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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声音随着亓素的靠近, 越加明显。
在一众男性激动兴奋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个被强行遏制住的悲鸣声,那道声音虽微弱, 但亓素从里面听到了痛苦和绝望。
竟是没有死?
亓素惊了一瞬, 脚步顿住半秒, 旋即加快速度。
原本以为女孩朋友已经被掳走她的渣滓们给杀了, 但显然短发女孩还活着。
这样一来, 他的计划就需要改一下, 由旁观变为出去将人给救下来。
这不在炮灰剧本里, 他完全可以不插手,不过怎么说呢, 自己没看见还好,看见了,可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些青春烂漫似鲜艳花朵的女孩们,应该被呵护在手心里才对,欺负凌.辱她们的人渣,罪大恶极。
即有罪,就该受到惩罚。
亓素快走中,手往腰间摸,当即摸了个空, 想起来跟着蒋兆添的这些天,都不会随身携带刀刃。
勾着唇角, 无声笑了笑, 没有刀刃也没有关系, 几个人渣而已,他赤手空拳也能让对方知道欺负女生是绝对不行的。
“……装什么贞洁烈女,哥马上就让你爽上天。”
“给我摁稳了,妈的,今天不挵服你。”
……
喧闹声就在前面一堵墙后,各种不堪的污言秽语直钻亓素耳朵,他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疾步走向右边,那里有扇破烂的木门,门摇摇欲坠。
亓素长腿迈过去,两手插在裤兜里,面色凝沉,提起脚猛踹上去。
力道凶猛,一脚就踢倒了破门。
哐当一声,木板轰隆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地面尘土四溅,屋子里几名地痞混混都被惊到,转头朝声音发出的来源看过去。
先是看到倒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破门,抬起眸,瞧向入口,就见到那里正站着一个身高腿长,腰肢劲瘦,一张脸堪比明星还要漂亮的灰衣黑裤青年。
青年表情懒懒的,一双妖异惑人的眸子掠过衣服裤子都快脫光的几个人渣,去看卷缩着身躺在地上的那名少女。
少女此时衣不蔽体,身上半倮,身下裙子被撕碎,皮肤上四处可见被殴打和抓扯过的伤痕。
视线往上,少女短发凌乱地盖住半张脸,露出来的那半张,都是红肿的指痕,嘴角更是破裂,一缕血蜿蜒到颈下。
“你小子谁?”
“妈的,眼瞎了吗?没看到哥几个在办事?”
“……啧,只是看脸的话,你们发现没,这小子比这个女人还漂亮。”
“别说啊,还真是。”
几个人说着说着,开初被打断性趣的愤怒慢慢变化,甚至于打量亓素的眼神,变得色.情和淫邪起来。
“看他那两条腿,我觉得光是他的腿,估计都能玩一天。”一染着奶奶灰的男子那胳膊肘撞他旁边一两鬓都削薄打平的男人。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这里五个人,就地上这一个女的,想必还没玩尽兴肯定就会被玩死,原本还有一个,那个比抓到的这个更漂亮,腿更长胸更大,结果给跑了。
本来还觉得可惜,想不到原来有更好的主動送上来。
他们这五人虽都是直的,但曾经好奇心驱使下,也上过男的。
滋味比起女的来说差那么一点,不完全没有趣,如果是面前这个漂亮的青年的话,也许会非常够味。
那张嘴薄薄的,玫瑰色,弯着魅惑的弧度,像在无声引诱着人去靠近亲吻,皮肤细腻如玉石,就那么看着都让人慾火直往下.腹蹿。
一体魄相较其他人要健硕不少的男子,朝自己同伴打了个眼神,其中两人从房间另一个出口往外走,准备将亓素给包抄住。
亓素斜了那两人一眼,右手从兜里拿出来,停下的脚步重新走動起来。
离开两个,屋里还有三个,总共五个人。
如果他们五个一起攻击,他可能还得费点神,现在到好了,五人主動分散开,给他这么一个好机会,他肯定得笑纳。
不然多对不起他们。
亓素走向三人,三人虽都有戒备,可被亓素艳丽的脸所惑,且他们那边五个人,亓素一个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因而没有立刻攻击。
开始几步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到离对面三人还有两三米距离时,亓素突然加速,身形快如利箭,转瞬就闪到了中间那名男子面前。
左臂从兜里无声拿出来,往前搭住男子肩膀,在对方微有好奇的注目下,亓素勾了抹魅惑的笑,右手成拳,近距离下猛击男人腹部。
重击之下,男人发出一道惨叫,身体猛地朝前一躬,亓素不做任何停留,右脚随后踹上男人膝盖,在对方又一道闷哼里,两臂弯曲,以肘部关节狠狠下砸,砸得男人双膝沉沉砸在地上,听声音像是跌破了膝盖骨。
突如其来变故让左右两边的混混一同挥着拳头嘴里骂咧着扑向亓素,亓素拿肩膀撞开右边攻来的人,左脚抬起来,蹬在左边攻来那人腰腹上,借了点力,身体跃起,在空中旋转,右腿横向扫荡过去。
把左边那人给直接踹得踉跄数米远,直到撞上墙壁才停下来。
屋外的两人已经快绕到门口外,一听里面忽然传来打斗声,互看彼此后,直接拔腿狂奔。
等他们两奔进屋里,另外三名同伙都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屋中中间矗立着一个瘦高峻拔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们,感知到身后的脚步声,拧过头来,绝色漂亮的面庞上噙着愉悦的微笑,眼底的光芒却倏然冰得冻人。
啊,一人大吼着双拳握紧进攻上去,不等他的拳头擦到亓素身体任何地方,他就再次啊了一声,直挺挺趴倒了地上,亓素一脚勾住那人下落的腿,使对方身体失去平衡,当对方趴地之后,亓素劈腿踩下去,把对方还没来得及挺起来的背脊给大力踩了下去。
脚底下随之而来一阵可怜的哀嚎。
亓素冷漠着眼,如同看垃圾地瞅了眼狼狈趴地上的人,一两秒钟陡然回头,锋锐的目光直射五人中最后还站立的人。
那人被亓素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睛睥睨着,后背一阵冒冷汗,手脚都不受控地哆嗦起来。
“草.你妈。”嘴里大声嚷嚷,给自己打气,最后那人挥舞拳头,张牙舞爪,毫无技术含量地攻向亓素。
头往右边一偏,男子拳头擦过亓素耳边,他反手抓住男子没收回去的手臂,往自己身前猛拽,屈膝顶撞男子腰腹,跟着错身到男子右侧,弯下腰,用右肩将男子扛起来,扣住对方的身体,在直起身后两臂和肩膀一同用力,把肩膀上的人给垃圾一样投掷出去。
眨眼时间里,五个人就横竖在破乱的泥地上。
亓素站直身,脊柱骨钢筋笔挺,他低垂下眼,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袖口。
绕过地上的大型垃圾,亓素来到弓着背,浑身战栗不已的少女面前,扬手准备脫衣服裹住少女身体,发现自己外套在车上,现下身上就只有一件湿衬衣,四周看了下,发现一件扔在角落里的女式外套,过去捡起来,抖落上面的灰尘,转而搭在少女身上,将少女半倮的身体给用衣服包裹着,亓素弯腰直接把人给打横抱在怀里。
臂弯中孱弱的身躯抖个不停,亓素收拢手臂,让人紧紧靠在怀里。
“都过去了,没事了,你朋友在外面等你,我送你去见她。”
他声音即温柔又缱绻,和刚才动手攻击地上五个混混时简直判若两人,少女瑟瑟发抖中,被这道温暖的声音所惑,似乎身上的疼痛都变得不那么疼了。
她慢慢掀起眼帘,朝亓素看过去,先前太过害怕,根本不敢抬眼,现在一抬眼,视野中就撞进一双温柔的眼,那眼里的柔情如秋水,缕缕往外流淌。
少女看着就迷了心,这种距离下,青年的俊美以无可抵挡的趋势海潮倾轧过来,少女只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也许一会梦醒来,等待她的仍旧是残暴的虐凌。
少女脸埋进亓素胸口,耳边听到砰砰砰的清晰有力的心跳,抱着自己的两臂结实有力,她亦能准确感受到来自青年暖热的体温。
所以这不是梦了。
少女惨不忍睹的脸上浮出一抹劫后余生的笑。
抱着少女亓素往屋外走,走着走着步伐一滞。
眼睛定格在正对面一个意外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亓素心中一丝困惑。
这人不在车里等着,来这里做什么?
难道是警.察到了?
这么想的同时,亓素往蒋兆添身后望,只有破烂的残垣断壁,不见警察的任何影踪。
亓素眼帘眨了瞬,继续前行,朝蒋兆添直走上去。
快走到蒋兆添面前时,亓素发现蒋兆添本来平静的神色乍然一变。
跟着他敏锐感知到背后有危险袭来,正欲转身避开,胳膊让蒋兆添拽住,身体被带向一边,蒋兆添快闪到他身后,帮他抵挡住了后方扑来的袭击。
啊,咚。
两道声音接踵而至。
亓素拧头回看,看到冲出来的一混混倒在地上,腰腹处插着一根尖细的木棍,亓素视线随之往蒋兆添那一拉,视线一抹刺目艳丽的血红。
那根木棍刺破了蒋兆添的手腕,鲜血正潺潺地无声静流。
亓素醒来有一会了,知道自己是坐在一张椅子上,在一间病房里,屋里泛着淡淡的药水味道,有风吹拂到面庞上。
屋子里除开他之外还有一个人,那人大概在看书,因为时不时亓素能听到一点书页翻动的声音。
花了最初的一点时间了解当下自己的处境,亓素猜测自身暂时是没有性命之虞了。
随即他收回思绪,开始重新调出脑海中的炮灰剧本。
剧本在刚才他昏迷的过程中,刷新了一次。
新的任务浮现出来。
任务与蒋兆添有关,不久后蒋兆添会同一女人一见钟情,并且很快订婚,只是那女人有个前男友成钧,两人曾经因为门第不对等的关系,女方父母从中作梗,导致男子以为女人嫌弃他家庭不好,愤而离国,在国外因一些缘由,现在已拥有大部分难以匹敌的财富和权势。
成钧回国,找到女人,但也同时得知到女人和蒋兆添订了婚,一气之下让人将女人抓了,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把女人睡了,以此来破坏两人的订婚。
结果自然是失败,失败过程里,亓素作为一名专业炮灰,把成钧推到墙上,让对方破了头。
之后成钧在女人的生日宴会上,买凶对付蒋兆添,亓素的新任务就是等到那天,在天花版上的顶灯掉下来时,将站在下面的蒋兆添给推开。
依旧是和上个任务一样简单。
上个任务李构那里出了差错,亓素是一点都没有想李构会对他动歪心思,更是在他捅了李构一刀后,对方竟然还一味地维护他。
任务失败,李构对于亓素而言,就已经是过去式,李构眼下是死还是活,是伤还是残,他都完全不关心了。
剧本和对应剧情查看清楚,并且牢记在心里,亓素这才缓慢睁开眼,睫毛微微颤抖,眼帘往上掀,入目一张纯白的病床,床上靠坐着一名清隽帅气的男子,男子掌中捧着一本书,正低眸聚精会神地看着。
亓素凝视了男子一会,男子准备翻看下一页,手中动作一顿,像是感知到有视线落在他那里,抬起头,脸往右边转。
病房里两人四目相对,一人面色平静,不见丝毫波动,另一人眸光隐有波动,为自己视线中看到的一幕。
纯色衣衫的青年神态淡然,安静地坐在那里,姿容绝艳,墨色的眉宇下是星光璀璨的双目,鼻梁高挺,胭脂色惑人的唇,美好的宛如一副画。
气质清冽干净,就这么看着他,仿佛世界的一切的黑暗污秽都难以沾染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蒋兆添真觉得眼前的青年是从画册里走出来的,美得动人心魄。
但旋即他清楚,不是,不仅不是,这人还是和袭击他的人是同伙。
“你的名字。”蒋兆添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到目前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亓素将后背从椅背上抽离起来,他坐直身,蒋鹤手下给他注射进体內的药剂仅是让他陷入昏迷,没有松弛肌肉的药效,因而虽然头还有一点晕眩,不过要撂倒屋外守着的那两名保镖,他相信还是没有问题的。
也当然,他不会这么做,当下的这个状况,算是剧本里的剧情。
既然是剧情,就得按照一定的规则来走。
亓素抿了下嘴角,向蒋兆添说了他的名字。
“我的你肯定知道了,我就不说了,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看得出蒋兆添心情不错,抛开亓素和他之间的恩怨,单就看着对方令人赏心悦目的脸,蒋兆添便有理由觉得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太无聊。
亓素在蒋兆添审视的目光下摇了摇头,实质上他心里清楚,可他约莫能猜到蒋兆添当下是个什么心理,他配合蒋兆添的戏码,现在他是输的那一方,蒋兆添是胜利者。
输家如果表现得知晓一切,会使胜方的满足欲大打折扣。
“其实我也不知道。”出乎意料,蒋兆添微笑着道了这么一句,然后他总算从亓素冷肃无波的脸上看到一点神色变化。
对方要还这么冷静,会让怀疑青年是不是有面部肌肉僵硬症,很好,没有就行。
漂亮的人表情丰富点才更有意思。
蒋兆添将手里的书册合上,对亓素以一种自来熟的语调道:“我记得你的声音,那天晚上是你出来阻止他们继续殴打我,我得和你说声谢谢。”
“谢谢你,不是你的话,我想我这会不只脾脏破裂这么简单的事,也许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也许那天晚上就死了。”
回忆起数天前,蒋兆添语态祥和,仅是看表情的话,似乎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的遇袭,不在意自己现在还得在病床上躺着,无法下床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亓素冷着目,他不信蒋兆添表现出来的这幅模样,他从蒋兆添脸上看到的,是一张厚厚的面具,蒋兆添的笑容,在亓素眼里,就是对方调动脸部肌肉,做出来的一个面部表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