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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投射出来的光线,照出地毯上蜷缩成一团的她的单薄身影。
他每天都在接受关于她在别墅里的情况汇报,此时亲眼见到,乍看的瞬间,觉得她就像一只遭遇遗弃的宠物。
缓步迈进屋里,傅令元蹲身在她跟前,低垂眼眸打量她。
面朝屏幕的方向侧身,右手折着当作枕头枕在颊边,睡颜平静,面部线条柔和,全然无清醒时的锐利。素净的面庞眉毛淡淡,唇色亦淡淡。呼吸浅浅,鬓边细碎的绒毛清晰可见。额头被头发遮挡,看不见所谓的伤口。
他并未去拨弄,视线慢慢下移。
她身体曲线优美,连件毛毯都没有盖,着的是条宽松的及膝棉布连衣裙,左手自然的放置地毯上,膝盖微微地弯着,赤裸的小腿于此般屏幕的光线之下打得十分无瑕有泽。
脚丫子雪白,脚背比先前长了些肉,先前她故意打碎碗溅了瓷片的细细小口已然痊愈,并未留疤。十只趾头一如既往珠圆玉润,指甲油却是换了颜色,不再是统一的嫣红,而变成每个脚趾不同色。柠檬黄、酒红、天蓝、纯黑、淡银,五彩斑斓。
最终,傅令元的目光返回来,逗留在她纤裸干净的左脚脚踝上,微眯眸,盯住上面贴的一片膏药,伸出手。
指尖触碰上她皮肤的一刻,感受到的是滑腻和冰凉。
以及她的身体敏感地轻轻一颤。
傅令元转眸往回看去她的脸,正见她睁开了眼,凤眸蒙着一层惺忪,与他湛黑地眸子对上。
周身充斥着电影里男欢女爱的歇斯底里。
而她静默地看着他,眸光微动。
少顷,她闭了闭眼,轻吁一口气,自他的掌心缩回脚,将身体蜷得更团些,抱住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间,闷声闷气:“好大牌啊……现在是得在梦里才能见着你……”
傅令元略略愣住。
“你干脆连梦里头都不要来了……”
说着,阮舒蹭了蹭自己的脸,似要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颓然地从地毯上坐起,晃着脑袋东张西望,样子看起来十分迷糊,嘴里小声地嘀咕:“遥控器呢……”
傅令元朝她的裙摆扫去眼风,手臂一伸,抓起被她的裙摆遮挡住大半的遥控器,递到她的面前。
“原来在这里……”阮舒边打呵欠边自嘲地嗤笑,“瞧,你都把我关傻了……”
傅令元眸色深一度。
阮舒顺其自然地自他手中接过遥控器,先打开房间的灯,旋即关闭屏幕上的电影。
灯光如昼,影音顿消。
阮舒又打了个呵欠,原本似乎打算撑着沙发站起身,结果突然“嘶”地一声,微微蹙起眉头,左手捂住右手,呲牙咧嘴地揉。
稍一回忆她方才的睡姿,傅令元便猜到是怎么回事,握住她的右手腕,帮忙拉伸她的手臂,掌心压上来,低声确认:“麻了?”
“你轻点。”阮舒眉头拧出小疙瘩,貌似真的很疼,凤眸水濛濛地便瞪他。然而下一瞬,她反应过来什么,盯住他的脸,狐疑,“你怎么还在这儿?”
眉峰挑起,傅令元饶有兴味儿地睨她一眼,未作答,专心致志地给她揉枕得发了麻的右胳膊。
没几秒,她的手臂蓦地抽回。
傅令元手一空,抬眸。
但见阮舒表情僵硬,仿佛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他并非虚幻,而是真实存在。她嘴唇微微颤动,乌漆漆的眼珠子略有润色,好像打算说点什么,最终低垂眼帘,颇为冷淡道:“谢谢。”
旋即,她继续自己先前的动作,只用左手按住沙发站起。手麻的是右边,脚受伤的是左边,比原本还要无法维持平衡。阮舒勉强拖着脚走。傅令元凝着她古怪的姿势,深深折眉,一把拉住她,将她摁回到沙发里坐下。
“你又想干什么?”阮舒冷声质问。
傅令元于她身侧坐下,不由分说握住她的脚踝抓着搁在他的腿上,指尖轻轻地戳了戳贴着膏药的部位。
阮舒条件反射地颤抖一下,立马要缩脚回去。
傅令元扣紧不放,撕开膏药。发现里头尚余些许红肿,他不禁眸色一寒:“不是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
“不关你的事。”阮舒清冷着神色别开脸。
见状,傅令元眼里涌出不悦的情绪。也正因为她此时侧身的姿势,他敏锐地捕捉到她额上头发挡住的靠近发际线的部位有东西。
执住他的下巴,强行掰回她的脸,手指再一挑拨开她的头发,发现贴的是片创可贴。薄薄的,肉色,加之位置偏,不是特别容易察觉。他这才确认栗青的汇报内容,确实她脸上和手上都受伤了。
阮舒试图捋他的手。
“安分点。”傅令元沉声,钳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另外一只手指继续拨动她的头发,别到她的耳朵后,完完全全露出她光洁的额头。
紧接着他像刚刚撕她脚踝上的膏药那样,将创可贴也撕下来,然后指腹于她发际线部位的那些绒毛的头发里摸了摸,隐隐约约摸出疑似疤痕的突起。
傅令元勾住她的脖子,将她的头揽到自己面前来,凑上眼睛查看。
她的头皮很白,他一下便顺着指腹出的位置那处触觉的突起。
“撞到阶梯尖的地方?”傅令元记得栗青特意带过一嘴,说流了不少血。
他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她的答复。
傅令元倒也并未发火,轻轻地摸了几下,指腹又慢慢地滑至她的额头上,凭那晚他最后的印象,停留在她曾被他推得撞上床头的位置,来回地摩挲,颇有些怜惜的意味。顷刻,薄唇轻启:“抱歉,那晚动作有些失控。”
“你现在是在同情我?”阮舒嗓音幽幽。
傅令元手指的动作顿住。
阮舒顺势将头栽得再低些,抵上他的胸膛,两只手攥住他身前的衣服,冽声:“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可怜……”
傅令元视线垂落。她的左腿尚搭在他的膝头,对比周围白皙的皮肤,脚踝处的红肿清晰可见。她的头顶于他的胸膛越抵越用力,手指亦在他的衣服上越攥越紧。
而她的声线盛满隐忍的紧绷:“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还来见我干什么……你不是故意晾着我么……你不是要折磨我么……你不是要把我逼疯么……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我一点儿都不想再看见你……”
边咬牙切齿地吐字,她的身体边在发抖。
凝着她后脑勺的乌黑发丝,傅令元唇线抿得直直的,轻轻抬手,两只手掌按住她的双肩,声音没什么温度:“你确定不想再看见我?”
阮舒的身体忽地越抖越厉害。
猝不及防地,傅令元便感觉有什么东西轻微地砸到他的腿面上来,透过裤子的布料渗到他的皮肤上。
辨别出是温热的液体,他怔住,偏着视线看时,恰恰又有两滴豆大的水珠子落下,将他浅灰色的西装裤布料打湿成深色。
当即手掌便绕着伸到她的脸上抹了一把,抹出满手的湿润。
傅令元只觉掌心被烫到了,猛地抓紧她的肩膀欲图将她的头顶推离他的胸膛。
阮舒的双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衣服与他无声地抗衡。
“抬头!”傅令元怒声,口吻是不容置否的命令。
阮舒俨然充耳不闻。
同时,傅令元察觉落在他腿上的水珠子啪嗒啪嗒地又多了好几滴。再顾不得是否又会用力过猛伤到她,他转而握住她的两只手,强硬地将她的手指从他的衣服上掰开。
角力之下,最终当然是他的劲儿更大,不过她没落下风,生生扯崩了他衬衣的扣子。
他手掌就势捧住她的脸,未及他强迫她抬头,阮舒却是率先抱住他的腰,扑到他的肩上,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上他的颈侧。
快、准、狠。活脱脱就是只吸血鬼。咬的位置和以前的几次几乎分毫不差,但力气一点儿都不比以前小,铆足了劲儿。
傅令元皱眉,清楚地感觉她咬在他皮肉上的齿关打着轻颤儿,还有湿湿热热的,他分辨不出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她的眼泪。
她的眼泪……
她很少哭的……
傅令元双臂一环,笼住她,沉磁的嗓音低低的:“你每回都这样咬,早晚得把牙齿咬坏。”
阮舒无动于衷。但显然没有一开始有力气了。
傅令元未再劝,沉默地搂紧她,掌心摁在她的后背,隔着衣服轻轻地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齿关总算松开。不过对于他而言松不松都已经无所谓,因为早就被咬得麻木了。
阮舒继续靠在他的肩头,呼吸簌簌。
傅令元将她另外那条垂落在地的腿一并抬到他的膝盖,然后往上抱起她的身体,挪着位置使得她侧坐上来。
阮舒从圈着他的腰,改为环住他的脖子,脸则从他的肩膀移下来,侧脸贴在他的胸膛。
调整完毕,傅令元的手指立刻勾住她的下颔,试图抬起她的脸。
阮舒偏开头又给闪了:“没什么好看的。”
语音淡淡,嗓子较之平日的清冽,听起来有点沙沙的,咽着鼻音似的。
“你哭难道不是为了哭给我看的?”傅令元并未勉强她,拿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手指在她的脸上瞎摸,摸出她脸上的湿意都往他的衣服差不多蹭没了。
“你敢冷落我还不允许我委屈?”阮舒哧声怼。
“委屈?”傅令元似听到了什么新奇的字眼,“傅太太确定没有颠倒黑白?”
阮舒忽地抓住他手腕上的表,看了看时间,忽地道:“还差一个小时十一分钟,就满十二天。”
“什么满十二天?”傅令元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舒默了好一会儿,抿唇道:“你把我软禁在这里,自己却在外面花天酒地。”
傅令元心思兜转在特意数出的这个天数,垂眸,握住她受伤的脚踝,动作亲昵,嘴里的话却嘲讽满满:“你不是说你不需要我?你不是说一个人反而落得轻松?现在倒自个儿委屈了?你还懂什么叫委屈?”
阮舒应声从他的脖颈收回手,用力推他一把,蹭着就从他身上下去。
傅令元手臂一伸箍住她的腰就将她给重新捞回来怀里。
“放开。”阮舒冷声。
傅令元冷笑:“总是这俩没用的字眼儿你重复着不累,我倒是听烦了。”
“你回来就是为了继续羞辱我的?”阮舒迎视他。
傅令元这才总算正眼瞧见了她刚哭过的红红眼眶,十分地少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带着浓浓的研判,盯着她梗着脖子,神色间全是她骨子里不服软的倔性和冷硬。
湛黑的眸底翻滚着浓墨,他伸出手指,触上她的眼睛,顺着她的眼帘轻轻地摸。
阮舒再次别开脸,避开他的触碰。
傅令元强制转回来她的脸。
阮舒眼睫一眨,泪珠子说落就落,堪堪落于他的手里。
像是今天突然间泪腺就异常地发达了。
傅令元的手心又是一阵滚烫。她哭得和方才一样悄无声息的,区别只在于这一回真是他亲眼所见。闪了闪目光,他的声音照旧微微地发冷:“还没委屈够?”
阮舒两只手轮流抬起来擦,左手擦完右手擦,手心擦完手背擦,却怎么擦都擦不光,最后干脆不擦了,吸了吸鼻子,“抱歉,我想走的,是你非拉我回来。现在发现烦了?那可以放开我了吧?”
她淡淡自嘲:“早知道现在还是得当着你的面丢人,刚刚那通,我还费力遮个什么劲儿……”
她整个人因为这没完没了的眼泪彻底褪了锋锐,而显出些许的颓,就像他刚进门来时,尚未睡醒的她,没有什么攻击性的脆弱的她。
傅令元眸子眯起:“为什么哭?”
阮舒低垂眼帘,沉默不语。
傅令元捧住她的脸。看着她忍回眶里的水光湛湛,他安静两秒,嗓音终是温下来,恢复他一贯的关怀,重新问一遍:“到底为什么哭?”
“我刚刚表达得还不够明白吗?”阮舒咬唇。
傅令元眼瞳漆黑:“不明白。”
阮舒头两秒抿紧嘴唇,但控制力似已达到极限,很快嘴唇颤抖,极其艰难地开口:“不要丢我一个人。不要对我不闻不问。不要……让我感觉,你好像真的打算放弃我,不再爱我了……”
泪珠子滑出来。
傅令元第一时间吻上来她的眼睛:“傅太太也会害怕?你不是最有恃无恐?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把感情还回来?”
“别问我这些……我不清楚……我很混乱……”阮舒蜷紧手指,“我知道,你能出现,我很开心……”
“开心到哭?”傅令元斜斜扬唇,带着浓浓的笑意。
阮舒沉默地往他的怀里埋脸。
转瞬下颔又被傅令元重新勾起,一点点地吻掉她的眼泪,细致地,从眼皮到脸颊:“不要再随随便便把离婚两个字挂嘴边。”
阮舒收紧手臂,鼻头莫名地发酸。
傅令元辗转着贴上她的嘴唇。
压下心绪,阮舒陷在与他唇舌间的温柔纠缠,浑身轻颤。
……
软着身体靠傅令元的怀里,阮舒努力撑着重重的眼皮,倒从来不知道,原来哭也是一件会累着人的事情,而且差点收不住……
傅令元正在给她的脚踝换新的膏药。和原先的那贴还不一样,这个一贴上去就火辣辣的,仿佛脚骨头都要烧起来似的。阮舒不适应地蹬了蹬脚,被傅令元宽厚的手掌一把握住脚板,质问:“所以你还没回答我,不是都四五天了,你的脚还肿着?”
阮舒没有解释原因,而是明媚地笑了笑:“如果好得太快,你就没有回来看我的理由了。”
傅令元轻轻一呵,手指直接敲她脑门上,嗓音冷岑:“那我还真的感谢傅太太给我留着理由。”
阮舒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彰显着无声的亲昵。
傅令元挑眉:“傅太太懂得的小女人技巧越来越多了。”
“这不对亏三哥的悉心调教。”阮舒抿唇笑。
傅令元勾唇,在膏药的边缘稍加压了压,道:“这个是之前从黄桑那里要来的,她自己做的,只剩这一记了。不过应该足够,效果很不错,你试试,应该今晚睡一觉就没问题。”
阮舒故意找刺儿:“三哥存心的。把好东西藏着掖着不第一时间给我用。”
“不是傅太太自己说的,伤好得太快,我就没理由回来见你了。”傅令元拿她的原话怼她,旋即捻了捻她的五光十色的脚趾甲,“这怎么回事儿?弄得跟非主流似的。”
“不好看吗?”阮舒晃动着脚丫子,解释道,“太无聊了,我总得把一件事掰细开来做,否则怎么打发漫漫时光?所以我就给每个脚趾甲试不同的色。三哥回来晚了,如果早两天,是另外十种颜色。或许你会更喜欢。”
她的口吻状似十分轻松十分随意,傅令元听入耳却有另外不同的意味。觑她一眼,收入她看起来昏昏欲睡的模样,他并未对这个话题有所延展,将她以树袋熊的方式抱起,淡淡道:“柠檬黄挺好的,有生机有活力,明天把其他颜色全部洗掉。”
阮舒夹紧他的腰,挂在他身上,靠在他的肩膀,敛下眸底的真实情绪,应道:“好。明天全部换成柠檬黄。”
傅令元打开影音室的门,正要一脚踩出去,警敏地发现蜷在门口的科科,及时止了步子,折眉,叫来佣人,让佣人将小刺郎收回窝里。
阮舒笑了笑:“那是你儿子,三哥这么多天没见他,招呼都不打一声,会不会太无情了?好歹夸夸它减肥成功。”
“看来我们是严母慈父的模式。在我手里它的体型怎么都长不了,傅太太一出手,它立刻老老实实控制饮食了。”说罢,傅令元却是捏了捏她的腰,话题顺势转到她身上,“最近傅太太养得不错。”
阮舒搂紧他的脖子,有点抱怨的意思:“再这么下去,我会变成彻头彻尾的大胖子。”
傅令元迈步进去两人的卧室,用脚跟带上门,径直将阮舒送到床上,放下,俯身吻了吻她:“反正你已经嫁给我了,傅太太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轻闪一下眸光,阮舒嘁声:“先别把口夸得太大,到时候真要三哥天天和个水桶腰的大胖子睡,我就不信三哥受得了。”
傅令元轻戳她的两只眼皮,斜斜勾唇取笑道:“在考虑水桶腰的大胖子之前,先考虑你明天一早起来会不会肿得脸变形。”
热毛巾很快拧来,叠成条块状给她敷眼睛,他则进去浴室洗澡。
听到里头水声传出后,阮舒拿开眼睛上毛巾,瞟了一眼浴室的门,手掌捂上心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缓缓地长吁一口浊气,很快地,重新盖回毛巾。
视觉上的黑暗,令她的脑子更加清晰地运转——终于等到他回来……也算是比较成功地与他重修旧好了……通过方才的试探,可以确定的是,未出月子之前,她暂时没有离开别素范围的机会,只能耐心地再继续等个十来天。
最坏的打算是,即便她出了月子,他也有借口继续软禁她。幸而她心里头已经有了一个能叫他无法抗拒的让她出门的理由……
没等到傅令元洗澡出来,阮舒就睡着了——一方面是因为哭的这一场是真心挺累人的,况且在影音室,他回来得太突然,整场复合大戏她都神经紧绷心力交碎。另外一方面,这段时间的作息太规律,往常这个点,她早入眠了。
然而没睡多久,就因为他躺到床上来的动静而又醒了。被他从后面搂住后,她习惯性地主动翻身,面对面地拱入他的怀里。熟悉的感觉,恍恍惚惚间,一切都好似与两人关系最亲密的那阵子一样,没有变化。
阮舒埋进他的胸膛,深深地嗅着属于他的强势的气息,心里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本打算调侃他这些天都睡在哪些女人温柔乡里的话顿时不想再费心思,重新咽下喉咙。反正,她都已经决定要和他离婚了,多聊无益。
傅令元搂紧她,嘴唇在她的发间轻吻,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如同哄孩子入睡似的。
很舒服。
阮舒的意识很快涣散。
朦朦胧胧间,听傅令元忽然唤她。
“阮阮。”
“嗯……?”
“不要离开我。”
“好。”
阮舒无意识地点头,下一秒遁入睡梦,记起这样的对话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