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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一声,轻轻放下了茶杯,北冥祁淡笑着起身,朝着北冥风拱手作了一揖,“皇兄所言甚是,臣弟手握兵权,说到底也只是皇兄的臣子。如今臣弟回朝,既已打算做了一个闲散王爷,那这兵符,确也该交于他人。让常将军代臣弟,继续为北朝尽忠,为皇兄效劳,这是再合适不过了。”
淡淡笑意下,是掩藏不住的怒火。
可北冥风就全当看不见了,见北冥祁嘴上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也不管他心里是作何想法,也顺势将此刻北冥祁说的话当成了他心里的意思。
总之,只要一切都达到了他的目的,其他的,暂且不论。
“八皇弟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就好。”抬手轻轻扶起北冥祁,北冥风笑言道:“朕还多怕八皇弟你会误解朕,以为是朕在故意针对你,要剥削你的兵权呢!”
“臣弟不敢。”
垂下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北冥祁强忍着怒气,面上,却还要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过,今日的债,他来日必当全数讨回。
“皇上。”
一公公匆匆进入太和殿,行礼启禀道:“启禀皇上,夕御医已在外等候。”
“传。”
北冥风落下话,公公便折身出去,不一会儿便领了夕若烟进殿。
进入殿内,一见北冥祁也在,忽而想起昨夜送药一事,夕若烟竟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
收了心思,夕若烟垂了头,款款步至殿中,刚要俯身行礼,一只手却已然伸了过来将她扶起。
“夕御医身子未愈,这些个繁文缛节,今日就免了吧。”
北冥风温润如风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的话,有时候会莫名带给人一些亲切感,犹如三月春风一般,从而让人忘记君臣之间的礼数,亲近得又仿若相识多年的好友。
不过,也正是因为北冥风这种平易近人的作风,才会让大臣们更加的信服于他,对他才更会死心塌地地追随。
身为皇帝,不滥用职权,一心一意只为天下百姓着想,在人前更加是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帝王架子。
在朝谋政,也可随着众将士上前线打仗,没有架子,一心只为百姓谋福祉,这样的帝王,当真是算得上是一代明君。
站直了身,故意不去看一旁的北冥祁,夕若烟垂首恭敬道:“不知皇上今日召微臣入殿,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只是今早起来,朕突觉嗓子有些不舒服,原想召你入殿给朕诊脉瞧瞧,不过方才喝了一杯清茶,现下已经好了不少,就不用瞧了。”
夕若烟抬头,看着面前说话云淡风轻的男子,对他的话,竟抱了几分怀疑。
是真的想要让她来诊脉看病?还是因为……北冥祁在这儿?
“皇上既然没事,那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与王爷对弈的雅兴了。”
是非之地,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这是夕若烟久居宫中五年所积累下来的经验,照理说北冥祁与她无瓜无葛,即便是救了她,那也该是她感恩涕零才是,却反倒是北冥祁送了五灵脂这样好的灵药给她。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越贵重的东西,才越会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何况,他们两人皆是狡猾如狐狸之人,与其成为他们权利斗争之下的牺牲品,倒还不如早早地抽身而退,也好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微臣告退。”
“等等。”
还不待夕若烟离开,北冥风却是已然开口唤住了她。
回头,疑惑的目光落在面前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身上,不语,静等着他开口继续说下去。
一旁的北冥祁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副画面,他总觉得北冥风待这位夕御医并不一般,此刻一见,似乎也的确如此。
他倒是想要看一看,这夕若烟,究竟在北冥风的身边,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来人。”
北冥风一唤,玄公公便立即上前,准备听候差遣,只听得北冥风下一句吩咐。
“去将西域进贡的五灵脂取来,朕今日要赏赐给夕御医。”
“是。”
玄公公领命,应了一声便急急退了下去。
闻言,夕若烟却是一怔,倏然抬头看向北冥风,满眼的皆是不可置信,心中却是反复思量着这件事情。
五灵脂?
又是五灵脂?
不知为何,听北冥风提起这“五灵脂”三个字来,她竟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也不知是因为昨晚才收了一瓶五灵脂,还是因为,这两兄弟的做事手法竟如此的同出一辙,不禁让她心中顿觉蹊跷。
莫不是,北冥风已经知道了北冥祁送她五灵脂的事情,所以今日才会上演了这么一出?
可是为什么呢?
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医,身份不高,手中也没有兵权,也没有任何可以值得人利用的地方,北冥风待她好还算正常,可是北冥祁又是图的什么呢?
权利?
以他王爷的身份,权利可是比她不知要高上多少,这应该不是。
美貌?
可他们是第一次见啊,而且单凭他自己的样貌,京中多少名门淑女等着下嫁,这应该更不可能了。
可是,还来不及让她将此事问个清楚明白,玄公公却已经将五灵脂给双手奉了上来,成功打破了眼下的寂静。
那是一个金色的瓶子,瓶身金龙缠绕,金龙活灵活现,尽显其天子尊贵。
从玄公公的手中取过五灵脂,北冥风伸手递至夕若烟面前。
“这……”未有伸手去接,夕若烟当下竟是犹豫了。
“这什么?朕赏的东西,难道夕御医还不要?”明知夕若烟不会抗旨,北冥风却是偏要如此一问,仿似硬要如此,也才好强迫着夕若烟收下一般。
“不是。”夕若烟摇头解释,“只是这五灵脂太过贵重,皇上平白赏给微臣,不禁叫微臣有些受宠若惊。”
“哈哈,夕御医今日倒是客气!”
不顾周边还有外人在场,哪怕夕若烟已经尽量与他保持着一种君臣之礼,可北冥风却似乎还是当此刻犹如平常往日一般,与夕若烟说起话来,竟也全然没有一个君王的威严,独剩两人的熟悉。
这,不禁叫北冥祁更是觉得奇怪。
“皇上说笑了,只是这五灵脂乃是外邦进贡,据微臣所知,整个北朝都找不出几瓶来。如此贵重的东西,微臣实在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
夕若烟垂了头,却在低头的那一刹那,侧头看向了一旁的北冥祁。
那眼神似在暗示,这话不但是她说给北冥风听的,亦是在说给他听的。
从夕若烟进殿起,便一直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北冥祁,自然而然是看见了夕若烟这一暗示,却不多言,只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然而精明细心如北冥风,纵然夕若烟这一动作很是细微,而且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若不仔细观察,还真是让人瞧不出来。
只是一旦让他给看见了,心中,竟是莫名地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锦袖下的双手不觉握成了拳,北冥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中的怒火,微微松了拳,这才展颜一笑。
“这五灵脂虽是个宝贝,可一直放着也显不出它什么灵丹妙用来。”北冥风负手而立,侧头笑看夕若烟,“朕瞧夕御医生得如花似玉的,只可惜了颈项上的那一道痕迹。自古女子又有哪个是不爱美的?夕御医留在朕身边做事也有五年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五灵脂想来朕也是用不上了,倒不如给了需要它的人,让它物尽其用。”
一转身,北冥风潇洒落座,端起面前的茶水放至唇边轻泯了一口。
闻言,夕若烟抬手抚上颈项上的那道伤痕,脸色,竟是在刹那间暗沉了下来。
就如北冥风所言,自古女子又有哪一个是不爱美的?
颈项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条疤痕,她用过其他办法,凡是能够不伤肌理便能够治愈伤痕的法子并不少,只是这最好的药材不是别的,却还是唯五灵脂最佳。
昨夜北冥祁送来的五灵脂她并没有用,甚至连动也没有动过。
虽然她也很想去了这条疤痕,只是这外人的东西,在不知其真正心思的情况之下,她是断然不会用的。
何况那个人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外人,而是一个可怕的人。
她还正愁找个什么理由给退回去,这下,眼前不就有了一个绝佳的理由了吗?
垂了手,夕若烟莞尔一笑,抬头应道:“即是如此,那微臣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北冥风一笑,倒也没有多说,将五灵脂交给了夕若烟,见她没有多余的事情,便让其先行离开了。
坐于凳上,北冥风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茗,心情,竟是比之方才好了不少。
将目光由殿外收了回来,北冥祁轻扯唇角,突然问:“不知这夕御医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得到皇兄你如此器重赏识?”
“朕赏识所有有本事,且对朕忠心之人。”简单一句话,便已然回答了北冥祁的问题,且毫无漏洞。
“是吗?”北冥祁摇头,显然不信,“那如果……如果有一天,这位夕御医背叛了皇兄,皇兄你当如何?”
会杀了她吗?
“不可能。”
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语自口中说出,没有半分犹豫,倒是着实叫北冥祁十分意外。
沉了眼色,北冥风抬眸直视殿外,“朕相信,她绝不会背叛朕。”
“如果呢?”
“没有如果。”
“皇兄就如此自信?”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想必八皇弟你也应当不甚明白吧。”
他相信,就算整个世界都不再值得他信任了,她也绝不会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