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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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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苑微微勾唇, 谦虚道:“董导说笑了。”

    董博株将合约递给了沈苑, “沈苑是吧?到时候开拍能有这个今天这个水平,我不会让你吃NG的。”

    圈里人都知道,董博株要求颇高,就是成名已久的影帝拍戏, 他有时都是要反复的来几遍, 能得到他如此夸奖,说明沈苑的确演得不错。

    沈苑淡笑不语, 认真的翻看起合同。

    能有这个肯定, 他对自己信心更加十足,虽然之前本就有稳操胜券的把握,现在是别人肯定他, 这感觉是不一样的,这拍戏的乐趣还真是不少。

    “诶, 你有经纪公司么?”刚问完, 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瞧我记性, 你一个唱戏的要什么经纪人。”

    沈苑眸子划过一丝消笑意,他可不就是唱戏的么,董导没说错, 虽然现在戏子是对艺人的讽刺称呼。

    可还没走远的谭舒惊讶的瞪大眼, 董导这样说他, 沈苑竟然没生气?

    这戏子用在现在的明星艺人身上,可是骂人的词,看沈苑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此人心性极为深沉,怕是个不好惹的。

    沈苑却是觉得这董导和传言中炸弹脾气不相符合,为人还是很是随和幽默的。

    “嗯,目前没有公司,自己一个人先试试。”沈苑点头开口说道。

    不远的谭舒脚下一歪,得,还是个没公司的,这都能找到戏源,看来他背景不凡啊,绝不是表面看的这么简单。

    董博株点了点,先看看他的表现,如果还不错,让闻乔签了他,这也不是不行,一切等开了机,看他表现再说。

    虽是半道才出场的一个配角,但是他可以演到最后,而且他是整部戏的转折点,角色分量还是够的。

    总得来说还不错,他的演艺事业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剧组其实在十多天以后,就要动身去y省古镇拍摄了,但沈苑的戏在后头,倒是不用这么快动身。

    留下剧务负责人和沈苑交谈合约以及后续事宜,董博株也溜号了,也不知他们等了多久,匆匆忙的去了顶楼。

    闻乔见来人,忍不住抱怨,“选影帝呢,要这么久?”

    董博株喝了口咖啡,舒了口气,“别说了,都是一群整容出来的饭桶!”

    “啧,还是我眼光不错吧,那丁波,可是我们公司高层决定要捧的了,还行吧?”

    董博株没摇头没点头,又喝了口咖啡,道:“今天我倒是看到觉得另外一个人不错,肯定能红。”

    “谁呀,哪个公司的,我把他挖过来!”闻乔闻言冷哼,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才,他是不会放过的。

    “他叫沈苑……”董博株开始扒拉的说起了沈苑的事,殊不知一旁的韩辰逸已经睁开了眸子,定定的看着一处。

    姓沈……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记得一个沈姓的人,可想不起来了,只模糊了一瞬,对于沈字旖旎感觉,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

    既然还有一个多月才轮到他进组,那现在也不用太着急,只是他走后沈小琛怎么办?

    沈苑皱着脸,戳了戳沈小琛小鼻子,被沈小琛嫌弃的拍了一巴掌,也不生气,捏了捏他粉嫩爪子,“到时候,就只能把你送宠物店去了。”

    沈小琛“咪呜”一声,仿佛应和了他。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沈苑微微诧异,他在这住了快一个月了,也没见有人上门,邻居也是十天见一面的,谁会来找他。

    搜索了一遍记忆,实在想不到是谁会来,只好抱着猫去开门,透过猫眼一看,竟然是沈桐。

    沈苑冷笑,这是为他儿子来讨公道了么?!

    将门打开,防盗门却是关着的,他就这么抱着猫,冷漠的看着门外的男人。

    沈桐见门打开,黑沉的脸色微微缓和,可触及到沈苑那双冷眸,蓦地一愣,这人还是沈苑么,沈苑不是用怯弱的眸子看他,便是不敢与他直视

    “沈先生怎么了?不认识了?”沈苑勾唇道。

    声音依旧温柔和煦,但沈桐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冷意,回过神来,冷哼道:“怎么,连门都不愿意让我进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沈苑只是笑了笑,依旧没动作:“沈先生有什么话,站在这里说吧,我怕您和令郎一样对我动手,一个不小心伤到你,就是我的过错了。”

    沈桐冷笑,明明是他动手打人,竟然说是沈曹动手,沈曹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没想到沈苑竟还有颠倒黑白本事。

    沈苑不想再看他的这副嘴脸,沈曹是他的儿子,沈苑就不是了?真是替原主悲哀,有这么个父亲。

    “如果您是来替你儿子讨公道,那您不必说了。”沈苑抱着沈小琛,就要转身离去。

    沈桐连忙开口道:“沈苑,小曹可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他现在还在医院呢,你不说去看他一眼,竟连悔改的意思都没有!”

    沈桐有些气喘,顿了顿道:“你还有没有良心?”

    的确,他是没有良心,可原主呢?步步退让,换来的又是什么,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欺负,罪魁祸首就是他父亲沈桐。

    即使不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也不能偏颇得这么厉害,不闻不问也就算了,任凭两个弟妹欺负,若说他不知道,他可不信。

    还有这次沈曹说的话就是真的了么,沈父竟然就没问原因,或是他为何要揍沈曹,结果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骂。

    沈苑冷笑一声,“沈先生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可不是你的儿子,何来的弟弟!”

    不等沈桐发火,沈苑接着道:“你信沈曹的话,就不信我的了?”

    沈桐神色一顿,的确他下意识的就相信沈曹而不是沈苑,在他心里,小儿子是不会说谎的。

    见他犹豫的样子,沈苑心里越发的不屑,这可就怪不得他了,既然要冲到面前来惹他不快,那他就算是帮原主讨回点公道,抵这身子的费用了。

    一字一句道:“沈先生既然不相信我,自可去查,沈曹是在我家被抬走的,难道是我让他我家的?”

    “竟然冲我这哥哥要钱,大言不惭的让我把房子抵押了,拿钱给他,这房子在四环以内,虽然小,但二百多万也是值得了的,沈公子是有多缺钱。”

    沈苑声音越发轻柔,沈桐听了如堕冰窖,是啊,沈曹要那么多钱干嘛,不问他这个父亲要,反而去问已经离家几年的大哥,这里面确实有些不对劲。

    沈苑见他顺着自己思路走,眯眼一笑:“他说我如果不拿钱给他,就要我好看诸如此类的话语,沈先生这算是威胁吧!”

    沈桐面色发窘,却还依旧为沈曹说话,“那你也不能下手这么重啊……”

    沈苑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打算与这个是非不分的便宜父亲继续说下去,桃花眼中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沈先生你要知道我这里不是急救站,我成年了,您可就一分钱没给过我,沈曹他有手有脚,已经成年,凭什么向便他哥哥伸手要钱?!还说出抵押房子这种话!”

    临近关门,沈苑眸子淡如水,又道了句:“沈曹是您的儿子,看来我一直以来都不是,您……走好!”

    “咔嚓”一声,门在他面前关上了,沈桐才恍然惊觉,他对这个大儿子忽视太多,被他压在心底的回忆渐渐的又拢了起来,对啊,沈苑也是他儿子,虽有诸多不好,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是沈曹的哥哥。

    而让他羞愧的是,沈苑明着骂沈曹,实际在说他偏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事情真相,沈曹要那么多钱干嘛!

    沈桐抹了把脸,离开了沈苑的家,步履蹒跚,充满了老态。

    门后的沈苑摇了摇叹气道:“有趣的一家子,沈苑你真是可怜……”

    有这样一个父亲,何其可悲,愿你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幸福吧……

    沈曹在医院里,“哎呦”的叫唤个不停,手已经打上了石膏,其实也就是脱臼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可他小题大做,不依不饶,对着母亲撒娇。

    “妈,妈,是沈苑打我,他竟然还想送我进警察局,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妈!”沈曹一边叫唤,一边放狠话。

    宋秀容心疼个不行,“痛吗?妈一定会为你报仇,把沈苑送进监狱,让他坐牢!”

    “做什么牢,还不嫌丢人是吧?!”沈桐刚进病房,就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那个筋的火被点着了,怒吼了一声。

    沈曹还不明情况,以为沈桐去帮他教训沈曹了,连忙爬了起来,也不叫唤疼了,“爸,你是不是去教训那个小兔崽子了?”

    “啪!”,沈桐狠狠的拍了沈曹一巴掌,“兔崽子?他可是你大哥,你就这么称呼他?他是兔崽子,我又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宋秀容眉头一皱,双眼立刻通红,上前拉扯他,“你发什么神经,小曹还病着呢,要发疯,去找你的宝贝儿子去啊!”

    宋秀容又拍着沈曹的后背,哭道:“我的儿,是你妈没用,竟让人把你欺负成这样,我们去死吧,省得碍了别人的眼。”

    沈桐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火气,一把扯起了宋秀容,这女人平时忍忍她也就算了,真的当自己是根葱了。

    沈桐咬牙狰狞道:“要死是吧,走,现在就去。”

    说着就把宋秀容的头摁在了病房的窗户边上。

    “啊!”宋秀容吓得尖声大叫,哪还有荧幕上的庄重温柔,就怕沈桐把他倒栽葱,从楼上扔下去。

    沈曹也被吓傻了眼,他爸今天疯了,一定是疯了。

    沈桐将头发散乱吓得全身发抖的宋秀容扔到了一边,转身看向沈曹:“说,你到底为什么找你大哥要钱!”

    沈曹早就被沈桐刚刚的举动吓到了,哪里还敢有所隐瞒,通通撂了。

    沈桐瞬间夸下了脸,沈苑说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睁眼瞎了,不仅感到羞愧,还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

    窗台前的太师椅,被春风吹得前后摇晃,塌上放着张制作精美的毯子。

    一旁有个木头雕的高脚托盘,放着一套精美的紫砂壶,茶水被火煮着,正散发着热气。

    窗台的厚实的窗帘改成了纱状,明黄色的纱窗随着微风飘浮。

    一只黑色小猫,从书房高傲的踱步出来,在白色瓷砖上,留下一串梅花脚印。

    “咪呜?”好似在疑惑主人去哪了,于是便开始上下翻找,地上的梅花脚印越来越多,终于在长沙发上发现了。

    后脚一蹬,轻松的越上了纱发,“喵~”

    “咪呜”伸出抓子,抓挠白色的毛毯。

    “啪!”一个修长白皙的手照着那小脑袋呼了一巴掌,“吧唧”一声,将猫咪呼趴下了。

    沈苑起了身,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长袖唐装,柔软的头发有些长了,微微触到脖间的衣领,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迷人的桃花眼瞬间染上一层了水意,泛着潋滟的光。

    “沈小琛,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了?”捏了捏黑抓子,发现一股湿意,抬手细看竟是墨迹。

    回头一望,白色瓷砖满是黑梅花,一路从书房门往外扩散,顿时怒气上涌,拎着沈小琛脖颈的皮毛,将黑色小家伙提了起来,“你是不是又把你爹的画像抓花了?”

    日子平静下来,沈苑没事就会画两张韩琛的画,也不裱起来,就搁在书房桌子上。

    而沈小琛,总是会在没事的时候推开书房,在画像上按下几个梅花脚印,以表自己对父亲的热爱。

    黑色小猫咪,拿着自己琉璃眼无辜望着沈苑,两双眸子极为相似,互相对望,一个充满无辜,一个充满怒气,沈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小琛抬了抬鼻子,要去蹭沈苑,沈苑瞬间心软,将毛球放到沙发上,好在爪子的墨迹已经干了,不然他这白毯子也遭殃了。

    他就不该心软,养了个祖宗。

    他前几天就和公司解了约,出了公司门还遇到了领着新艺人的张毅。

    冤家路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张毅当时毫不犹豫的开口讽刺,就沈苑没背景,没经济的毛头小子,离开了公司,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不是去卖屁股,就是去当兔爷,说话极为难听。

    沈苑当时就凉凉双手抱胸,看着疯子乱咬人,眸子却渐渐冷了下来,就是张毅领着的小艺人都察觉了气氛不对,想赶紧拉着张毅走人。

    张毅临走还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转身的时候就扭到了腰,狠狠的磕巴在了地上,大门牙嗑了不算,门面全被粗糙的水泥地磨出了血,很是吓人。

    沈苑就站在三米远的地方,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他,见他迷茫的东望西看怎么回事时,还摇了摇头,啧啧出声的离开了。

    然后就在小区的小巷子,遇到一只大猫叼着小黑猫,而它身边已经躺着三头饿死的小猫仔。

    沈苑略略一撇,就移开了目光,没有停留的,踏步离开。

    大猫也不怕他的冷气,一步一步的跟着,跟了百来十米,沈苑忍不住了,转身回头,冷声道:“我收下了,你不要跟着了!”

    大猫非常有灵性的冲他看了一眼,“咪呜”一声,撇下小猫仔,舔了舔小黑猫的脑袋,便快速的爬串着离开。

    看得沈苑抽了抽嘴,只能无奈的拎起奄奄一息的小猫仔,回了家。

    记忆回拢,沈苑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戳那小巧鼻子,把沈小琛放到了沙发上,认命的去给它打扫卫生。

    “知不知道,爸爸现在是无业游民,信不信我把你卖了,换钱花?”拿着拖把的昌平侯冷冷的说道,谁敢这么使唤他。

    沈小琛舔了把爪子,抽空抬头乜了他一眼,不予理会,继续舔爪子。

    镇定的昌平侯只好掩下自己心中的怒气,默念着它不懂事,继续擦着梅花脚印,抽空看了眼日历,才焕然发觉到了去琴行取琴的日子。

    昌平侯多才多艺,喜戏,琴乐更佳。

    前世韩琛特意请了工匠,做了把琴送给他,上好梧桐木所制,琴尾雕有凤尾纹,琴身用金漆所覆盖,远看去就像只高傲的金凤凰,他很是喜爱,没事就弹上几曲,可惜韩琛死了,他也没心情弹了。

    快速的将地板拖干净,关了茶壶加热器,身上却还依旧穿着唐装,只是下身换了件黑色紧身裤,将那长腿翘臀完好的衬托了出来,自己却浑然不知。

    别人穿唐装像睡衣,沈苑穿着,莫名让人觉得那件衣服就适合他穿,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将沈小琛关进笼子里,临走之时还再三叮嘱:“给我乖点,等爸爸回来!”

    沈小琛“喵”了一声,也不知听见没听见。

    依旧没有代步工具,因为……他不会开,倒是没有坐公交了,打的到了琴行。

    里面已经有很多学员了,琴行不仅卖琴,还授课,有着是艺术生,有的就是被家里硬逼着来学琴的。

    学生授课在二三楼,有人坐在窗户边无聊的抽空往下一看,恰好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沈苑,一双普通的白色帆布鞋,黑色紧身裤,普通黄色唐装上衣,本因觉得不伦不类,可看着沈苑又觉得贵气逼人。

    学琴的大都是女生,且都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咋一看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沈苑皆是呆愣住,被那出色的样貌所吸引。

    坐在里头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疑惑道:“看着什么了呢,怎么呆了?”

    于是顺着那目光看下去,也呆愣了,唇红齿白,青眉星目,又隐隐有古代贵公子温润如玉的感觉,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和那些荧幕上的明星分毫不差,隐隐觉得还更略胜一筹。

    沈苑刚走几步,就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目光,往上头看去,就见那些个小姑娘们,害羞的转回头去。

    沈苑失笑的摇了摇头,一群小姑娘,也不生气别人偷拍他的行为,自顾的踏进了琴行。

    “瑶姨,我的琴做好了吗?”沈苑冲一位中年妇女道,瑶姨,就是这个琴行的老板肩校长。

    玟瑶琴行虽不大,但在京城却是远近闻名的,只因这出了好几个名声大噪的学生,还有就是琴行的老板瑶姨的父亲,还是当代著名的琴师文先生。

    瑶姨放下手中的琴,戴着个老花镜,笑得祥和,“做好了,可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可是找了好几个老师傅,合力做好的。”

    “劳烦了!”沈苑歉意的道。

    瑶姨嗔道:“有什么好麻烦的,姨又不是没赚你的钱。”

    说完便起身去给他取琴,从库房拿出来,琴用着块红布裹着。

    沈苑轻轻揭开,心下还是有些失望,不像,太不像了,凤尾琴终是不能复制。

    瑶姨瞧沈苑的神色,不像中意的样子,疑惑道:“这还不满意?”

    这可是京内最好的几位制琴师傅做的了,还不满意,那她也没办法了。

    想到前些日子,沈苑来她店里要定制古琴,说逛了多家店,也就她家的合心意,瑶姨一口答应下来了,没想到沈苑要求那么高。

    沈苑抚摸着仿制的凤尾琴,轻轻一笑,“倒也可以了,没事,瑶姨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试试音。”

    瑶姨摇了摇头,这孩子看来也是心思重的,难道这琴对他有很大的意义?

    她却不知,这琴仿造凤尾琴做的,却已经不像样子了,而凤尾琴对他的确意义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