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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修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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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差没在荷包上绣大名了。

    为了给男主戴绿帽, 也是非常拼命。

    郁大小姐出去了, 怎会没人注意到?

    注意到的人还不少, 总有一两个胆大的想跟上去。不求能和曾经的女神说说话, 只求能偷窥个一两下, 心中也暗爽极了。

    她穿着红裙, 纤腰如柳, 一头墨发以玉簪固定, 远远看去像是一团柔美的烈火,在人心间灼烧,又不经意间露出小半截玉白的脖颈,勾得人口干舌燥。

    郁大小姐仿佛感觉到后面有人跟着, 侧眸露出小半张脸, 神色淡淡,却放缓了步伐, 也不知道在想些甚么。

    后头跟着的蓝衣公子是郁大小姐的暗恋者。和别人冠冕堂皇的理由不一样,他就喜欢郁大小姐那张脸。不论她是神女也好,跌落神坛也罢,只要脸还在,他就一直迷恋她。

    现在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冰清玉洁不可侵犯,他反而更加兴奋。

    如果是这样的话, 偷偷把郁大小姐按在树边轻薄, 想必也是可以的。

    毕竟丢失了名节的她, 即便受了侮辱, 也有口难言。而旁人只会觉得是郁大小姐的过失,而他一个男人会有什么错?呵呵。

    到时候或许还能用此事让郁大小姐那个蠢货丈夫没脸,或许还能借此要挟他,让那个蠢货偷偷帮他暗度陈仓,继而再次一亲芳泽,直到这女人容颜不再,成了鱼眼珠子,他再罢手放过她。只是或许那时候这女人已经离不开他了,毕竟她那个平庸的未婚夫,又能给她带来甚么快乐呢?他越想越爽,腌臜的念头控制不住奔涌而出。

    稍远处的郁暖脚步一顿,想了想,乘四下无人能见,抬手把自己的一只羊脂白玉的耳珰给摘下,悄悄放在荷包里头。

    这样,物证更全了。到时候她回去,若有人发现她的耳铛不在了,这件事就会有人记着。以后有人借此挑衅男主,那也会更方便些。

    感知到后面的人越走越近,郁暖瞧瞧往右走,顿时隐没在大树间。后头那个蓝衣男人更加急切了,她隔了一段距离,仿佛都能听见他急不可待的喘息声。

    她汗毛竖起,略一皱眉,加快了脚步,不经意间,腰间的月白色绣莲纹的荷包也坠落在草丛里。郁暖松了一口气,立马急步绕路走开,她并不准备和那个人正面相见,这样不仅麻烦,而且会令她不适意。

    那头郁大小姐仿佛发现了端倪,立即快步离开,蓝衣男人穷追不舍到一棵树下,却失去了她的踪影。

    男人有些恼怒起来,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握紧拳头,轻轻喘息纾解着自己的欲望。忽然,他发现草丛里,有一个月白色的荷包,上头绑着一对羊脂白玉莲花佩,精美典雅。

    这是郁大小姐的佩饰。作为郁暖的迷恋者,他非常清楚。

    他咧嘴露出一个笑容,似乎能从上头闻见女孩家芬芳秀美的味道。那可是全长安男人梦中的神女啊……他忍不住战栗起来,兴奋喘息两下,蹲下准备捡起荷包。

    突然,有一个身量颀长,身着暗竹纹白袍的男人从阴影处缓缓而出,仿佛悠闲散漫,却精准无声,一下踩中了那双急色的的手,使他动弹不得,又在他反应过来前,狠戾地以脚尖碾了碾,霎时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

    他仿佛十分轻松,面上甚至噙着笑意。蓝衣男人顿时发出一声惨烈的惨叫,骨骼咯吱声响起……他的手断了!

    男人垂眸,修长的食指抵唇,声音低沉,认真微笑道:“嘘——不要出声,不然……”他语声缓慢,轻轻用力,这次草丛中有暗色的鲜血汩汩流出来。

    蓝衣男人已然面色蜡黄,脑袋里轰隆隆的,颤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是他不想,只是,实在太疼了,入心入肺的疼,断掉的手已经没有知觉了,他两眼一黑,脑袋里完全紊乱起来,就连郁大小姐勾人的背影,都已经淡化。

    男人眸底清贵寂寂,含着笑意温和道:“你方才在想什么?嗯?”

    蓝衣男人喘息半天,才竭尽全力说出一句残破不全的话来:“……你……你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男人的侧颜峻挺,垂眸时落下小片阴影,仿佛沉吟片刻,慢慢道:“你想不想试试,当阉人是甚么感受?”

    蓝衣男人打心底里颤抖起来,虽然他不晓得这人是谁,但他莫名非常肯定,这个可怕的男人一定做得出来。牙齿都在咯吱咯吱上下打颤,他拼命憋出一句:“……不……求求你……我求你!不要……”

    话没说完,他脑袋狠狠一懵,剧烈的钝痛袭来,瞬间便重重摔倒在草丛里。

    贵公子轻轻擦拭自己修长的手,眉目低垂,又慢慢把地上的荷包捡起。

    荷包上头绣着精美繁复的莲纹,羊脂白玉触手生温,细腻而有光泽。他拿近了些,便闻见徐徐清香,典雅馥郁。

    男人长眉微挑,打开荷包后,便发现里头有一只耳珰,仿佛还带着少女的余温,一眼略过其余,却见还有一束乌黑的秀发,暧昧中透着情思。

    他的眼眸冷漠,缓缓勾起一抹微笑,明明是恰到好处的温柔,却由于过于阴郁,而显得很可怕。

    这头,郁暖绕来绕去,饶了大半日,才堪堪绕回原处。此事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一张脸被晒得通红,甚至隐隐有些疼痒。

    她有些懊恼起来,因为她忘记自己的皮肤多脆弱了。

    现在才发觉,郁大小姐除了长相,和她还有的共同点就是,同样拥有极白却脆弱的皮肤。每逢夏日,郁暖总会全身涂上防晒,并且戴上口罩和防晒帽,必要时甚至不敢露出太多的肌肤。

    她的皮肤有些太过敏感娇嫩,平时轻轻一掐便会留下红痕,整整一天都很难消除,而夏日里要是被曝晒稍长,便会长斑蜕皮,甚至疼痒得厉害。如今换了一副身子,她真以为能摆脱那种过于脆弱的体质了。不成想,郁大小姐的身体不仅样貌和她一样,体质也没有任何区别。

    她被晒得甚至有些轻微犯恶心,头晕目眩的说不出话,就连秦婉卿在上头与她说话,她都分辨不出。

    秦婉卿见郁暖低头不说话,便勾起红唇,微笑道:“怎么了,郁大小姐?不过是问两句婚事儿的事体,你不愿说便罢了,装作听不见,仿佛有些无礼了罢?”

    郁暖穿着红裙,身材纤细得恰到好处,冷白的皮肤像是用冰雪堆砌的,而她的神色还是像从前一般冷淡自若,只一双眼睛恍恍惚惚的,仿佛快要睡着了。

    秦婉卿有些怒气,美眸流转间,却发现郁暖左边的耳珰不见了。

    秦婉卿吃吃笑道:“郁大小姐出去一趟,如何连耳珰子都掉了?照理说,不过走两步路罢了……况且,你的脸怎么这样红?哎呀,郁大小姐出去走走路,竟然都能把自个儿走成这般样子呢。”

    她这话说的有些无理取闹,隐隐还像是要往人家身上泼脏水。不过是出去一趟,竟然能大做文章,也不过是仗着郁暖名声有碍罢了。

    郁暖从前的拥趸者一个也不说话,皆沉默着,像是不认得她。于是她只好自己说,有些吃力勉强道:“我自小身子弱些,皮肤更是受不得晒。稍稍照了一会子日光,便成了这般,大约今儿个归去,要蜕一层皮也未可知,请秦姐姐莫要见怪……”

    她说着眼波流转,仿佛有些吃力地靠在椅子上,只堪堪维持住方才的姿态,脖子上泛着粉色,又是娇气又是可怜。

    谁不晓得,方才郁大小姐出去,是因为秦婉卿嘴上不饶人?明知道人家体质不好,竟然还追着怼,也是在太过分了些。

    秦婉卿面色不好看,见也没人附和她,便有些赌气起来,冷冷道:“罢了!”

    郁暖盈盈含泪,轻声道:“我知道,秦姐姐不喜欢我。其实,我今日穿着你喜欢的红衣来,也是为了告诉你,我真心想要同你友道的。可若你如此,便罢了……往后,我再不出现在你眼前便是。”

    秦婉卿一时噎住,只觉得郁暖真够不要脸的。

    郁暖又苍白着脸,微微笑起来,勉强支撑着道:“我快要出嫁了,往后我那几个朋友,阿素,善儿她们……也得拜托秦姐姐照拂才是,我这就走。”

    她说完看了那几个姑娘一眼,努力露出一个大大笑容,仿佛是要和她们道别。郁暖本就生得柔弱精致,此番更是可怜极了,既是淡然又是惹人怜悯。

    此话一出,以往与她交好的姑娘,皆面上有些过不去。

    她们从前和郁暖有多好,现下便有多羞愧。人家即便跌落谷底,还是想着她们,可她们呢?竟然为着虚无缥缈的名声,便生生冷落了郁大小姐。

    一个绿衣少女起身道:“我与郁大小姐一道走,横竖也呆够了。”她此话一出,另几个少女也犹豫着三三两两站起来,护着郁暖一道出去,而郁暖因着体质原因,有些走不动路,却还是含着泪水,被她们搀扶着离开。

    秦婉卿深深吸一口气,维持着面上的光彩,只一双手紧紧握着,狠狠掐进雪白的皮肉中。

    而郁暖不给他时间思虑这些,脚底打滑跌跌撞撞三两步没骨头似的扑上去,带起一阵属于少女的软香,一双纤细柔软的手环住他的腰,拿醉红的面颊蹭蹭他的胸膛,含糊嘟囔道:“这是在……梦里么,怎地这样热,又热、热又冷……好舒服……”

    少女的身子软乎乎蹭了上去,像只八爪鱼一样把他缠住,一张巴掌大的脸都蹭变形了。

    男人微顿,修长的大手慢慢覆上她细腻的手背,缓慢而似是挑逗。

    她感受到,属于成熟男人掌心的热烫温度。

    两人呼吸胶着,他的动作看似暧昧,却不紧不慢地把她纤白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腰间掰开。

    然她一直在轻微发颤。

    男人难得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发抖?”

    郁暖:“……”因为怕你发病。

    虽然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但怕他纯属本能。

    就像是食草的幼兽,见到健硕的成年的凶兽一样,一闻见它骨子里镌刻的血腥味,都能原地拼命打滑战栗着走不动路。

    那恐惧从骨子里蹿至心尖上,唯恐给凶兽叼起软嫩的后脖子,霸道地压在爪下,当作食物优雅细嚼慢咽,再吞吃入腹。

    她也很怕直视他那一双冷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