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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订阅比例不足50%的读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会是防盗内容。 不对, 喻臻想到这皱眉,苦恼思索,他和殷炎好像也不算陌生人。
毕竟曾经活在同一个身体里,现在还领证了。而且这位残魂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他的长辈。
所以他们领证是乱伦?
“……”
他疯狂摇头把这个惊悚的推测甩出脑海,看向对面在发现他的动作后十分自然的就松开了手,表情也始终平静淡定,似乎和他手牵手也没什么的殷炎, 迟疑想着。
或许对方和他的想法一样, 也把自己当成了看着长大的小辈来看待, 所以很自然的牵手了,就像家长牵自己的孩子一样,只是一种纯粹的包容和关心。
至于揽肩,刚刚殷家人都在,揽肩或许是为了把戏演得更像吧, 毕竟对方还要用殷炎这个身份活下去。
殷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松开他的手之后转而按住了他的头,问道:“为什么摇头, 头疼?”
果然是长辈式的关心啊,毕竟没有哪个成年男人会这么自然的去摸另一个成年男人的头。
恋爱神经完全没开窍的喻臻自顾自在心里下着结论, 然后不太聪明的脑子立刻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 又摇了摇头, 回道:“没什么, 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嗯。”
殷炎点头, 也不问他想到了什么,收回手仰头看了看天空,突然侧头示意了一下小巷另一边,说道:“去那里,你的机缘到了。”
机缘?
喻臻迷茫脸。
“你现在魂魄不全,魂体太弱,正统的修炼方法不适合你,想顺利进入修真之道,必须先练魂。今日宜嫁娶,也宜鬼行,巷口处有一功德迷魂,去唤醒她,送她去轮回。”
喻臻听明白了他的话,然后被他话语里无处不在的“鬼”字吓得嗖一下贴紧了墙壁,开始哆嗦:“你、你是说,巷口有、有个鬼?”
殷炎大概没想到他会是这么个反应,诡异沉默两秒,上前把他从墙面上往下撕,说道:“功德迷魂不会伤人,喻臻,机缘不易得,误了时辰,等阴差赶到,你就没有靠近迷魂的机会了。”
也就是说还有可能碰到阴差?
之前差点被勾走魂魄的恐惧感疯狂升起,喻臻摇头,甚至连脸都白了,在被他撕离墙壁后还伸臂准备去抱三步之远外的垃圾桶。
殷炎连忙伸手拦住他,然后被怕得不行的喻臻退而求其次地抱住,把头埋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不愿意去巷口。
殷炎被他抱得后仰了一下,感受到他内心传来的脆弱恐惧,先是有些迟疑,想起他残缺的魂魄,又无声叹息一声,轻轻拢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再次抬头望了一眼天,想了想说道:“喻臻,只有生前做了很多好事的大善人死后才会成为功德魂魄,比如你的爷爷,喻荣丰。”
喻臻被恐惧挤满的大脑被这话冲出了一点缝隙,抱着他的手松了松。
“巷口的魂魄和你爷爷一样,也是一位老人,她现在迷路了,找不到轮回的路,你会帮她的,对吗?”
他的语气始终平静,声音却放轻了一点。
喻臻想起爷爷,脑补了一下爷爷死后魂魄迷路,无□□回投胎,还没人帮忙的画面,心脏一缩,抱着他的手松开,后退了一步。
殷炎松开手安静看着他,没再说话。
“那我、我……”
喻臻想说“那我去了”,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怕。
“去吧。”
殷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转得正对着另一边巷口,轻轻推了他一把,说道:“我在这里看着你。”
喻臻被动往前,回头看他一眼,知道躲不过了,也明白殷炎这样是为他好,深吸口气,迈步朝着巷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殷炎看着喻臻僵硬走远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白色长袍在业火中行走的消瘦身影,不自觉上前一步,又克制停下。
不能去。
这是他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跨出第一步。
他停下了,喻臻也停下了。
巷口已经近在眼前,喻臻白着脸回头,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确认问道:“你会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
巷内光线很暗,走远之后殷炎的表情已经看不清,但他点头的动作十分明显。
“那我去了。”
喻臻收回视线,不再看殷炎始终脊背挺直的身影,深吸口气,加快脚步冲出巷口,然后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撞了个正着。
“哎呦,我的苹果。”
老婆婆长相和善体型富态,和比她高一个多头的喻臻撞在一起,她只是松了手里拎着的水果,喻臻却直接摔到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婆婆您没事吧。”
喻臻连忙爬起身道歉,弯腰帮老人去捡苹果,手轻轻一捞,却直接从苹果上穿了过去,身体立刻僵住了。
“我能有什么事,孩子你没事吧,撞到哪里没有?都怪老婆子走路急没看路,你有没有摔伤?”
老婆婆没去管地上的苹果,快步上前把喻臻拉起来,像看自己的大孙子一样在他胳膊上捏了捏,着急地上下打量,满脸掩不住的关心。
“我、我没事。”
喻臻感受着她手上温暖如活人的温度,看着她红润满是神采的脸,扫一眼她空荡荡没有影子的脚下,手指紧了紧,压住恐惧感伸手扶住老人,问道:“婆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偏僻的巷子口,家人呢?”
“家人?”
老婆婆表情迷茫了一瞬,然后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弯腰自己捡起地上的苹果袋子,懊恼说道:“看我这记性,我孩子生病了,我得去看他呢,这附近是不是有个医院?奇怪,我怎么走这来了。”
医院?
喻臻回忆了一下大坞市几个大医院的地址,问道:“是第一人民医院吗?”
“对对,就是这个,我孩子还等着我给他送吃的呢,小伙子谢谢你啊,我得走了。”
“等等!”
喻臻连忙拦住老婆婆,想起巷内的殷炎和随时可能过来的阴差,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向老婆婆说道:“这里步行去第一人民医院太慢了,我送您过去吧,您等等,车马上就来。”
老婆婆十分不好意思,连忙推辞,喻臻坚持,最后老婆婆拗不过喻臻,还是随喻臻一起上了出租。
走路要十几分钟的距离,开车只需要几分钟。
出租车停在了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喻臻付了车钱,下车后发现马路对面不远处被交警围了一圈,似乎出了车祸,边上还滚着几个苹果,心里一紧,忙侧身挡住老婆婆的视线,在司机看神经病的眼神下,扶着在旁人看来根本不存在的老婆婆进了医院。
“好孩子,谢谢你,这个苹果你拿着,自家果林出的,甜着呢。”
老婆婆硬是塞了一个苹果到喻臻手里,反复道谢后才转身走入医院,几秒后,曾经听过的缥缈铃声隐隐传来,老人的身影越走越淡,渐渐消失了。
喻臻用柱子挡住自己,捏了捏手里突然有了实体可以摸到的苹果,鼻子莫名有些发酸,摇了摇头甩开情绪,大步朝着医院外跑去。
再次搭车回去,巷内殷炎仍保持着送他离开时的姿势站在原地,脸上丝毫没有等待的不耐,见他回来,只平静问道:“送走了?”
喻臻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苹果,说道:“她给了我这个,说很甜。”
心里涌动着一股难过低落的情绪,殷炎看着他强装无事的表情,抬手盖住了他手上的苹果。
“喻臻,你不用这么善良。”
“你怎么了?”
喻臻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握着苹果的手缩了缩,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
殷炎这才发现他刚刚并没有把话说出口,摇摇头表示没事,盖着苹果的手微动,下一秒,苹果化成一团金光旋转升起,然后分成两缕分别没入了两人的身体。
失去了苹果的阻隔,他们的手轻轻搭在了一起,皮肤接触的瞬间,他们手上的戒指表面隐隐有一层微光一闪而逝。
喻臻被这完全不科学的一面震得瞪大了眼,傻傻望着金光钻入自己身体,然后心口一暖,一些碎片般的画面在眼前浮现,又很快消散,身体立刻觉得轻松了许多。
“……所以?”
“现在安魂珠已碎,我们失去了唯一的联系。在你踏入修真之道,摆脱此界天道对凡人的约束之前,我们必须形成新的联系,否则在山神的馈赠耗尽之后,你仍会备受失魂症折磨,直至身死。”
“……”修、修真?
“不仅如此,因你魂魄残缺,死后无法入正常轮回,下辈子可能……”
“投生成一头猪。”喻臻苦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手无意识地摸了摸曾经戴着平安珠的手腕,心里短暂冒出了“当人好累,就这么随着爷爷去了好像也不错”的想法,又很快回神,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
殷炎表情始终平静,安静看着他,回道:“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这意思是连下辈子当猪的机会都没了?
喻臻愣愣看着他,视线从他平静的眼神扫到他苍白的指尖,安静良久,像是妥协,又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长出口气后抬眼看着他,认真说道:“那就活下去吧,我们两个一起,努力活下去。”
大概是嘴里吐出的热气扭曲了视线,在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喻臻隐约看到殷炎的表情突然变了,脸上露出了一个稍显怔忪的表情。
怔忪?为什么?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发现自己不用魂飞魄散了,难道不是该高兴?
热气很快消散,视线变得清晰,殷炎的表情依然平静,哪有什么怔忪,喻臻摇摇头,把心里那丝疑惑抛到脑后,拐回话题问道:“所以呢,我们要怎么重新建立联系?”
殷炎举起了户口本。
喻臻微笑:“嗯???”
“在人界所有的关系中,能紧密到互相影响命格的关系只有两种,血缘关系,和伴侣关系。”殷炎解释,放下户口本继续说道:“你和我现在所用的这具身体并无血缘关系,所以能让我们重建联系的方式只有一种,结为伴侣。”
喻臻脸上挤出的微笑消失了,抬手揉了揉耳朵,等了几秒,见他完全没有继续补充点比如“刚刚是开玩笑的”这种话的意思,终于控制不住地瞪大眼,震惊问道:“结婚?我?和你?我们?”
老话说得好,人这一辈子有三个决定命运的时刻,出生、选择职业,和结婚。
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有一对什么样的父母,决定了你在成年前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拥有多大的人生选择权;选择什么样的职业,决定了你这辈子会吃什么样的饭,能走到什么样的高度;而结婚……老话还有另一个说法,结婚几乎等于是人类的第二次投胎。
喻臻活了二十二年,出生是被动技能,没得选,选择职业时服从了大学的专业调剂,随波逐流得也挺好,现在仅剩的主动“投胎”机会,也要因为一个该死的失魂症而埋葬在殷炎手里了。
身为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他对婚姻和家庭是有过很多美好的期待的,然而现在……不提也罢。
黑色轿车再次行驶在了土路上,车内气氛有点诡异。
“今天日子不错,宜嫁娶。”
“……”
“听说在此……在这里领证需要拍照,你头发有点乱。”
喻臻侧头看他,表情空白。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喻臻扯起嘴角朝他勉强笑了笑。
难兄难弟,他们俩谁能嫌弃谁?
车内安静下来,汽车开过一个大土坑,颠了一颠,导航适时出声,提示前方左拐五百米后上省道。
翁西平默默转方向盘,殷乐咽了咽口水,偷偷往外摸手机。
乐不思蜀:妈!哥把喻哥拐到手了,我们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母上大人: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呢,谁是喻哥?
乐不思蜀:小花匠!哥要和他领证了!妈你快来,我怀疑大哥是暴力逼婚,喻哥拿着户口本出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
……
母上大人:你说什么?!!!
喻臻的户口所在地是H省大坞市安阳镇莲花沟村,所以领证必须去大坞市的民政局。
在得知两人必须靠领证来建立联系时,喻臻曾怂怂地想过暂时拖一段时间,趁着那什么山神的馈赠效果还在,立刻修炼,争取在馈赠消失前进入殷炎所说的修真之道,摆脱天道束缚,不再受失魂症的困扰。
但殷炎无情戳破了他这个幻想,因为道观后面那座山实在太小了,山神的力量不强,他的魂魄又缺得太厉害,那点山神的馈赠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总之,领证这件事,必须越早越好。
……然后他们就坐到了这辆开往大坞市民政局的车上。
莲花沟村不大,安阳镇也不大,车又走的是省道,所以只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汽车就停在了大坞市民政局的门口。
与殷炎所说的“今日宜嫁娶”的情况相反,民政局里冷冷清清,居然一对来领证的新人都没有,只有一对来离婚的夫妻正站在民政局大门口吵架。
喻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于是表情越发空白了。
当殷炎领着喻臻走到服务窗口前,平静无比地表示要领证时,看离婚大戏看了半天的工作人员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请尽快,谢谢。”殷炎礼貌催促。
工作人员回神,视线忍不住在他帅气的脸和贵气的穿着上转了一圈,心里嘀咕着这又是哪家男神被人收入囊中了,边应声边满怀期待地把视线挪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人影身上。
这么优质的男人,他的伴侣想必也很优……秀……
头发乱翘还缺了一块刘海,穿着一身朴素棉服的喻臻一脸麻木的站在那里,在发现工作人员看过来时礼貌地扯了扯嘴角,朝他露出了一个并不比哭好看多少的笑容。
“……”难道王子和灰姑、不是,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又开始流行了?
殷炎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挡住了工作人员的视线,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两位请这边坐,先填一下基本信息。”工作人员回神,笑容机械,语气迟疑。
喻臻闻言先一步走过去,坐到了靠里的椅子上。
殷炎后一步跟上,挨着他坐下后抬眼看向仍在偷偷打量他们的工作人员,无声催促。
工作人员:“……这是单子,给。”
填表、复印证件、照相,工作人员核实资料,打印结婚证,贴照片,最后盖上钢印,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新鲜出炉了。
钢印盖下的瞬间,喻臻只觉得身体一轻,然后一暖,心里还隐隐升起了一丝喜悦满足。
这感觉来得十分玄妙,他抬手摸了摸心口,十分确定这丝满足喜悦并不是自己的,侧头见殷炎一脸淡定地把结婚证揣入了口袋,摇了摇头,把这丝感觉归类到了错觉的范畴。
两人隔着一臂远的礼貌距离并排走出了民政局,候在外面的殷乐立刻急切地凑了过来,来回看看他们的表情,小心问道:“领了?”
殷炎点头,把证掏了出来。
殷乐无声说了句“卧槽”,抬头瞪大眼看着他,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说道:“大哥你来真的?”
事实上,从殷炎和喻臻一起从房间里走出来说要立刻去民政局时,他的思维就陷入了一种白日做梦般的恍惚感里。
他没胆子阻拦,所以心里一直抱着一种“这是梦,大哥或许只是想开个玩笑”的自欺欺人想法,但现在红本本都在眼前了,他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
这才第二面啊!见第二面就领证!闪婚都不带这么快的啊!
面对他这稍显失态的询问,殷炎脸上终于有了平静以外的表情,微微蹙眉说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原来你还知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殷乐心里疯狂咆哮,扭头想问问喻臻怎么会真的和自家大哥领了证,但见他抿着唇垂着眼,仿佛人生已经失去了梦想的咸鱼表情,心里突然冒出点强抢了民男般的愧疚心虚感,果断闭嘴,用眼神示意翁西平去安抚一下喻臻,然后肥着胆子伸手把自家大哥拽去了一边。
“大哥,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把喻哥拐到手的,他明明之前还很怕你!”
“他不怕我。”殷炎纠正他的错误说法。
“……妈妈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所以别转移话题了,老实交代!
想起那位令人尊敬的母亲,殷炎思索几秒,坦诚回道:“我告诉喻臻……”
殷乐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如果他不和我结婚,”殷炎垂眼与他对视,把小红本本又揣回了口袋里,说道:“我会死。”
“……”
殷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崩溃状捂脑袋。
天呐,他家大哥居然以死相逼,强迫救命恩人和他领了证,禽兽啊!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在耳边疯狂鼓噪,喻臻哗一下后仰,抿紧唇瞪大眼看着殷炎,说不出话来。
殷炎收回手,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衣袖,后仰一点靠到沙发背上,说道:“不用怕,只是最低阶的养心丸,能静心凝神。”
耳边鼓噪的心跳声迅速淡去了,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喻臻抬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脏并没有乱蹦乱跳的迹象,疑惑地按了按,紧绷的神经被养心丸的药效迅速化开,引走了注意力。
“养心丸?”他放下手,往殷炎身边凑了一点,视线好奇地落在他手上,问道:“你从哪里拿出来的?是魔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