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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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一生的一条短信, 让安默白一个星期都处于兴奋的状态。学习上前所未有的积极主动热情高涨,几次小测验中成绩直线上升,获得老师的多次当众表扬, 跻身班级前列。

    安父母对此甚感欣慰, 并且深刻的认识到,姜还是老的辣, 听妈妈的话没有错,送出国什么的远远比不上留在身边来得踏实。她家默默宝贝这么聪明, 稍稍努力一下就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真真是聪明伶俐光宗耀祖。

    安默白自然不知道爸爸妈妈对她聪明才智的肯定和赞扬,因为许一生的承诺卯足了劲,每天无论是学习还是吃饭睡觉,都是劲头满满, 就连日常发呆都仿佛充满了乐趣。满心满脑都盼望着生日那天的到来。又是一个月过去,她和许叔叔又一个月没见面了。虽然每周会通一次电话, 但比起面对面那是远远不够的。人类,果然都是贪心的动物。

    以前就觉得,远远看一眼就好,她不能贪心,哪怕只是和他呆在同一个城市,就可以很开心很满足了。可是现在, 许一生对她越来越纵容,几乎从没反驳过她的要求, 似乎她说什么都是好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 潜移默化当中,她对许一生也愈发的依赖和信赖。

    迫不及待的想要考上B大,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甚至贪心的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许一生嫌她年龄小,但是没关系,她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她想,等到了那一天,她就会有资格对他说一句,喜欢你。

    就是这样的一种力量,促使着安默白不停的向前走,飞速的进步着。为了这份喜欢,她坚持着,努力着,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而安默白有目共睹的进步,惊诧了一众同学,其中包括不明真相的江河。他觉得,他家默默要变异了,好可怕。

    虽然以前安默白的成绩就比他好,但是他从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都是倒数,谁也别嫌弃谁。可是现在,她以一种非人类的速度跻身前列,给他带来了空前巨大的压力。元小绿在她妈妈的迫害下,名列前茅不可怕,可睡睡更健康的默默竟然也离他而去,他有点接受不了。

    学渣也是会受伤的。

    受伤的江学渣哭着找到元小绿,质问她们是不是商量好了要抛弃他。元小绿垫着脚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温柔的安慰,哪里的话,我们就不曾和你为伍过。

    “……”扎心了老铁。

    偏偏安默白看不到江河血淋淋的一颗真心,雪上加霜的同样踮起脚摸摸他的额头,实在是够不到脑袋瓜:“不怕不怕,学渣也有春天。”

    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安默白的春天就在今天。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高三生每天看着教室后面贴着的黑色加粗数字一天一天减少,压力也跟着一天天增加。九年磨一剑,成败在此一举。应试教育下,高考决定未来。

    五一是高考前最后的狂欢,学校会放三天假,高三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再放纵一把,为高考减压。而五一假前一天,就是安默白十八岁的生日。她盼望已久的十八岁,许一生答应这一天会来学校看她,见证她长大成人的时刻。

    从早上睁开眼睛开始,安默白就在期待。紧张,激动,兴奋,还有小小的刺激。十八岁了,即将要迈进成年人的行列,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一个人,可以无所畏惧的大声宣告,我喜欢你许一生。

    这是她等待的时刻,只为有一个资格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

    从晨曦到正午,安默白激烈的情绪在慢慢平复。江河聚集了一帮同学,在食堂给她过生日。十八岁,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谁也不会拒绝这份欣喜和祝福。

    可是,安默白却有几分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向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听见响声便迫不及待的看一眼,然后眸中的希冀瞬间破灭。

    元小绿注意到她的失望,不动声色的保持着沉默。刚开始听默默说那个大叔要陪她过生日,她还期待了一下,想见见那个默默口中完美到独一无二的许叔叔。可是,现在都已经中午了,默默一次次的失望,又一次次的期待。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既希望那个大叔不要让默默伤心,又盼望着他可以不要再出现。

    江河当然不知道这些,身为安默白的男闺蜜蓝颜知己发小兼同班同学,他竭尽所能的为安默白庆祝十八岁的生日。他们十八年的友情,难能可贵,他希望默默可以永远记住这一天,明天开始就是大人了,小孩子的最后一天一定是难忘和快乐的。

    安默白的人缘一向很好,同学们得知今天是她的生日,都过来说一句生日快乐。安默白虽然有些心不在焉,可是看着同学们真诚的祝福她,还是忍不住一阵感动。高考在即,也就说明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三年同学,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成长。

    场面一时失控。原本只是一场生日祝福,也不知是谁开了头,离别的话题一起,情绪都有些不受控制。

    女生们抱作一团,又哭又笑,仿佛明天就要分别。有的男生也红了眼眶,即便是以前有什么过节,也借着这个机会一笑泯恩仇,哥俩好的拍着对方的肩膀,说一句以后一定要常联系。

    江河也是感慨万分,这些人里面他和安默白元小绿感情最深,虽然她俩是女生,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友谊。他想,这份友谊会永远继续下去,不管将来他们身处何处。

    一时感性,江河一把把安默白和元小绿揽进怀里,动情说道:“我们不会分开的,会一直在一起。”

    安默白点点头,心里很单纯的觉得好朋友当然会永远在一起了。可是元小绿思想就有点复杂了,她也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想换一种方式。抬头看着某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江河左拥右抱的惹出众怒,几个男生不知是嫉妒还是调侃,纷纷提出抗议。

    “江河请拿开你的爪子。”

    “卧槽少年你在干嘛!”

    “一个不行还两个,你当我们是死的还是瞎的。”

    安默白自然知道同学们是在开玩笑,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贫。倒是元小绿,心里有事听见他们这么说急了眼,推开江河颤颤巍巍的哆嗦着喊了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况且质量还不好!”

    江河:“……”

    于是,主题成功跑偏,一众同学就窝边草的质量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一顿午饭轰轰烈烈的结束,安默白在一片热闹非凡的气氛中暂时忘记了心头的期待和落寞。

    下午的几节课安默白全程不在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越来越慌。好不容易熬到下学,她考虑着要不要给许一生打个电话。可是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选择不打。许叔叔那么忙,过来得晚一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她不能要求太多,千里迢迢的让他过来给自己过生日,只要能来就好,哪怕就一小一会儿也可以。

    安默白自我安慰着,继续等待。爱情会让一个人变得卑微,这和年龄无关。单恋充满了不确定性,容易满足,亦容易胡思乱想。

    心情复杂的等到了晚自习结束,熄灯。手机被掌心的温度烧烫,安默白仰头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开始倒计时。

    还有十分钟她就十八岁了。

    九分钟。

    八分钟。

    七分钟。

    ……

    十八岁的安默白拨通了许一生的电话,嘟嘟嘟……

    “喂。”

    一生柔软清悦的女声,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坚持和期待。

    B市,医院。

    付雅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黑下来,眸光冷凝。点亮手机,删除通话记录。沉默片刻,收拾好情绪,进入病房。

    赵博谦在给许一生调试液体,动作很轻,怕惊扰了他。许一生脸色很差,即使在沉睡中,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在惦记着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切的想要醒来,奈何抵抗不住身体的疲惫和强烈的药效。

    他太累了,饮食不规律加上过量的酒精引发了急性胃炎,给他的药剂中加了睡眠的成分,正好让他好好休息一晚。

    付雅走进病房,轻轻掩上房门,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眉间一抹郁色。赵博谦见惯了生老病死,情绪没有多大的波动,但身为许一生的朋友,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搞成这样?前几天不是说没那么忙了吗。”

    付雅握着手机的力度不觉加重,眸光微垂,语气极淡:“最近这几天连续加班,应酬也比较多,难免有些不注意。”

    赵博谦不禁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付雅想到,两天前她也问过许一生同样的话,当时他并没有回答她,但是那唇边的一抹微笑却令她怔忪了许久。那是她不曾见过的许一生,温柔到让全世界都染上了五彩的光。