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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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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沈放听见身边的一声低笑,忍不住转头看向秦陆焯。

    等注意到他是因为手机上的信息发笑,不禁好奇地问:“老大,你笑什么呢?”

    秦陆焯退出微信,将手机塞回兜里,没搭理他。

    沈放还是不死心,好奇地问道:“老大,你最近是不是有情况?”

    这句话总算惹起秦陆焯的注意力,他转头扫了沈放一眼,伸手将脖颈的领带扯了下来,轻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看着手机发笑,这不就是典型的陷入恋爱的症状。

    沈放虽然现在是单身狗,但他好歹也是吃过猪肉,见过猪跑的。原本不太爱看手机的人,开始频繁用手机,而且居然还会对着手机的信息发笑。

    沈放:“老大,咱们都是男人,有些事情,我懂,我都懂。”

    “懂你妹。”

    秦陆焯冷笑,瞧着他这表情,一巴掌直接甩了过去。

    沈放抱头,赶紧求饶。

    几个小时之后,车子在公司门口停下。沈放先下车,秦陆焯正要下车,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了看手机上的电话备注,方局。

    他打开车窗,冲着沈放挥挥手,示意他先回去。

    沈放见他有电话,点点头,转身就先进公司。

    秦陆焯接通电话,轻笑了一声:“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对面的人一听这话,登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怒斥道:“你还有脸给我说这个,我要是不给你小子打电话,你小子能给我打吗?能吗?”

    秦陆焯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不由轻笑。

    他说:“前几天不是刚跟你打了电话,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少给我打岔,晚上到我家里来吃饭。”方国辉直接吩咐。

    秦陆焯一愣,也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那张望夫石的照片。他没作声,却惹恼了对面的方国辉,他直接吼道:“怎么,我现在让你来家里吃个饭,还要八抬大轿上门抬你?”

    秦陆焯:“我又没说不去,您这么着急干嘛。”

    方国辉哼了一声,一副你小子别不识好歹的口吻,“你师母今天在家,亲自下厨。”

    要说方国辉的夫人,也就是秦陆焯的这位师母,也是个奇人,一位环境动物保护学家,年轻的时候天下海北的跑,据说两口子最长记录是足足一年没见面。

    如今年纪大了,只负责在高校上课,不再全国各地的跑,倒是突然成了贤妻良母,居然开始下厨了。

    秦陆焯一听,就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所以干脆说:“那行,回头我给你带瓶酒。”

    男人嘛,有不爱抽烟呢的,就没见几个不好杯中之物的。

    方国辉哼了声,叮嘱:“别带太好的,省得纪委上门。”

    秦陆焯哈哈大笑,又说了两句,这才挂断。

    下车之后,他往办公室走,等进了办公室,刚坐下,又把口袋里手机摸了出来。

    跟蔚蓝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望夫石那条。

    他是实在找不到回复的话,干脆就没回。

    这会儿,他想了想,发了信息过去:今晚有位长辈让我过去吃饭。

    他本来后头还想说,秦小酒就麻烦她再照顾一天。谁知一愣神,这半句话就先发了过去。秦陆焯轻靠在椅背上,瞧着这几个字,单看没什么问题,可是怎么越瞧着越觉得不对劲。

    至于哪儿不对劲——

    他自己说不上来。

    秦陆焯不是爱瞎琢磨的人,直接就把手机扔在桌子上。

    没一会,底下有人敲门进来,这两天他不在公司,不少文件等着他签名。他请的助理是个三十多岁已婚已育的女人,原本这职位沈放闹腾着要干。

    只是这小子跟着自己辞了警察的工作,回头他就让人家在自己当个小助理,怎么都对他父母交代不过去。

    好在现在物流公司跟网络结合的太紧密,沈放一个电脑方面的技术,半路转行也还算顺利。

    他是公司的技术总监,专门就是开发公司的APP。

    物流信息这块,他干起来,顺手。

    何蓉一进门,就把怀里抱着的资料都放在他桌子上,“秦总,你不在这几天,有几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秦陆焯伸手翻了过来,一一开始过目。

    谁知桌子上的手机,滴滴地响了两声。一开始何蓉没在意,可当她看到秦陆焯在听到手机响了之后没多久,居然伸手拿过来时,登时就惊讶了。

    她跟在秦陆焯身边也有几年,可以说是从公司创办之际,就开始跟着这位老板。

    大概是因为他以前的职业吧,何蓉一直觉得秦陆焯身上有股子常人没有的专注和毅力。所以他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成功吧。

    他以前工作的时候,别说看手机,就连外面闹翻天,他都未必会抬下眼皮。

    “喝酒就不要开车,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这是蔚蓝回给他的。

    秦陆焯盯着手机瞅了半天,终于品砸出来之前心头的不对劲。

    他们两人这对话,像两口子。

    *

    晚上秦陆焯开车过去,方国辉家里住在家属大院,车子停在门口的时候,还挺巧,就碰到正好下班回来的方局。

    老头穿着一身警服,五十好几岁的人了,腰背笔直,跟局子里头的年轻人一比,都显得他精神好。

    方国辉真是许久没瞧见他了,上回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秦陆焯把车停好之后,去后备箱把两瓶酒拎了出来。虽然天色漆黑,可方国辉眼睛亮,一下子就瞧见了是什么酒,眼睛登时亮堂了起来,指着他就说:“你小子真想让纪委上我的门啊?”

    秦陆焯:“没事,咱今儿都喝完了,叫他们找不着证据。”

    方国辉眼睛一瞪,“原来不是想让纪委上门,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医院走一回。”

    话虽这么说着,可是这会儿他已经拉着秦陆焯开始往家里走。

    还没到门口呢,就冲着里面喊:“媳妇,别忙活了,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方夫人穿着围裙走到客厅的时候,就看见前后脚进来的两个人,特别是后面的小伙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墨绿色大衣,犹如松枝般挺拔,一股子扎眼的英气,叫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陆焯。”方夫人阮红惊喜地喊了一声。

    秦陆焯进来,恭恭敬敬地叫人:“师母。”

    方国辉这会儿边脱外套边对看着自家夫人,一脸得意:“我说今晚有贵客,你还说我故弄玄虚,就是为了骗你下厨。你说骗了吗?”

    阮红被他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却又翩然一笑,爽快点头:“这会儿倒是算你说对了,陆焯确实是贵客。”

    她说着,哟地一声,转身就往厨房走,边走边道:“你们先坐会儿,我这锅上还煮着东西呢。”

    阮红这人是学者,有种做什么都爱钻研的劲头。

    就连在做菜上都不慌多让,菜端上来的时候,真的是色香味俱全,不仅好看而且闻着就是一股扑鼻香味。

    方国辉伸手指指他,“你小子有口服。”

    秦陆焯打开酒盖,开始给方国辉倒酒,白色小瓷盏,精致又素雅。

    一顿饭下来,算是宾客尽欢。就连阮红都没劝方国辉少喝两杯,反倒是秦陆焯淡笑道:“您还真想把这两瓶酒喝完了啊?”

    “你别管他,他高兴。”

    阮红笑道。

    接着,她朝秦陆焯望了几眼,明显心底憋着事儿,最后总算开口问:“最近回家了吗?”

    这话一出,连正端着酒杯的方国辉手臂都一顿。

    秦陆焯摸着面前的小白盏,拇指在杯壁微微摩挲,脸上的表情在片刻凝滞后,舒展开来,冲着阮红浅笑,“合着这是鸿门宴啊。”

    “臭小子,说什么呢。”方国辉瞪他。

    阮红笑笑,“前几天在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正好碰到你妈妈,就聊了两句。”

    医院?

    秦陆焯眉头微拧,“师母,您身体没事吧?”

    这话问得,阮红都气笑了,她说:“我身体没事,你妈妈身体也没事,我们都是常规的身体检查而已。”

    “她身体虽然没事,不过心底倒是有事。”

    阮红意味深长地冲着他看了一眼,秦陆焯讪讪一笑。

    方国辉是直性子,听不得这些绕来绕去的话,直接就说:“你跟这小子兜圈子,没用,他能给你装傻到明年。直说了吧,你师傅有个学生,博士,长得漂亮不说,学历高,出身书香门第,配你小子是绰绰有余,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就去见见。”

    谁知刚说完,他自己又反口了,干脆道:“也别有空了,就明天吧。”

    秦陆焯朝阮红望过去,问道:“这是她跟你提的要求?”

    阮红:“什么叫她提的要求?就算你妈妈不主动说,我心底也替你着急。这么优秀的孩子,偏偏不谈恋爱不结婚,你说我们作为长辈,能不着急?”

    随后,阮红用过来的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我年轻那会儿也是一心工作,觉得家庭是拖累,可是后来找了你师傅,等到老了,你瞧瞧,这么大的房子,每天有他陪我说说话,多好。你再看看你,回去你那个房子,冷冰冰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心底就一点儿不难受?”

    不管方国辉和阮红怎么说,秦陆焯都没松口和女博士见面。

    以至于他走的时候,方国辉红着脖子在他车外又骂了一通。

    他没叫蔚蓝来接,是叫了个代驾。上车之后,就闭着眼睛在后排休息,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代驾喊了起来。

    “您家到了。”前头驾驶座的代驾客气地说。

    秦陆焯从钱包里拿了钱给人家,说了句谢谢。代驾离开之后,他就坐在车里,没一会,空调太闷,他打开车窗。

    他坐着的位置,头一偏,正好能看见自家的窗子。

    随后,男人眯了眯眼睛,瞧着窗子里透出来的光亮。

    家里有人?

    片刻后,那张动人地犹如水墨江南的脸蛋,就在他脑袋中缓缓浮现。

    待秦陆焯上楼之后,站在门口掏钥匙,正找着呢,门被打开了。抬头一看,穿着浅粉色家居服的姑娘,一脸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她怀里还抱着一只发毛蓬松柔软的猫。

    “回来了。”

    蔚蓝举着秦小酒的前爪,冲着秦陆焯挥了挥,还吩咐:“小酒,跟爸爸打招呼。”

    爸爸?

    秦陆焯眯着眼睛,突然就笑了。

    什么鬼称呼。

    待他进门之后,没立即回卧室,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白酒上头,方局酒量好,他陪着喝了不少,这会儿身上都是淡淡的酒香,脸颊微泛着红,这片红一直连着到脖颈。

    他嫌热,把衬衫扣子往下解。

    刚解了两粒,蔚蓝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将一个白瓷小碗端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微愣,还没问,蔚蓝主动说:“醒酒汤,喝点儿,这可是蔚蓝独门秘方。”

    “有用?”他嗓子低哑地问。

    蔚蓝:“你喝一口嘛,试试。”她声音柔软又动人,带着几分诱哄。

    鬼使神差,秦陆焯当真端起来喝了。

    只是端起来的片刻,他想起阮红说的,他回来这个房子,冷冰冰,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登时低笑了起来。

    谁说他没有的,他还有人给他熬醒酒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