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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链空间内,一颗若隐若现的金色珠子在浮动,逸龙沉睡着,没再回她。
咔嚓!
项链碎了,在她白皙的掌心,四分五裂。
金色的珠子早已不知是否随着项链的破损而碎裂,颜玉清连最后的一点念想都没了。
藤蔓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蛰伏在一隅,一动不动。
子恒叹了口气,命人将从项链空间刚出来的三人移到了司药星君处。
天宫的天空再次变得晴空万里,颜玉清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出来的。她躺在摇椅上,对着天空发呆,一日又一日。
这种麻木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一天,她发现,原先一情绪失控就会涌动的黑气,竟不知道在何时不再出现,她的身上隐隐有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子恒在她周身踱来踱去,蹙眉沉思,这光晕,怎的如此熟悉?
是了,这是逸龙的气息。
颜玉清闻之此事,调出魂识周身一探查,发现在心脏里,一个金色的小人正盘腿端坐其中,呼吸吐纳。
“你是谁?”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心脏里,她并不觉得害怕,相反,感觉有些亲近。
那小男孩霍然睁眼,伸手一抓,“用着本帝的心脏,还来问我是谁?”
颜玉清的魂识被他一抓,也进到了心脏里。浓郁的仙气扑面而来,清甜之气熏的她直睁不开眼。
小金人嘴角一扬,拿开用手挡着眼睛的颜玉清,轻声道:“怎么,还不适应?这颗天帝之心你可是用了十几年了,竟还没养熟吗?真真是个无情无义的臭丫头。”
说着,刮了一下颜玉清的鼻子。
本来还消沉颓废、为离人所伤的颜玉清听到这话,整个人为之一震,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来话。仔细看来,那小金人的眉眼,还真和逸龙有几分相似。
她捏了捏小金人的脸,又点了点他鼻子,仍不敢相信:“你真是逸龙?你怎么变成金色的了?”
逸龙高傲的弹开她仍停留在他身上的爪子,得意道:“金身重塑听说过没?”
“你诈死?!”颜玉清差点要翻白眼了。
传闻听说天帝以前曾消失过一段时间,当时就是为着她的事,颜玉清自是知道。如今又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若是被众仙家知道原委,还不聚众把她给凌迟了。
可怜她一介凡人,还未修仙得道,竟生生将天界诸神逐一得罪了个干净。
扶额,叹气,尤悔不已。
逸龙把她脸上不停变幻的神色一览无余,轻笑着握拳在嘴角轻咳,“虽然你平常备懒,且悟性不高,但看在汝一心修仙,兼心善谦和的份上,就给你指条升仙的明路吧。”
颜玉清闻之,双眸灼灼发光,点头如捣蒜,看的逸龙莞尔。
从心脏出来后,颜玉清像变了个
人一般,往日颓势一扫而空,终日神采奕奕,不是在栖梧宫画逸龙的画像,就是对着他的遗物冥想。
本来还怨着颜玉清的众仙,见她这般痴迷逸龙,也慢慢开始心中不忍,逐渐改变了对她态度。她这事迹,在整个天界都出名了。
出名不是因为她害了天帝,这事已被子恒给封锁了。她出名的原因,是因为她一介凡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倾心天帝还为其凝魂。生生用自己坚定无比的意志力,和强大的魂海,将逸龙的气息一点点聚在了自己身上,以已身蕴养。
诸仙感动不已。
其实颜玉清只是照着逸龙所说,每日给他画一幅画像,再对着他的东西望上两个时辰。她觉得这也着实算不上什么难事,当下就答应了。只是她不知道,这是逸龙怕她将自己忘掉,所以才想出的此等办法,又担心她不上心,这才编出了一套升仙的说辞。
他真正想要做的是向四界宣布,颜玉清是他的人,不管他是生是死。
他爱她,她亦然!
这办法确实奏效。
子恒怏在仙霞殿有些时日了,有些事他看得出来,只是不想面对。叹了口气,仰头望天,他觉得心好痛,但他只能忍着。
和一个已死之人去争,他还真做不到。更何况,那人是为了救颜玉清,他也争不赢。
饶是不甘,他又能做些什么,他只恨自己在十几年前的大围剿中,没有出一份力,而是冷眼旁观。
自嘲一笑,现世报来的如此猛烈,快到他措手不及。
逸龙嘴角上扬,淡定的在心脏内修炼,重铸金身的他终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帝。他再也不怕被人偷袭,魂魄撕裂。当年被迫亲手将心爱之人封印,是他毕生之痛。而今魂去来兮,那些暗算他们的人,他定会将其揪出,丢入九幽地狱,灭成齑粉。
多年后。
“清儿”,逸龙隐在暗处轻唤。
颜玉清执笔的手微微一颤,画卷里那俊秀潇洒的脸上滴了点墨,一个黑色大痦子落在了画中人高挺如峭的鼻子上。
“噗呲”,颜玉清随手将画笔一丢,笑得花枝乱颤,惊起案牍旁厚厚一沓画纸,散落一地。
那画上的男子或看书品茗,或花下抚琴,或垂首吟诗,或江上泛舟,形态各异,却皆是同一面容。
许是练得多了,那眉眼间的神情,竟有几分真人的气韵。
逸龙身形渐渐显现,懒散的倚在窗边,遮住了晌午斜入进来的部分日光。他半边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声音却比刚刚更波动了一些。
“清儿”
深邃的眼中,一抹温柔漾在眼底,轻轻浅浅,带着似水笑意。他伫在原地,张开怀抱,邪肆道:“还不过来。”
那声音,威压虽有,却狠厉不足。
颜玉清歪着脑袋淘气的想逗逗他,托腮讶然
问:“阁下是何许人也?”
话刚说完,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将其笼罩,她直接被这力道拖到了逸龙对面,脸贴着脸,鼻尖碰着鼻尖,温热缱绻的气息将二人的耳朵熏的红红的。
颜玉清垂下眼眸,晶莹的水光在卷翘的睫毛上闪着迷人的光芒。逸龙轻抬她的下巴,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害羞了?”
某人大翻白眼,用无声反抗他的调笑。
天帝重生归来,佛光普照四海。颜玉清的银珠师傅在浓郁的仙气中,终于禁制解封,一袭银发垂地,正笑盈盈的看着她。而他身边,站着的正是颜玉清的爹娘。可是现在的他们,容貌虽和以前一般无二,气质上却相差了许多。
以前他们在轩辕国,虽说也是皇亲国戚,华贵雍容无以比拟,可断断是没有现在这般,姿容缥缈,仙气迫人。
一时间,颜玉清呆了。
她看了看逸龙,又望了望爹娘,脑海中不由自主冒出了一句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复又猛的拍了拍自己的头,什么鸡犬,有这么比喻自己爹娘的吗?
她心中啐了自己一口,却见她娘身着一套水红色长裙款款而来,“清儿,见到天帝也不叫人,这么多年,越发是没了规矩。”
说着,轻咳一声,余光瞟了眼逸龙。
却见天帝并无愠色,一副极尽宠溺的表情看着颜玉清,看得颜母都不好意思了,她朝颜典是了个颜色,“我和你爹还要去植树造林,你们先聊。”
说着,拉走一脸懵,弄不清状况的颜典朝外走去,留下两个鹣鲽情深的背影。
“我要回去继续作画了”,颜玉清大了个哈气,转身朝栖梧宫走去。
逸龙赶紧拉住她离去的衣袖,轻声道:“先别画了,许久不见,你就不想我?”
清如幽潭的眼眸盛满了道不尽的委屈,他就那么可怜兮兮的看着颜玉清,一瞬不瞬。
颜玉清没心没肺的拍了拍他肩膀,“你都重塑金身了,我也不能太过备懒不是。且让我再坚持坚持,多做几副画,升个小仙童什么的,也不枉费那么多年的持之以恒。”
说着,飞速的抬眼一扫逸龙后,垂首不语,嘴角狡黠一笑,准备拂开拉着衣袖的手。
逸龙此时真的急了,那么多年未见,相思之苦不得解。如今刚一见面,她又要去作什么劳什子画,都是自己挖的坑,活该把自己埋了。
他握了握拳,言语十分恳切,“你已诚心修炼那么多年,是时候成仙了。”
“噢?”她黛眉上扬,美目流转间尽显潋滟,“那我,便欣然受着了。”
……
梦一场,爱一场,就算为空亦想追。
恨别离,伤多情,尤知自损亦无悔。
深爱,方能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