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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酒香让颜玉清蹙了蹙眉,她打小一喝这谷酿就全身过敏,遂轻轻拂开一些,客气道:“酒我就不喝了,替我谢过你们家夫人。”
说“夫人”二字时,她感觉口里苦苦的。
接到二位姐妹花的示意后,那侍婢用巧劲撬开她的嘴,咕噜咕噜,几口酒酒顺着她的嗓子灌了进去。
又辛又辣,刺喉灼烧,刺激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咳咳……咳咳……”
她捂着胸口咳的浑身直颤,满脸通红。
踏踏踏的脚步声传来,“在干什么呢?”胡曦刚回来听说她们姐妹来找颜玉清,怕她们惹的她不快,急得朝服都未换,就赶了过来。
一看到颜玉清全身湿漉漉的,酒气熏天,像是从酒里捞出来般。而她浑身上下起满了一粒粒的小红疙瘩,越来越痒,她不停的抓挠。
胡曦本以为,只要他表现出很宠爱皇上送的这两个姬妾,对颜玉清没什么兴趣,那大家的注意力都会慢慢从这个天神少女身上移开。没想到,他这边还没开口,这两个不知深浅的贱婢都敢来寻颜玉清的不是。
就见他剑眉紧拧,声音凉凉道:“来人,这二位佳人斯通小厮,卖到春红院,交给雀颜处置。”
那对姐妹花一听,吓得脸都白了。
别人也许没听过雀颜,可是她俩大小在烟花之地长大,雀颜的名头,想不知道都难。听说他调教出来的花魁,就连别国的皇族都能被迷的七荤八素的。
和他能力相媲美的,还有他的狠辣。据说,他手上可是沾了不少年轻姑娘的血,因此,从他手上出来的人,不是鼎鼎有名的,就是躺在乱坟岗的。
两者结果虽大不相同,但有一个特质是一样的,那就是,经过雀颜出来的人,都听话,不管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那两姐妹花能被送到太子府,自然也不是蠢的,她们马上跪在地上不停对着胡曦磕头:“太子,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再也不敢到姑娘的寝殿来了。我们知道错了!”
胡曦瞥了她们一眼,又用余光看了看只垂眸不语的颜玉清,心中默默叹了口气。
她果然是生气了!
照着往常,她早开口帮她们说情了。也不知道那两个贱婢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要不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他根本不会让这样两个庸脂俗粉进太子府,没得污了颜玉清的眼。
“快去请太医来,还杵在那干嘛?!”胡曦很是不悦了,晲了眼站在不远处早已被吓傻的宫婢,烦闷的甩了下长袖。
“放我走吧”,颜玉清终于抬眼看向他:“我要离开。”
语气平静淡泊,却不是在商量,而是肯定的告知。
胡曦没想到颜玉清一开口却是说的这句话,心下更加烦躁了,起身就狠狠踹了那对姐妹花一个窝心脚,大喝了声:“滚!”
看着仓皇而逃的两个人,颜玉清缓缓道:“何必迁怒于他人,你知道的,我本就要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说了,我会帮你找救你父母的办法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
“我想自己找。”
颜玉清看也不看胡曦一眼,起身准备去把这一身谷酿先洗净。不然,过敏恐怕会更严重。
就在这时,胡曦举起佩剑点在她后背处:“清儿,别逼我!”
他说的极尽忍耐,像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
颜玉清笑了,难道痛苦的只有他么?
难道她就不痛苦?!
她知道胡曦不想让她去调查当年的事,当年那事牵扯甚广,不是她一个小丫头凭一己之力就能弄明白的。可是,那是她父母,是为了保护她才被困在项链空间,身负重伤不见天日的父母。
她能云淡风轻的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她不能!
颜玉清缓缓转过身子,面色凄美,声音哀凉道:“你想杀我?”
胡曦摇摇头。
他怎么可能会杀她!
他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舍得杀她!只是,现在又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若是让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去调查当年的事,别说北凉皇帝不答应,就连当时一起参加过围剿的各国强者,也不会答案。
他们怎么可能会看着一个少女成长为统御一界的至高强者,踩在他们头上,而且还会找他们报仇。
他们绝不会答应!一定会群起而攻之,在她没有完全长成时,将其杀了,才好安枕无忧。
胡曦内心极为矛盾,他知道,只有这个办法,才有可能让她真正重生,可是,要瞒过那么多双眼睛,不真的下手,谁会相信。
“你真的要继续追查?”胡曦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颜玉清双手垂力,没有半分反抗:“是的。”
噗!
剑尖没入了颜玉清胸口,涓涓鲜血随之溢出,胸口一片殷红,胡曦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可是他没得选,为了颜玉清的安全,他只能如此。
诈死,是眼下最安全的办法。
颜玉清紧咬牙关,表情如凋零落花之凄然,她在笑,却比哭看着更让人难受,那是一种绝望中带着的释然,一种荒凉中散落的绝美,看的胡曦心好痛。
可他眼角看见了隐在屋外墙角的暗影,只得继续狠心道:“那你,只能死!”
没入胸口一寸的剑尖本该让人觉得很疼的,可颜玉清听到了这句话,全身僵硬的像是已经麻痹了,完全没有任何知觉。
她嘴角留着的一丝丝红线般的血液,让她接下来说的话,有些口齿不清:“好,我死!”
她顶着剑又向前迈了一步!
噗呲——
胸口鲜血四溅,溅在了她的脸上,溅在了胡曦的眼睛里。
那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不!”
胡曦大叫。
他一把松开剑,抱住奄奄一息,飘然而落的颜玉清,眼中流出的温热,不知是她的血,还是自己的泪。
他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闭上眼睛的颜玉清,口中不停疯狂大喊着:“为什么?为什么!清儿……清儿……”
颜玉清残喘间,努力的将眼皮睁开一条缝,用仅有的最后一点力气,零星道:“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不!”胡曦全身颤抖,将头埋在颜玉清身上:“不是的!不是的!”
屋外的暗影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寝殿大门被打开,熙熙攘攘的涌进来好多人。
有宫婢、小厮、侍卫和驻太子府常侍炼药师。
那么多的人将二人团团围在中间,嘴巴一张一合,胡曦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此时紧紧的抱着颜玉清,满心满眼那还能容的下别人。
也不管那些宫婢不停在扯着她的胳膊,炼药师一边把这二人的脉,一边和他着急的说着什么。
胡曦木然的跪在地上,只觉得周围很安静,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外来的接触。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封闭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颜玉清呢?颜玉清呢?!”他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早有宫婢端了杯温水上前服侍。
“颜玉清呢?!”他的脾气变得异常暴躁,直接拍掉了那杯端到面前的水。
啪嚓!
杯子碎,水四溅。
胡曦一向高傲冷漠,却从未像此时这么癫狂,吓得她哆哆嗦嗦的开口:“颜……颜姑娘她还在躺着。”
“躺着是什么意思?”胡曦横了她一眼,紧接着问:“还活着?”
那宫婢点点头,不敢在吭声。胡曦抬起胳膊急急道:“快扶我过去看看。”
按着往常,下人们还会劝道,太子先养好了伤再去。可如今的太子,早已不是往日的太子,整个宫殿安安静静,无一人赶出声。
刚刚那个跪在地上的小宫婢,颤颤巍巍的移到床边,将还没大好的胡曦,搀扶去了隔壁的寝殿。
温暖的鹅黄纱幔里,一女子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遮不去她娇艳的容颜,虽然缺了血色,却仍掩盖了不她遗世而独立的芳容。
不是颜玉清又是谁。
胡曦缓缓蹭到她身边,每一小步都牵连着他的伤口,那是颜玉清在倒下的同时,反手用红绿宝刀刺伤的,那里,曾有他的旧伤。
她总能知道,他的最痛点在哪里,就想她迈进的那一步,刺在的胸口,却痛在他心上。
他明明已经算好了,只要刺进去那么长,既不会损伤她身体的根基,又可以让她假死瞒过大家的眼睛。可谁曾想,她居然自己又生生的往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足以让他们阴阳两隔。
胡曦现在想想都觉得周身寒冷,害怕至极。
若是她死了,那他独自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为了皇位,为了修为,还是为了挤进量一方强者大陆?
可是,这些他都不稀罕!
他只想要她!
胡曦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清儿,希望你能原谅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差不多有半个月了,颜玉清都是每日靠着老参汤和丹药吊着,却本店要醒的意思都没。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胡曦随便抓起一个跪在地上的炼药师,直接甩出了殿门外。
其他一字排开,跪在颜玉清床前的炼药师皆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埋在地缝里。
这半个月,只要和颜玉清有关的事,整个太子府上下,没有人敢触怒到胡曦。这时的他,就像是失去了控制的猛兽,可怕的随时会置人于死地。
待所有人离开,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颜玉清,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