“你的话完全正确。只是那唐家兄弟又没占用什么要紧的职务,也就替朕管管车马,能碍上多少事儿……”
“陛下!此言差矣!天子身旁无小事,那唐家兄弟品阶虽不高,却掌着天家出行车马,事关陛下的行走,怎能说不碍事儿呢?”
吕皇深谙进退之道,如若不做皇帝,去做个商人,她也一定会是个成功的商人。她扶额,挥挥手,让唐谨中别说了,听得她耳朵快起茧了。
“朕年纪渐渐大了,对处理朝政觉得疲倦。要不这样,朕知晓你们老臣工们都盼着砚王早日理政,砚儿回京也有一年多了,从明日起,朕便将砚王带去朝堂,跟着朕一同处理政务吧!”
唐谨中喜悦,当下便冲吕皇深深作揖,高呼陛下圣明。如此一来二去间,李家天下已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卷土重来。
……
吕吉山深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开始疯狂地敛权,小到一个屯卫军的军饷,大到朝中官员的任命与调用,吕吉山无时不在冲吕皇吃拿卡要。
吕皇要李砚亲政,自然深知此事对吕家的影响,所以她也在有意无意间对吕吉山放权松手。吕皇深谙平衡之道,她放任李家卷土重来,也想保得吕家万世安康。
吕皇如此明撑吕家暗扶李家,吕吉山自然看得明白,但他不介意,要让吕皇改弦更张将皇位交给吕氏已不可能,如今既然吕皇正处在好说话的时候,抓紧时间赶快捞取一切能捞取的政治资本,为日后自己与李砚的斗争争取最多财富方为上策。
以溜须拍马功夫见长的吕家两兄弟,当仁不让地再度冲锋在拍马阵营的最前线,把吕皇拍舒服了,拿到手的利益便会越多。
看着吕吉海抖动着满脸的肥肉,替那唐家兄弟牵马,吕吉山点头哈腰冲那两名“男肉弹”谄媚地唤“唐爷”时,苏琬儿便会遍体恶寒。恶心得她再也不想与吕吉山多说一句话,从此与他恩断义绝!
“吉山,你不是黄门,而是一品大员,你有侯爵,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还是一个侯爷?你可不可以拿出点侯爷的骨气,好歹也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吕吉山不往心里去,因为吕皇喜欢这样。或许因为唐家兄弟从事着这不入流的工种,导致世人说起两兄弟,虽面上带笑,心里却是鄙夷得紧的。于是吕之甚是心疼两兄弟,她才会在官职与权利上加倍回报唐家兄弟。
所以吕之对善于拍唐家兄弟马屁的人,也喜欢得紧,觉得他们给了唐家兄弟的面子,便就是给了她吕之面子,也就是她吕之的自己人了。
所以吕吉山与吕吉海,作为吕之真正的自己人,贴心又合意,越发受到心怀愧疚的皇帝姑母的喜爱与信任。
吕之对吕吉山势力的飞速膨胀置若罔闻,反倒大力提拔,为吕吉山加封同中书门下三品,在参政的三省辅宰之外,给吕吉山以“参预朝政”、“参知政事”的权力。吕吉山的权柄首次自府军扩张至政务,吕氏一族的权势日益煊赫,如日中天。
……
李砚参与政事,吕吉山疯狂敛权,这让朝中局势愈发复杂,官员们开始站队,犹如选择角斗场上的竞技双方下注,选择错误的那一方,势必将血本无归。
官员们耳聪目明开始站队,有两名“盛宠”在握的男人也会开始他们自己的考量——那就是,唐照文与唐照武两兄弟。
唐氏兄弟从寂寂无名的街头小混混,一步步进入公主的香闺,再登上女皇的凤榻,直至今日的“权柄在握”,其中的甘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或许是平日里奉承话听太多,兄弟二人自认为自己已经有了比肩吕吉山,单挑李太子的资本与能力。毕竟吕吉山平日里的唐爷可不是白叫的,风光无限的两位唐爷,二人仰仗着吕皇的宠爱,竟也自立出一派门户。
范世兴为当朝大司农,乃两位唐爷一手提拔起来的。范世兴作为教民稼穑的农官,却酷爱收受贿赂、盘剥克扣,有一次竟然克扣到了吕吉山主管的一部屯卫军头上。他在发放给这支屯卫军的军粮中混杂了三分之一的沙子!
此事被将士们捅到吕吉山耳中,吕吉山勃然大怒,这还了得,我都是只进不出的人,竟然还能有人敢来挑战我!
于是吕吉山发力,顺藤摸瓜揪住了范世兴,依吕吉山的脾气,范世兴这司农立马就得回家卖红薯的。可是吕吉山打狗也得看主人,多亏有唐爷压阵,吕吉山才打着哈哈就此作罢。
可是范世兴自此便跟吕吉山结下了梁子,眼看吕吉山与李砚二人角力正酣,范世兴憋不住了。他怕万一吕吉山得胜当皇帝,自己丢掉官职,招致祸害,便对唐照文说:
“唐爷,您兄弟二人因受宠而得富贵,天下人才不敢正视你们。可是唐爷,你们对朝廷的意义何在,想必二位爷也是心中有数的。吕皇年岁已高,一旦她驾崩,您兄弟二人又该如何保全自己呢?”
一番话虽然说得难听,唐氏兄弟却也深知其正确性。这一回,他们没有再去朝吕皇哭诉,毕竟吕皇不是妖精,她总有死的那一天,他们的眼泪也不能让吕皇长命百岁。
兄弟二人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他们需要进行一场斗争,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