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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就是:不管以前和这姑娘关系如何,但以后关系都必须要好,不仅要好,还有更好,非比一般,不同寻常的好!
这姑娘明显就是个厉害角色,无法拿捏,与其树个劲敌,不如交个善友,及时止损啊!
柳敬亭袖口微抬,拿出一个方形的沉香小木盒,颜玉清拿过打开一看,竟是城郊的一座庄子的地契。
颜玉清眼中泛着精光,她知道那个地方,在云峰山脚,绿水环绕,宁静广阔,太适合养马了!
想想她那一千多匹战马现在还在山涧里,这个礼物简直是太合她心意了。颜玉清立马笑的见眉不见眼,摆摆手道:“这点小事哪能就真放在心上,您老太客气,太客气了。”
柳敬亭看着她手上的地契,心中狠狠地抽了抽:以您那雷霆手段和呲牙必报的性子,不狠出一把血,恐怕到时来不及放心上,就被您现报了。这是城郊地段最好的庄子,环境优美,物产富庶,您当然不会再介意那些事了。只是可怜了我那孙儿!
柳敬亭侧首满怀愧疚的看了看一直站在他身边的刘勉,那本来是留给他这个嫡长孙的产业,如今却......
他的心好痛!要不是石达那个蠢货不听劝,捅出这么大个娄子,如今他也不用去低声下气的求一个外地的晚辈,从此颜面尽失!
这让他以后如何还在益州那些珠宝商户面前抬得起头,柳敬亭气的牙齿咯咯作响,看向身畔石氏兄妹更是心绪难平:“还不快给颜姑娘道歉,杵在那跟个木桩子似得干嘛!”
真是气死他了!一辈子的老脸,都被他们这些个姓石的祸害光了。要不是怕石达被逼急了把他也抖出来,他才懒得费心带他们兄妹二人出来奔走。
石涵很有颜色的躬身给颜玉清道了歉,还拿出了石家最近卖的很好的萤石。
颜玉清瞟了一眼,没接。
柳敬亭站在旁边,一口老血差点都要喷出来了:这孩子是不是傻,没看见人家的萤石比你们要好上千万倍吗,还送人家萤石做什么。
石涵没弄清颜玉清为什么接了柳敬亭的盒子,没接他的萤石,伸出的手一时僵在那里,收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只得尴尬的望向柳敬亭求助。
柳敬亭见颜玉清同意见他们,也收了他的礼,自是还有转圜余地,当下做着和事老道:“石达虽说做的不对,但念及未伤及性命,造成不可弥补的错误,姑娘能不能看看还有什么别的补救之法,把对他的诉状撤了。”
撤了诉状就意味着当事人不追究了,那他不是可以从监狱里出来了?他们的算盘打的可真好,是相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颜玉清心中冷笑。
“诉状也不是不能撤”,颜玉清顿了顿,看了看面前几人的神色,继续道:“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撤了。”
“那姑娘是想怎么样?”柳敬亭一听,还是有些希望的,随即有点小激动,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也即将摆脱危险的境况了。
“把金凤祥店铺交出来”,颜玉清云淡风轻的嘬了一口落英茶说道。
“什么?!”柳敬亭乍然一听,拿着茶杯的手猛的一抖,冒着白雾的滚水溅了一身,仍不觉烫,只惊在原地,双腿颤了颤。这姑娘,是想上天啊!
那石家百年家业全系在金凤祥一处,她说交出来就交出来了?
她这是打劫,光明正大的打劫!
明抢!
柳敬亭气的胡须直颤。
这是不是也太霸道、太蛮横了些!
颜玉清看了看一脸不可思议的柳敬亭和气的满脸涨红的石氏兄妹,扯扯嘴角,又不是她先提出来这事的,还不是你们让说啊,说啊的。现在说出来了,又都是这幅德行。
惊讶,谁不会?装给谁看?!
颜玉清摆了摆手:“我就是开个玩笑,不必当真”,说着,就对一旁的青竹道:“等会还要去看看拍卖,一会儿你代我送客吧。”说罢,起身就要走。
柳敬亭一个箭步拦在颜玉清身前,扯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道:“这么大的事,能不能允我和石达先商议商议,明天回复姑娘。”
颜玉清颔首道:“如今出了这事,益州百姓都知道了,他想要继续在这里做生意恐怕很难了,要知道,绑架僧人,尤其还是大家敬重的净竹大师,对于益州的百姓来说,确实是件难以原谅的事。与其死守一方,不如拿着店里所有的珠宝,另寻他处再开一个店,一切从新开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柳敬亭讶然的看着颜玉清:“姑娘肯让他们把珠宝首饰都带走?”
“当然”,颜玉清笑着回道:“而且再给他们三百金,用作新店铺的装修和落脚的费用。也不白占他们便宜。”
其实这个金凤祥,要是只剩一个空壳,没有那些首饰,连最多就值一百金。但现在街边的店铺都是生意兴隆,谁无端端肯盘给你,所以给他三百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她并没有想趁机敲竹杠的意思,说白了,这就是个互利互惠的事。
柳敬亭郑重颔首,急忙起身往大牢赶去,他要把这个算不上好消息也算不上坏消息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石达,以谋最大的利益。
益州刺史府牢狱中,石达听了柳敬亭的话,赤红着眼:“那两个可恶的小妮子,竟然联手摆了我一道。”
柳敬亭见石达仍不思己过,一味埋怨,强压着心中的火,好言劝了许久还递了石严的亲笔书信,最终才让石达松了口。石达看着石严写的去京城或许有机会翻身,这才举家搬去京中投靠了一个远方亲戚。
从刺史府的牢狱出来后,柳敬亭就马不停蹄的赶往懿馨珠宝店,将金凤祥的地契给了颜玉清。子恒听闻颜玉清想把新凤祥盘过来,不继续做珠宝店,却改做茶叶店,顿时颇感好奇。颜玉清和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先主推一种茶,试试市场。
就在金凤祥改名为茗萃茶庄,店铺如火如荼的装修时,颜玉清要开茶叶店的消息船边了益州,以茶叶发家的益州首富秦家有些坐不住了。和秦家一同坐不住的,还有一个人。
阳光在穿过茶晶窗棂后,蒙蒙的落进了聚宝阁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一个男子正背对着柳敬亭站在窗户前,望着楼下熙攘的人群。滚金边的乌衣穿在他身上有种强大的肃穆感,后面的柳敬亭此时匍匐在地上,有些瑟瑟。
“你说她去了云溪尼姑庵那种腌臜的地方,就是因为石达把东西藏在了里面?”
跪着的柳敬亭浑身微微抖了几下,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请少主责罚!”说着,砰砰的头磕地。
“我说了,要徐徐图之。你药下得那么猛,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反应很激烈。现如今她要开茶庄了,你说怎么办?”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深褐色的肌肤下,那双如鹰一般洞若观火的眼神,看的柳敬亭心中一悸。
要是没记错,他家少主很久都没有这么生气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很多年前,有人想阻止他跟着福运商队从北凉到京城。
那时,他才七岁,反手一剑,那个二夫人身旁的管家便血溅当场了。家主很生气,大夫人为此低声下气的哄了许久,这事才算过去。
柳敬亭抹了一下脖子上的冷汗,低着头不敢和胡曦对视。
“她开的店铺越多,过得越好,就会越离不开这里。”胡曦冷眼一扫仍跪在地上的柳敬亭道:“我要的,你知道的,对吗?”
“可是她身边不仅有个太子,还有个神秘的小男孩,背后势力都深不可测,少主交代的事,属下真的尽力了。”柳敬亭很委屈,心想:你看中的人是什么德行,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他在这边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徒有虚衔的珠宝商会会长,本以为这个名头足以能制住那个小姑娘,哪想人家根本就是个硬茬,软硬皆不吃,阴阳谋也不成,跟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一样,无从下口。
“借刀使力不知道吗?一个谋士,这点都要我提醒?”胡曦脸色已明显不豫,紧锁的眉头不小心透露出他此时烦躁的心情。
经胡曦一提醒,柳敬亭眼睛不停地转着,突然,在停下的一瞬间他了然一笑的回道:“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柳敬亭悠然飘离的背影,胡曦凝神在桌角的沉香奇楠发簪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我喜欢的,谁都不能抢!”
乌黑油亮的发簪,和颜玉清那日送给净竹大师的那根一模一样。
懿馨珠宝店内,益州首府之子秦观带着大管事古柏正坐在店内,看着妙容娇小,性子跳脱,行为举止却异乎成熟稳重的颜玉清,心中满是讶异。眼前这小姑娘,绝不等把她与同龄人相比。初次来到益州短短数月,竟然让柳敬亭吃了暗亏,斗得百年石家老店被迫关门,如今听说她又想开店做茶叶,连秦家那些老家伙都有点坐不住了,硬要他过来恐吓一个小姑娘不能开茶叶店。
转念一想,她也不是普通的小姑娘,秦观这才放下心结,开口道:“听闻颜姑娘要开茶庄,是确定下来了吗?”
颜玉清一边看着手中茗萃茶庄的装修图纸,一边敷衍的点着头。秦观见她漫不经心,便直奔主题道:“我看姑娘还是开些别的卖吧。益州茶铺很多,竞争较大,且你没有固定的茶农给你提供货源,这铺子如何开的起来?做茶叶和开珠宝店不一样,姑娘还是谨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