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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令元感觉自己的呼吸完全被剥夺了。
脚边的地上丢着她的文月匈,是他给她买的黑色蕾丝款,此时恰恰因为是黑色,所以沾染的粉尘和残留的脚印特别明显,钢圈甚至都有些变形。
配套的内库则像是战利品一般被挂在床尾的一侧床柱上,俨然彰显出赤果果的羞辱。
她脚上的绳子松掉了,曲曲绕绕的摊在床上,有大半段垂落床沿,一截红红的,染着血渍。他的目光顺势便落往她的脚踝,勒痕处蹭破了皮全是血,可见她当时挣扎得有多厉害。
他不知道自己的视线怎么还能往上移。
青青紫紫的痕迹大小不一地遍布,至腿根处,有毯子遮盖,越过中间,再往上,胸口和脖子上更全是吻痕和咬痕。还有……还有两三条皮带的抽痕,血丝儿还没完全结成痂。
她原本的皮肤有多白,此时此刻散布在上面的痕迹就有多刺眼。
而她安安静静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地躺着,眼睛上尚蒙着黑布,嘴上的胶带也封着,脸颊上有十分明显的挨过巴掌的红肿。
傅令元定定地站着,眼睛黑漆漆的像一滩深水,缓缓地抬起手,伸出指头,碰上她的伤痕,轻轻擦了擦。
没擦掉。
他不放弃地又加重了些许力道。
那些痕迹还是在。最重要的是,从指腹上传递而来的糙糙的触感是那般清晰。
是真的……这些痕迹都是真的……
心中所抱的希望骤然脆生生地裂开一条缝。始终竭力保持清醒的脑袋开始有些恍惚。傅令元转而将手伸向她身上的那最后一块遮羞布般存在的毯子。
攥紧。
掀开。
看了一眼。
傅令元只觉视野蓦然一阵发黑,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在五脏六腑里蔓延,反应过来时自己已噗通一声双脚跪倒在地。双手条件反射地按在床板上,亦发出咚地响。
等在外面的陆少骢特别地焦躁,焦躁得来回不停踱步,时刻留意房间里的动静。乍听闻这一下,担心得立刻急哄哄推门进来:“阿元哥怎么了?”
正见傅令元跪在床边,挡住了床上人的大半身体。他的手撑在床沿,手指摁得发白,以往笔直的腰背此时看起来完全就是佝偻的,弓成虾米似的颓废。
“出去。”
声音阴冷得叫人害怕。
陆少骢都不由自主地凛了凛,刚跨进一步的脚即刻收回来,匆匆地关上门,旋即发现有东西被门板底夹着一并带了出来。
凝睛辨认出是用过是套子,陆少骢的脸一黑,脑中更浮现出方才打开门的那短短几秒钟又进一步扫见的屋里的情况,某些似曾相识的细节令他的表情一变再变——他对蓝沁好像也曾……
“电话!”陆少骢冲着身边的人怒吼,“问问机场那边抓到那个贱人没有!”
房间里,傅令元深深低着头,感觉有人在剜他的心似的,马上会活生生地吐出血来。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眼底满是赤红。
她还是悄无声息地躺着。
他分辨不出她是昏迷着,还是只是不说话。
他希望能是前者。否则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面对她。
撑起身体,他伸手去解她手上的绳子。
手腕上的皮肉蹭得比脚踝上的还要惨,有一部分绳子的边缘甚至和破损的皮肉黏在一起。他的动作很轻,他尽量小心,其实他应该快一点,快一点带她离开这里,但他更怕弄疼她。
然而事实上……她始终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感觉不到有人在帮她松绑似的。
这令人更加害怕。
她的手特别地冰。
在两边的绳子都松开之后,他用掌心裹住她的手试图捂热。
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慢慢地撕开封在她嘴上的胶带。
嘴唇周边被胶带覆盖过的皮肤是皱的,比她的面颊还要没有血色。
她的唇瓣干干的,靠近唇线的部位唇色偏黑,靠近唇内的部位唇色暗红得吓人,乍看之下仿佛涂了一层血。
他拿手指轻轻拨开她的唇瓣瞧了一眼,确认不是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颤着手指,他继而伸向她眼睛上所蒙着的黑色布条。
触上的一刻,发现整块布是湿的,他只觉心脏瞬间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狠狠刺入。
他停住了。停了多久,他就缓了多久的气,才最终揭开布条。
她的双目闭阖着,若非身上遍布的那些痕迹,其实就像在安安静静地睡觉一般。
可他感觉不到她的任何生气。
他紧紧地盯着她,忽然仰起脸,拿手蒙住自己的眼睛。
不瞬,他的手重新放下来,敛着幽深的瞳仁,去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被单,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她光裸的身体,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再盖住她的脸,最后将她抱起,快速地往外走。
打开房门的时候,陆少骢恰恰也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见他出来,连忙道:“阿元哥,救护车来了,赶紧先送元嫂去医院。”
说话间,他的视线不禁落于傅令元怀中的人。但什么都看不见,她从头到脚一丝缝儿都没有暴露,最多只能看见她自他的手臂间垂落出来的头发。
原本想问问情况,见状根本问不出口。转眸陆少骢便看见傅令元左肩和右臂伤口处的绷带全被渗出的血液濡湿,约莫是因为此时使了气力抱阮舒的缘故。
连忙主动伸出双臂提议:“阿元哥,你把元嫂先给我!你的伤——”
傅令元没有说话,径直掠过陆少骢,继续自己的步伐。
陆少骢愣在原地。
其余人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傅令元背脊僵直,步履稳当地一点点走远。
顷刻,赵十三最先反应过来,恭恭敬敬地给陆少骢弓了弓神,飞快地跟在后面。
陆少骢追出去的时候,傅令元已经抱着人坐上了救护车,而且刚跟赵十三交待完什么事情的样子。
“阿元哥我和你一起!”陆少骢跑上前来准备爬上车。
傅令元阻了他:“不用。”
他面色苍白,看上去很平静,眼神十分地深:“少骢,我只想自己陪她。”
陆少骢停住不动,看见阮舒的其中一只手臂不小心从傅令元的怀中滑落出来,手腕的绳索勒痕血肉模糊,往上则遍布着青青紫紫,还有一小截的鞭痕,异常刺目。
他咽下了原先的话,转口道:“好。阿元哥你好好照顾元嫂。其实的事情我和老陆会处理。”
傅令元正垂着头将阮舒的手臂重新包好,似有若无地“嗯”一声。
救护车的门关上,隔绝了其他所有人的目光。
车内的医生和护士建议傅令元把阮舒先放到担架床上做简单的检查和伤口处理。
傅令元黑着眼睛摇头拒绝:“不用了。麻烦你们在长虹路的第二个十字路口放我们下车。”
医生和护士均愣怔。
傅令元没有搭理他们,兀自将盖在她头上的衣服拨开,露出她的脸。
他伸出手指拨了拨她的头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睛,旋即扭头瞧向车窗外,眸光幽深,一瞬不眨。
酝酿了好几个小时的大雨终于砸下来了。
……
海城机场。
时间已过一点,青邦的人却迟迟没有现身的动向。
同时她所雇用的那个穿黑衣戴黑帽手拿玫瑰花的男人也不着急,还在原地站着等人。
蓝沁并不着急,耐性地喝着咖啡,目光四处地扫视,试图寻找青邦的人,以及警方的人——刚刚那通电话,她诱焦洋过来找她。
他的速度有点慢,不过她可以理解,他犹豫是肯定的,而且肯定需要先布防,准备清楚后才会来。
她自然是可以等的,她要的只是她和他见上面的场景。
她相信陆振华的能耐,她相信此时虽然她找不到青邦的人,但青邦的人极有可能已经在周围盯上她了。
正忖着,手机突然震动。
瞥见是焦洋,蓝沁忙不迭朝四周张望,同时划过接听键。
“你在哪里?”焦洋问。
“窗边,戴花边帽。”蓝沁话音刚落,便发现有个穿皮衣戴绅士帽的男人挂了电话朝自己走来,塞了三百块钱给原先坐在她身边的人令对方让了座,换他自己落座。
蓝沁稍微挪低墨镜,露出一部分的眼睛打量对方,确认是易装后的焦洋。他的脸上还有伤。她知道,是他此次被泰、国人打了之后留下来的。
焦洋同样在打量她,目露一阵的狐疑,很快就认出她是明星蓝沁,张了张嘴正打算询问,蓝沁率先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将一个U盘往他的手心里塞,同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焦警官,这是三鑫集团旗下的娱乐场所举办性、爱派对并聚众吸、毒的视频,希望能对你有帮助。抱歉,陆少骢和傅令元都特别小心,我能做的事情有限。”
焦洋懵了一下,耳朵里的蓝牙耳机在这时传来同事的声音,告诉他目标貌似出现,询问现在是否行动。
焦洋闻声望过去,果然见三号门的位置,确实有人来和拿玫瑰花的人接头了。
蓝沁离开焦洋的怀抱,十分肯定地告诉他:“是青邦的人。”
焦洋看她一眼,尔后朝某个方向挥挥手,不远处的桌子上原本正一个人喝咖啡的另外一个男人过来了。
“蓝小姐,我的同事会留在这里保护你,其他事情等之后我们再细聊!”焦洋示意手中的U盘,如是道,急匆匆地先离开了,一边还压着耳朵里的耳机显然在交待什么事情。
蓝沁转头望向窗户外三号门的方向,稍微等了一会儿,便发现拿玫瑰花的人跟着前来接头的人走了,看起来是要跟着去拿东西的样子。
蓝沁淡淡一笑,有人在经过她的座位时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泼了她满身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对方不停地道歉,并试图要帮她擦身上的咖啡渍。
盯一眼对方诚挚的面容,蓝沁眸光微闪——找上来了?
“没关系,我自己去洗手间冲一冲就好。”她顺着情境自然而然地说着,起身,一步一步地迈向女洗手间,悄然摸了摸掩盖在衣袖里的一把袖珍手枪,猜测着陆振华的人会在什么位置拦截住她。
她很清楚,陆振华和陆少骢不会要她马上死。今天一旦被抓,她将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为了减少自己的痛苦,她应该现在就用这把袖珍手枪自杀。
可是……她还不能……她想再做得更彻底一点……
思忖间,她跨进女洗手间的门,门后立刻闪出一道黑影。
蓝沁眼疾手快地拔枪,速度几乎和对方一般快。
然而未及她扣动扳机,她的后腰骤然一痛。
另一边,眼瞅着接头人从机场的储物柜里眼神鬼祟地拎出一个小行李包递给手持红玫瑰人的人,焦洋立刻下达命令,一众便衣立刻从各个方向现身包围上前,逮住惊慌失措的二人。
“副队!不对劲!”其中一名便衣警员变色,拎着那个小行李包送到焦洋面前。
焦洋快速翻出里头的东西,哪里是什么“四号”?就是一堆色、情盗版碟!
愤愤一甩手,转念他记起蓝沁,暗呼不好,连忙试图联系方才留在蓝沁身边的那个警员,老半天那头才传回来音讯,却是晕晕乎乎地道:“副队,蓝小姐被人抓走了!”
……
中医药馆,黄桑透过窗户打量外面的倾盆大雨,低回头来整理刚从院子里搬进来的草药,骂骂咧咧:“要死了,这雨看起来要下个几天。我这好不容易晒干的,又给潮了!”
一旁帮忙捡草药的格格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竖起耳朵凝听了一会儿,道:“母后,好像有人敲门。”
“不要搭理。没有人会来的。而且还是这大雨天。”黄桑果断道。
格格却是放下草药,哒哒哒地跑出去,兴奋地喊:“一定是傅叔叔!”
“吃饭都没见你跑这么快!”黄桑冲着她的背影极其不悦地嚷嚷,转瞬便蹙起眉头,嘀咕,“我说这两天怎么眼皮老跳个不停。原来又是他要来……”
不多时,格格的脚步又哒哒哒地冲回来,语气着急:“母后母后!你快点来!傅叔叔身上都是血!”
黄桑手一抖,险些将整个药篮子打翻,定了定神,连忙跟着格格一块儿出了门。
格格是先跑回来通报消息的,傅令元比她慢了一小段的路,此时刚跨至廊下来,身上的黑色衬衣被打湿了大半,浑身携着湿漉漉的寒气,手臂的袖子挽着,所以可以看见右臂上的绷带松掉,原本染红绷带的血色都被冲淡得有点粉。
见状,黄桑心底稍舒一口气,然而神色并为松弛下来,因为傅令元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转眸她打量他怀里所抱的人,包得严严实实,有床单,有男士的外套,最外面还有件透明的雨衣。
深深拧起眉头,黄桑立刻抬起手臂伸出手掌对他做住个打住的手势:“别过来!肯定没好事!你自己在外面惹的祸不要送来我这里给你解决!”
傅令元并未因此停下步子,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行至黄桑面前,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嗓音十分沙哑:“你帮我看看她。”
黄桑盯着他怀里的人没吭气。
傅令元顺着她视线的落处瞥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有只脚从床单里露出来了,赤着的,五个趾头依旧圆润。
他腾不出手帮她把脚塞回去了,只是盯着那柠檬黄的甲色,记起这颜色是她要他帮她选的。他当时说这个颜色看起来很有生机很有活力,可眼下她的皮肤白得惨淡无色,脚踝上的勒痕更是触目惊心。
格格显然也看见了,有些害怕地躲到了黄桑的身后,抓住了黄桑的衣摆,低低地问:“阮姐姐她怎么了……”
又唤她“姐姐”,乱了辈分。可今天傅令元并没有加以纠正,不等黄桑回答,兀自抱着阮舒往主屋里走。
“格格你留在外面不要进来。”黄桑吩咐着,肃着脸色跟进来。
傅令元刚把人在床上放好,先脱掉最外面的雨衣,然后拿掉盖在她脸上的外套,扭头道:“让格格去烧点热水吧。她一会儿需要洗个澡。”
话是对着黄桑的方向说的,但门外的格格听到了,十分乖顺地应承下,小跑着离开。
“我先看看她什么病,我能不能治。”黄桑凝着神色走上前来,扯开床单,愣了一愣,旋即又继续往下拉,抖了一下手后,迅速将床单重新盖好,也没具体问发生了什么,直接恼怒,“你脑子进水了!不送医院来我这里干什么?!我这里可没有医院里的医疗设施,万一有什么内伤的毛病我压根瞧不出来!”
傅令元安静了好几秒,重复道:“你先帮我看看她。”
“看什么看?”黄桑愈发火大,“还能看什么!”
傅令元背过身去:“看她是不是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完全表达到位了。
黄桑正欲炸毛,便听他语音飘渺:“她很讨厌别人知道她的隐私了。她不会想去医院的。她的私事必须越少人知道越好。”
继而他想起另外一件事:“今天少骢的身边带了那么人,她会很不高兴的,我现在要去让少骢把全部的人都处理掉。一个都不能留。”
黑眸冰冷,说完他拎着外套迈步就走出去了。
“欸你魔怔了吧你!”黄桑追出去几步,只瞧见他腰板直挺挺的背影被外头飘进来的水汽给模糊了。
心一沉,她转过身,走回到床边,闪烁着眸光凝着阮舒苍白的脸,伸手将包裹住她身体的床单彻底掀开。
……
定在廊下,傅令元往口袋里想拿手机,却是将烟盒和打火机先掏出来了。
他没有放回去,就势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打火机点燃。
青灰色的烟气在面前缭绕开来,映衬着外面的雨水,他神思一晃,记起了十二年前的六月一日,他第一次见她的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瓢泼的大雨(可联系第232章)。
他坐在车里,单手支着头,隔着车窗玻璃看她,身边的那位在一边对他絮叨一边抽烟,整个车厢都是烟气,有点模糊了他的视线。
长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身边的那位停止了絮叨,皱眉:“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和你说话?”
“嗯……”他应得心不在焉。
身边的那位俨然不信,反问:“那你倒是说说,我刚刚停下来的地方,是讲到哪儿了?”
“不知道。”他随口道,视线不移,眯着眸子辨别着她被雨水打湿的白色校服里透出来文月匈上的淡色小碎花究竟有几个花瓣。
“……”身边的那位被他的干脆和坦诚给噎了一下,抬头往他脑袋上重重地敲了一记,“外面有什么东西可看的?比我还重要?”
他这才偏回脸来,眼风懒散地扫一眼身边的那位:“我又不搞基,不看外面的美女,难道还看你这个老男人啊?”
说着,他也不问一问,便自顾自取过那位的烟盒,自里头抖出一根,埋汰道:“你不是都和青邦的大佬混成兄弟了么?怎么还抽这么劣质的烟?比我的还不如。”
那位一把夺回烟卷,教训道:“之前见你就想说了,你年纪轻轻的,烟瘾不小啊!”
他又重新抖一根出来,在那位出手相夺之前,率先塞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含糊着声音道:“不就是你每回在我面前抽,坏习惯给带的。要我不抽?你怎么不先树立好榜样?”
那位皱眉:“你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他嗤笑:“我要是学好的,你现在还能有机会坐在这里给我讲道理?”
“……”那位又被他噎了一下,有些无奈,“罢了罢了,怎么都和你说不通。”继而转了话题,“你嫂子说让你过两天再来家里吃饭。”
“嫂子出月子了?”他问,“那我是不是能见到你女儿了?”
“嗯。”提及此,那位的脸上笑容露一丝慈爱,“格格的满月酒你没能参加,怪可惜的。”
“还真叫‘格格’?”他乐了,斜斜勾起一边的唇角,“我以为叫着玩的。这名儿,我已经能想象她将来会娇蛮任性地骑到我脖子上来。”
边说着,他吊儿郎当地晃动嘴里的烟头,看回车窗外的那抹倩影,合计道:“那我得找个基因好点的姑娘,以后生个比你家格格要漂亮的闺女,把我闺女宠得比你家格格要娇蛮任性才行。”
“你自己性子都没定,还想着娶媳妇儿的事?”那位又开启教育模式。
他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地怼过去:“你的日子还有今天没明天的,不照样娶媳妇儿生孩子?”
“你——”那位再一次噎住,突然沉默下来。车内的气氛因为那位的沉默而陡然压抑。
他狐疑地扭头,看到那位猛抽了几口烟,叹息一声对他道:“所以这点你千万别学我。你以后要是遇上自己喜欢的姑娘,一定要对人家负责,要先再三确认,自己能否给她平顺安稳的未来。”
……
平顺安稳的未来……
思绪从遥远的记忆中拉回,傅令元只觉指间蓦地一烫,敛回焦聚瞥了瞥,发现原来是烟烧到了头。
手指轻轻一弹,烟头飞出去,落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上。哗啦的雨水泼下,瞬间浇灭烟头的星火,浸湿整个烟蒂。
他抿紧唇,略微失神地盯住烟蒂,脑袋很空。
不多时,察觉背后有细微的脚步。
傅令元转回身。
黄桑站在约莫三米的距离之外。
“她……怎样?”傅令元问,声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