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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琰把覃明从身上挪下来,覃明咕哝了一声, 伸手摸索, 凤琰握住他的手, 把丝被塞进他的怀里, 覃明一把抱住丝被,蹭了蹭。
凤琰在他眉心轻轻一点,他睡得更深沉了。
凤东离见状, 微微一笑。
凤琰下了床, 往外走去, 凤东离看了一眼床上的覃明, 跟着凤琰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洞室, 来到另一个宽阔的洞穴, 此洞穴的洞顶透天,天井约有五十余米深,十米宽, 洞壁上划满剑痕,可见此处是凤东离往日练剑之处。
凤琰和凤东离两人站在洞穴的中央, 相同的脸,却有细微的区别。即使源自同一个元神, 性格却略有差异。
“你为何不告诉小珠子他的真身?”凤东离问。
“于他无益。”凤琰道。
凤东离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道:“我已到渡劫大圆满了。”
凤琰问:“这具身体已到极限?”
凤东离伸出手,五指朝天展开, 映着天井透进来的光, 可见手指上斑驳的细痕。
“再一二百年, 这具炼制的身体将承受不住元神的修为而损坏。”他平静地道,面上无波。
“一二百年,足够了。”凤琰道。他手一摸储物袋,神识一探,自储物袋中取出一物,砰的一声,洞穴中出现了一口巨大的玉石棺。
“这是?”凤东离微微蹙眉。
“渡劫之前我曾命宫弈辰,若渡劫失败,便尽力保下我的遗体,他将之封进了晋江界中,不想被覃明发现了。”凤琰拿着九阳令牌,将之嵌入玉石棺的凹槽之中。
玉石棺启动阵法,棺盖缓缓打开,天井的光泄进棺内,照亮了棺内的一切。
诺大的玉石棺里,躺着一个身穿雪白法袍的俊美男子,正是凤琰今世的身体。
凤琰轻轻一跃,跳到棺盖上,居高临下看躺在棺内的“尸体”。
“凤东离的身体,交予你炼制,一二百年,足够否?”凤琰对下面的分神道。
“足够。”
凤琰不再多言,两人本就元神互通,有些事情,想一想,便可彼此沟通了。他进入棺内,往“凤琰”的身体旁一躺,闭上眼睛,须臾,雪衣法袍的凤琰睁开了眼睛。
周身灵气运转,知觉逐渐恢复,他坐了起来,一摸身侧的“凤东离”,已毫无生气。凤琰将之摆正,取回储物袋,系到自己的腰上,从玉石棺里起身,轻轻一跃便跳了出来。
站在玉石棺外的凤东离望着凤琰,仔细探察了一翻。
“此具身体的凤族血脉好生纯厚。”他惊讶。
凤琰抚开额前的发丝,眯了眯眼道:“借了凤族老祖的一颗上古凤凰蛋,不想竟孵化成功了。”
凤东离道:“凤族老祖竟舍得割爱。”
凤琰道:“留着亦无用。”
凤东离但笑不语。
凤琰从玉石棺的凹槽中取下九阳令牌,棺盖逐渐复位。
“此棺交予你,你自去炼制。”说着,把手中的九阳令牌扔给凤东离。
凤东离接住九阳令牌,拇指在领牌的纹路上轻抚,微微一笑,手一甩,把九阳令牌还给凤琰。
凤琰一抓,接住了。
“怎么?”
“我有。”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九阳令牌。“你如今的身体不过金丹,回琼仙宗后,还需身份证明。”
凤琰不再多言,把令牌放回自己的储物袋中。
凤东离的手搭在玉石棺上,摸着上面的浮雕。“宫弈辰寻的这口棺不错。”
“嗯。他总是细心的。”凤琰点头,对宫弈辰表示赞赏。
凤东离拍了拍玉石棺,神识一荡,玉石棺便消失了,已被他装进储物袋中了。
“我在东太凌界修炼了两千年,收集了许些法宝,除去前些时日得的一件法宝,其它皆无甚稀奇。”凤东离手掌朝上,如丝的灵气凝聚,掌心多了一根细小的金属棒。
“这是何物?”凤琰问。
凤东离手掌一转,两指捏住金属棒。“玄天针。”
“玄天针。”凤琰立即明白此物的奇特之处。“天柱?”
“不错。”凤东离把玄天针递给凤琰。
凤琰毫不客气,取了过来,放在掌心,输入一丝灵气,那玄天针抖了抖,乖服地悬于他掌心。
“若真是天柱,大有用处。”凤东离道。
凤琰微微闭眼,灵气不断地包裹玄天针,半晌,他手一握,玄天针便消失在他的手中了,与他融为一体。
“一界取得两个宝物,已属不易。”凤琰道。
所谓两个宝物,正是玄天针和日髓珠。
“如此,我便另寻洞府,炼制遗体。”凤东离对凤琰道。
凤琰点了点头。
走之前,凤东离道:“我原以为你会给小珠子盖凤契印,不想竟是灵犀印。”
凤琰神色一凝,凌厉地看向他。
凤东离哈哈一笑,一甩袖袍,化为一道剑光,冲出了天井。天井亮起一道光,符文流动,阵法在瞬息之间开启又闭合。
覃明从睡梦中醒来,感到有人正抱着自己,他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完美的下巴,张嘴便啃了上去。
啃了几口,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地瞪大眼睛,撑起身体,流水般的青丝下垂,落在了下面人的脸上。覃明急忙伸手抚开头发,露出一张白玉般俊美无瑕的脸。
他惊讶地盯着凤琰的脸,仿佛能盯出个洞来。
“醒了?”凤琰沙哑地问。
覃明猛地捧住他的脸,左右打量,忽地抓住他的衣襟,粗鲁摸索了下,咽了咽口水,覃明小心翼翼地问:“身体……换回来了?”
“嗯。”凤琰慵懒地躺着,由着覃明对他放肆。
覃明桃花眼一弯,主动地献上一个热情的吻,吻罢,他神采飞扬地道:“还是习惯这具身体。”
凤琰抱着他坐起身,修长的手指点点覃明的眉心,道:“于修士而言,重在元神,躯体不过是栖魂之所。”
覃明搭着他的肩,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里,细密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亲够了,他坐正身体,与凤琰贴合,摆出双休的姿势。
被连着衣袍被丢下床的小果子,迷迷糊糊地爬出来,忽感一道犀利的视线,它吓了一跳,一溜烟跑出洞室。
“你说得不错,重在元神。”覃明完全无视了小果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原先也不长这样,原来的身体可比现在的帅气多了。哪像这具身体,越长大越娘了。”
凤琰的手指按在他的脊背龙骨上,一节一节地按摩。
“形体的相貌,随着元神与身体的契合,会逐渐同化。”
“同化?”覃明的手按在储物袋上,惊讶地道,“不可能吧?我原先明明长得非常帅气,很MAN,没道理一朝穿越,就同化了狗儿的身体,变得如此娘,不是应该像我以前那样帅气吗?”
凤琰捏捏他的耳垂,没有回答。
覃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细长的瓶子,舔舔唇。“不管如何,我该感谢狗儿,有他我方活下来,希望他下辈子投个好胎。”
凤琰从他手中取走瓷瓶,打开盖子,一股清香在鼻息间缭绕。
“嗯。”他应了一声。
覃明配合凤琰,头靠在他的肩上,手指抓着他的发丝,半晌,他轻叹一声,两人终于契合了。
“可是想了?”凤琰贴在他耳边轻问。
覃明抱着他,点点头,坦诚道:“想念得紧。”
“那便暂不练功了。”凤琰吻他的眉心。
覃明忍不由地紧张了下,他四处张望,神识一扫,问道:“那个……东离他……”
“他不在。”凤琰道。
“啊?不在?去哪儿了?”覃明松了口气。
“你很在意他?”凤琰微微眯眼。
覃明一怔,感到凤琰的变化,他啊了一声,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怕我们这样,让他见了,多尴尬,呵呵呵。”
凤琰嘴角一勾,抱紧覃明,引得他一颤,他勾起覃明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
“我与他元神相通,不管相隔多远,彼此之间皆有感应。”凤琰慢悠悠地道。
覃明微微张嘴,傻眼了。“那……我们如此这般……哎呀,他也能感受到?”
“……或许。”凤琰盯着覃明脸上害羞的表情,黑眸深沉。
覃明欲哭无泪,总觉得有点坑。“那个……你为何不把元神合二为一了?”
“尚有事需要他去做。”凤琰道。
覃明手指揪住丝被,咬了咬唇。“什……什么事?”
“自与渡劫相关。”凤琰低下头,封住覃明的唇。
覃明被吻得晕头转向,没心思再多问问题了,只得先顺从念想,酱酱酿酿了许久,神魂皆要失控了,被拖着练了数个时辰的功,他累趴在床上,不想动弹了。
凤琰披着衣袍,盘腿坐在床上调息。
覃明抱着丝被,从下往上瞅他。
粘糊的视线从凤琰的眉毛往下移,盯着他微闭的眼睛看了许久,又落在直挺的鼻子上,接着凝视他的薄唇,情不自禁地舔了下自己的。
凤琰掀起眼皮,丹凤眼熠熠生辉。
“我们何时回虚罗真界?”覃明的声音有些哑。
“暂不回去。”凤琰收了功,低头看他。
“为何?”覃明不解。“难道很难回去?”
“不是。”凤琰揉揉他的头。“此处灵气浓郁,适合修炼,待你元婴后,我们再回虚罗真界。”
覃明勉强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腰。“待我元婴?那不是需要几百年了?你不怕林凛他们担心么?此处又进不了帮会领地,九天逍遥好像一直在沉睡,唤不醒它。真是,这个小贱剑,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太不靠谱了。”
“快则几十年,慢则几百年,端看你努不努力。”凤琰道。
“打从我修仙开始,我便一直在努力了。”覃明瞪凤琰。“以前这身体还小的时候,就傻傻地一直听你摆布。”
凤琰微笑。“与其翻旧帐,不如多练功。”
覃明伸指戳他的手臂。“这帐还翻不得了?你就是个腹黑的家伙。”
凤琰的丹凤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覃明脸一热,视线落在床铺上,轻咳道:“我们这算是鸠占鹊巢了?”
“不必介怀。”凤琰道。
覃明抚额。“好吧,真计较起来,也算你的。”
“呵。”
“若我们要在此界长时期生活,以我们金丹的修为,恐怕会有危险吧?”覃明问,“你怎么不一直使用‘凤东离’的身体?”
反正他自己说的,修士重在元神,身体无关紧要。
“那具身体能用几日已是极限,需要炼制之后,方可长期使用。”凤琰道。
“原来如此。”覃明脑子一转,问,“你把‘他’给了东离炼制?”
“嗯。”凤琰道。
覃明哦了一声。
“可要练功?”凤琰问。
覃明一僵,嚷道:“哥,我们刚练过!”
凤琰在他额头一弹指,下了床,穿上衣袍,灵气灌入指环,立即变成金麟剑,剑身燃着一层凤火。
“练剑。”
覃明跪在床上,扶着腰,看看他手中的剑,再瞅瞅他容光焕发的模样,丧气地把脸埋进丝被里。
“呜——”
为何他有一种苦逼的感觉?
“起来。”凤琰道。
对于修炼法术这方面,凤琰从来严厉,绝不手下留情,覃明便是撒娇也无济于事。
认命地下床,穿上法袍,整好装束,跟着凤琰去了另一个宽敞的洞穴。
凤琰剑一抖,对覃明道:“挥剑一万下。”
覃明深吸口气,灵气注入龙玉环中,手中立即握住了梵青剑。
一万下,尚能接受。
他虽不是剑修,凤琰却按剑修的方式训练他。覃明属于内外皆修,很多法修的身手不灵活,过于依赖法术,与人战斗之时,不够敏捷,时常吃亏,而覃明跟凤琰学了剑术之后,杀伤力提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练剑中的覃明,心无旁骛,他的眼中,他的心中,唯有剑,达到浑然忘我的境界。
不知不觉,挥剑一万下完成了。
他满头大汗,眼睛炯炯有神,转头看向凤琰,凤琰正开启剑域,煅炼剑意。
他不好打扰,便自觉地练习劈剑,又是一万下,每一下皆精准在一个角度,一个幅度,一个力道。
练习完劈,接着练刺。如此坚持不限,他把剑法的基础招式全都练习了一万遍。
待他收功时,凤琰已经收了剑域,静静地站在旁边凝视他。
覃明汗挥如雨,收了梵青剑,问凤琰:“多久了?”
“两日。”凤琰道。
竟然过了两日了?
他在身上嗅了嗅,有汗味。
“去泡澡吗?”他问。
“嗯。”凤琰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覃明走在他身侧,微微抬头,凤琰立即回视他。
“怎么?”他问。
覃明轻叹一声。“幸好有你,否则修真的日子过得太乏味了。”
凤琰道:“修真无岁月,但求一人心。”
覃明脸微热。
凤琰又道:“倘若仅剩一人,亦不可以断了修真之路。”
覃明一愣,望着凤琰坚毅的侧脸,怔怔地道:“不要。”
“嗯?”
“不要!”覃明猛地抱住凤琰。
凤琰诧异,低头看投入他怀中的覃明,削瘦的身子竟微微发抖,他怜惜地环住他。
“不要什么?”他低声问。
覃明的脸贴在他胸膛上,闷闷地道:“你若陨落,我绝不独活。我若死了,你……你便不必念我……”
说出这话,他竟心如刀割,好像曾经历过生离死别,痛不欲生。
凤琰抱紧覃明,丹凤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一脸柔情地亲吻覃明的发丝。
“岂会再弄丢你。”他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