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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她一走进屋内,只见厉川霖正一个人坐在那里,聂然拧着眉头,语气不善地走到他面前。
“我怕你一个人莽撞行事,出危险。”厉川霖在屋内等候了她很长时间,见她脸色难看地走进来,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这几天他一直被霍珩缠着,无法和聂然说话,又加上聂然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平淡疏远,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既想问她伤势,又怕会被霍珩看出些什么。
但从刚才她的语气上来看,她应该是对自己的不请自来非常的不满!
聂然坐在他的对面,压制着心头的怒,冷冷地道:“你现在自己才是莽撞行事!”
其实厉川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突然,但只怪当时手机断的实在是太巧合,他生怕聂然会头脑一热简单行事,反而被霍珩抓住。
在这种偏僻的乡村里面,到时候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会突然发生一场大火,他原以为是霍珩动手了,自己来迟。
结果却听村民说当时聂然不顾生命危险将霍珩从火场里救了出来!
当时在电话里不是说要暗杀霍珩的吗?为什么最后她又要拼死相救呢?
他们之间难道……
那一瞬间,他心头惊涛汹涌,直到被杯中溢出的热水烫了一下,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他们说你把霍珩给救出来的?”厉川霖终于将这个已经压在心里好几天的问题问了出来。
聂然现在正心里不爽,只是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是啊,有什么问题。”
“你的任务不是要解决掉他吗?为什么去拼死救他?”厉川霖皱着眉头质问。
聂然原本带着微微怒意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里有了些许的犹疑,“……因为,他当时冲进去是为了救我啊,才困在里面的。”
“你肯定不是因为担心?”厉川霖并没有错过她眼底的那一细微的变化,他眉宇间沉了沉。
“当然不是!”聂然微微提高了声音,随即神色不耐烦了起来,“我说,这是我的任务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跑这儿来瞎参与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厉川霖视线直直地看着她,他发现聂然在提到霍珩的时候格外的烦躁。
而且眼神发飘,并不敢直视自己,这是心虚的表现。
聂然避开了他的视线,故意扯开了话题,“难道我不应该害怕吗?厉川霖,你这样突然出现,极有可能会让霍珩怀疑我,到时候我小命可就难保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厉川霖目光如电,话语中也有些咄咄逼人了起来。
至少聂然觉得厉川霖这是在逼迫自己!
她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按,两根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打着,“你到底要干什么?咱两之间的任务已经结束了,over了,懂不懂?我现在是为部队办事,不是为你警队办事!”
厉川霖听着她的话并不开口,只是眼底的冷意逐渐深了几分。
那种沉默的探究让聂然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总之,我干什么都不需要你来插手,我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
她异常的举动让厉川霖也随即站了起来。
只不过他依然没有开口。
因为他想起在警局的时候,聂然也很反常,最后却为警局抓出了一个内鬼。
那么这次呢?她这样异常,是不是又有什么计划了呢?
“我们是朋友。”良久,厉川霖才开口低低地提醒了一句。
当初在警局的时候,她一句话不说,全盘自己操作,将自己晾在一旁。
明明已经看出有内鬼却不告知自己,那种不信任的感觉让他一直耿耿于怀,他好像被排挤在外面,永远靠近不了她。
自从认识她开始,虽然一直看到她面带笑容,但是厉川霖很清楚,聂然这个人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冷酷无情。
对于敌人的狠绝,让他这个身为男人也有些望而却步。
“见了鬼的朋友,我从来不需要朋友!”聂然冷冷地嗤笑一声,接着神色一转,“厉川霖,你别以为和我接触久了,就可以用朋友两个字框住我,赶紧走!”
说着,她就想离开了。
“你这么希望我离开,是不是喜欢上霍珩了?”
一句话瞬间让聂然要跨出的脚滞了滞,就连脸色都变了,她惊愕地咽了口口水,眼神立即转向了别处,“是或者不是,都和你没关系。”
自从那天在火场里把霍珩救出来之后,霍珩对她各种细心相待,本来嘛在这种偏僻小山村里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他们两个又都是伤患,只能每天被推出去晒晒太阳,喝喝肉汤,聊聊天,日子过得倒也十分安逸。
让她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但直到厉川霖的出现,他的一出现让聂然感觉顿时回到了现实里。
而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霍珩之间的相处已经越发的融洽了起来。
厉川霖看到她的表情以及那番没有正面回答的话后,心顿时沉了下来。
这次,她的反常好像不是有什么计划,而是真的对霍珩……
想到这里,他手握成拳,捏得死紧。
“怎么没关系,你的前途!”
聂然毫不领情地扭头,“这不需要你来替我担心。”
厉川霖看她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你这样做,让方亮知道……”
就在此时,聂然却眼光森寒的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尖锐了起来。
“你警告你,我的事你别插手。”
当初也是他打电话给了方亮,然后这两个人就把自己给押解了回去。
那种被人钳制的感觉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厉川霖也想起了那一次,知道如果这次再和方亮联合起来将她带走,第一次只是差点削了方亮的头皮,如果敢有第二次,他觉得聂然能直接给他们两个一人一刀。
他可没想忘记,在那个小巷子里聂然手握着刀冷酷决绝地捅下去的样子。
“你会后悔的,一定!”厉川霖挥手将她握着自己衣领的手甩开,冷声说完后走到了窗口。
屋外的月光洒进来,映在他刀削般硬朗的面容上,冰冷的气息里带着隐隐的暴躁。
聂然冰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暂时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方亮。当然,他现在也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和立场来打这一场小报告了。
接着,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聂然就起床出门了。
昨晚上和厉川霖谈完之后,她躺在床上怎么也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厉川霖的那句是不是喜欢霍珩。
烦躁的恨不得再回去揍他一顿。
“你这是要干什么呀!这小猪仔是要拿来卖钱换小四的学费的,不能宰!”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着急的声音。
“你个老婆子懂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村子收购!”
因为是早晨,村里还很安静,她不过是想打发时间四处走走,没想到却走到了村长家门口,无意间听到了屋内人的对话。
“收购收购收购!你就知道收购,自从你当了这个破村长,你说说看,咱们家还是人过的日子嘛!孩子连口饭都吃不上,学也要辍了。”老妇人听到后,显然是哭了,那悲伤的声音里充满着对艰辛生活和自己男人的控诉。
“你懂什么!如果霍总真能收购了这村,咱们村每个娃子都能有学上,人人都能有饭吃!去去去,别在这里耽误我了。”
“耽误你?你这是在耽误我儿子!”老妇人明显是怨气憋了好几天了,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你看看仓库都烧成那个样子,到时候又要花钱重修,村里和咱家已经拿不出积蓄了,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现在不正在让霍总想办法收购我们村子嘛!”老村长也有些生气了。
“问题人家收吗?人家看咱这穷地方,根本就不肯收啊!这已经不是第一家公司了,你这个白日梦到底还要做多久啊!”
“反正我做事,你不要管!”
别戳到自己伤痛的村长大声地喊了一句后,很快门内就传来了一声猪仔被杀时的嚎叫声。
“你,你真把这猪给杀了?你,你,你就折腾吧,我看人家愿意买你这破地方。”老妇人当场被气哭了,摔门进了屋。
站在门口的聂然听完了两夫妻的话后,就悄悄地离开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老村长想要收购的心情她明白,谁都期盼自己的日子能过好一些。
他作为村长要为村子里的着想,她佩服。
可为了村子,不惜耽误自己儿子的前途,这做法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毕竟靠收购只能度过一时,要想彻底将村子改变还需要这些读了书的年轻人。
又在村里逛了几圈后,聂然回到了祠堂,却看到霍珩已经坐在了大厅里,老村长端来了热乎乎的肉汤和烙饼。
“你去哪儿了,大早上的就没看到你。”霍珩招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笑着替她盛了一碗汤。
聂然看了眼霍珩端过来的汤,却没有马上喝,而是替自己倒了杯水。
“我醒得早,没什么事就去村里转悠了一圈,空气还挺不错的。”
霍珩见她不喝自己递过来的汤,也并没有什么惊讶表情,嘴角依旧带着笑,“天那么冷,是不是打算又要再发一次高烧了?”
“我底子好,哪里那么容易再发高烧。”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里头不自觉地带着一些温馨感。
只是一旁送食物的老村长今个儿却沉默寡言的很,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聂然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但她觉得路是自己选的,好与不好都应该自己扛才对。
更何况,他是一个男人。
“送一份给厉队吧。”霍珩像是没有发现村长的异常,指了指剩下的食物。
村长回过神,抬头,惊讶地问:“厉队长走了,霍总不知道吗?”
这回轮到霍珩抬起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听村口的几位老人说,就今天一大清早,天都还没亮。”
村长自己个儿也觉得奇怪,前几天还留在村里那么长的时间,每天都和霍总两个人闲聊着,可没成想说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前几天看他们之间的相处像是老熟人的样子,怎么会临走的时候连说都不说一声就那么匆忙的离开了呢。
“哦?这么赶时间,应该是警局有事吧。”霍珩眸光一闪,对着身旁的聂然若有似无地笑了笑。
坐在旁边的聂然对于这个消息也惊讶了那么几秒。
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走了?真够速度的。
站在一边的村长心不在焉地点头,“也是,待了那么多天,工作肯定好多都没做。”
“那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霍珩对着聂然说道。
村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再次回过味儿来,立刻就急了起来,“诶?别啊,我不是说你们啊,霍总你们就再待段时间吧。”
霍珩摇头笑了笑,“不了,我们也已经住了好几天了,该回去了。”
村长看霍珩执意要走,苦心劝留着,“再住几天吧,我这还没怎么好好招待霍总呢,霍总就要走了。”
“在这里已经打扰太长时间了,而且关于村里收购案也需要好好回去合计一下。”
霍珩将合作案提出来后,果然村长就不再挽留。
老村长连连点头,满是期冀地说道:“那,那好吧,那……希望霍总能好好合计一下,我们真的很希望这次的收购能成功!”
“我会让公司那边尽快的。”霍珩带着温和地笑,说道。
“好,好!”
村长看到霍珩那笑容,以为这事儿是要成了,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他把这些猪崽子们都给舍出去了,没想到还真套住了一个大金主。
幸好自己没听老婆子的话,果然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瞧瞧他几顿鸡鸭鱼肉就把霍珩给拿下了。
而就在他兴奋的不能自己的时候,霍珩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用牛皮纸包着的钱递了过去,“这些钱是这几天你们的招待费用。”
村长一看,立刻就推了回去,“别别别,这我怎么能要呢!招待您是应该的,再说了仓库那场大火害的二位遭罪了不少,这是我们应该赔罪的,我们不能要。”
收购都已经差不多成了,哪里能要这些钱啊。
不过收购了村子后,这人也不吃白食,给这么多钱,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老板,肯定很厉害。
“这钱是必须要给的,毕竟村里不富裕,现在又有了火灾,需要钱的地方更多。”霍珩将钱又推了回去。
“不,不行,我……”
村长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没想到霍珩却执意将钱塞进了他的怀里。
“家里的小猪仔你都端上来给我们吃了,明年开春没办法卖猪,还怎么交孩子们的学费。”
村长一惊,原本脸上的笑僵在了嘴角,“你怎么……”
他是怎么知道这猪是拿来卖钱换学费的?
村长来回思索了好久,自己好像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啊,难道是早上和老婆子起争执的时候被人听到,跑到霍总面前去说了?
他急忙将钱立刻退了回去,“霍总,不是的,这猪吧其实就是过年要吃的,不是拿去卖的,你不用给我钱。”
“这猪都没长大,你怎么可能吃。好了,这钱村长拿回去吧,别再推脱了,家里毕竟还要花销的,公归公,私归私,这是两码事。”
霍珩这一席话说的村长犹豫了几分,的确家里的开销很紧凑,为了招待他们两位,这已经是最后一只猪仔,家里好几天都没上过沾点荤腥的东西了。
为的就是能让这份收购案继续,他才这样咬牙忍痛。
但现在霍珩却说公归公私归私,这让他有些动摇了起来,毕竟他看到自己怀里那一叠厚厚的钱,分量也不轻啊。
“这……”
像是看出了村长的犹豫,霍珩笑了笑,“拿着吧,不然我父亲知道我来村里蹭吃喝会打死我的。”
打死他?
那,那还是收了吧,算……算是做好事了。
村长自我安慰了一番,然后将钱塞进了食盒里头,连连道谢,“谢谢!”
这下子总算和老婆子有交代了,小四的学费也有了,村长不由得小小地松了口气,脸色也没刚才那么的难看,一个劲儿的要他们两个多吃点。
坐在那里从头到尾没说过话的聂然一直细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在听到那句打死之后,嘴角忍不住就弯了弯。
打死?开什么玩笑,就当初在晚宴上霍珩那副态度,也不像是那么容易怕被霍启朗给打死的样子。
早餐结束以后,聂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关于这次收购案的文件,跟着霍珩上了车。
车外是村长恋恋不舍和期冀眼神。
“霍总您路上小心啊。”
霍珩坐在车内,笑着道:“谢谢村长,我会的。”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啊。哦对了,这个是咱们村自家做的米酒,一点心意,您拿回去尝尝。”村长从身后拿出了两坛子酒。
那朴素的包装,两坛和霍珩翩然气质完全不相符的小酒坛子,却承载着这村里所有人的期盼。
霍珩看了眼那坛子米酒,嘴角仍然含着淡淡的浅笑。
“谢谢,我一定会好好喝的。”
好不容易车子开向了村外后,站在村口的村民们也已经看不见后,霍珩这才将两坛酒放在了一边。
“这次回去将另外三处的地皮的资料整理发给我。”
聂然颇一怔,这是要放弃这个村的意思?
不过也对,霍珩这种人向来行事不露于表面,对于这个村子应该早在看到那些破败的屋子和荒芜的地皮时就有了打算。
刚才对村长的那些话应该只是敷衍而已。
她点了点头,“好。”
“不问问为什么?”霍珩朝她看了一眼,神色平淡,并没有什么情绪。
这让他扬了扬眉。
这些天来那名村长对他们两个也不算薄待,只要是人听到当初村长那些话,又吃了那些东西,好歹受人恩惠会动点恻隐之心,这会儿应该帮忙说些什么。
可这妮子,除了那天破天荒的说了几句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口。
现在更是置身于事外一样。
聂然低垂着头正在整理着收购案的合约,打算回公司绞毁,很平静地道:“因为霍先生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你可真懂我。”霍珩的嘴角噙着笑,眼眸深深地望向了她,深邃而又幽暗。
------题外话------
写到这里不由得得说一句,第一卷快要结束啦啦啦啦啦~不造各位期不期待第二卷呀?!反正我好期待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